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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平稳地驶入皇家海军提供的、环境清幽的舰娘专属住宿区。车刚停稳,新泽西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转身想去搀扶郑凯因。然而,就在郑凯因踏出车门的瞬间,一个身影已经如同最精准的钟表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车旁。

那是一位身着经典黑白女仆长裙的少女。裙摆剪裁得体,勾勒出丰满傲人的曲线,白色的蕾丝花边点缀在领口、袖口和围裙边缘,增添了几分精致与优雅。过膝的白色丝袜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圆头小皮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覆盖着及肘白色蕾丝长手套的手,此刻正优雅地交叠在身前。银白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面容温婉,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柔和,然而那双玫瑰红色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与……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纳入羽翼之下彻底守护的、近乎偏执的母性光辉。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女仆礼,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

当她抬起头,玫瑰红的眼眸直视着郑凯因,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难以抗拒的柔和与坚定:

“初次见面,我的主人。请容许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我是黛朵级轻巡洋舰,斯库拉。如您所见,只是一个普通的、被指派来侍奉您的女仆而已哦?”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一旁的新泽西瞬间僵住了。 她那双星蓝色的眼眸猛地瞪圆,小嘴微微张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她看看斯库拉那傲人的身材曲线(尤其是被女仆装完美衬托出的饱满胸脯),再看看对方脸上那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主人专属”意味的笑容,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高挑一些,她鼓起了腮帮子,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猫,眼神在斯库拉和郑凯因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浓浓的醋意。她甚至无意识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郑凯因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贴身女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呃……你好,斯库拉小姐。感谢皇家的盛情安排。不过,我想强调的是,我能照顾好自己,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服侍。”他伸出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右手,打算用一个礼貌但疏远的握手礼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侍奉”。

然而,斯库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拒绝。她优雅地向前一步,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同样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右手轻轻握住了郑凯因的手。她的手套触感细腻微凉,动作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传递出一种奇特的亲近感。

“不行呢~亲爱的主人,”斯库拉玫瑰红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笑容依旧温婉,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持,“陛下已经亲自将我安排给您,作为您的贴身女仆。职责所在,还请您不要为难斯库拉的任务哦~”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郑凯因的推辞轻轻挡了回去。

“这……”郑凯因感到一阵头大。他习惯了战场上的直来直去,对这种带着宫廷礼仪的“温柔绑架”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他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那份无奈和疲惫带来的烦躁感。

“好啦~honey!”新泽西终于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强行插到两人之间,用身体隔开了斯库拉那过于“殷勤”的视线,同时挽住郑凯因的右臂,声音带着急切和不容置疑,

“你现在还发着烧呢!争论这个做什么?我们先去找女灶神前辈看看你的伤要紧!”她说着就要拉着郑凯因往医疗区的方向走。

“不了,”郑凯因轻轻按住新泽西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时间已经不早了,女灶神长途奔波也需要休息,这点小伤和感冒我自己能应付。”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新泽西,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倒是你,陪我开了一下午的会,也该累坏了。听话,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会议,你身为我的副官,到时候要是精神不济,出了小差错,那可就不好了。”他的话语带着关切,却也巧妙地用责任提醒了新泽西。

说着,郑凯因的目光转向斯库拉,带着一丝妥协和无奈:“既然不能拒绝皇家的好意……那么,就麻烦斯库拉小姐了。”他特意强调了“皇家好意”和“麻烦”两个词。

“是的,新泽西小姐,”斯库拉立刻优雅地行了一个提裙礼,玫瑰红的眼眸看向新泽西,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宣告主权般的意味,“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主人的~”她刻意在“主人”二字上拖长了尾音,仿佛在强调某种专属关系。

“嗯……”新泽西看着斯库拉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和郑凯因略显疲惫却坚持的眼神,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食指指甲,最终泄气般地跺了跺脚,像只斗败了却又不甘心的小狮子。

“可恶……honey怎么这样啊……”她低声嘟囔着,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担忧,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皇家为她安排的宿舍方向,星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委屈。

看着新泽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郑凯因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感到一阵新的压力。他转向斯库拉:“斯库拉小姐,我的行李……”

“主人请跟我来。”斯库拉仿佛早已洞悉他的需求,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地引领着郑凯因走向他的房间。

房间宽敞舒适,布置着典型的英伦风格家具,壁炉里跳动着温暖的火焰。郑凯因刚踏入房间,正准备关门送客,一只覆盖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却轻轻按在了门板上。

“身为您的贴身女仆,”斯库拉微微歪头,玫瑰红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笑容依旧温婉,“所谓‘贴身’,就是时时刻刻在您的身边~照顾您日常的一切,饮食、起居、穿搭、健康……等等等等。”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侧身挤进了房间,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郑凯因看着这位“入侵”他私人空间的女仆,感觉额角的神经都在跳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斯库拉已经像变魔术般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提篮里(郑凯因甚至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拿着的)取出了一个便携式医疗箱。

“主人,请让我来帮您处理一下病情,好吗?”斯库拉说着,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拿出一个非接触式体温检测仪,对着郑凯因的额头轻轻一扫。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声,屏幕上跳出一个数字。

“38.9度?”斯库拉玫瑰红的眼眸微微睁大,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浓浓的担忧,“主人,对于人类来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热呢~”她的语气带着责备,却又充满了心疼。

“很正常,伤口炎症导致的低烧反应,”郑凯因试图保持冷静,解释道,“吃点退烧药和消炎药就……”

“不行~主人,”斯库拉打断他,语气温柔却异常坚定,“在这种状态下,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请立刻躺到床上去。我这就去为您准备冰袋和温水。”她说着就要转身去盥洗室。

“没必要,”郑凯因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还有大量工作要处理。关于欧洲海域异生兽污染源的追踪与清除规划需要完善,明天一早还要与皇家生态研究所的专家探讨具体处理方案,时间不等人。”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军用笔记本电脑。

“没有一个好状态,工作处理起来也是毫无效率,甚至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哦。”斯库拉转过身,依旧微笑着,但玫瑰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疲惫和病痛会侵蚀您的意志力,主人。效率的下降不仅仅是百分比的问题,更是关乎决策质量的关键。”

郑凯因看着斯库拉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玫瑰色眼眸,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是徒劳。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退一步:“好了,与其争论这个,不如你帮我一个忙。”他指了指医疗箱,“我需要处理一下左臂的伤口,麻烦你协助我拿一下需要的医疗用品。”

斯库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点头:“好的,主人。需要什么?”她迅速打开医疗箱,动作熟练地整理着里面的器械和药品。

郑凯因脱下深蓝色的立领制服外套,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小心翼翼地卷起左臂的袖子。一层层染着暗红色血迹和淡黄色渗液的绷带被解开,露出了下方狰狞的伤口——

两处深可见骨的巨大齿洞,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缝合线紧绷着,周围红肿发亮,甚至能看到肌肉组织下被毒素侵蚀得微微发黑的骨骼轮廓。浓烈的消毒水和淡淡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斯库拉拿着镊子和消毒棉球的手猛地顿住了。她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凝固,玫瑰红的眼眸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刺伤。她倒吸一口冷气,握着镊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那伤口比她想象的要恐怖得多!她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更难以想象郑凯因是如何带着这样的伤,在会议室里谈笑风生,甚至刚才还试图拒绝她的照顾。

“斯库拉?帮我拿一下医疗箱里那个写着‘YS-7’的蓝色安瓿瓶……斯库拉!”郑凯因的声音将她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啊……是!主人!”斯库拉如梦初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手指有些慌乱地在医疗箱里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贴着“YS-7”标签的蓝色小玻璃瓶。她小心翼翼地将其递给郑凯因,目光却无法从那狰狞的伤口上移开。

郑凯因接过安瓿瓶,熟练地用砂轮划开瓶颈,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吸入注射器。他面不改色地将针头精准地刺入伤口附近的肌肉组织,缓缓推入药液。整个过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长在他身上。

“呵……吓到你了?”郑凯因一边用消毒棉球清理着注射点,一边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不好意思……这伤口是有点难看,愈合也慢了点……不过还能接受。”他像是在安慰斯库拉,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处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好(斯库拉这次主动递上了干净的绷带和敷料,动作轻柔了许多),郑凯因便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

“斯库拉小姐,时间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郑凯因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

“主人工作,女仆怎能先行休息?”斯库拉的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她没有离开,而是安静地退到房间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

她开始无声地整理着刚才用过的医疗箱,将器械一一归位,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郑凯因的背影,玫瑰红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关切,有心疼,有震惊过后的余悸,更有一种仿佛找到了需要倾注所有心力去守护之物的……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郑凯因专注于屏幕上的数据和图表,试图将伽鲁贝洛斯粒子扩散模型与北大西洋暖流数据结合,推演污染源可能的汇聚点。

然而,凌晨两点左右,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见角落那个静默的身影时,一股强烈的烦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涌上心头。

她就这样站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不言不语,却用她的存在感无声地提醒着他——该休息了。这种“被守护”的感觉,对于习惯了独当一面、背负一切的郑凯因来说,竟比伤口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休息,这个固执的女仆恐怕会站到天亮。

“唉……” 郑凯因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无奈。他不再试图劝离斯库拉,而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不适,将脑机接口的运算功率悄然提升了一个等级。屏幕上的数据流滚动速度骤然加快,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几乎化作了残影。

他必须尽快完成手头最紧急的工作规划草案。不是为了效率,而是为了……让这个固执的女仆能早点去休息。

清晨七点,伦敦港区舰娘宿舍区笼罩在薄纱般的晨雾中。斯库拉准时在分配给她的客房内醒来,并非生物钟的自然唤醒,而是源于一种深植于骨髓的、近乎本能的“职责感”。

距离八点整点叫醒主人还有一个小时,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准备好完美的早餐,并确保自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主人面前。

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梳妆台前。镜中映出一张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期待而微微泛红的脸庞。她拿起梳子,细致地梳理着那瀑布般的银白长发,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呵呵,我的主人,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她低声呢喃,粉嫩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舐过下唇,随即又有些羞赧地抿紧。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按在自己微热的脸颊上,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郑凯因那张棱角分明、带着冷峻与疲惫,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坚韧与吸引力的脸庞。

女仆,是为了主人而存在的。这个信念,如同烙印般刻在斯库拉的核心程序深处,是她存在意义的基石。然而,在皇家舰娘这个群体中,“主人”一词却显得如此奢侈而虚幻。

她第一次听闻“郑凯因”这个名字,是在一年多以前,那场震动整个碧蓝航线的墨西哥湾事件余波之中。流言如同海风般吹拂过皇家港区,带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一个人类指挥官,以血肉之躯,硬生生裸绞了一位高级人形塞壬——观察者!

斯库拉当时只觉得荒谬。人类对抗塞壬?那无异于蝼蚁撼树,萤火争辉!塞壬观察者是何等存在?那是凌驾于常规舰娘力量之上的恐怖个体,其力量足以轻易撕裂钢铁巨舰。而一个人类,没有舰装,没有心智魔方的加持,仅凭血肉之躯……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挑战物理法则和战争常识的神话!

然而,随着后续情报的碎片逐渐拼凑,这个“神话”却越来越真实。细节被披露:他并非毫无依仗,而是穿着某种极其先进的外骨骼,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和速度。但即便如此,那份敢于直面塞壬高层、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意志力的勇气,依旧让斯库拉感到灵魂深处的震颤。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勇气”二字可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燃烧生命本源的决绝,一种将自身化作武器、投向深渊的悲壮!

斯库拉作为皇家资历颇深的舰娘,早已融入人类社会多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有在塞壬炮火下瑟瑟发抖的平民,有在议会中唇枪舌剑的政客,有在实验室里孜孜不倦的学者,也有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士兵。她敬佩人类的某些特质——他们的牺牲精神,他们在绝望中迸发的无畏,他们对真理的执着追求……这些都曾在她心中留下涟漪。

但,敬佩归敬佩。这些,都不足以点燃她内心深处那份隐秘的、对“主人”的渴望之火。

是的,名为斯库拉的女仆,灵魂深处渴望着一位真正的“主人”。

这个念头,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不知何时悄然萌发,并在日复一日的女仆修行中,在旁观着人类与舰娘之间或亲密或疏离的关系中,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整个皇家女仆队,表面上都像真正的女仆那样,一丝不苟地侍奉着伊丽莎白女王陛下,以及其他高贵的皇家淑女们。斯库拉也尽职尽责,她的礼仪无可挑剔,她的服务细致入微。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深处那份“侍奉”的感觉,始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薄纱。

她们是舰娘。女王陛下是舰娘。厌战、威尔士亲王、贝尔法斯特……她们都是舰娘。她们可以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可以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可以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但唯独,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仆”。

那份源于生命本质的平等,那份同根同源的羁绊,让“主人”这个称谓失去了它应有的重量和神圣感。甚至,女仆队里还有几位那样的“伪女仆”,她们加入更多是出于兴趣或新奇,而非源自灵魂深处的侍奉本能。

斯库拉不同。她渴望的,不是形式上的“服务对象”,而是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俯首称臣,能让她献上全部忠诚与生命,能让她在灵魂层面感受到“归属”与“意义”的存在!

一个真正特殊的人,一个在舰娘眼中也独一无二、值得托付一切的存在!一个能让她践行“女仆”这一身份终极意义的——主人!

这份渴望如此强烈,却又如此孤独。她无法向任何同伴倾诉,这听起来太过离经叛道,太过……卑微。她只能将这份渴望深埋心底,如同守护着一个神圣的秘密,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用完美的女仆技艺打磨着自己,仿佛在为一个尚未出现的主人做着无声的准备。

随后,关于郑凯因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断在她心中激起涟漪。她听说他在重樱,将濒临心智崩溃、被异生兽力量侵蚀的舰娘能代和翔鹤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那不仅是医术的奇迹,更是对舰娘生命本质深刻理解的体现!

她听说他成为了碧蓝航线所有成员国一致认可的太平洋-大西洋联合舰娘战略总指挥官——一个前所未有的、统御两大洋舰娘力量的至高职位!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他能够凝聚舰娘力量、引领她们前进的领袖气质的最高肯定!

每一次听闻他的事迹,斯库拉心中那份沉寂的渴望就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活力。她开始不自觉地收集关于他的信息,从公开的战报,到隐秘流传的细节。

她分析他的战术风格,揣摩他的性格特质,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模糊却又无比吸引人的轮廓。他像一颗遥远却无比明亮的星辰,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所以,当女仆长贝尔法斯特召集所有空闲的女仆队成员,正式宣布郑凯因指挥官将率领白鹰舰队长期驻扎皇家,并需要一名“临时”专属女仆照顾其起居时——那一刻,斯库拉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随即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强烈的预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她苦苦等待多年,从未向任何人诉说的愿望,那个深埋心底、几乎以为只是幻想的渴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不!等等!还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斯库拉在内心对自己呐喊。她不能仅凭道听途说就草率地将自己交付出去。她需要近距离观察,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去判断——这位郑凯因指挥官,是否真的具备成为她“主人”的资格?他是否拥有那份足以让她献上灵魂的、独一无二的特质?

因此,当贝尔法斯特话音落下,目光扫视众人时,斯库拉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其他人还在犹豫或思索之际,第一个站了出来。

她挺直了腰背,双手交叠于身前,用最清晰、最坚定的声音说道:“女仆长大人,请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斯库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她能感受到周围同僚们投来的目光——有疑惑,有诧异,有不解。毕竟,在她们眼中,斯库拉虽然优秀,但从未如此主动地争取过这类“贴身服务”的任务,尤其对方还是一位男性人类。

但斯库拉毫不在意。她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与忐忑,如同即将踏上未知征途的朝圣者。她等待着,等待着与那个名字的主人正式相见的那一天。

今天,她终于见到了他。

郑凯因。

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早已被默念了千百遍。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他初次见面的场景:她会穿着最完美的女仆装,行着最标准的屈膝礼,用最优雅得体的声音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自我介绍。

然而,当那个身影真正出现在眼前时,一切的预演都化作了空白。

他很高,身形挺拔如松,深蓝色的立领制服衬得他气质冷峻。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却又沉淀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他的脸色在伦敦的晨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这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存在感,反而增添了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与坚韧。

斯库拉的心跳在那一刻失去了规律,剧烈的悸动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优雅,完成了问候。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看似随意搭在栏杆上、实则被制服袖子巧妙遮掩的左臂时,女仆的敏锐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那袖口边缘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深色痕迹,以及他眉宇间偶尔掠过的一丝极力压抑的痛楚。

那不是普通的疲惫!他带着伤!而且是很重的伤!这个认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斯库拉心上。她看着他平静地与媒体周旋,沉稳地与威尔士亲王交谈,甚至在面对新泽西小姐毫不掩饰的亲昵时流露出的那丝无奈与纵容……所有的一切,都与他苍白的脸色和那隐藏的伤痛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就在那一刻,斯库拉心中所有的疑虑、所有的忐忑、所有的衡量,都如同阳光下的薄雾般消散殆尽。她仿佛听到了灵魂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紧接着是前所未有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释然与坚定!

她的心不会欺骗她。

他,就是她等待多年的主人!

不是因为他的赫赫战功,不是因为他的显赫地位,甚至不是因为他对舰娘展现出的理解与守护。

而是因为那份深植于骨子里的坚韧!那份在重伤之下依然挺直的脊梁!那份面对风暴般的压力与责任时,所展现出的、如同磐石般的沉稳与担当!以及……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身边人的、深沉的、近乎笨拙的温柔(对新泽西的纵容)!

他完美地契合了她心中对“主人”的所有想象——强大而不失温柔,坚韧而心怀守护,身处高位却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他需要被照顾,却倔强地拒绝示弱;他值得被守护,却总是站在最前方!

就是他了!斯库拉玫瑰红的眼眸深处,那沉淀了多年的、近乎偏执的母性与守护欲,在这一刻彻底点燃,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找到了!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值得她倾尽所有、奉献一切去侍奉、去守护的主人!

带着这份滚烫的信念和精心准备的计划,斯库拉心潮澎湃地走出客房,脚步轻盈却坚定。她要在主人醒来前准备好完美的英式早餐,然后在八点整,用最温柔的声音唤醒他,为他整理房间,熨烫衣物,打理仪容……她要让主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弥补他长久以来独自承受的艰辛。

她轻轻推开主人房间的门,脸上带着练习了无数次的、温婉而恭敬的微笑,准备迎接一个或许还带着睡意、需要她照顾的主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房间内,并非她预想中的景象。

床上,深蓝色的被子被叠成了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平整得如同刀切斧凿,没有一丝褶皱。整个房间纤尘不染,光洁的地板、整齐的书桌、摆放有序的个人物品……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比她离开时更加整洁!

而她的主人——郑凯因指挥官,正端坐在书桌前。他早已穿戴整齐,深蓝色的立领制服一丝不苟,扣子扣到最上一颗。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专注的侧影。

他冰蓝色的眼眸紧盯着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战术投影屏,上面是复杂的洋流图、粒子扩散模型和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嗒嗒声,神情专注而冷峻,仿佛已经工作了许久。

“啊拉~主人您这……”斯库拉下意识地轻呼出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一丝……挫败?在她的设想里,工作狂的主人或许会熬夜,或许会忽略生活细节,但至少……

至少会需要她来整理房间,来唤醒他,来照顾他因疲惫和伤痛而可能略显狼狈的状态。她甚至准备好了应对他可能的拒绝,要用温柔而坚定的态度说服他接受照顾。

可眼前这一幕,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的主人不仅不需要唤醒,甚至比她起得更早;不仅不需要整理房间,甚至将房间收拾得比她这个专业女仆还要整洁!他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自律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将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侍奉”的空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失落瞬间涌上斯库拉的心头,玫瑰红的眼眸微微睁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受伤。她精心准备的“女仆登场”剧本,还没开始上演,似乎就失去了舞台。

郑凯因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动,从全息屏幕前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看向门口呆立的斯库拉,里面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丝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无奈。

“斯库拉小姐,早。”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主……主人,早安。”斯库拉迅速调整好表情,压下心中的波澜,重新挂上完美的温婉笑容,快步走进房间,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

“您……您怎么起得这么早?而且房间……”她的目光扫过那豆腐块般的被子和一尘不染的环境,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您已经整理好了?这……这实在让斯库拉感到惭愧,这本应是女仆的职责。”

郑凯因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手指的动作并未停歇:“习惯了。在港区,我的房间都是自己整理。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你。”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这怎么行!”斯库拉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她走到书桌旁,玫瑰红的眼眸直视着郑凯因的侧脸,

“主人,您现在是斯库拉的主人!照顾您的起居,打理您的房间,这是斯库拉存在的意义!请您务必不要剥夺斯库拉履行这份职责的权利!”

她的语气温柔,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仿佛在扞卫自己最神圣的信仰。

郑凯因敲击键盘的手指终于停顿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对上斯库拉那双写满执着、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玫瑰色眼眸。那眼神太过炽热,太过纯粹,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随你吧。”

这简单的三个字,听在斯库拉耳中却如同天籁!她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盛开的玫瑰,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主人!”她立刻行动起来,动作轻盈而高效。她先是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抚平那豆腐块被子上几乎不存在的细微褶皱(其实根本不需要)。

然后开始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用随身携带的白色蕾丝手套轻轻拂过桌面、椅背,确认是否真的没有灰尘(当然没有)。她的动作流畅优雅,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做完这些,她才转向郑凯因,声音恢复了温婉:“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斯库拉特意为您准备的英式早餐,希望能合您的口味。请您稍作休息,移步餐厅好吗?”她微微躬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郑凯因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一个关键节点:“早餐?稍等,我把这个模型参数调整完……”

“不行哦,主人。”斯库拉的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地打断了他,她上前一步,巧妙地挡住了部分屏幕的视线,“空腹工作对身体伤害很大,尤其是您还在……嗯,还在恢复期。”

她差点脱口而出“还在发烧”,但及时改了口,“工作再重要,也需要健康的身体来支撑。请您务必先用餐。”

郑凯因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笑容温婉、眼神却异常执拗的女仆。他感到一阵熟悉的无奈。这种被“温柔绑架”的感觉,和在海军部面对那些政客时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试图用眼神表达拒绝,但斯库拉那双玫瑰红的眼眸里,除了坚持,还有一丝……近乎委屈的水光?仿佛他不去吃饭,就是对她这个女仆最大的否定和伤害。

“……好吧。”郑凯因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关闭了全息投影,站起身。持续的专注让他确实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桌面。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斯库拉的眼睛。她心头一紧,立刻上前一步,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搀扶,但又在触碰到他手臂前的一刹那停住,只是虚扶在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主人?您没事吧?”

“没事。”郑凯因摆摆手,站直身体,声音恢复平稳,“走吧。”

餐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银质餐具和热气腾腾的食物。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散发着麦香,金黄的煎蛋边缘微焦,培根煎得滋滋冒油,还有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和新鲜切好的水果。一切都摆放得赏心悦目,如同艺术品。

斯库拉为郑凯因拉开椅子,然后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玫瑰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用餐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郑凯因拿起刀叉,动作沉稳地开始用餐。食物很美味,远超港区食堂的标准。但他吃得并不多,速度也不快,低烧让他的味觉有些迟钝,胃口也欠佳。

“主人,是不合您的口味吗?”斯库拉敏锐地察觉到了,轻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不,很好。”郑凯因摇摇头,叉起一小块煎蛋,“只是不太饿。”

“那请至少把这碗燕麦粥喝完吧?”斯库拉将温热的粥碗轻轻推近一些,“加了蜂蜜和肉桂粉,对舒缓身体不适有帮助。”

郑凯因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端起碗慢慢喝了起来。温热的粥顺着食道滑下,确实带来一丝暖意和舒适感。

看着主人终于开始进食,斯库拉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然而,她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郑凯因的左臂上。虽然隔着制服,但她仿佛能透视般,清晰地“看到”那狰狞的伤口。他每一次抬起左臂切割食物时,动作都极其轻微地有些不自然,幅度控制得很小,仿佛在极力避免牵动伤处。

“主人……”斯库拉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您的左臂……真的不需要再让女灶神小姐看看吗?或者,让斯库拉帮您换药?您这样……斯库拉真的很担心。”她玫瑰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心疼,那份想要照顾他、缓解他痛苦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郑凯因放下勺子,冰蓝色的眼眸看向斯库拉。她的担忧如此真挚,如此直白,让他无法像对待新泽西那样用“没事”简单搪塞。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斯库拉小姐,你的关心我收到了。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点伤,习惯了。女灶神也很忙,不必事事麻烦她。至于换药……”他顿了顿,“我自己可以处理。”

“可是……”斯库拉还想坚持。

“没有可是。”郑凯因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那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时才会有的气势,“这是我的决定,既然你是我的女仆,你的职责是协助我处理日常事务,不是干涉我的医疗安排。明白吗?”

斯库拉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看着郑凯因那双冰蓝色眼眸中不容置喙的威严,感受到那份属于指挥官的铁血意志。她明白,在这个问题上,她无法再越界了。一股委屈和失落再次涌上心头,玫瑰红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依旧保持着恭敬:“是……斯库拉明白了。主人。”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郑凯因看着眼前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女仆,心中那根名为“无奈”的弦又被拨动了一下。他并非铁石心肠,他能感受到斯库拉那份发自内心的、近乎偏执的关心和想要照顾他的强烈愿望,但新泽西都没这么偏执……

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打破了沉默:“早餐很好,谢谢你,斯库拉。”

这句简单的感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斯库拉心中荡开涟漪。她猛地抬起头,玫瑰红的眼眸中水光未退,却已亮起了惊喜的光芒,仿佛阴霾的天空透进了一缕阳光:“主人……您喜欢就好!斯库拉明天会准备更合您口味的!”

看着她瞬间阴转晴的脸庞和眼中重新燃起的热情,郑凯因心中那点无奈似乎也消散了一些。他站起身:“我吃好了。上午九点还有与皇家生态研究所的会议,我需要再准备一下资料。”

“是!主人!”斯库拉立刻应道,声音恢复了活力,“斯库拉这就为您准备会议需要的东西!请您稍等!”她像只被重新注入了能量的小鸟,迅速而优雅地开始收拾餐桌,动作比刚才更加轻快。

郑凯因看着她在餐厅和厨房之间忙碌穿梭的身影,那银白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玫瑰红的眼眸里重新充满了专注和干劲。

这个固执又麻烦的女仆……或许,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她的早餐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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