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擎将选好的教材,包括扫盲用的《战士识字课本》四册、小学程度的《战士语文》和《战士算术》、初中水平的《干部文化补习教材》,
以及思想教育用的《战士政治读本》,每种都清点出足够数量的副本,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完成这项重要工作后,他开始在地上堆积的各类物资箱中翻找起来,他的目标是那种用于身份登记的硬纸卡片。
终于,他在靠近洞壁的一排木箱里找到了。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硬纸卡片。他拿起一叠,仔细端详起来。
这些卡片质地硬挺,显然是用了250克以上的工业卡纸压制而成,表面似乎涂有一层薄薄的桐油防潮层,触手有种特殊的滑腻感。
卡片尺寸不大,约莫巴掌大小。
卡片的正面,上方清晰地印着鲜红的八一军徽,下方预留了填写部队番号或单位名称的空白位置,空白处底部还有一道用于加盖单位钢印的压纹区域。
最引起钟擎注意的是卡片的背面。按照他的要求,背面的栏目已经调整为:
姓 名:______
出生年月:______
籍 贯:______
编 号:______
在卡片一侧的边缘,还印有红、蓝、绿三种颜色的细条识别码,根据资料记载,这分别用于区分军官、士兵和文职人员。
卡片的左上角,还设计了一个小巧的三角形缺口,应该是为了战时能快速插在战术板或装备上以便识别。
这些卡片虽然材质简单,但设计却透着一股正规化的气息,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实用性和管理需求。
钟擎满意地掂量着手中这叠沉甸甸的卡片,有了这些,他就能为那七百多人建立起清晰的档案,让“辉腾军”的每一个成员,都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明确身份。
这将是从松散群体走向正规组织的关键一步。
钟擎看着眼前一整箱码放整齐的身份卡片,心想以后队伍肯定还要扩大,索性直接搬一箱回去。
钟擎将装满卡片和教材的箱子妥善收好,直起腰舒了口气。
目光扫过库房,又瞥见墙角堆着几捆牛皮纸封面的档案登记簿,心想这东西登记造册时正好能用上,便顺手拎起一捆扔进了空间。
接着他走到隔壁的耗材储藏室,搬了十几箱横线记事簿和几大瓶蓝黑墨水,最后又发现一箱用油纸包裹的老式钢笔,也一并收了进去。
“这下笔墨纸砚算是齐活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担心芒嘎三人在外面等得心焦,便快步向外走去。
经过门口值班室时,看见那张斑驳的金属办公桌和几把旧木椅,心念一动,索性将这套办公家具也收了起来。
他利落地拉开沉重的铁门,从外面重新锁死门闩。
推着山地车走上老隧道的主干道时,手电光柱无意间扫过对面一个从未留意过的岔洞。
洞内深处似乎堆着些方方正正的轮廓,不像常见的物资箱。
“车?”钟擎心头一跳,赶紧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快步走近洞口。
战术手电的强光打进去,照亮了二十多辆带木质挡板的四轮拖车。
他先是有些失望,不是期待的燃油车,但随即兴奋起来:
这些正是老兵提过的八十年代弹药运输用的“串串车”拖斗!
每个拖车都有微型卡车货厢大小,结实的木质挡板用插销固定,拆卸后立刻变成平整的载货平板。
最妙的是底下那四只军用橡胶轮胎,虽然全部瘪了气,但胎纹清晰,橡胶表面只有轻微皲裂,在强光下泛着深沉的黑色光泽。
“军工品质就是扛造!”钟擎用指节敲了敲轮胎,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想起老兵说过,这批拖车当年拉着弹药跑遍三线工地,只要打足气就能健步如飞。
比起牧民们吱呀作响的勒勒车,这些家伙简直是高速公路级别的装备!
他毫不犹豫地张开空间入口,将整支拖车队囫囵吞下。
金属轮毂与水泥地摩擦的短促声响在隧道里回荡,仿佛沉眠的钢铁骡马群被悄然唤醒。
明天行军时,这支车队必将成为草原上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钟擎正准备直接返回帐篷,目光无意间扫过靠在墙边的那辆山地车,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他走过去,伸手握住冰凉的车把,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
这辆车让他想起一件旧事。
那年有个刚分来的小战士,实在受不了每天在隧道里徒步几十公里的巡查,不知从哪儿偷偷弄了这辆山地车进来。
那小子以为库区就钟擎一个主官,只要躲开钟擎的巡查时间就能蒙混过关。
其实钟擎早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从没点破,条令里又没规定隧道里不准骑车。
非但没说,他自己偶尔还会趁那战士不当值时,偷偷骑着这车在隧道里溜上几圈。
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钟擎记得很清楚,基地出事那天,那战士正好轮值,就在那辆往返生活区和库区的摆渡车上。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发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上已经磨损的胶皮。
这些活生生的人,那些鲜活的日常,都随着那场爆炸戛然而止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收起纷乱的思绪。这辆车,就让它跟着自己去那个全新的世界吧。
他心念一动,将山地车收进了空间。
也好,钟擎心想,说不定我还能成为明末第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
钟擎一步跨出光门,耀眼的白光在他身后悄然隐没。
帐篷里应急灯冷白的光线下,只见芒嘎盘腿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腰背挺得笔直,两手搭在膝上,那架势活像个入定的老僧。
钟擎看得好笑,心想这家伙明明才四十出头,怎么精力跟八老八十似的?
他故意放重脚步,走到芒嘎面前,突然提高嗓门喝了一声:“喂!老家伙!你在这儿装什么泥菩萨呢?”
芒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看见是钟擎,连忙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嘴里应着:
“啊!大当家!您……您回来啦!”
钟擎挥挥手,示意旁边也准备起身的陈破虏和马黑虎坐着别动。
他低头看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芒嘎,忍不住笑骂道:
“我说芒嘎,你这才四十郎当岁,身子骨就虚成这样了?坐这儿都能睡着?
我看你是该补补了!要不要本大当家发发善心,赏你几片过期的钙片吃吃?
我跟你说,那玩意儿吃了,保管你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坡上坎都有劲,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