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凡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洞口外那片被凶兽气息笼罩的黑暗。洞内的惊呼声被他抛在脑后,耳边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和野猪那充满威胁的低沉哼哧。
“呼小哥!回来!”赵铁山的厉吼被铁皮野猪骤然爆发的咆哮彻底淹没!
“吼——!”
眼见渺小的猎物竟敢主动挑衅,铁皮野猪彻底暴怒!猩红的小眼睛里凶光爆射,粗壮的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裹挟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轰然朝着呼凡碾压而来!地面在它沉重的蹄下微微震颤,枯草被劲风压伏!
太快了!这畜生的爆发力远超呼凡预料!十几丈的距离瞬息即至!那两根惨白的獠牙在篝火映照下闪烁着死亡的光泽,直刺呼凡胸腹!
避无可避!
呼凡瞳孔骤缩,体内那原本左冲右突、难以掌控的狂暴力量,在这生死一瞬的极致压迫下,竟如同受到惊吓的野兽,本能地朝着双臂疯狂涌去!
“给老子开!”呼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臂肌肉瞬间贲张隆起,青筋如同虬龙般盘绕,皮肤下气血奔涌,隐隐透出一层不正常的暗红色!他不退反进,双拳紧握,以最蛮横、最直接的姿态,朝着那刺来的獠牙狠狠轰出!
《九牛二虎劲》——双牛顶角!
这是功法中最基础,也是最吃力量的正面硬撼招式!呼凡此刻根本顾不上什么技巧章法,他只想宣泄,只想用这身不受控的蛮力,砸碎眼前的威胁!
砰!咔嚓!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脆响几乎同时炸开!
呼凡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全速移动的钢铁城墙!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双臂狠狠灌入体内,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喉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撞飞出去,砸在洞口的岩壁上,又滚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呃啊...”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双臂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骨头真的裂开了!
【警告!双臂轻微骨裂!内脏轻微震伤!力量强行爆发加剧体魄损伤!‘劲力失控’风险提升至70%!】 系统的警报冰冷刺耳。
然而,那狂暴冲撞的铁皮野猪,竟也被呼凡这搏命般的双拳硬生生阻住了冲势!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发出惊怒痛苦的嚎叫!只见它那根刺向呼凡的右侧獠牙,靠近根部的坚硬骨质上,赫然出现了几道蛛网般的裂纹!呼凡那失控爆发出的恐怖蛮力,竟硬撼了这荒原凶兽的獠牙!
洞内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胆俱裂!他们只看到呼凡被撞飞吐血,却不知道那野猪也吃了亏。
“恩人!”黑大个目眦欲裂,就要冲出来。
“别动!守住洞口!”赵铁山一把按住他,眼神死死盯住场中,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他看到了野猪獠牙的裂纹,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呼凡的力量...简直非人!但看他吐血倒地的样子,显然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哼哧!哼哧!”铁皮野猪晃了晃硕大的头颅,獠牙的剧痛彻底点燃了它的凶性!它不再理会洞口的篝火和人类,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呼凡!这个让它受伤的小虫子,必须第一个碾碎!
它再次刨动前蹄,泥土翻飞,庞大的身躯微微下伏,做出了第二次冲锋的姿态!这一次,它要将这小虫子彻底撞成肉泥!
呼凡挣扎着半跪起身,双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抬不起来,胸口更是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力量还在体内奔涌,但身体却像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随时可能崩碎。他看着那再次蓄势的凶兽,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能硬抗了!再撞一次,必死无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蛮干的冲动。呼凡的目光急速扫过四周——篝火、岩石、稀疏的灌木...最后定格在野猪身后那片相对茂密的矮树丛!
跑?以野猪的速度和爆发力,自己受伤的状态根本跑不掉!
引开?洞口还有老弱妇孺!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伴随着煤球空间的感应,如同闪电般划过呼凡剧痛的脑海!
“煤球!”呼凡在心中狂吼,“收它!把它收进去!”
【警告!目标‘铁皮野猪’为活体大型凶兽,蕴含微弱妖力(未开灵智),精神力抗拒强烈!宿主精神力不足,强行收取成功率低于5%!失败将遭受严重精神反噬!空间可能受损!】 系统冰冷的分析瞬间浇下冷水。
成功率低于5%?精神反噬?空间受损?
呼凡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但看着野猪后腿肌肉绷紧,即将发动致命冲锋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赌徒般的狠色!5%也是机会!总比坐以待毙强!
“吼——!”铁皮野猪发出冲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再次化作一道恐怖的灰影,獠牙直指呼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凡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试图完全躲避!他强忍着双臂的剧痛,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倒,同时用尽最后一丝对力量的掌控,狠狠一脚蹬在身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身体借力,如同滚地葫芦般,险之又险地擦着野猪冲锋的路径边缘滚了出去!那根带着裂纹的獠牙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与此同时,在身体与野猪庞大体型交错而过的瞬间,呼凡的意念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死死锁定了铁皮野猪那覆盖着钢鬃的、近在咫尺的侧腹!
“收!!!”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精神力如同尖锥,不顾一切地刺向野猪那混乱狂暴的意志!
嗡——!
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瞬间笼罩了铁皮野猪!煤球空间那混沌的入口在野猪身侧一闪而逝!
成功了?!
呼凡心中一喜,但下一秒,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被攻城锤狠狠砸中头颅的剧痛猛地袭来!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不止,口鼻再次溢出血丝!
【警告!收取失败!目标精神力抗拒强烈!宿主遭受精神冲击!精神力临时下降20%!煤球空间轻微震荡,无结构性损伤!】 系统急促的提示带着刺耳的警报声。
失败了!代价是剧烈的头痛和眩晕!
而那头铁皮野猪,在空间波动笼罩的刹那,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巨大威胁和束缚感!它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庞大的身躯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不足半息的僵直!猩红的兽瞳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源自未知的恐惧!
就是现在!
呼凡强忍着脑袋要炸开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眼中凶光毕露!他需要的,就是这不足半息的僵直和恐惧带来的破绽!
他根本没指望能收进去!他要的,就是这一刻的干扰和迟滞!
“赵教头!砍它后腿!裂了的那个!”呼凡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身体如同弹簧般从地上弹起,不顾双臂骨裂的剧痛,合身扑上,目标不是野猪的头颅或獠牙,而是它相对脆弱的、支撑着庞大身躯的一条后腿关节!
他没有武器,但他还有身体!还有这身暂时还不会把自己撑爆的蛮力!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枷锁!
赵铁山一直在死死盯着战局!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野猪那极其短暂的僵直和呼凡搏命般的意图!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矮墙豁口后窜出,手中豁口的腰刀划出一道狠辣的寒光,精准无比地斩向铁皮野猪那条之前被呼凡双拳轰击、承受了巨大反冲力的左后腿膝关节侧面!
那里,正是野猪发力时最脆弱、也最难以防护的肌腱连接处!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赵铁山这一刀凝聚了全身气力,加上野猪僵直瞬间的防御松懈,竟真的破开了那坚韧如革的厚皮和鬃毛,深深斩入了关节肌腱之中!
“嗷呜——!”
铁皮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左后腿关节受创,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冲锋的势头彻底瓦解,轰然向侧面倾倒!
而就在它倾倒的刹那,呼凡也合身扑到!他如同八爪鱼般,用受伤的双臂死死抱住了野猪那条受伤的左后腿,整个人的重量和残余的蛮力,全部压了上去!同时双腿如同铁箍,绞住了野猪另一条相对完好的后腿!
“压住它!”呼凡嘶声怒吼,口鼻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野猪肮脏的鬃毛。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哀鸣,内脏在翻腾,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死也不松手!
野猪彻底疯了!剧痛和束缚让它陷入狂暴!它疯狂地扭动庞大的身躯,试图将身上这个渺小却带来巨大伤害和耻辱的“虫子”甩飞!完好的三条腿疯狂地蹬踹,獠牙乱拱,地面被刨出一个个深坑!恐怖的嘶吼声震得洞内众人耳膜生疼,肝胆俱寒!
赵铁山被野猪狂暴的挣扎甩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手中的腰刀已经卷刃。他焦急地看着死死缠住野猪后腿、在尘土和兽吼中如同怒海扁舟般随时可能被撕碎的呼凡,心提到了嗓子眼!
“黑大个!木棍!戳它眼睛!戳它鼻子!快!”赵铁山厉声吼道,自己则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再次扑上,狠狠砸向野猪因挣扎而暴露出的、相对柔软的腰腹部位!
黑大个如梦初醒,发出一声给自己壮胆的狂吼,抓起一根前端被火烧得焦黑尖锐的粗木棍,闭着眼睛就朝野猪那颗疯狂甩动的狰狞头颅捅去!
噗!
木棍没有捅中眼睛,却狠狠扎进了野猪的鼻孔!
“嗷——!”更加凄厉的惨嚎响起!鼻孔的剧痛让野猪彻底癫狂!它猛地人立而起,又重重砸下!试图用体重压死腿上的呼凡!
呼凡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双臂和双腿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再压下去,自己真要被这畜生压成肉饼!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呼凡脑中灵光再次闪现!煤球空间!收不了你,还丢不了东西吗?
他意念疯狂沟通煤球空间,目标——那口沉重无比、装满了溪水的生铁大锅!
“去你妈的!”呼凡在心中怒吼,意念锁定野猪因痛苦而大张的、布满獠牙和腥臭涎水的血盆大口!
刷!
沉重的生铁大锅凭空出现!不偏不倚,如同一个巨大的塞子,狠狠砸进了铁皮野猪的嘴里!半锅冰冷的溪水混合着锅底的铁锈泥沙,瞬间灌了野猪满嘴满喉!
“呜...咳咳...呕!” 野猪的惨嚎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变成了剧烈的呛咳和干呕!冰冷的异物感和窒息感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挣扎的力道出现了致命的松懈!
机会!
呼凡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松开野猪的后腿,一个懒驴打滚,狼狈不堪地从野猪身下滚了出来!
而赵铁山和黑大个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死!”赵铁山手中的尖石,带着破风声,狠狠砸进了野猪因呛咳而短暂暴露的、脆弱的右眼!
噗嗤!红的白的瞬间迸溅!
“啊呀!”黑大个闭着眼睛,将手中烧焦的木棍用尽全力,再次捅进了野猪受伤流血的鼻孔,并且疯狂地搅动!
“嗷...呜...” 铁皮野猪的嘶吼变成了漏风般的哀鸣,右眼被砸爆的剧痛和颅内被搅动的痛苦,彻底摧毁了它最后的凶性。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地,四肢无意识地蹬踹着,发出濒死的嗬嗬声,鲜血从眼窝、鼻孔和嘴里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滩暗红的血泊。
洞穴内外,一片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野猪垂死的喘息。
呼凡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他看着那头还在抽搐的庞大凶兽,又看看自己沾满泥土和鲜血、不住颤抖的双手。
力气还在,汹涌澎湃。但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这顿“铁皮野猪的午餐”,差点就成了他们的断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