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从莫洋身后探出头，眯着眼盯着石屋，“咦——”了一声，开口道，“这里怎么会有个房子，还长得这么奇怪。”
那时候的确会用石头堆出房子，但可不会用如此巨大的一整块巨石！
高兴收回视线，戳了戳莫洋的胳膊，“之前的石洞咱们没见这个吧？这么大的石头房子，不可能看漏啊！”
莫洋盯着石屋的门缝，缓缓点头，“的确没看到。”他的视线越过高兴，落在陆怀渊身上，“陆叔，感应到什么了吗？”
陆怀渊正闭着眼，眉头皱得几乎要拧在一起，指尖抵在地上，指节微微发颤。
过了片刻，他才睁开眼，眼神里满是困惑，“怎么说呢，感应到很微弱的‘东西’。”
“东西？”莫洋一愣，“你说清楚点。”
陆怀渊咽了口唾沫，点点头，“怎么说呢......我能感应到很微弱的能量回波，跟之前见过的所有活物都不一样，所以才说是个‘东西’。可你说它不是活物吧......它又在动！那能量回波忽明忽暗的，像......像在爬。”
“在动？”高兴猛地侧过脸，视线直戳戳落在陆怀渊身上，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疑惑，“会动的不就是活物嘛，物件哪能自己动？”
严真真“嗯——”出声，软绵绵地接过话头，“那可不一定。风吹着窗帘，窗帘不也晃得厉害？照你这么说，窗帘也是活物？”说完的时候，她的眼尾缓缓挪到了高兴的脸上。
“呐呐呐——”高兴立马转过去对着严真真，肩膀微微前倾，指尖不住地对着对方点着，“严阁主，你这么说就有点抬杠的成分了啊！”
“我觉得真真说得挺在理。”班长突然打断道，作为领导，和稀泥的本能总能在自己的手下拌嘴时自动触发。
他一点脚尖，飘到严真真和高兴的中间，抬手拦在二人身前，“但高兴只是较真一点，希望有个更准确的推断。”
刚一说完，班长突然看向严真真，“真真，他们样貌变了我倒是可以接受，但你怎么变成个女人了？”说着，他突然一顿，眼睛竟然开始往严真真腰腹以下瞟，“你那玩意儿还在吗？”
“你——！”严真真猛地攥紧拳头，连呼吸都粗了半拍，瞪向班长的眼里，火气都快烧出来了。
莫洋忙往前凑了半步，拦在班长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严真真，另一只手竖在嘴边，“别问了！你会再死一次的！”
他的心脏在当时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战友间开荤段子是热闹，可男女之间这么说，那就是明晃晃的骚扰，以严真真那点火就着的性子，再等一秒，指不定真能召出天雷劈人。
堂堂光济会阁主，全世界能有几个人敢开她的玩笑？
瞥见陆怀渊还垂着眼，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着，明显是还在努力感应着，莫洋放轻声音问，“陆叔，你的感应能分清活物和死物不？”
“当然能！”陆怀渊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就答了出来。
“靠北！”高兴对着陆怀渊的背影咬牙切齿，还挥了挥拳头，“能分辨早说啊？没看见这儿都快吵成菜市场了吗？”
陆怀渊手指还在身前的空气里上慢悠悠划着圈，语气满是不以为然，“我只说和之前感应的活物能量回波不一样，又没说那不是活物，是你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可不敢怼严真真，但怼高兴就没这顾虑，余光看对方跳脚的样子，比大汗淋漓时喝冰镇汽水还爽。
“我嚓——”高兴伸手指着陆怀渊，食指抖得好似装了电动马达，话到嘴边又软了半分，“你你你......你这就是典型的老学究作风！老陆，你跟谁学坏的！”
毕竟，身上那套机甲还等着陆怀渊帮忙升级，高兴可不敢真把话说死。
被人攥着把柄的滋味不好受啊。
陆怀渊听完，右手食指突然像装了弹簧似的弹起来，指尖正对着高兴的鼻尖，“巧了，你！”
“我？我？我尼玛......”高兴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瞪得溜圆，后半句“林北”刚冒出来，就被莫洋的低喝打断。
“闹够了没有？！”莫洋压着声音开口骂道，“有动静！”
话音刚落的瞬间，所有人齐刷刷在同时紧闭了嘴巴，死一般的寂静盖过了一切。
“呲——”一声细响钻进耳朵，类似钝刀子在石头上磨，听得人牙根发酸。
那石房子原本只开了条缝的大门，左半扇石门正缓缓往外推，磨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石屑。
莫洋盯着石门，眼尾都绷紧了，那石门的厚度，比他摊开的手掌还长半指，可此刻动起来却异常丝滑，连半点顿挫都没有。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石门上连液压杆的影子都没有，能把它推得这么顺，那力道比他们任何人都得大上不知道几倍！
等半扇石门彻底敞开，一只手突然从门后伸出来，指尖轻轻拂过石门上的纹路。
那手指甲盖泛着乌沉沉的光，手指细得就跟晒干的筷子一样，指节一节节凸出来，连皮肤下的骨头都能看清轮廓，总共只有四根指头，手腕比手指粗不了多少，像直接把皮裹在了骨头上，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莫洋盯着那只手，右半扇石门挡着，看不清门后的“东西”长什么样，但光这只手，就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可这么细瘦的手，怎么能有推开这样厚重石门的力气？
莫洋正低头思忖下一步该怎么办，一张脸突兀地从门内钻了出来。
若说方才瞥见的手还残留着几分人形轮廓，那这脸，就绝不是一张蓝星人能长出的样子。
莫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清楚地看见，那脸上的皮肤是淬了油的黑，亮得能映出碎石子的棱角，倒三角的脸型边缘泛着细碎的磷光，三圈横向凸起牢牢箍在脸颊上，活像个被细绳捆住的叉烧，凸起处还渗着淡灰色的黏液，黏得能拉出细丝。
四只眼球跟玻璃珠似的，嵌在额头两侧的凹槽里，没眼睑遮拦，正转得飞快。
下巴正中陷着个拇指粗的圆孔，每缩一下就吐出缕带着铁锈味的白气，那频率倒像老风箱在抽气。
怪物忽然侧头，莫洋才看清这怪物有着一个巨大的后脑勺，高高突起，几撮灰毛缠成一团。
这，就像是只从下水道爬出来的恶心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