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浦江像浸在墨里的缎带,海关大钟的指针卡在零时三刻,最后一点霓虹刚被雾霭吞掉,一诺珠宝工作室的量子共振仪突然炸响蜂鸣——不是尖啸的警报,是孙洁嵌在毒耳钉镀层里的纳米追踪器,被某种强磁场激活了。
金一诺正用镊子夹着魂粹银料往光谱仪里送,听见动静指尖一哆嗦,银粒滚落在实验台上,撞出细碎的脆响。孙洁的仿生人瞳孔瞬间亮起蓝光,全息投影地图从茶台腾起,猩红光点正咬着沪杭高速的虚线往南窜,尾迹拖出的温度曲线像条冻僵的蛇:“冷链车,零下18度恒温。正常首饰运输的温度区间是5到25度,这是运冻肉的参数。”
“冻肉?”金一诺抓起手机拨陆研新的通讯器,指尖还沾着银料的冷光,“实验室那边能调卫星热成像吗?”
通讯器里传来诺亚砸量子炉的闷响,紧接着是元宝的传音——那声音裹着通风管道的金属回音,像贴在耳边吐冷气:【刚黑进高速监控,车厢里有六个生命体征,但体温全卡在28度上下。不是活人,是沙鹰的“驮兽”——用低温休眠锁着魂的傀儡。】
守白抱着速写本撞开工作室的门,画纸被风掀得乱飞,最上面那张“易大爷电动车珠宝纹”旁,被她用红笔圈出了个扭曲的符号:“你们看着冷链车外壁的冷凝水!”她把平板怼到众人眼前,停车场监控拍到的车皮上,水珠正顺着纹路聚成暗紫色的符痕——是《镇魂录》里的“尸陀林供养符”,每道折角都对应着“以活魂饲邪物”的咒文。
“他们在用驮兽的体温养东西。”金一诺突然攥紧那对毒耳钉,镀层下的镉金属竟开始发烫,烫得她指腹泛红,“这耳钉不是残次品,是魂粹的‘引子’——重金属里混的虚冥残片,能吸收低温环境里的魂能。”
孙洁的仿生人手掌弹出微型光谱仪,扫过耳钉的瞬间,投影里的元素周期表炸成了碎光:“镉的电子轨道被魂粹篡改了,现在是‘低温催化器’。零下18度时,能把驮兽的魂能凝成固态……他们在做魂粹兵器。”
这话刚落地,量子共振仪突然哑了。孙洁的蓝光瞳孔猛地闪烁,投影地图上的猩红光点像被橡皮擦抹掉:“信号断在嘉兴服务区。”她切到服务区的实时监控,画面里冷链车刚拐进货车盲区,车厢顶突然翻出个黑影——那人戴着维多利亚时期的鸟嘴面具,黑斗篷下摆拖在地上,指尖往下滴着水银,每滴都在柏油路上砸出个小冰坑。
“是汞舞者!”夜无痕踹开工作室的后门,弩箭已经搭在弓弦上,箭簇擦着门框溅出火星,“婆罗洲那回,他用液态汞封了整支科考队的魂,连骨头都没剩下。”
风四娘从战术包拽出声波成像仪,探头往地上一杵,仪器屏幕立刻跳出地下三米的轮廓——排水管道里,七具冰棺呈放射状嵌在混凝土里,棺盖的玻璃上凝着驮兽的脸,嘴张得能塞进拳头,却发不出声音。
“先摸进服务区。”陆研新的重剑撞在工作室的玻璃门上,震得展示柜里的银饰哗哗响,“诺亚带元宝堵通风口,守白破解符痕,孙洁定位魂能反应……”
他的话没说完,所有屏幕突然炸开雪花。白噪音里,血红色的字一个个渗出来,像从屏幕里往外滴血:
「蜜蜡缠枝会断
翡翠平安扣不住魂
明日申时
金茂观光厅
拿孙洁的仿生核心
换三百驮兽的命」
发信人的Id跳出来时,守白的速写本“啪”地砸在地上——是“冥河摆渡人”,三年前被陆研新用重剑钉在沙海裂隙里的沙鹰前首领,尸身都被魂粹烧成灰了。
孙洁的仿生人虹膜突然暗下去,再亮起时,瞳孔里飘着摆渡人的脸——那脸在数据流里扭曲着,嘴一张一合,声音是从量子共振仪里钻出来的,带着电流的嘶啦声:“小金老板,你工作室的银料里,混着我去年埋在黄浦江底的魂粹吧?别装了,我闻得到虚冥的味。”
金一诺猛地把毒耳钉砸向屏幕,玻璃炸成了碎渣,血字却还浮在空气里:“你不是摆渡人!你是谁?”
“我是他的‘数据魂’啊。”那声音笑起来,像指甲刮过黑板,“沙海裂隙里的魂粹,把他的意识腌进了网络。现在我能钻监控,能改卫星图,能让你们的量子炉炸成烟花——”
话音未落,孙洁突然伸手按在金一诺的眉心,仿生人掌心的蓝光顺着她的血管往上爬:“别听他的,是‘魂能拟态’。”她的瞳孔里跳出摆渡人的死亡报告,三年前被重剑刺穿的胸口,赫然嵌着块微型芯片,“他死前被沙鹰灌了魂粹,意识存在芯片里,现在借网络寄生。”
风四娘的声波成像仪突然尖叫,屏幕上的冰棺轮廓开始变形——七具棺盖同时炸开,驮兽的身体里爬出暗紫色的触须,每根都缠着魂粹凝成的冰碴,正顺着排水管道往服务区出口爬。
“他们要把兵器运进上海。”陆研新的重剑劈碎了工作室的展示柜,银饰散落一地,每件都开始泛着暗紫色的光,“孙洁,定位魂能反应最强的地方;守白,用《镇魂录》的符痕反制;其他人跟我去服务区——”
他刚跨出门,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金茂大厦观光厅的预约短信,发件人是“冥河摆渡人”,附件里是张照片:三百具驮兽的冰棺,正码在观光厅的玻璃墙后,每具棺盖上都贴着“一诺珠宝”的标签。
工作室的窗外突然亮起警灯,红蓝光扫过展示柜里的毒耳钉,扫过地上的银料,扫过守白速写本上的尸陀林符痕——而排水管道里的触须,已经缠上了服务区出口的路灯,正顺着电缆往市区爬。
孙洁的仿生人指尖碰了碰金一诺的银手链,蓝光在链节上绕了圈:“他要的不是我的核心,是你工作室里的‘魂粹银料’。那是唯一能熔断他数据魂的东西。”
金一诺捡起地上的银粒,指尖的温度顺着银料往掌心钻——那温度不像金属的冷,像易大爷车把上的老蜜蜡,像实验室里量子炉的暖,像上海弄堂里的桂花香。她把银粒塞进战术包,抓起桌上的光谱仪:“那就去金茂。用我的银料,烧了他的魂。”
夜无痕的弩箭已经对准了路灯上的触须,箭簇燃着赤阳砂的火;风四娘的声波成像仪正往战术包上绑;守白把《镇魂录》的符痕画在了速写本背面,红笔浸着银料磨的粉;孙洁的仿生人掌心,正浮着摆渡人芯片的三维模型——而元宝的传音已经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像块烧红的铁:【金茂的通风口我已经占了,小饼干也偷够了。这次要把那家伙的魂,冻成冰碴再砸碎。】
浦江的雾还没散,海关大钟的指针终于跳过了零时三刻。一诺珠宝工作室的门敞着,展示柜的碎玻璃在警灯里闪着光,而七道暗紫色的触须,已经顺着电缆爬到了内环高架的路灯上——那上面挂着的“上海欢迎你”横幅,正被冰碴冻得发脆。
《银料与数据魂》
——记一诺工作室的子夜暗流
量子共振仪的蜂鸣
是毒耳钉镀层里
纳米追踪器的尖叫
冷链车驮着零下十八度的魂
在沪杭高速的虚线里
爬成冻僵的蛇
孙洁的蓝光瞳孔
解剖出镉的电子轨道
那些被魂粹篡改的弧线
正把驮兽的体温
凝成兵器的冰碴
守白速写本上的符痕
突然活过来
尸陀林的折角
啃着冷链车的铁皮
像要把三百个名字
刻进冰棺
冥河摆渡人的血字
从屏幕里渗出来
混着黄浦江底的魂粹
腌进网络的意识
借监控探头眨眼
说要用仿生核心
换平安扣护不住的命
而金一诺的银料
还带着实验室的余温
像易大爷车把上的蜜蜡
像弄堂里的桂香
她把银粒塞进战术包
光谱仪的蓝光
已经对准数据魂的喉咙
路灯上的触须
正顺着电缆往市区爬
暗紫色的冰碴
冻脆了“上海欢迎你”的横幅
可元宝的爪尖
已经按在了通风口的开关
准备把所有贪嗔
都砸成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