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是什么味道的呢？
大概先是露水打湿草叶的清气，掺着些泥土的微腥。
太阳逐渐升高，水泥地渐渐蒸出昨日的余热，空气中开始酝酿午前的燥意。
姜小帅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夏日的清晨如此艰难地醒来。
而且身边还躺着同样熟睡的男人，对方的手臂正牢牢环在他的腰间。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姜小帅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瞪得大大的，试图让自己尽快适应这个状况。
姜小帅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人平稳的呼吸和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对方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沉稳而有力。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还好还好，整整齐齐。
他记不清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模糊地想起同学聚会上自己喝多了，之后被人搀扶着上了车……
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在做梦？
但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咚咚作响的心跳。
他忍不住悄悄伸手，轻轻碰了碰身边那人结实的腹部。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一阵电流，让他顿时清醒。
这不是梦。
他试探着动了动，想将手抽回，可就在这时，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
姜小帅吓了一跳，赶忙缩回手。
他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嗯？醒啦？”
郭城宇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慵懒。
“昨晚你喝醉了，问你家在哪儿你也说不清，只好先把你带回我这儿。”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很平静地讲述着昨晚的事情。
“后来我也晕乎乎睡着了……真没占你便宜啊，是你压得我动弹不得，只好将就一宿。”
郭城宇无奈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该说抱歉的是我，谢谢你照顾我。”
姜小帅的目光里带着歉意，郭城宇一眼就看了出来。
“没事儿，别客气。”
郭城宇咧嘴一笑。
“都是朋友嘛。再说我也不亏，虽然被你压了一晚上，但我们可是清白的。”
郭城宇半开玩笑地说着，他希望通过这种轻松的方式让姜小帅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姜小帅被他逗笑了，郭城宇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这一笑，原本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顿时消散不少，整个卧室的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姜小帅从床上坐起身，望着郭城宇认真说道。
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昨天真的谢谢你。”
“不用老这么客气。”
郭城宇依旧笑呵呵的。
姜小帅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眼时间。
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后，眼睛微微睁大，心里暗叫不好。
“那我先走了。”
他的语速有些快，边说边从床上下来。
“不吃个早饭再走？”
郭城宇关心地问道。
“不啦，有点来不及了。”
姜小帅摇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好吧，路上小心。”郭城宇看着他说道。
“嗯。”
姜小帅弯腰穿鞋，郭城宇一直盯着他。
“哎，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从你家走到医院就十分钟，很近。”
姜小帅看着手机地图，有些意外。
“那……你慢点。”郭城宇叮嘱道。
“好。”
姜小帅应了一声，然后快步向门口走去。
目送姜小帅离开后，郭城宇缓缓坐起身。
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姜小帅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
他拿起手机划了几下，继而望着空荡的房间微微出神。
这个房间里还残留着姜小帅的气息，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昨晚。
每次遇到姜小帅，他总会有些失控，这一次，也差一点就放任了自己汹涌的冲动。
可清醒之后，他却又感到庆幸。
庆幸自己最终克制住了，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庆幸他还清晰地记得昨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郭城宇低头看向床单，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两人的温度。
他微微脸红，不自觉笑了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两人睡在一起的画面，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种亲密的感觉却让他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五年没见，这些年来姜小帅似乎变得比以前更温柔了。
郭城宇忽然觉得自己像块呆木头，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
可姜小帅昨晚那些醉意朦胧的喃喃自语，他却字字都听进了心里。
“路还很长……”姜小帅当时含糊地说着，“我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郭城宇倚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支明明灭灭的烟，回忆着昨夜的一幕幕。
他并不清楚这些年来在姜小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感到心疼。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迅速收拾好自己，动身前往附近那家医院。
就在昨天刚下飞机时，他收到了这家医院的收购合同。
姜小帅刚踏进科室，就被护士站的小护士喊住了。
“小姜医生，你有外卖到啦。”
他脚步一顿，略带疑惑地接过袋子看了一眼。
是那家他经常光顾的粥铺。
姜小帅瞬间了然，朝小护士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后便提着外卖走进了办公室。
“早啊师父！”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办公室的长桌上。
姜小帅推门进来时，吴所畏正趴在桌边吃着早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见到姜小帅进来，他立刻扬起笑脸，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
吴所畏是姜小帅的师弟，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今年刚进入见习期。
教学办的老师听说后问都没问，就直接把他划到了姜小帅名下，现在两人还成了室友。
“早。”
姜小帅简短地回应着，随手将手里的早餐袋放在桌上，转身就去衣架前取白大褂。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暂时没有吃东西的打算。
从姜小帅进门起，吴所畏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
见姜小帅在电脑前坐下，吴所畏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眨巴着眼睛，故作随意地问道。
“那个，师父，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