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完百官,朱由校直接前往城外军营。他不光要筹建御林军,还要扩军。
八万人实在不够用,守城勉强可以,要想干点别的,就显得捉襟见肘。
一万士兵的挑选,英国公已经着手进行,剩下的事情,还得朱由校亲自拍板。
大帐之中,羽林军千总以上军官悉数到场,参谋与后勤两司的主管也都在列。
朱由校坐在主位,看着下方站成一排的将领,开口说道:
“朕有意扩充兵力。另外,从四大营里挑出精锐,单独组建一个军镇,效仿九边和辽镇,设一将军统管全镇,但隶属羽林军,仍属朕的亲军,就叫羽林左卫军镇。”
“目前羽林军人手不足,因此左卫军镇的编制控制在一万人左右。”
“具体安排是从骁骑营和神机营各抽调三千人,虎贲营挑五千人。你们有什么建议,尽管说。”
朱由校望向张维贤,笑着说道:
“老国公,你得帮朕把把关。朕就指望你指点得失了。”
“老臣惭愧。”
张维贤拱手回应:
“不过老臣心中确实有些疑惑,还请陛下指点。”
“有话直说,朕听你说。”
他对张维贤一向敬重。家中无长,英国公便如长辈。
张维贤躬身说道:
“陛下,虎贲营的一万人已经挑选完毕。但眼下又要从四大营中调出一万精锐,加上之前北征的损失,四大营如今已不足原有兵力的一半。京师如何防卫?今后又如何为陛下出征?”
朱由校答道:
“你的顾虑没错,但兵源问题不必太过担心。辅兵营还有三万人可用。”
那三万辅兵训练了半年多,虽未达到四大营的标准,但也能勉强用得上。
张维贤皱眉道:
“陛下,辅兵营的军士怎能与四大营的精锐相比?其中一半是从原京营调来的,或许还有些战力,另一半是招募的新兵,练兵不足半年,如何能跟鞑子、建奴正面交锋?”
张维贤的顾虑,他心里明白。
羽林军的体系几乎是张维贤一手建立起来的,自己更多只是下了几道命令,拨了些军饷,没真正深入参与过。
四大营重新整编训练之后,已经成了一支有战斗力的精锐部队。
现在就要拆分兵力,的确会影响整体实力。
可他等不了了。
熊廷弼虽然能在辽东稳住局势,但没有一支直属朝廷的军队坐镇,他总觉得不够稳妥。不是不信任熊廷弼,也不是防着努尔哈赤,而是担心那些地方军阀和世家将门。
朱由校手扶案几,语气坚定地说:
“老国公请放心,朕能在半年里练出一支强军,就有能力再造一支。这次只是分了一部分兵力,军魂和气势还在,朕相信各位将军不会让朕失望。”
帐中众将齐声回应:
“誓死不负陛下厚望!”
“朕知道你们不会让朕失望,左卫军镇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这是朕设立的第一个军镇,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朕打算将这支军队调往关外,协助熊廷弼守辽东,以防建奴南下,任务极其重要。”
众将心知,接下来便是宣布领兵之人。
一个个低下头,静静等待圣裁。
朱由校看着他们这般肃穆的样子,颇为满意,这才是大明该有的将领风范。
“左卫军镇的统兵大将,由朕的昭勇将军担任。”
听到“昭勇将军”四个字,众人心中已有答案……那便是骁骑营的参将李松平。
其实在场不少人早已猜到,四位参将之中,李松平最得皇帝信任,战功也最显赫,自然是第一人选。
“李松平,朕命你为辽东总兵官,兼领骁骑将军印,统辖辽地所有营兵与卫所将士。左卫军镇的士兵由你亲自挑选,选完后稍作整编,即刻出征,前往辽阳驻守。”
不少人暗暗吃惊,骁骑将军可是有将印在身的实权头衔,不同于昭勇将军那种荣誉头衔,看来陛下对他是真的信任。
周兴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若换作旁人也罢,可偏偏是李松平。当年他还是孝陵卫指挥使时,李松平还是他的副将。
如今李松平已是正印将军,心中难免有些复杂。
但好在两家是世交,这丝情绪很快被兄弟之情冲淡。
论资历,周兴武或许更强些,但两人擅长不同。他精于步兵稳扎稳打,李松平则擅长骑兵运动战。
辽东多为平原,敌人又是以骑兵见长的建奴,显然运动战更占优势。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年纪。
李松平才三十出头,而周兴武已近五十,快到“老将”的年纪了。
“臣领命,定不负圣恩,剿灭建奴,取其首级呈报陛下!”
李松平内心澎湃不已,正印将军的头衔,再加辽东总兵官的任命,这份殊荣,实属罕见。
“你错了。”
皇帝声音平静,“老奴已受重创,辽东短期内不会开战。朕派你去,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守。”
“你到任之后,与熊廷弼分守辽阳、沈阳。记住,无战事时,你二人切不可同处一城。辽东局势复杂,水太深,曹文诏应是清楚的。”
曹文诏闻言立刻上前抱拳回话:
“陛下,臣略知一二。”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继续对李松平说道:
“虽给了你调度辽镇之权,但辽东大事,仍要听熊廷弼安排,你辅之即可。若有紧急军情,你可自行决断。”
“辽阳、沈阳是辽东门户,绝不容有失。老奴或许无力再犯,但难保他人居心不良,你务必小心。”
李松平低头应道:
“臣谨记!”
朱由校轻拍其肩:
“等你到了辽阳,就传令马祥麟回京。朕甚是想念他。”
马祥麟乃御林军统领,不可久留关外。有他守在身边,皇帝才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