批复完宋应星的奏折后,朱由校脱下皇袍,换上一套简单的军服,佩戴好胸甲和长刀,出了宫门。
他命马祥麟将兵工厂新造的一批火铳一并带往军营。
朱由校骑马,带着五百名侍卫,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军营。
张维贤与羽林军的将领们事先毫不知情。
他对自己的行踪极为谨慎,从不喜欢张扬出行。除了随行人员外,从不向他人透露。
皇帝的行踪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就像心思被人看穿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营门口值守的士兵见到皇帝到来,立刻在道路两侧列队跪迎。
等朱由校靠近,所有人额头贴地,齐声高呼:
“恭请皇帝陛下圣安!”
“免礼,继续值守。”
说完,朱由校策马直接进了营门。
羽林军将士直到皇帝的护卫全部通过后才起身。
如今的羽林军,无论普通士兵还是将领,对朱由校都极为忠诚。
因为这位皇帝真的把他们当人看。他们活了半辈子,直到今天才真正活得像个样子。不再是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每月军饷准时发放,没人敢克扣。也没有将领欺压,没人再受气。
从此他们的家人再不会因贫困而饿死街头,也不会因为穷困被人欺负。家里虽不算宽裕,但过上安稳日子毫无问题。
他们都清楚,这一切源自皇上的恩赐。
那天皇上对他们说的话,他们始终记在心里。大
明的百姓是炎黄后裔,大明的军队是天命之师。而他们羽林军,作为皇室亲卫,凌驾于一切之上。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无比珍贵。
经过锦衣卫和太监们几个月的训练,这些从西南、江南、关外来的士兵,如今已经拧成一股绳。他们不再是为吃饱饭才来当兵,而是为了誓死效忠皇上。
身份变了,走在外面,每个人都挺胸抬头,昂首阔步。
朱由校进了军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各营将领到指挥帐中。
他坐在主位,一手扶着桌案,语气平静地说道:
“朕带来一样好东西,先卖个关子,你们猜猜看。谁猜中了,赏绣春刀一把。”
李兴一向心思细腻,立刻答道:
“陛下说的可是新式火铳?”
朱由校瞳孔微缩,手不自觉握紧了刀柄,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细节,其他人并没有察觉。
李兴拱手回话:
“臣在帐外看见陛下的侍卫背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火铳,因此大胆猜测。”
朱由校心中一松,还好不是泄密。
“你倒是观察入微,没错,正是新式火铳。这东西研发用了半年多时间,和我们现用的完全不同。”
一听有新火铳,将领们纷纷露出期待神情,尤其是神机营的几个人,目光已经落在侍卫背上的火铳上。
朱由校看着他们那副模样,心里直摇头,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他从马祥麟手中接过神武铳,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众人面前:
“这新式火铳名叫神武铳。它与传统火绳枪、鸟铳最大的不同,在于不用火绳点火,而是用燧石击发装置,扣动扳机即可发射,使用更方便,不受天气影响,即便刮风下雨、阴冷潮湿,也能正常使用。”
“射程不变,但因火药配方和用量标准的提升,威力比旧式火器更强。朕用泰山营的重甲做过测试,神武铳在破甲距离上,比其他火铳远出十步左右。”
这是一项重大改进,弥补了当前明军火器的短板。
陈广忍不住问:
“陛下,神武铳的使用寿命有没有缩短?”
“没有,神武铳和其他火器比起来,只有优点,没有缺陷。”
一旁的李兴听到这话,脸上满是兴奋,激动地说:
“这可真是对付敌人的大杀器啊!听说建奴的白甲兵最是厉害,他们穿的重甲让辽军吃了不少亏。我真想马上拿他们来试一试这神武铳,看看那些建奴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样难对付。”
李文胜冷笑一声,满脸轻蔑,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地说道:
“依我看,建奴也没多厉害。什么战无不胜,估计是辽军自己太差劲了。我看他们就是想掩饰自己的无能,故意把建奴吹得天花乱坠,让朝廷的大臣们信以为真,好逃避责任。”
曹文诏曾在战场上和建奴交过手,他接话说:
“将军说得对。辽军早已腐朽,将领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不顾国家安危。他们找各种借口克扣朝廷拨下来的军饷,最后还倒打一耙,说是朝廷没发饷银,真是可恶。”
“辽东十几万军队,真正能打的,几乎都是将领的私兵。朝廷每年花那么多银子,结果除了被贪污的,剩下的全被他们拿去养自己的亲兵。”
“这些亲兵拿着朝廷的钱粮,却只听命于他们的主子,根本不听朝廷的调遣。”
这种内幕,只有在辽东待过的曹文诏才清楚。
其他将领以前也听过一些,但大多是道听途说,如今从曹文诏嘴里说出来,而皇帝又没有打断,说明这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前两天我二哥来信也说了这事,这些将领比建奴还该死!”
李文召这种出身世代军门的家庭,对关外的事了解不多,完全是门外汉,因此他对这些事格外愤慨。
而其他将领则显得平静许多,似乎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