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灵云峰下的林间还凝着未散的晨雾,湿润的空气裹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林晓将春泽碎片小心翼翼收进贴身的布袋,指尖最后摩挲了一下碎片表面那丝淡金色纹路——昨夜在山洞里,这纹路曾数次在月光下微微发烫,像是在与远处山峰的气息遥遥呼应。
“都收拾好了吗?”阿树背着弓箭走过来,箭囊里新添了几支用灵云峰特有的青钢石打磨的箭簇,“我问过附近村落的老人,灵云峰的雾从辰时开始会变浓,咱们得赶在雾锁山路前多走些路程。”
青禾正低头检查藤杖上的藤蔓,听到这话抬头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水壶:“水和干粮都装够了,我还摘了些‘醒神草’,磨成粉装在小瓷瓶里,万一遇上雾里的幻术,闻一点就能提神。”她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三个小巧的瓷瓶,分给林晓和阿树,“这草是灵云峰特有的,灵气足,比普通的清心符管用。”
三人简单吃过早饭,便踏着晨露往灵云峰的方向走。山脚的路还算平坦,路边的野花沾着露珠,颜色鲜亮得像是能滴出汁水来,偶尔有几只色彩斑斓的灵蝶飞过,翅膀扇动时带起的微风,都裹着淡淡的灵气。
“没想到灵云峰脚下的灵气这么浓。”林晓忍不住感叹,走了这么久,非但没有赶路的疲惫,反而觉得浑身的经脉都通畅了些——昨夜与蚀魂兽恶战留下的酸痛,似乎都被这灵气冲淡了不少。
阿树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山林:“以前听族里的长辈说,灵云峰是这一带的‘灵气聚点’,山底有天然的灵脉,所以山上的草木灵兽,都比别处更有灵性。不过也正因为灵气浓,才容易滋生邪祟,咱们可得小心。”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原本稀薄的晨雾渐渐变浓,乳白色的雾气从山谷里涌出来,缠绕在树干间,能见度慢慢降到了不足一丈。青禾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符纸瞬间燃起淡绿色的火焰,化作一道微光落在三人周身:“这是‘破幻符’,能暂时挡住雾里的幻术,不过维持不了太久,咱们得加快脚步。”
刚走了没几步,林晓突然觉得脚下一沉,像是踩进了泥沼里。她低头一看,脚下明明还是坚硬的山路,可脚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怎么也拔不出来。
“不对劲!”阿树立刻察觉到异常,伸手想去拉林晓,却发现自己的脚也被牢牢粘在了地上,“是幻术!这雾里的幻术比我想的要厉害!”
青禾脸色微变,赶紧掏出醒神草的瓷瓶,拔开塞子递到林晓和阿树面前:“快闻一闻!这幻术能影响人的感知,让咱们把山路当成泥沼!”
林晓深吸一口醒神草的清香,瞬间觉得头脑清明了不少,脚下的束缚感也渐渐消失。她抬头看向四周,只见原本缠绕在树干间的白雾,竟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这些是‘雾影’,是幻术制造出来的幻象,不会伤人,但会消耗我们的灵力。”青禾握着藤杖,藤杖顶端的绿光微微颤动,“咱们别跟它们纠缠,往灵气更浓的方向走,幻象自然会消失!”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雾气最浓、灵气也最盛的方向跑去。那些雾影在身后紧追不舍,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它们脸上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将三人吞噬一般。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阿树立刻停下脚步,搭起弓箭警惕地望去:“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几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从雾中窜了出来。它们身形像狐狸,却比普通的狐狸小上一圈,尾巴拖着长长的绒毛,像是缀满了细碎的雪花,最奇特的是它们的眼睛,竟是剔透的湛蓝色,像是蕴藏着一汪湖水。
小兽们见了三人也不害怕,反而围着他们的脚边打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叫声,像是在表达善意。
“是灵云狐!”青禾惊喜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我在古籍里见过,灵云狐是灵云峰的守护灵兽,天生能辨明雾中的方向,还能驱散低级的幻术!”
果然,当一只灵云狐用脑袋蹭了蹭青禾的手心时,周围的雾影瞬间消散,原本浓得化不开的白雾,也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开,露出了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径。灵云狐们见三人没有恶意,便转身朝着小径的尽头跑去,跑几步就回头望一眼,显然是在给他们带路。
“太好了,有它们带路,咱们就不用怕迷路了!”阿树松了口气,收起弓箭,跟着灵云狐往小径上走。
青石板小径很平整,显然是人为铺设的,只是常年被雾气侵蚀,石板边缘有些磨损,缝隙里长出了青苔,踩上去有些滑。三人跟着灵云狐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毫无征兆地散开,一座青灰色的祭坛赫然出现在眼前。
祭坛矗立在一片平坦的平台上,共有三层,每层都有半人高,用巨大的青石板砌成,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的纹路与春泽碎片上的纹路隐隐相似,只是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大部分符文都被灰尘和苔藓覆盖,显得有些模糊。祭坛顶端光秃秃的,只在中央位置有一个凹槽,像是曾经放置过什么东西。
“这就是灵云峰的古老祭坛!”阿树快步走上前,伸手拂去第一层石板上的灰尘。他的指尖刚碰到符文,原本黯淡的符文竟瞬间亮起了微弱的蓝光,像是沉睡已久的生灵突然苏醒。
林晓握着春泽碎片,慢慢走上祭坛。她刚踏上第一层石板,碎片里的金纹就突然暴涨,一道暖黄色的光芒从碎片中射出,直射向祭坛顶端。随着光芒的亮起,祭坛上的符文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从第一层的蓝光,到第二层的绿光,最后第三层竟亮起了与春泽碎片同源的暖黄色光芒,三层光芒交织在一起,在祭坛上空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光罩。
灵云狐们在祭坛下围成一圈,仰着头发出欢快的叫声,尾巴上的绒毛在光芒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这些符文……好像在引导着什么。”青禾走到祭坛第二层,仔细观察着亮起的绿光符文,“你看,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和咱们之前在蚀骨崖见到的守护符文很像,只是更复杂,像是一个完整的阵法。”
林晓点点头,目光落在祭坛中央的凹槽上。春泽碎片里的金纹还在不断闪烁,光芒正好对准了凹槽的位置。她犹豫了一下,将春泽碎片轻轻放进凹槽里——就在碎片接触凹槽的瞬间,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三层符文的光芒瞬间暴涨,将整个平台都笼罩在其中。
阿树和青禾赶紧扶住身边的石板,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震动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祭坛中央的凹槽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本泛黄的古籍从缝隙中缓缓升起,古籍的封面上,用古老的篆书写着“春泽手记”四个字。
“是春泽大人的手记!”青禾惊喜地叫出声,快步走到祭坛中央,小心翼翼地将古籍取下来。古籍的纸张已经有些脆弱,边缘微微卷起,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只是用的是极为古老的文字,大部分都难以辨认。
林晓从凹槽里取出春泽碎片,碎片里的金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金色,只是表面多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吸收了祭坛的灵气。她凑到青禾身边,看着古籍上的文字:“你能看懂多少?”
青禾皱着眉头,手指在书页上慢慢滑动:“我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一些古老的文字,能看懂一部分。你看这里,”她指着其中一段文字,“上面写着‘灵云祭坛,乃聚灵之所,亦是封印之钥,雾中邪灵,困于此地,需以春泽之力镇之’。看来这祭坛不仅是聚灵的地方,还封印着什么邪灵。”
阿树走到祭坛边缘,目光扫过周围重新聚拢的白雾:“刚才在山下,老人说灵云峰的雾常年不散,说不定就是因为这邪灵的缘故。咱们激活了祭坛,会不会把邪灵惊动了?”
他的话音刚落,林晓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她猛地回头,只见祭坛边缘的白雾中,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很高,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黑袍在雾气中轻轻飘动,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祭坛上的三人。
“谁在那里?”阿树立刻搭起弓箭,箭簇对准了身影的方向。
身影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一缕极淡的黑气从他的指尖溢出,朝着祭坛的光罩飘来。黑气接触到光罩的瞬间,光罩竟泛起一阵涟漪,原本明亮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是邪祟!”青禾握紧藤杖,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这黑气比暗雾族人身上的邪气更阴冷,应该就是手记里提到的‘雾中邪灵’!”
林晓将春泽碎片握在手中,碎片里的金纹瞬间亮起,一道暖黄色的光芒射向黑气。黑气在光芒的照射下,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消散在空气中。雾中的身影似乎受到了惊吓,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白雾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气,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它跑了!”阿树朝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却被重新聚拢的白雾挡住了去路,“这雾太浓了,追不上。”
青禾将古籍小心翼翼地放进布袋里,脸色有些凝重:“手记里还写着,雾中邪灵以雾气为食,能在雾中自由穿梭,而且力量会随着雾气的浓度增强。现在是辰时,雾还没到最浓的时候,要是到了午时,雾最浓的时候,它的力量会更强。”
林晓点点头,目光扫过祭坛上渐渐黯淡的符文:“祭坛的光罩维持不了太久,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古籍里的线索很重要,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解读剩下的内容,说不定能找到其他春泽碎片的线索,也能知道怎么彻底解决这雾中邪灵。”
阿树赞同地点头:“我刚才在平台周围看到一个山洞,位置很隐蔽,而且灵气也很浓,适合暂时休整。咱们先去那里,等解读完手记,再做打算。”
三人不再停留,跟着灵云狐往平台后方的山洞走去。灵云狐们将他们送到山洞门口,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消失在白雾中。
山洞内部很宽敞,地面干燥,角落里铺着厚厚的干草,像是之前有人来过。洞壁上有一些天然的石钟乳,滴下的水珠落在石盆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格外清脆。
阿树在洞口布置了几道警戒符文,又在洞口周围撒上了一些驱邪的草药,才走进山洞:“这样一来,要是有邪祟靠近,我们能及时察觉。”
青禾找了个平整的石块,将古籍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又从布袋里掏出纸笔,开始慢慢解读手记里的文字。林晓坐在一旁,把玩着春泽碎片,碎片里的金纹偶尔会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你们快来看!”没过多久,青禾突然激动地叫出声,“我解读出了一部分内容,里面提到了其他春泽碎片的位置!”
林晓和阿树立刻凑了过去。青禾指着古籍上的一段文字,兴奋地说:“这里写着,春泽大人一共留下了五块碎片,分别藏在五个地方,蚀骨崖的是‘守护之碎’,灵云峰的是‘聚灵之碎’,还有三块分别藏在‘焚焰谷’、‘寒水潭’和‘万魂林’。而且,这五块碎片合在一起,能组成一件神器,叫‘春泽宝镜’,拥有驱散邪祟、净化万物的力量。”
“焚焰谷和寒水潭我知道!”阿树立刻说道,“焚焰谷在灵云峰的西边,那里常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谷里的灵兽都带着火属性;寒水潭在东边,潭水极寒,据说能冻结人的灵力;至于万魂林,传闻那里是亡灵聚集的地方,阴森恐怖,很少有人敢靠近。”
林晓皱了皱眉:“这三个地方听起来都很危险,而且距离应该都不近,咱们接下来的路程,恐怕会更艰难。”
青禾点点头,又指着另一段文字:“这里还提到了雾中邪灵的来历。据说这邪灵是远古时期的一只‘雾魇’,以人的魂魄为食,后来被春泽大人封印在灵云祭坛下,祭坛的符文就是封印的关键。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弱,雾魇的力量却在不断增强,所以灵云峰的雾才会越来越浓,甚至开始影响周围的村落。”
“那要怎么彻底解决它?”阿树问道,“总不能一直让它困在这里,万一哪天封印彻底失效,它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青禾继续解读着文字,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手记里说,要彻底消灭雾魇,需要用‘聚灵之碎’的力量,配合灵云祭坛的阵法,重新加固封印,或者找到其他春泽碎片,用碎片的力量净化它。只是现在咱们只有一块碎片,恐怕不足以净化它,只能先加固封印。”
林晓沉思了片刻:“咱们先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一早,再回到祭坛,用春泽碎片加固封印。然后再出发去焚焰谷,寻找第二块碎片。现在暗雾族虽然暂时被打退了,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尽快找到所有碎片,组成春泽宝镜,才能彻底解决这些麻烦。”
阿树和青禾都点头同意。阿树从行囊里拿出干粮和水,分给两人:“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刚才激活祭坛消耗了不少灵力,咱们下午再调息修炼一会儿,明天才有足够的力量加固封印。”
山洞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雾中传来的轻微声响,像是雾魇在徘徊。但山洞里却很安静,只有石钟乳滴水的声音,和三人偶尔的交谈声。林晓握着春泽碎片,指尖感受着碎片传来的暖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接下来的路程有多艰难,她都要找到所有的春泽碎片,完成春泽大人的遗愿,守护这片土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