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门受阻】
终南山层峦叠嶂,积雪未消。四人沿石径而上,见山门前立着两尊青石狮子,旁有木牌题“武林盟”三字,墨迹已褪成淡灰。
“有人吗?”赵峥提声喊道。
山雾里转出个灰衣老者,扛着扫帚,眼皮都未抬:“盟主闭关,概不见客。”
陆清弦上前一步:“晚辈持赵家‘孤鹤佩’,奉周老前辈之命求见。”
老者扫了眼他腰间的玉佩,冷笑:“‘孤鹤佩’?三十年来假的比真的多。前日有个自称万毒门余孽的,也拿这玩意儿来骗门帖。”他甩了个响亮的铜哨,“去,叫护院堂的人来。”
话音未落,林子里窜出七八个持棍汉子,为首的是个络腮胡,棍尖直指陆清弦:“哪来的毛头小子?敢闯盟门!”
“让开!”沈清如寒江鞭一抖,缠住那汉子手腕。他吃痛松棍,沈清如顺势夺棍,手腕翻转,“啪”地抽在他膝弯。汉子踉跄跪地,络腮胡怒喝:“一起上!”
赵峥玄铁剑出鞘,剑气扫得众人衣袂翻飞。他招式沉稳,专挑对方兵器关节处点,三两下便缴了四五人的械。陆清弦寒江剑如游龙穿云,刺向络腮胡咽喉,后者举棍格挡,却被剑锋挑断棍头,踉跄后退。
“停手!”
一声清喝自身后传来。四人回头,见石阶上立着位青衫老者,手持拂尘,目光如电。灰衣扫院人慌忙躬身:“孙长老。”
孙长老扫过地上狼藉,又看向陆清弦的玉佩:“周老可还说了什么?”
陆清弦递上血书:“令尊遗愿,望盟主助清君侧。”
孙长老读罢血书,脸色骤变。他转身入山门,片刻后折返:“盟主有令,请四位至‘洗剑池’一叙。”
【洗剑池·密信截痕】
洗剑池边生着几株老梅,枝头红萼映着池中残冰。石亭内燃着炭火,盟主端坐石凳,面容清癯,左眉有道淡疤。
“坐。”盟主指了指石桌,“周老的信,老夫收到了。”
陆清弦攥紧佩剑:“为何闭门不见?晚辈身负血仇,更有十万漕银落入奸佞之手……”
“你可知那漕银,三日前已被人截走?”盟主打断他。
四人皆惊。赵峥追问:“谁截的?”
“天罗。”盟主从袖中取出一枚带血的令牌,“昨日子时,影阁杀手混进我派,盗走密信副本。老夫闭门,是在等消息——他们会不会对你们动手。”
沈清如攥紧寒江鞭:“影阁?那是天罗最狠的杀手组织……”
“无妨。”盟主拍了拍石桌,“老夫已派‘追云使’去截杀。但你们也需立刻动身——苏明远留下的迷香弹配方,太后的人若查到,终南山也未必安全。”
陆清弦想起苏明远的尸身,喉头哽咽:“晚辈想请盟主出山,主持公道。”
盟主摇头:“老夫虽挂‘武林盟主’之名,实则被朝廷猜忌多年。如今能动用的,不过山中三千弟子。要掀翻太后,需借江湖各派之力。”他从怀中取出半卷绢帛,“这是当年你父亲留下的‘破阵图’残页,他说与寒江血脉有关。你且收着,或许能解开某些谜团。”
陆清弦接过绢帛,触手生温。展开一看,上面绘着奇诡纹路,似剑招又似机关,末尾写着一行小字:“寒江血引,剑冢自开。”
【剑冢·故剑重鸣】
当夜,陆清弦独自去了后山的剑冢。
这里是历代盟主封剑之地,千柄古剑插在青石板上,锈迹斑斑。他按“破阵图”所示,在第三十七排第七块青石板下摸索,果然触到机关。石板隆隆升起,露出个青铜匣。
匣中躺着一柄乌鞘剑,剑柄刻着“镇北”二字——正是父亲当年的佩剑!
陆清弦拔剑出鞘,寒光映得他眼眶发热。剑身轻颤,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想起周老者说“镇北将军因掌握太后罪证被构陷”,再看剑鞘内侧,果然有一行极小的刻字:“太后与天罗,谋夺西北军粮。”
“原来父亲的剑,早藏着证据……”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峥持火把站在碑前:“睡不着,见你往这边来。”
陆清弦将剑递给他:“这是我父亲的‘镇北剑’。”
赵峥摩挲着剑鞘:“当年我在军中当杂役,曾听老兵说过,镇北将军的剑能劈开水泼不进的铁盾……”他忽然顿住,“破阵图、镇北剑,或许太后最怕的,就是这些被她掩埋的真相。”
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返回住所——是追云使回来了。
【夜袭·寒江血引】
追云使浑身是血,扑跪在地:“盟主!影阁杀手……混上了山!他们要抢密信,更要杀……要杀陆少侠!”
话音未落,山门外传来喊杀声。
四人持剑冲出,只见百余名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蒙面人手持双钩,招式狠辣:“陆清弦,拿命来!”
沈清如寒江鞭卷住一名杀手的刀,反手甩向他面门:“找死!”赵峥玄铁剑横扫,逼退正面三人;陆清弦则盯着那蒙面人——他的钩法,与截杀苏明远的手法如出一辙!
“是你!”陆清弦认出那蒙面人腰间的银铃,正是苏明远之死时,凶手遗落的。
蒙面人冷笑:“小杂种,受死!”双钩直取陆清弦咽喉。
陆清弦想起剑冢中镇北剑的嗡鸣,突然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剑刃上。
嗡——
镇北剑爆发出刺目白光,竟将蒙面人的钩势震得偏了三寸。陆清弦趁机挺剑刺出,寒江血脉与镇北剑共鸣,这一剑快如闪电!
蒙面人闷哼一声,面具落地。众人看清他的脸,皆是震惊——竟是终南山护院堂的堂主!
“你……”陆清弦攥紧剑柄,“受太后指使?”
堂主狞笑:“你们这些江湖人,也想翻天?太后早就在各派安了眼线!”
他突然暴起,双钩直取陆清弦心口。赵峥挥剑格挡,却被另一名杀手从背后刺中肩膀!
“小心!”沈清如甩出寒江鞭,缠住堂主的双脚。陆清弦趁机刺出镇北剑,剑尖没入对方咽喉。
堂主倒地,眼中仍有不甘:“来不及了……影阁已去截漕银……”
【残雪·前路未明】
终南山的雪越下越大。四人站在山门前,望着被血染红的石阶。
“漕银被截,太后会更疯狂。”赵峥包扎着伤口,“但盟主说,各地武林人士已开始响应……”
陆清弦握紧镇北剑:“无论多难,苏兄的仇,万毒门的冤,还有天下百姓的苦,总得有人来扛。”
沈清如将寒江鞭重新系在腕间:“我们走。”
四人踏雪下山,身后传来盟主的叹息:“江湖正道,终是未死。”
山脚下的梅树被雪压弯了枝,却有一朵红萼挣出,迎着风雪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