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加德隆歼灭战 下
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居间惠环顾着刚刚恢复、脸上仍带着病容的队员们——丽娜、新城、堀井强打精神，宗方紧抿着唇，炎珊拄着拐杖，而大古的位置空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心疼与决绝交织。
“那么，现在开始立加德隆歼灭作战的任务布置。”居间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野瑞。”
“是！”野瑞立刻将立加德隆的最新数据和影像投射在主屏幕上。狰狞的形态、恐怖的数值、尤其是那融合后强化再生的能力，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嘶……这…这还怎么打？”堀井倒抽一口凉气，屏幕上那远超想象的怪物让他头皮发麻。
宗方沉声问道：“作战计划呢？应该有完整方案了吧？”
居间惠深吸一口气，提振精神：“根据炎珊提供的关键情报，我们找到了八尾博士。反麦格斯能量装置的设计已经完成，后勤正在全力改装飞燕二号。预计明天作战开始时，能完成两架。”她顿了顿，“作战地点定在太平洋中心的无人荒岛。目标对高纯度能源有强烈渴求，因此，我们将使用‘那东西’作为诱饵。”
“‘那东西’？难道是……”宗方瞳孔一缩，猛地反应过来，“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失控……”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副队长。”居间惠的声音斩钉截铁，“存放和负责引爆的人员……都是自愿的。”
“该死！”宗方一拳重重砸在会议桌上，指节泛白。
“滋尔达气体……”炎山低声向困惑的众人解释了这个极度不稳定却蕴含恐怖能量的物质。
“……原来如此。”堀井喃喃自语，脸色发白，“用这个做诱饵，既能精准吸引它，又能在引爆时给予重创……但代价……”他明白了tpc已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
“嘀嘀——！”刺耳的通讯提示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作战室，请讲！”宗方立刻接通。
“……诱饵布置完成！已确保无论怪兽从哪个方向接近，爆炸威力都能最大化覆盖目标！所有非战斗人员正在撤离！”通讯中传来前线指挥官疲惫却坚定的声音。
“收到！辛苦了！”宗方放下通讯器，向居间惠点了点头。
居间惠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喘息：“诱饵到位。如果怪兽提前出现，由丽娜、新城、堀井驾驶首批改装完成的飞燕二号，测试反麦格斯能量效果。我驾驶飞燕一号提供掩护和创造机会。炎珊队员、大古队员，基地待命。”她目光扫过众人，“现在，立刻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一场恶战在等着我们。”她转身欲走。
“等等队长！”炎山的声音带着急切，拐杖重重顿地，“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我也能战斗！”他挣扎着想站得更直。
居间惠霍然转身，停在门口，面无表情：“炎珊队员！有异议，请上前说话！”
炎山咬着牙，猛地甩开拐杖，试图迈步。然而身体却像散了架的木偶，完全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就向旁边倒去。
“小心！”丽娜眼疾手快扶住他，心疼地低语：“炎珊，别逞强了，好好休息，交给我们……”
“不！我可以……”炎山仍在挣扎，苍白的脸上布满倔强。
“你可以什么？！”居间惠的声音陡然拔高，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寂静的作战室里，“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站都站不稳，拿什么战斗？！我们需要的是能完成任务的战士，不是去送死的炮灰！炎珊队员！服从命令！”
从未被队长如此严厉训斥过，炎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瞬间冲垮了堤防，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的眼泪又算什么？！”居间惠猛地背过身去，肩膀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更冷酷的话语从齿缝间挤出，狠狠砸在炎山心上，“你的眼泪能打败怪兽吗？！能拯救地球吗？！收起你的软弱！丽娜队员，送炎珊队员回病房休息！立刻！”
丽娜不敢再劝，只能用力搀扶着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炎山，一步步挪出作战室。门关上的刹那，宗方似乎看到居间惠飞快地抬手，用力抹了一下眼角。
“……都散了，抓紧时间休息。”宗方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
深夜，死寂被撕裂！
“嗡——嗡——嗡——！！！”凄厉的警报声如同丧钟，瞬间刺破基地的宁静！
作战室灯光骤亮。除了炎珊和大古，所有队员都冲了进来，脸上睡意全无，只剩下凝重。
“检测卫星捕捉到目标！立加德隆已突破月球轨道！”野瑞的声音又快又急，主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那狰狞的轮廓，“轨迹计算……10分钟后将精准降落在诱饵岛！”
“诱饵作战……成功了！”新城紧握的拳头松开些许，这至少意味着一个机会。
“它的形态……又变了！融合后的结果？会多出什么能力……”堀井盯着屏幕，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按计划行动！另外，这次我们有强力援手。野瑞。”居间惠果断下令。
灯光被调暗。一个穿着古朴、气质阴郁的中年男子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般悄然出现在作战室角落。
“这位是奥比克先生，曾被称为‘阿彦少爷’。”居间惠向面露惊疑的队员们介绍。
“‘阿彦少爷’？！那不是传说中的……”新城低呼。
“那是过去的名字了。”奥比克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奇特的沙哑，“叫我奥比克就好。很抱歉，强光会削弱我的力量，上次未能参战。”他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得益于tpc对旧村落的保护，这位曾经的妖怪选择了合作。
“奥比克先生无需自责。”居间惠目光坚定，“全员出发！目标：诱饵岛！等待滋尔达气体引爆信号后，立刻发动总攻！野瑞，你留守，等待并驾驶最后一架改装好的飞燕二号！记住，此战……只许胜！”
“明白！”怒吼般的回应响彻作战室。
.......
立加德隆轰然降临，头部的黄色晶体锁定了岛屿中央——那里，一个巨大的钢铁容器散发着诱人的高纯度能源气息。它无视了周遭的一切，迫不及待地迈动沉重的步伐，走向那致命的“美食”。之前的重创让它对能量的渴望达到了顶点。
“目标已进入最佳杀伤范围！引爆倒计时……3…2…1！引爆！”
前线的指令冰冷决绝。
“轰隆隆隆——————！！！”
天地失色！一朵毁灭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将整座荒岛从地图上抹平！海面被掀起滔天巨浪！
“成功了吗？！”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烟尘弥漫的中心。
烟尘渐散。立加德隆的身影依旧矗立，但状态凄惨无比：两只前肢和一条腿被彻底蒸发，头部那标志性的黄色水晶消失无踪，全身坚硬的甲壳碎裂剥落，露出底下与冒着火花的机械交织在一起的诡异组织，亚空间屏障的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再给我们点时间多造一些气体……”监视屏前，负责引爆的军官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声音哽咽。
“你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接下来，交给我们！”居间惠的声音从呼啸而至的飞燕一号通讯中传来，带着敬意和沉甸甸的责任。
“可怕的战斗本能……那种状态下还能勉强张开屏障保住了核心……”堀井看着仪器上捕捉到的微弱屏障数据，心往下沉。
“按计划！作战开始！”宗方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
“吼——！”一声惊人的咆哮震撼海域！奥比克巨大的身影与他的影子融为一体，巍然屹立于波涛之上，气势惊人！
“全体注意！那是友军——奥比克！全力配合他作战！”居间惠的声音瞬间同步到所有参战单位的通讯频道。
奥比克巨口一张，一道炽热无比的火焰激咆哮着射向几乎无法移动的立加德隆！
重伤的怪兽只能勉强撑起那层薄如蝉翼、摇摇欲坠的亚空间屏障。
就在火焰即将撞上屏障的瞬间！
“咻——！”一道耀眼的黄色能量光束从飞燕二号上精准射出，狠狠撞在屏障的同一点上！
滋啦——！屏障剧烈波动，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最终没有完全破碎，挡下了奥比克的火焰吐息。
“有效！屏障能量读数暴跌！再来两发！最多两发合击一定能彻底击碎它！”堀井在通讯频道里激动地大喊。
“野瑞！飞燕二号还要多久？！”宗方急问。
“最后一架已完成改装！正在进行最终系统自检！预计10分钟后可以出击！”野瑞的声音同样带着兴奋的颤抖。
“太好了！”基地作战室内，一直紧张盯着屏幕的炎山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
时间在激烈的缠斗与拖延中流逝。当野瑞驾驶着最后一架改装完成的飞燕二号呼啸着赶到战场时，局势似乎已被牢牢掌控。
“就是现在！目标屏障弱点！齐射！”宗方怒吼。
两架飞燕二号同时开火！两道致命的黄色光束如同神罚之矛，精准地轰击在立加德隆屏障最脆弱的一点！
咔嚓——轰隆！
如同玻璃破碎的巨响！立加德隆那赖以生存的最后屏障，终于彻底崩解！化为漫天光屑消散！
“屏障已破！全体攻击！消灭它！”居间惠的声音带着胜利的曙光。
海面战舰万炮齐鸣！空中战机弹如雨下！奥比克喷吐着烈焰！胜利的天平似乎已无可逆转地倾斜。伤痕累累、能量枯竭、屏障破碎的立加德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毁灭只在顷刻之间。
然而——
就在这决定胜负的一刹那！
一道深邃、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在立加德隆身后猛然撕开！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雾气，如同有生命般从裂缝中汹涌而出！
黑雾出现的瞬间，所有看到黑雾的人好似看到了世间一切的真理，又好似听到了不可言说的低语。
好在，只是一瞬间，这种感觉便消逝，好似被什么驱逐了一般，但众人仍旧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时间细想，涌出的黑雾瞬间将重伤垂死的立加德隆笼罩其中
“呜嗷——！”立加德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痛苦与恐惧的尖啸，残躯剧烈挣扎！但在那绝对黑暗的力量面前，它的反抗如同蝼蚁撼树。
“该死！那是什么？！全体立刻攻击！攻击黑雾！阻止它！”宗方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嘶声咆哮！
所有火力瞬间转向那诡异的黑雾！激光、导弹、能量束……足以摧毁山岳的恐怖火力倾泻而入！但令人绝望的是——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没入那翻滚的黑暗之中，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黑雾无视了所有攻击，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而邪恶的意志，缓缓地、不容抗拒地渗透进立加德隆残破的躯体！
“吼……吼——！！！”立加德隆的嘶吼变成了彻底的非人哀嚎！它的身体在黑雾的侵蚀下开始发生恐怖的畸变！断裂的肢体被黑暗物质强行重构，破碎的甲壳被染上污浊的紫黑色，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痕，能量核心处爆发出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混乱、充满毁灭欲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战场！
奈奥立加德隆 ！ 诞生！
海面上，幸存的战舰在它无意散发的能量波动中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海面部队！立即撤离！重复！所有海面部队立即撤离！空中部队留下掩护，待海面部队撤出危险区域后立即撤退！”居间惠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通讯频道里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一个沉稳、坚定、带着视死如归决心的声音，来自舰队的旗舰：
“报告总部！海面作战部队全体官兵……请求继续作战！我们的身后就是家园！我们已退无可退！为了人类的未来，请允许我们……战斗到最后一人！完毕！”
紧接着，空中频道也传来回应：“空中部队，请求继续作战！完毕！”
作战室内一片死寂。居间惠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钢铁般的决绝。她不能辜负这份用生命写下的请战书。
“我以联合作战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宣布……”她的声音透过通讯频道，清晰地传遍每一个作战单位，带着一种悲壮的肃杀，“怪兽代号：奈奥立加德隆！最终歼灭作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