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场返回王宫的路上,姬昌始终低着头,裤脚的湿痕还未干透,身上带着淡淡的尿骚味,走一步都显得局促不安,身后的侍从更是不敢靠近半分。
刚踏入王宫大殿,帝辛便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嫌弃地扫了姬昌一眼,语气里满是讥讽:
“啧啧,西伯侯,孤往日里听闻你‘贤名远扬’,是天下诸侯的表率,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满身骚气,哪有半分贤能的样子?孤倒要问问你,你的‘贤’,都藏到哪儿去了?”
这话如同巴掌,狠狠扇在姬昌脸上,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变得惨白,只能死死低着头,双手攥紧袍角,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臣、臣惶恐……今日是臣失态,还望大王恕罪。”
他此刻哪还有半分“西岐贤侯”的模样,满心都是对帝辛的恐惧,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行了,孤也懒得跟你绕弯弯。”
帝辛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冰冷,“孤明着跟你说,孤不怕你反孤——
你在西岐积民心、纳贤才,若真有本事,靠你西岐的百姓、靠大商的人族,堂堂正正反了孤的大商,孤就算输了,也认你有能耐。”
姬昌猛地抬头,满脸错愕——
他本以为帝辛会像传闻中那样,将他扣在朝歌当人质,却没想到帝辛竟会说出“不怕他反”的话,还直言“靠人族反孤便认他本事”。
没等他反应过来,帝辛的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里重新燃起杀意,语气也变得凌厉:
“但你要记好了,你若敢学殷郊殷洪,勾结人族之外的仙神、圣人,拿人族的性命、大商的疆域当棋子,助外人算计孤,那今日殷郊、殷洪的下场,就是明日你的下场!”
“臣、臣不敢!”
姬昌连忙磕头,额头重重撞在殿内的金砖上,“臣乃大商诸侯,是大王的臣子,此生绝不敢勾结外人,更不敢背叛人族,还望陛下明察!”
“你这话,也就哄骗哄骗那些不知情的傻子,你以为孤会信?”
帝辛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他清楚姬昌与阐教的勾结,也知道姬昌绝不会放弃“扶周伐商”的心思,今日说这些话,不过是划下底线,敲打姬昌罢了。
他顿了顿,忽然扬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孤说了,孤不怕你反,也没想过囚禁你——
你大概也没想到,孤会放你走吧?”
姬昌再次愣住,呆呆地看着帝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以为今日难逃囚禁,却没想到帝辛竟真的要放他回西岐!
“滚吧。”
帝辛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滚回你的西岐,好好当你的‘贤侯’,给孤老实点!别再让孤听到你勾结阐教的消息,否则下次再见到你,孤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臣、臣遵旨!谢大王开恩!”
姬昌反应过来,连忙磕头谢恩,起身时甚至因为太过激动,差点摔了一跤,他不敢再多留,躬身退到殿外,带着侍从,匆匆往西岐的方向赶去——
他怕帝辛反悔,更怕再待下去,会遭来杀身之祸。
看着姬昌狼狈离去的背影,帝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放姬昌回西岐,并非心软,而是故意为之。
一来,他要让天下诸侯看看,他帝辛并非“滥杀无辜”,连“有反心”的姬昌都能放归,彰显他的“度量”。
二来,他要让姬昌带着今日刑场的恐惧回西岐,打乱阐教的布局,更要让姬昌成为他“划下底线”的“传声筒”,让天下诸侯都知晓,勾结外人的下场。
待姬昌彻底消失在王宫之外,帝辛才转身,对着殿外扬声喊:
“来人!传孤两道旨意,八百里加急,传遍天下诸侯!”
内侍总管连忙躬身入内:“老奴在,请大王示下!”
“第一道旨意,昭告天下:
殷郊、殷洪二人,身为大商皇子,却惑于阐教邪说,背离君父、动摇大商根基,实属狼心狗肺、无君无父之辈,今日已在朝歌刑场凌迟处死,以震朝纲。望天下诸君、朝中大臣、诸侯子嗣共勉之,莫要学此二人,沦为外人棋子,落得身死名裂的下场!”
帝辛的声音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警示之意——
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清理门户的决心,更要让阐教知道,他不怕与阐教撕破脸。
“第二道旨意,传与天下诸侯:
孤知天下诸侯中,或有对孤不满者,若有想反孤的,尽管反!诸侯相争、问鼎天下,是人族内部之事,孤认,也敢接!”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但有一条底线,谁也不能碰——
绝不可勾结人族之外的仙神、圣人、妖族等势力!若有诸侯敢破此底线,置人族安危于不顾,拿人族当外人的棋子,那就别怪孤不讲情面!就算孤赔上整个大商,就算与人道共进退,也要让他与他背后的势力,死无葬身之地!”
这道旨意,便是帝辛为天下诸侯划下的死线——
他要将“伐商”从“圣人主导的封神劫”,拉回“人族内部的纷争”,断了圣人借诸侯之手收割人族气运的路子。
“老奴遵旨!即刻命人传往天下!”
内侍总管不敢耽搁,连忙提笔记录,转身便去安排传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