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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如彻底爆发,对着李逍遥冷言讥讽。
“李逍遥,你算什么东西?真当本姑娘稀罕你?”
“也不照照镜子,以为自己多稀罕?”
“想娶本姑娘的人排着长队,你连号都排不上!”
李逍遥反而喜上眉梢,“正是正是,我哪配得上林**?林堡主,这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
林天南怒拍桌案,“混账!哪有你插嘴的份,给我闭嘴!”
“爹,您趁早死心吧,我绝不嫁他!”
“放肆!”
林天南扬手欲掌掴女儿,却被刘晋元拦下。
“姨父且慢!”
“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林月如拽住刘晋元衣袖,“表哥,快帮我!今日我宁死不嫁!”
“表妹安心,不愿之事,无人能迫你。
”
林天南冷笑,“好大的威风!我林家之事,岂容外人指手画脚?”
刘晋元从容取出鎏金令牌,递至林天南面前。
林天南神色骤变,阴沉如水。
“状元令!”
林家堡虽势大,却难与朝廷抗衡。
何况刘晋元家世显赫——他身为新科状元,更是帝师;其父贵为当朝尚书。
这御赐金牌如尚方宝剑,纵是林天南亦不敢违逆。
1276年
姨丈,请您理解,表妹的婚事应当尊重她的意愿。
若她不愿应允这门亲事,还是作罢为好。
放肆!
林天南怒目圆睁,狠狠盯着林月如。
林月如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如今有了靠山,她再也不畏惧父亲的威严。
关键时刻,还是这位表哥最可靠。
好!很好!
林天南强压怒火,此事就此作罢。
但若月如改变主意,你可不能再横加阻拦!
刘晋元郑重作揖:这是自然。
姨丈,晋元告退。
翌日清晨,嬴天衡一行向林天南辞行。
林月如执意同行,因招亲一事心中气闷,定要随众人离开。
林天南并未阻拦。
他想让女儿外出历练,磨砺心性。
况且有李逍遥同行,日久生情也未可知。
待归来时,或许这桩婚事便能水到渠成。
赢公子,小女性情顽劣,这趟行程劳烦您多费心。
林天南拱手相托。
他虽看不透嬴天衡,却知其绝非等闲。
有他照应,女儿的安全必有保障。
林堡主言重了。
表哥,我们快走吧!
林月如背着硕大的包袱,唤上刘晋元和李逍遥,头也不回地冲出林家堡。
这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林天南轻叹:都怪我疏于管教,才让她如此任性。
嬴天衡笑道:林堡主勿忧。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您选的女婿定能管束她。
待他们归来,好事自然可成。
借赢公子吉言。
珍重。
后会有期。
山道逶迤,林月如背着沉重的包袱气喘吁吁。
李逍遥故意在她面前蹦跳:这么点路就不行了?还说要闯荡江湖?
林月如丢下包袱:有本事你来背!
喂,你这是要搬家吗?李逍遥好奇地翻看包裹。
刘晋元解释道:都是表妹的随身之物。
也没什么,林月如掰着手指数道,就是些银两、衣物、干粮...
等等!李逍遥瞪大眼睛,你连棉被都带着?
哼,你根本不明白,这东西对我有特殊意义,没有它我无法入睡!
累死活该!李逍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学着点,像我这样只带换洗衣物和干粮多轻松,没用的东西全扔掉,有钱就行...李逍遥好心地建议道。
你懂什么?这些都是我的必需品!她说着,目光扫过两手空空的嬴天衡和灵儿:赢大哥,灵儿妹妹,你们怎么什么都没带?
我们带了呀!灵儿笑着解释,都放在天哥哥那里。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拿...林月如满脸疑惑。
灵儿神秘地眨眨眼:很快你就明白啦。
神神叨叨的...林月如嘀咕着,从包袱里取出折叠凳坐下,又拿出一个雕花食盒,里面装着她精心准备的美食。
诱人的香气让李逍遥直咽口水,只能啃着干馒头,食不知味地眼巴巴望着。
稍作休整后,众人继续赶路,直到夜幕低垂时,才抵达一处荒废的村落。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借宿一晚吧!精疲力尽的林月如提议。
在这荒山野岭中,能遇到栖身之所实属难得。
那就走吧。
嬴天衡淡淡一笑,没有点破。
这座山妖气弥漫,怨气冲天,显然盘踞着食人妖魔,可惜其他人都浑然不觉。
林月如、李逍遥和刘晋元虽有些本事,却阅历尚浅;灵儿虽身负女娲神力,却因缺乏引导,对危险也感知迟钝。
月光下,破败的村庄显得格外阴森。
断壁残垣间,冷风呼啸而过。
这地方废弃了吧?李逍遥挠头问道。
不应该,刘晋元皱眉,方才分明看见炊烟...
有吗?我都没注意。
李逍遥嘟囔着。
长途跋涉后,谁还有精力观察这些细节。
况且这深山里的村落,若不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发现生活痕迹。
林月如双手叉腰,不屑道:“哼,别拿你那种迟钝跟表哥相提并论!”
“他可是金榜题名的才子,眼力岂是你这榆木脑袋能比的?”
李逍遥瞪眼:“臭丫头,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
“够了!”
刘晋元揉着太阳穴隔开他们。
“与其争执,不如先寻个落脚处。
”
他走向最近的屋舍,轻叩门板。
“叨扰了,可有主人在?”
“过路旅人求宿一宵,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沉寂如深潭,连回声都消散在风里。
“磨叽什么!”
李逍遥突然蹿上前,抬腿踹开木门。
轰然洞开的门扉后,扬起细碎尘埃。
“这不就解决了?”
刘晋元袖中手指攥紧:“李兄!擅闯民宅已是不该,何况毁人门扉——”
少年别过脸去,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门轴断裂处的新鲜木茬时,已然后悔。
“实在对不住!”
刘晋元朝空屋深揖,却只惊起梁间飞灰。
庭除洒扫得极为洁净,檐下晾晒的草药犹带潮气。
三人踏着褪色的门槛入内,南厢窗棂上还黏着未干的米浆。
“去邻家再问问。
”
刘晋元话音未落,隔壁院门竟随着他的轻触吱呀自开。
荒草蔓生的石径上,枯叶堆出深深的褶皱。
李逍遥突然按住剑鞘:“不对劲。
”
暮色中的村庄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心跳。
“散开查探。
”
三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向不同方位。
推门声接二连三炸响在死寂里。
“空屋!”
“这家也是!”
“灶灰都冷透了!”
李逍遥忽然从巷尾折返,衣摆沾着新鲜泥印。
“西头那户——”他喉头发紧,“炕上被褥还是温的。
”
厨房里还残留着炉灶的余温,显然有人刚做过饭。
他们应该没走远,可能还藏在附近。
夜里赶路不便,走不了多远。
刘晋元指向村尾几间屋子,看来得挨家挨户找了。
嬴天衡皱眉道:按照你们这速度,要找到什么时候?
他指向村尾一栋稍大的房屋:村里都是普通人,就在那间屋子里。
几人快步走去。
得了嬴天衡提醒,他们收起兵器,正欲推门——
吱呀——
大门纹丝不动。
李逍遥纵身跃入院中,发现门后堆着几块大石。
门被堵住了,你们翻进来吧!
忽然,屋内传来响动。
李逍遥闪身上前,一脚踹开里门,剑已出鞘——
好汉饶命!
几名壮年男子瘫坐在地,连连叩首。
他们身后躲着老人、妇孺,孩童被吓得嚎啕大哭。
我们就是借个宿,你们这是做什么?李逍遥愣在原地。
嬴天衡等人随后进来:哪位是村长?
一位拄杖老者颤巍巍起身:老朽便是。
我们途经此地,想借住一晚。
村长将信将疑:你们...不是山上的大王?
这附近有山贼?李逍遥反问。
好汉莫要戏耍我们了...老者又要跪下,这些孩子无辜,求您高抬贵手...
老丈误会了。
刘晋元温声解释,我们确实只是过路人。
村民们战战兢兢抬头:真的不是强盗?
村长,他们没长尾巴,应当是人没错...
村庄此刻略微平静些许,一名老者鼓足勇气开口:几位当真不是这洞府之主?
李逍遥双眉一竖:老丈说的什么话?我们哪里像占山为王的模样?
人群中传来细弱应答:像极了......
刘晋元温声询问:老丈可否详说这隐龙窟的来龙去脉?
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我们这村庄虽小,往日也是鸡犬相闻的安乐地界。
谁知几年前突然来了两只妖物......
他颤抖的手指向远处山峦:起初数月才来掳人,后来变本加厉。
村里百余口人,如今就剩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后生们结伴去讨伐,却都......连我那苦命的孙女也......
妖物?林月如眼中闪过异彩。
她自幼随父亲林天南斩妖除魔,自然知晓这些异类。
李逍遥不解:为何不举村搬迁?
老人摇头苦笑:每次逃不出十里就被追回。
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这群老弱又能逃去哪儿?如今夜间大伙都聚在一处,好歹......
刘晋元拍案而起:竟任妖孽横行至此!
林月如急问:令孙女何时被掳?
昨日黄昏时分。
李逍遥精神一振:那还来得及!老丈放心,我们这就去会会那妖物。
老者颤巍巍跪下:我那孙女叫晓慧,求少侠......
李逍遥连忙搀扶:使不得!我们这就上山。
那隐龙窟可有讲究?
原是寻常山洞,自那蛇精盘踞后便成了龙潭虎穴。
老人抹着泪道,洞里九曲十八弯,满布毒蛇,少侠千万当心......
夜色渐浓,几人稍作休息后,向村民探听了些妖怪的传闻,便踏着月光上山了。
表哥,你说这蛇妖会不会很难对付?林月如上山前还信誓旦旦,此刻心里却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