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声砸在封印室顶部时,陆沉的牙都在颤——不是怕,是地面震得太厉害,金属碎屑掉进衣领,硌得后颈发疼。他刚伸出去碰陆玥光团的手顿住,指尖悬在半空中,能感觉到那缕温暖在发飘,像风一吹就会散。
“阿沉,引擎的声音……不对。”陆玥的声音从光团里传出来,比刚才更虚,淡金色的光忽明忽暗,“破风号在漏油,我能感觉到,金属管炸裂的地方,油味混着焦糊味,和当年实验室炸的时候一样。”
陆沉猛地站起来,义肢的裂缝还在渗红光,却顾不上疼。他拽住陆岚的胳膊,声音发哑:“走!去引擎室!铁狼,你和鹰爪断后,挡住落下来的金属板!”
“好!”铁狼扛起离子炮,炮身烫得能烙熟肉,他却死死盯着顶部不断往下掉的碎屑,“鹰爪,把你的金属片借我用用——这玩意儿能挡能量波,刚才试过!”
鹰爪没二话,把094金属片往铁狼手里塞,伤残的左臂攥紧战术刀,往封印室门口跑:“老大,我去开道!门口的残械兽幻影还没散,正好砍了它们当垫脚的!”
银狐抱着通讯器跟在后面,指尖还在发抖,却把屏幕按亮,调出破风号的结构图:“老大,引擎室在三层,刚才联邦的主炮炸中了二层的通道,我们得绕路走通风管!”
陆沉扶着陆岚,让她靠在自己没受伤的右肩上,另一只手护着飘在身边的光团——陆玥的意识还没稳定,稍微晃一下,光团就暗一分。他能感觉到光团贴着他的义肢,像是在蹭他的手腕,和小时候陆玥怕黑时攥着他的手一样。
“阿沉,慢点走。”陆玥的声音软下来,光团蹭了蹭义肢上的“零”字印记,“你义肢的裂缝在变大,别跑,我能等。”
陆沉的脚步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护着光团的手又拢了拢。通风管很窄,只能容一个人爬进去,金属管壁上全是锈,蹭得他胳膊发疼。陆岚先爬进去,笔记揣在怀里,时不时回头喊:“阿沉,里面没堵,就是有点漏风——小心头顶的螺丝,别碰掉了砸头!”
陆沉跟在后面,让光团飘在他前面,借着光团的淡金色照亮前路。通风管里的风裹着金属味,吹得光团晃来晃去,陆玥的声音断断续续:“阿沉,我能感觉到……好多暗核能量,在联邦的战舰上。它们和我当年被封进的核心不一样,是冷的,像死了的残魂。”
“是联邦的暗核改造计划。”陆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爬得慢,后背的灼伤还在疼,“爸的笔记里写过,联邦想把暗核能量灌进士兵身体里,造改造战士……刚才轰炸的,可能就是改造战士的舰队。”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380章陆岚说的“联邦还有后手”,原来就是这个——用暗核能量造武器,连禁忌星骸都要炸平,就是怕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
通风管突然晃了一下,顶部的螺丝“当啷”掉下来,砸在陆沉的手背上。外面的轰炸声更响了,连通风管的金属壁都在共振,发出刺耳的“嗡嗡”声。银狐的尖叫从后面传来:“不好!通风管要塌了!联邦的主炮又炸了!”
陆沉猛地往前爬,伸手抓住陆岚的脚腕,把她往前面拽:“快爬!别停!”
光团突然飘快了些,挡在陆沉前面,淡金色的光化作一层薄盾,挡住了掉下来的锈渣:“阿沉,我帮你挡着,你快带大家出去。”
“别耗能量!”陆沉喊着,伸手碰了碰光盾,能感觉到光在发烫,像要被烧融,“你刚出来,意识还不稳,再耗下去,你会散的!”
光盾颤了颤,还是没撤。陆玥的声音带着点倔,和小时候非要帮他捡掉在地上的压缩饼干一样:“我不耗能量,就挡一下下……阿沉,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扛着了。”
陆沉的眼眶突然热了。他没再劝,只是加快速度往前爬,指甲抠进金属管壁,磨得发疼也没松。通风管的出口就在前面,能看到外面的红光——是破风号引擎室的警报灯。
“快到了!”陆岚先爬出去,转身伸手拉陆沉,“引擎室的门没炸坏,就是里面的油管裂了,铁狼哥已经在外面守着了!”
陆沉刚要爬出去,通风管突然“咔”地响了一声,顶部的管壁往下塌,正好砸向飘在后面的光团!
“姐!”陆沉猛地回头,伸手去抓光团,却晚了一步——管壁砸在光团上,淡金色的光瞬间暗了大半,像被掐灭的蜡烛。
陆玥的声音没了力气,光团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阿沉……不疼,就是有点晕……”
陆沉的心像被攥紧了,爬出去就把光团护在怀里,义肢的红光往光团上裹,想给她传点能量:“别说话!保存力气!我们马上到引擎室,修好了破风号就走!”
铁狼在引擎室门口挥刀砍断缠过来的残械兽幻影,看到陆沉出来,喊了一声:“老大!引擎还能转,就是油管裂了,银狐在找备用油管!鹰爪去守驾驶舱了,说要把联邦的战舰坐标报给联盟的人!”
陆沉点点头,抱着光团往引擎室里走。引擎室里全是油味,地上积着一滩黑色的油,踩上去滑得很。银狐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根金属管,正往油管上接,指尖沾着油,却笑得很开心:“老大!找到备用油管了!再给我三分钟,就能接好!”
陆沉把光团放在引擎旁边的平台上,让她靠着暖一点的金属壁:“姐,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去帮银狐。”
光团飘了飘,蹭了蹭他的手背:“阿沉,引擎的核心……我能感觉到它在跳,像活的一样。零的残魂是不是……也在这附近待过?”
陆沉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零消散前说的“替我守住星骸边境”,想起零的残魂在义肢里待了那么久,突然鼻子发酸:“是,零帮了我们很多……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看零的遗迹,告诉他,我们找到你了。”
光团轻轻晃了晃,没再说话,只是用淡金色的光,照着银狐接油管的手——光线很弱,却刚好能让银狐看清接口,不用再摸黑找螺丝。
“接好了!”银狐突然喊起来,把最后一个螺丝拧上,“引擎启动!老大,我们可以走了!”
陆沉刚要去抱光团,引擎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鹰爪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沾着血,战术服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不好!联邦的战舰投放了暗核捕捉器!它们能吸暗核能量——陆玥姐的意识是暗核能量做的,会被吸走的!”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缩,回头看向平台上的光团——果然,光团正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往门口拽,淡金色的光越来越暗,像是要被扯成碎片!
“姐!”陆沉扑过去,伸手攥住光团,义肢的红光暴涨,想挡住那股吸力,“银狐,启动引擎!快起飞!”
“引擎启动了!但捕捉器的吸力太强,破风号被吸住了!”银狐的声音带着哭腔,控制台的屏幕上,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我们动不了!联邦的战舰还在靠近!”
光团在陆沉手里发颤,陆玥的声音带着疼:“阿沉……吸力好强,我快撑不住了……别抓着我了,你带着大家走,我……”
“我不走!”陆沉打断她,把光团往怀里塞,用身体挡住门口的方向,“当年我没抓住你,这次就算破风号被炸成碎片,我也要带着你走!”
引擎突然轰鸣起来,破风号开始震动,像是在挣脱捕捉器的吸力。铁狼跑进来喊:“老大!联盟的猎兵来了!他们在帮我们挡联邦的战舰!我们能走了!”
陆沉抱着光团往驾驶舱跑,义肢的裂缝越来越大,红光却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光团在他怀里慢慢变暖,像陆玥的手,又攥住了他的手腕。
驾驶舱里,鹰爪正在操控方向,屏幕上能看到外面的星骸带——联盟的猎兵舰正在和联邦的战舰交火,炮火的光映亮了整个星空。陆玥的光团飘到屏幕前,突然亮了些:“阿沉,你看,星星在闪。像小时候我们在临时营地,你带我看的星星一样。”
陆沉看着屏幕,又看了看身边的光团,突然笑了——十五年的执念,终于要踏上归途。
就在破风号即将冲出捕捉器吸力范围时,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一个红点,银狐的尖叫刺破了驾驶舱的轰鸣:“是联邦的旗舰!它的主炮对准我们了!”
光团猛地飘到陆沉面前,淡金色的光突然变得刺眼:“阿沉,躲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