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在废墟上回荡,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绝望。
“老大!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瘦猴连滚爬爬地扑到呼凡“尸体”旁,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脉搏,入手一片冰冷死寂,没有丝毫跳动。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墩子这个憨直的汉子,更是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苏妙卿静静地站在一旁,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隔绝了这片悲恸。她看着呼凡那毫无生气的躯体,眼神复杂。这小贼……终究还是把自己玩死了吗?以这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惊退了强敌。
“倒是……有几分血性。”她低声自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虽然手段邪门,行事无赖,但最后那燃烧一切、向死而生的决绝一击,确实让她动容。只可惜……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准备给老大收尸(虽然连棺材板都买不起)的时候——
呼凡那灰败如死尸的胸口,极其极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在场所有人,包括苏妙卿,都瞬间捕捉到了!
“动……动了?!”铁头的哭嚎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盯着呼凡的胸口。
瘦猴更是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随即又猛地按了上去,屏住呼吸感受。
墩子也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
一下……两下……极其微弱,极其缓慢,间隔长得让人心焦,但……确实在动!
呼凡并没有死透!
【叮!最终抢救程序执行完毕!】
【宿主生命体征:维持最低限度(植物人基础版)。】
【灵魂活性:微弱(脑死亡风险极高)。】
【身体状态:重度崩溃(经脉寸断,脏腑衰竭,本源枯竭)。】
【警告!当前状态极度脆弱!任何轻微刺激(如大声喧哗、移动、喂食硬馒头)均可能导致彻底崩盘!请保持静养(挺尸)!】
呼凡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中漂浮。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痛苦,只有一片冰冷和虚无。仿佛沉入了最深的海底,连思维都变得极其缓慢、凝滞。只有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听”到了铁头的哭嚎,感受到了身体的冰冷和死寂,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植物人基础版?脑死亡风险?本源枯竭?寿元欠款?他妈的……这还不如死了痛快啊!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如同微弱的火星,在他那近乎死寂的意识深处顽强地燃烧起来。不能死!老子好不容易穿越一趟,馒头还没吃够,大佬还没当成,灵石还没赚够,那个冰块脸还没揍趴下……怎么能变成植物人?!
“系……统……救……命……”他用尽全部残存的意念,在黑暗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作死)意志!】
【启动‘植物人续命套餐’(基础版)!】
【方案:引导外部灵力(温和型),以最缓慢速度滋养残躯,维持最低生机。】
【能量来源:环境游离灵气(稀薄),残余灵石粉末(微弱)。】
【效果预估:吊命,缓慢修复部分非致命创伤(如皮肉冻伤)。无法恢复本源,无法修复根基,无法唤醒意识。】
【备注:亲,这是最省钱的‘棺材板’套餐了,凑合躺吧。】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开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浸润呼凡那残破不堪的躯体。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焦土,带来的不是治愈,仅仅是维持那一点微弱的火星不灭。
呼凡胸口那微弱到极致的起伏,在苏妙卿和铁头等人的注视下,似乎……稍微规律和明显了那么一丝丝?小腿上那道恐怖的冻伤边缘,坏死的焦黑似乎也停止了蔓延,甚至有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肉芽在试图蠕动。
“活了!老大还活着!”铁头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狂喜的泪。
“快!别碰老大!仙子说不能动!”瘦猴赶紧拦住想要扑上去的铁头,想起苏妙卿之前的警告。
墩子咧开大嘴,无声地笑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苏妙卿再次蹲下身,指尖搭上呼凡的手腕。这一次,她的神识探入得更加小心。片刻后,她收回手,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罕见的动容。
“不可思议……”她低声自语,“生机近乎断绝,本源枯竭,灵魂之火微弱如风中残烛……寻常修士,此等伤势早已魂飞魄散。他……竟真的凭借一股顽强的意志和某种秘法,吊住了最后一丝生机?”她看着呼凡那灰败的脸,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满身市侩的小贼。
“仙子!求您救救老大!只要能救老大,我们兄弟几个做牛做马报答您!”铁头再次跪下,重重磕头。瘦猴、墩子也齐刷刷跪下。
苏妙卿沉默。救?怎么救?这种本源层次的枯竭,非天地奇珍或大能出手不可。她身上最珍贵的清璇玉露丹,也不过是吊命的药,治标不治本。
“他的命,暂时吊住了。”苏妙卿缓缓道,声音依旧清冷,“但只是苟延残喘。本源枯竭,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终有耗尽之时。想要救他,需要能补充本源、重塑根基的天地灵药,如‘九转还魂草’、‘万年石钟乳’之类,或是元婴期以上修士,不惜耗费自身本源为其续命。”她顿了顿,“这些东西,别说黑石堡,就是整个混乱之域,也未必能有。”
铁头等人眼中的希望之火瞬间黯淡下去。九转还魂草?万年石钟乳?元婴大能?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传说中遥不可及的东西!
“那……那老大他……”铁头的声音颤抖着。
“等他……自然醒吧。”苏妙卿的目光投向那座沉默的“镇岳封界碑”,又落在呼凡身上,“或许,他唯一的生机,就在这座石碑之下。他拼死守护这里,开启石碑的秘密,或许也是他自救的唯一途径。”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这小贼身上秘密太多,或许石碑下,真有逆转生机的机缘。
她站起身,走到石碑前,看着基座中央那个与石碑顶端凹槽完美契合的凸起,陷入了沉思。开启石碑,需要呼凡这个临时主人。可他现在……跟死了没区别。
“守着他,保持安静,不要移动。”苏妙卿对铁头等人吩咐道,“我会在此护法五日。五日后,若他依旧无法醒来……”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铁头等人默默点头,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无声地围坐在呼凡周围,警惕地看着四周,连呼吸都放轻了。废墟再次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只有呼凡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最后的倔强。
呼凡的意识在黑暗的囚笼中,感受着那丝微弱暖流的浸润,也“听”到了苏妙卿的话。
石碑……下面……生机……
他残存的意念死死抓住这一线希望。不能放弃!老子……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签到!一定要……下去看看!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执念!】
【被动签到系统启动……检测到可签到地点:镇岳封界碑(残缺态·临时主人昏迷中)。】
【签到类型:昏迷挂机型。】
【签到奖励:微弱‘镇岳’气息持续滋养(灵魂稳固+0.0001\/天,肉身崩溃速度-0.0001\/天)。】
【备注:亲,挂机收益虽低,但聊胜于无,就当……躺棺材板里收点利息?】
呼凡:“……” 系统,我谢谢你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