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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6日,上午。

连花国际酒店大厅的沙发上,陈小姐梗着脖子坐稳,听到我的话,立刻抬起头反驳:“什么叫我要干什么!我就是想加入你们ScI查案子,怎么就不好玩了?你们能查案,我凭什么不能?”

我看着她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陈小姐,查案不是过家家,我们遇到的都是命案、阴谋,随时可能有危险,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轻松有趣的事。你年纪还小,没必要卷进这些危险里。”

“年纪小怎么了?”陈小姐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里满是质疑,“我今年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本事,帮不上忙才不让我加入?之前你们在酒店找碎片、查电力房,我都听说了,要是我在,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发现更多线索!”

她的父亲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女儿啊,查案是人家专业团队的事,咱们别添乱了,赶紧跟我回家。”

“我不回!”陈小姐甩开父亲的手,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挑衅,“你们是不是怕我加入后,比你们还先找到幕后的人?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本事查清楚这些案子,怕我戳穿你们?”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她会这么质疑我们。韩亮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陈小姐,我们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查案真的有风险。之前我们在电力房发现尸体,要是你在场,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不怕危险!”陈小姐立刻接话,“只要能加入你们,我什么都不怕!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你们同意为止!”她说着,又坐回沙发上,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绝不退让的架势。

我看着陈小姐固执的模样,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行了,你说到底还是个小娃娃啊!我们一群二十几岁的调查员,要查的是涉及命案和阴谋的正经案子,真没必要围着你这种还在闹脾气的小娃娃转,别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这话像是戳中了陈小姐的痛处,她眼眶一红,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母亲,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都怪你!妈,你当初为什么不早点生我!要是我早生几年,现在也二十多了,他们就不会说我是小娃娃,也不会不让我加入了!”

陈母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埋怨说得一愣,随即又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还怪起我来了?生孩子哪是说早就能早的?再说了,就算你二十多,也不能随便掺和危险的案子啊!”

陈小姐却不听,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指绞着裙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就是怪你……要是我再大几岁,他们肯定就会同意我加入了……”

她的父亲在一旁看得头疼,上前想拉她起来:“好了好了,别跟你妈置气了,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可陈小姐依旧坐着不动,只是把脸扭向一边,显然还在为“年纪小”的事耿耿于怀。

我看着陈小姐还在揪着加入的事不放,语气忍不住紧了几分:“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们现在要整理线索、联系民警要蒙丙中学的案件复印件,还有最高大厦顶楼的警告没查,一堆任务等着处理,真没功夫跟你耗在这!”

陈小姐却丝毫没被我的话劝住,反而仰着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较真的质疑:“任务多了,就了不起,我看你们说不定是根本没能力查!对了,你们ScI调查局到底成立多久了?我之前问我爸,他都没说清楚,该不会是刚成立没多久,连正经办案流程都没摸熟,才怕我加入添乱吧?”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韩亮在旁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解释,陈小姐又接着说:“要是成立时间短,那你们之前破的案子,说不定也是靠运气!我加入进去,说不定还能帮你们补补经验呢!”

她的父亲在一旁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捂住她的嘴:“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ScI是正经的调查机构,哪能这么质疑人家!”可陈小姐还是挣开父亲的手,盯着我等着回应,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我耐着性子解释:“行了,ScI成立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十年前,也就是1995年7月26日,我、王思宁、何居然、骆小乙四人是最开始的成员,那天就是我们正式成立的日子——说起来,你和你的父母当时也在现场,你父亲还特意过来给我们送了贺礼。”

陈小姐听完,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质疑:“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1995年我才七岁,要是我真在,怎么会不记得?你们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弃,故意编瞎话骗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身边的父亲,语气带着求证:“爸,他说的是真的吗?1995年我们去过ScI的成立仪式?我怎么完全没印象啊!”

陈父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确实去过,当时你还小,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仪式上你还拿着气球追着人家的工作人员跑,现在记不清也正常。”

可陈小姐还是不相信,又看向我:“就算我爸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们要是真成立十一年了,怎么之前没怎么听说过?肯定是你们在骗我,就是不想让我加入!”她说着,又开始噘嘴,显然还是没打消要加入的念头。

我转头看向一旁急得满头汗的陈父,语气里满是恳切:“陈叔,您看这情况,再这么耗下去,我们手里的案子根本没法推进——蒙丙中学的资料还等着要,最高大厦顶楼的警告也得抓紧查,实在没时间在这耽搁了。您赶紧把陈小姐带走吧,等我们忙完这阵,要是她还想了解查案的事,咱们再慢慢说,行不行?”

陈父早就想劝走女儿,听到我这话,赶紧上前拉住陈小姐的胳膊:“对对对,风生说得对,他们还有正经事要办,咱们别在这添乱了,跟爸回家。”

可陈小姐却死死拽着沙发扶手不肯动,眼眶又红了:“我不回!我还没问清楚呢!他们要是不让我加入,我就不走!”

我看着手表上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心里愈发着急——民警说今早会送蒙丙中学的案件复印件过来,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会错过关键信息。韩亮也在一旁帮腔:“陈叔,您劝劝她,我们真的赶时间,再晚了线索说不定就断了。”

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一边对我们连连道歉:“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走,这就带她走……”说着,他好不容易才把陈小姐从沙发上拉起来,半劝半拉地往酒店门口走。

我们收拾好东西往酒店外的车走去,刚要拉开车门,身后突然传来“咚、咚”的跺脚声——转头一看,陈小姐正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双脚使劲踩着地面,脸上满是不甘心,头发因为动作微微晃动,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你们怎么能这样!就不能带我一起吗!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她的父亲在一旁拉着她的胳膊,既无奈又尴尬地冲我们摆手:“你们赶紧走,赶紧去忙案子,我这就把她拉回家,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陈小姐却挣扎着想要往前冲,脚跺得更用力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不回家!我要跟你们去查案!你们等等我啊!”

我咬了咬牙,没再回头,拉开车门对韩亮和王思宁说:“别管了,我们先去局里等蒙丙中学的案件资料,再晚就赶不上和法医对接尸体的时间了。”说着,我们快速上车,车子发动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小姐还站在原地跺脚,她的父亲正弯腰耐心劝着,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姑娘的固执,还真是让人头疼。

我们刚走进ScI调查局莲花分局的办公区,还没来得及坐下整理线索,门口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陈小姐红着眼眶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陈父,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她径直冲到我们面前,双手叉腰,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透着倔强:“你们怎么跑这么快!我好不容易追上,你们居然还躲到分局来了!是不是就怕我跟着你们查案?”

办公区里其他同事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看过来。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开口:“陈小姐,我们不是躲你,是真的有工作要做。这里是办公场所,你这样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陈小姐跺了跺脚,语气更激动了,“我就是想加入你们,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你们凭什么一直拦着我?难道就因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陈父赶紧上前拉住她,一边给周围同事道歉,一边压低声音劝:“女儿啊,别在这儿闹了,人家要办公,咱们回家好不好?你要是真感兴趣,等他们不忙了,爸再帮你问。”

可陈小姐根本不听,反而挣开父亲的手,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按住我们刚整理好的线索纸:“我不回!今天你们不答应让我加入,我就不走了!这些线索我也能看,说不定我还能找出你们没发现的地方!”

吴连秋抱着一摞文件从档案室走出来,刚拐进办公区就看到这边的动静,快步走过来,眼神扫过满脸怒气的陈小姐和一脸无奈的我们,疑惑地问:“风生,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这么大动静,影响到其他同事办公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朝吴连秋使了个眼色,语气急切:“连秋,你快来帮个忙!这位陈小姐一直想加入我们查案,劝了半天都不听,还在这儿闹情绪。你也是女孩子,跟她好沟通,赶紧去哄她一下,把她劝住,别耽误我们对接蒙丙中学的案件资料!”

吴连秋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看向陈小姐,放缓了语气,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妹妹,先别生气啦,有话咱们慢慢说。你看这里大家都在忙工作,这么闹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跟姐姐到旁边的会客室坐会儿,咱们聊聊你为什么想加入查案,好不好?”

陈小姐原本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了些,但还是梗着脖子:“我不要聊,我就要加入他们!”不过语气明显比刚才软了几分,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喊大叫。

吴连秋见陈小姐态度有所松动,立刻转头朝着办公区另一侧喊道:“迪迦、可乐,你们俩过来搭个手!”

正在整理物证的陈迪迦和熊可乐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陈迪迦看着眼前的情况,笑着对陈小姐说:“妹妹看着年纪不大,倒挺有冲劲的,不过查案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不如跟我们去会客室坐坐,姐姐给你泡杯果汁,咱们慢慢说?”

熊可乐也跟着点头,语气温和:“对啊,你现在这么激动,就算说再多也听不进去。咱们先平复下情绪,要是你真对查案感兴趣,我们也能跟你讲讲平时工作的情况,比在这儿僵着强多了。”

说着,吴连秋和陈迪迦一左一右,轻轻拉着陈小姐的胳膊,熊可乐则在旁边帮着劝。陈小姐看着三个态度温和的女生,又瞥了眼我们这边堆着的案件资料,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没再挣扎,跟着她们往会客室走去。

我松了口气,朝着吴连秋她们递了个“谢谢”的眼神,转头对王思宁和韩亮说:“趁现在,赶紧联系民警确认案件复印件的进度,再跟法医那边对接下电厂尸体的初步检查结果,别再耽误时间了。”

我们刚拿出笔记本准备联系民警,办公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对神色憔悴的中年夫妇在前台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了进来,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文件夹,女人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看到我们,男人立刻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颤抖:“请问你们是ScI调查局的同志吗?我是蒙丙中学那起事件的家属,姓张,这是我爱人。听说你们在查相关的事,我们特意过来,想把当时的情况跟你们说一遍。”

我赶紧起身让他们坐下,给两人倒了杯热水。张叔接过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两个月前我儿子在蒙丙中学‘自杀’,可我们一直不相信——我儿子性格开朗,马上要高考了,怎么会突然自杀?当天早上他还跟我说要带最喜欢的钢笔去学校,结果下午就接到学校的通知……”

说到这里,张婶忍不住哭出了声,断断续续地补充:“警察说他是从教学楼四楼跳下来的,现场没发现他杀痕迹,可他放在课桌里的钢笔不见了,书包里还多了一张他从来没写过的纸条!我们跟学校要监控,学校说当天四楼的监控坏了,跟警察反映,也一直没下文……”

张叔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笑容灿烂,手里举着一张奖状:“这是我儿子。我们听说你们在查和蒙丙中学有关的线索,还找到了画,就想着过来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们,说不定能帮上忙,就算找不到真相,也想知道我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接过照片,又详细询问了当天学校的人员情况、少年的社交关系,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心里愈发确定——蒙丙中学的“自杀”事件,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落在张叔身上,语气认真地追问:“张叔,那您儿子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矛盾?比如同学、邻居,或者学校里的人?”

张叔听到这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矛盾……倒是有一个,是章野镇的,跟我们家是邻居,叫章霖美。我儿子之前跟我说过,那姑娘总爱跟着他,有时候还会说些奇怪的话,我当时没太在意,想着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摩擦。”

“章霖美?”一旁的章辉突然出声,脸上满是惊讶,“怎么会是她啊!我跟她还算熟,住一个镇上的。”

张叔转头看向章辉,有些意外:“你也认识她?”

“认识是认识,”章辉摸了摸后脑勺,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她就是个挺无聊的小姑娘,今年才上初三。五年前的一个早上,她突然跑到我家,拉着我絮絮叨叨说半天,说张叔您儿子不喜欢她,还说您儿子跟别的女生说话了,当时我听得都懵了,还劝了她两句。对了,还有个事——蒙丙中学的教导主任,就是她姑姑,叫章茂澜,在学校里挺有话语权的。”

他的话刚说完,办公区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快步跑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喊着:“章辉!章辉你在哪?我有话跟你说!章辉!”

我们循声看去,女生正是章霖美,她看到章辉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冲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章辉,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还有他们,是不是在说张宇哥哥的事?”

章辉看着冲过来的章霖美,语气忍不住沉了下来:“行了,你别在这喊了!我问你,你和你姑姑章茂澜,两个月前到底干了什么?张宇已经跳楼自杀了,你们要是跟这事有关,就别想着瞒!”

章霖美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眼神瞬间慌了,刚想开口辩解,办公区门口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章茂澜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吓人,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姑姑!”章霖美看到她,像是突然有了底气,又像是憋了满肚子委屈,猛地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大喊,“你还敢来!两个月前明明是你让我把张宇骗到四楼天台的!你说只要他跟我道歉,你就不找他麻烦,结果你却跟他说要记他大过,还说要让学校开除他!他跟你争辩,你还推了他一把!后来他跳下去,你还让我别往外说,说要是说了,咱们家就完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张叔夫妇更是脸色惨白,张婶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章茂澜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上前一把抓住章霖美的胳膊,用力拽着她,声音又急又怒:“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乱说话的!我什么时候推他了?是他自己想不开跳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章霖美被她拽得胳膊生疼,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我没胡说!当时天台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以为没人知道吗?张宇哥哥的钢笔,还是你让我藏起来的,现在还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

章茂澜被章霖美的话戳中要害,脸色瞬间从紫红变得铁青,抓着章霖美胳膊的手猛地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你闭嘴!你这个白眼狼!我平时怎么疼你,你现在居然反过来污蔑我!什么推他、藏钢笔,全是你瞎编的!”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想捂章霖美的嘴,动作又急又狠。章霖美疼得眼泪直流,却还是拼命挣扎,大声反驳:“我没有污蔑你!那天你明明说张宇不服管,要给他点教训,还说他要是敢告老师,就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他跳下去后,你还让我跟你一起把他掉在天台的钢笔捡走,藏在你办公室最里面的抽屉里,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章茂澜气得浑身发抖,环顾四周,看到我们都在盯着她,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慌乱,却依旧强撑着气势:“你们别听这孩子胡说!她就是年纪小,记混了!张宇的死就是意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可她的辩解越来越无力,尤其是看到张叔夫妇满眼的愤怒和悲痛,还有我们手里正在记录的笔记本,声音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却还是死死攥着章霖美,不肯松手。

就在章茂澜还在强词夺理时,办公区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冷静的质问:“行了,章主任,别再装了。”

我们循声看去,一个穿着蒙丙中学校服的男生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眼神坚定地看向章茂澜:“两个月前张宇出事那天下午,我去你办公室交材料,正好看到你把一支钢笔放在办公桌上,对着钢笔使劲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儿子,妈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场的人瞬间都愣住了。章茂澜的脸“唰”地变得惨白,抓着章霖美的手猛地松开,身体晃了晃,声音发颤:“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我没有胡说。”男生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纸条递过来,“当时我怕你发现,没敢多待,但我记住了你说的话,还在门口捡到了这个——这是你从办公室掉出来的,上面写着‘张宇不死,我儿难安’,字迹和你平时在文件上签的字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章茂澜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沉痛:“你要知道,三年前那天,不是别人,是你亲手把你儿子从教学楼推下去的!你一直觉得是张宇害了你儿子,所以才故意针对张宇,最后把他也逼上了绝路!”

章茂澜站在原地,浑身发抖,脸色从惨白变成灰败,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张叔夫妇听到这话,瞬间崩溃,张叔扶着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原来……原来都是你……我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男生看着瘫在原地的章茂澜,又看向悲痛欲绝的张叔夫妇,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张叔,您先别太难过——张宇没有死,他现在还在我家里住着。两个月前从楼上掉下来的,根本不是张宇,是章主任的女儿,也就是章霖美的姐姐章雨。”

这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张叔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我儿子还活着?那……那两个月前出事的是谁?”

章茂澜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男生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继续说道:“两个月前那天,章主任本来是想把张宇骗到天台逼他‘认错’,可碰巧章雨去找她妈,看到了全程。章雨劝她妈别做错事,两人吵了起来,推搡间章雨不小心从天台掉了下去。章主任怕事情败露,就趁乱把章雨的尸体伪装成张宇,还故意弄丢了张宇的钢笔,伪造了‘自杀’的假象——她知道张宇平时总带着那支钢笔,大家看到钢笔不见,再加上尸体面目模糊,就会以为死的是张宇。”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和张宇是好朋友,那天他察觉章主任不对劲,提前躲到了我家,一直没敢出来。直到后来听到学校说‘他’自杀了,我们才知道章主任做了这种事。这次听说你们在查蒙丙中学的事,我才敢过来把真相说出来。”

张叔夫妇听完,激动得浑身发抖,张婶拉着男生的手,哽咽着问:“那……那我儿子现在在哪?他还好吗?我们能去见他吗?”

男生点点头:“他很好,就是一直担心你们,又怕章主任找他麻烦。现在真相说出来了,你们随时可以去见他。”

而坐在地上的章茂澜,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哭声——她精心掩盖的真相,终究还是暴露在了阳光下。

男生的话刚说完,办公区门口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宇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身形比照片里瘦了些,但眼神清亮,慢慢走了进来。他刚站定,目光就和张叔夫妇对上了。

张叔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儿子,眼眶瞬间通红,再也忍不住,大步冲过去一把将张宇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儿子……你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张婶也快步走过来,拉着张宇的胳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反复摸着他的脸,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张宇靠在父亲怀里,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张叔的背:“爸,妈,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就在这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一旁的章霖美突然尖叫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对着章茂澜大发雷霆:“姑姑!你居然骗我!你说张宇哥哥死了,还让我帮你瞒着,原来你是把姐姐推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仅骗我,还害死了姐姐!”

她一边喊,一边冲过去想拉章茂澜,却被陈迪迦拦了下来。章霖美挣不开,只能站在原地哭,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委屈:“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好,结果你全是骗我的!你害死了姐姐,还想让张宇哥哥背锅,你太过分了!”

章茂澜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听到章霖美的话,身体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伪装,在张宇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没过多久,蒙丙中学的校长带着几位校领导,还有章茂澜的丈夫先后赶到了分局。章茂澜的丈夫一进门,看到瘫在地上的妻子和周围严肃的氛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扔在章茂澜面前,很冰冷的说:“我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仅害死了咱们的儿子和女儿,还毁了两个家庭,这婚必须离,你我从此再无关系。”

章茂澜看着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手指颤抖着想去捡,却被丈夫一把推开。校长随后上前,拿出一份辞退通知书,声音严肃:“章茂澜,你身为学校教导主任,不仅严重违反师德,还涉及隐瞒案件、伪造现场,性质极其恶劣。经学校领导班子一致决定,即日起正式辞退你,后续还会配合警方,将你在职期间的相关问题一并调查清楚。”

校领导们也纷纷点头,对着在场的人表态:“学校会对此次事件负起责任,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同时也会对张宇同学进行补偿,尽快恢复他的学籍,确保他能正常完成学业。”

另一边,章霖美看着眼前的混乱,又看了眼沉默的章茂澜,最终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转身默默走出了分局——她既没再争辩,也没再停留,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而随着调查深入,我们也确认了此前两起跳楼自杀案的死者身份:正是章茂澜的儿子和女儿。三年前,她误信谣言,认为儿子的“意外”与张宇有关,心怀怨恨;两个月前,女儿劝阻她伤害张宇时,两人争执间酿下悲剧,她为了掩盖罪行,才故意混淆死者身份。

至于电力房间里的那具尸体,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与章茂澜女儿的死亡时间相近,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还需要更多线索来验证。

这场围绕着蒙丙中学命案的风波,总算暂时有了结果——章茂澜被民警带走调查,张宇一家也终于得以团聚,分局里紧绷的氛围渐渐缓和下来。

就在我们准备整理线索,推进电力房尸体的调查时,门口突然走进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径直走到还在角落沉默的陈小姐面前,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冷淡:“跟我走。”

陈小姐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你是谁?我不跟你走!”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外面进来的陈小姐父母看到,两人赶紧冲上前,陈父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脸色严肃:“你是谁啊?为什么拉我女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陈母也护在陈小姐身边,警惕地看着黑衣女人:“我们不认识你,你赶紧放开她!”

可黑衣女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力道,将陈小姐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眼神锐利地扫过陈父陈母:“我是来接她回去的,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别挡着。”

陈小姐被拽得胳膊生疼,眼眶泛红,朝着父母大喊:“爸妈,我不跟她走!她弄疼我了!”陈父气得想上前掰开女人的手,却被女人侧身躲开,双方一下子僵持在原地,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双方僵持间,章辉突然上前一步,盯着黑衣女人的脸,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惊讶地开口:“你是章艳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女人听到“章艳莉”这个名字,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章辉,却没说话,只是攥着陈小姐的手更紧了。

陈小姐趁机用力挣脱,飞快地躲到父母身后,紧紧拉住陈父陈母的手,声音带着后怕:“爸妈,咱们赶紧走,回云江市!我再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陈父陈母也不敢多耽搁,对着我们匆匆说了句“谢谢”,就护着陈小姐快步往门口走,生怕章艳莉再追上来。章艳莉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追却又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得吓人。

等陈小姐一家走后,章艳莉猛地转身,一把将旁边的椅子拽过来坐下,双手用力拍在扶手上,声音尖锐地大发雷霆:“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章辉,你多什么嘴?要不是你叫破我的名字,我怎么会让她跑掉!”

章辉皱着眉反驳:“你本来就不该强行拉她走,陈小姐不愿意,你这是干什么?再说,你突然出现,到底想带她去哪?”

章艳莉却不听他辩解,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满是怒火,又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里面的废纸散落一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回云江市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找到她!”

章艳莉还在对着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发脾气,办公区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章艳莉的父母相互搀扶着走进来,父亲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显然是听说女儿在这里闹事,特意赶过来的。

“莉莉!你这孩子怎么又在这儿闹!”章母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狼藉,赶紧上前想拉章艳莉起来,语气又急又无奈,“跟爸妈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别在人家办公的地方添乱。”

章艳莉却一把甩开母亲的手,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回家?回什么家!我今天就要把话说清楚!陈小姐的姐姐陈曼,当年明明是靠走关系,抢了我艺术学院的录取名额!要不是她,我现在早就该在学院里学画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不顺!”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章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急忙呵斥:“莉莉!不许胡说!当年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再说那是你自己没发挥好,跟人家没关系!”

“我没胡说!”章艳莉激动地大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当年专业课成绩比她高十多分,最后录取通知书却成了她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爸托了关系找了学院的领导!我不甘心!我找她理论,她还说我活该!现在陈小姐又跟着瞎掺和,我凭什么不能找她们要个说法!”

章母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又心疼又着急,拉着她的胳膊劝:“就算是真的,咱们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解决啊!你这样闹,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别人看笑话,快跟妈回家,咱们慢慢想办法……”

可章艳莉根本听不进去,依旧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憋了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章艳莉的情绪还没平复,分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陈曼带着陈小姐和她的父母走了进来,显然是听说这边的事,特意赶回来的。

陈曼一进门,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却没先理会章艳莉,反而径直朝着我走来。没等我开口,她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声音清晰地说:“风生,和我成家。”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在场的人瞬间都愣住了。陈小姐瞪大了眼睛,拉着陈曼的胳膊:“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陈父陈母也一脸惊讶,赶紧上前想劝:“曼曼,有话好好说,这种事怎么能在这儿突然提啊!”

我也愣在原地,没料到陈曼会突然这么说,下意识地开口:“陈曼,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现在还在处理案子,而且……”

没等我说完,章艳莉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呵,真是好笑!抢了我的名额还不够,现在又想抢别人?陈曼,你可真有本事啊!”

陈曼转头看向章艳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当年的录取名额,我凭的是自己的实力,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去查当年的成绩和录取记录,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至于我跟风生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说完,又转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风生,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突然,但我认真想了很久,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面对以后的事,你愿意吗?”

我皱了皱眉,先打断陈曼的话,语气认真:“行了,陈曼,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而且我身边有王思宁这些好兄弟一起做事,目前没考虑成家的事。另外,既然章艳莉说当年名额被抢,咱们别在这争执,先把艺术学院的名字说出来,现在就去教育局查,谁是谁非一查就清楚。”

章艳莉立刻接话:“是省美术学院!当年我报的就是这个!”陈曼也点头:“对,我当年录取的就是省美术学院。”

我们一行人很快赶到教育局,工作人员调出了当年省美术学院的录取档案。在电脑上输入章艳莉的名字后,系统里确实没有相关记录;可当输入一个和她名字仅差一字的“章燕丽”时,档案瞬间跳了出来——照片上的人分明是章艳莉,家庭住址也和她现在的住址完全一致。

章艳莉看着屏幕上的档案,脸色瞬间变了,愣了几秒后突然开口:“这……这不是我填的!这个‘章燕丽’是我邻居,当年是她偷偷拿了我的报名表,改了名字去报的名!是她代替我上的学!”

陈曼皱起眉:“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当年没去查录取结果吗?”章艳莉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懊悔:“我当年等了好久没收到通知书,以为自己没考上,后来看到邻居去了省美术学院,还问过她,她却说自己考进去的,我当时也没多想……直到后来偶然看到她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才发现名字就差一个字,地址还是我的!”

工作人员这时补充:“从档案记录来看,这个‘章燕丽’当年的报名材料、成绩信息都是完整的,但如果涉及冒名顶替,需要进一步查当年的报名签字和身份核对记录,还得联系学校确认入学后的身份信息。”

我立刻说:“那就继续查!把冒名顶替的证据找出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能让真正该上学的人被耽误,也不能让钻空子的人一直蒙混下去。”

章艳莉情绪激动地补充:“就是这样!当年我邻居家那个老妇女,趁我不在家,偷偷拿走了寄到我家的录取通知书,还改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去报到!我后来找她要说法,她还死不承认!”

事情脉络逐渐清晰,我们当即联系了省美术学院的负责人,对方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随后,我、王思宁、韩亮,加上两名民警,再会同教育局局长及相关领导、学校负责人,一行人直接驱车前往章野镇——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当年冒名顶替的邻居,调取关键证据,还章艳莉一个公道。

车子刚开进章野镇,早已等候在镇政府门口的镇长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各位领导、同志,都跟我来,那户人家我已经提前联系过了,就在前面的巷子口。”

跟着镇长穿过两条窄巷,很快就到了那户人家门口。开门的正是章艳莉口中的邻居妇女,看到我们一行人,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教育局负责人率先上前,语气严肃地说明来意:“我们是市教育局的,今天来是为了核实一件事——一年前省美术学院的录取名额,你家孩子是不是顶替章艳莉去上的学?”

妇女的脸色“唰”地白了,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几分辩解:“领导,您这话说得不对啊!什么顶替不顶替的,我家闺女是自己考上的!当年她天天在家复习,熬了多少夜,怎么就成顶替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躲,试图关门:“你们是不是听了别人的瞎话?章艳莉那孩子当年没考上,就赖我们家?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家闺女现在还在学校上学呢,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镇长上前一步,拦住她关门的手:“大姐,你先别激动,也别关门。教育局的同志是来核实情况的,不是来冤枉人的。要是真没问题,把当年的报名材料、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妇女听到要拿材料,眼神更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材料……材料早就弄丢了,录取通知书也找不到了……这么久的事,谁还留着啊!”显然,她的辩解越来越站不住脚。

章艳莉看着妇女狡辩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怒声反驳:“我呸!你别在这睁眼说瞎话!你女儿当年根本就没报省美术学院,她连专业课考试都没去参加,怎么可能考上!”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妇女的鼻子补充:“我记得清清楚楚,考试那天我还在考点门口碰到你,你说你女儿身体不舒服,在家躺着,根本没去考试!现在你倒好,拿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敢说她是自己考上的,你要不要点脸!”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妇女脸上,她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得涨红,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慌乱地摆着手:“你……你胡说!我女儿明明去考试了,是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章艳莉声音拔高,“当时考点门口的监考老师还跟我聊了两句,说那天缺考的人里就有你女儿的名字!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查当年的考生签到表,看看你女儿到底去没去!”

妇女被怼得哑口无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们,原本强硬的态度瞬间垮了下来,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显然,章艳莉的话戳中了她的要害。

教育局负责人看着浑身发颤的妇女,语气严肃地补充:“我们来之前已经查过当年的考生签到记录和缺考名单,你女儿的名字确实在缺考名单上,当天根本没进入考场——这一点,监考老师的签字记录和考场监控都能证实。”

妇女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我们没再多说,一行人立刻前往省美术学院,在学校教务处的协助下,找到了正在上课的妇女的女儿。

当我们拿出录取档案、缺考记录和章艳莉的身份证明,将顶替上学的证据一一摆在她面前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画笔“啪”地掉在地上。起初她还想否认,可在铁证面前,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过多久,她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崩溃地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妈说这是个好机会,让我先去上,等毕业了再想办法……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顶替别人的名额,我对不起章艳莉……”

学校负责人当即表示,会按照校规校纪,取消她的学籍,后续还会将情况上报教育部门,追究相关责任。章艳莉站在一旁,看着崩溃的顶替者,眼眶泛红却没再指责——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了结果,她紧绷的肩膀,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省美术学院很快就为章艳莉办理了正式入学手续,不仅将顶替者之前使用的学籍信息、课程档案全部更正为章艳莉的名字,还把宿舍、课桌以及之前留存的学习资料、作业笔记,一一交到了她手里。

拿到崭新的学生证那天,章艳莉站在教学楼前,反复摩挲着证件上自己的名字,眼眶微红却笑着说:“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上课了。”之后的日子里,她每天早早到教室占座,认真听讲、记笔记,课后泡在画室里练习,把落下的课程一点点补了回来,眼里满是对学习的渴望。

而那个顶替章艳莉上大学的女生,因涉嫌伪造证件、冒用他人身份,已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最终依法被判处相应刑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这场持续多年的“名额被抢”风波,终于以正义的到来画上了句号。

当天下午,分局的门刚被推开,一个眼眶泛红的女生就快步走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声音带着颤抖却很清晰:“同志,我要举报!我叫苏晚,我好闺蜜林溪,用我的名字顶替我上大学,现在已经一个月了!”

我们连忙让她坐下,递上热水。苏晚喝了口热水,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继续说:“我和林溪从小一起长大,今年一起考了南州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她跟我说帮我去快递站取,结果之后一直说通知书没到。直到上个月我去学校报到,才发现我的名额已经被人占了,查了才知道,是林溪用我的身份证复印件,顶着我的名字去学校注册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和林溪的聊天记录:“你看,她之前还一直安慰我,说再等等,其实早就把我的名额占了。我找她对质,她还说只是‘帮我先体验一下大学生活’,让我别较真,可这根本不是体验,是偷了我的未来啊!”

看着苏晚手里确凿的证据,还有她泛红的眼眶,我们立刻联系了南州师范大学核实情况。校方很快回复,确实有“苏晚”在一个月前办理了入学,目前正在文学院就读——而这个“苏晚”的照片和信息,跟苏晚提供的林溪资料完全一致。一场新的“冒名上学”风波,就这样突然摆在了我们面前。

一个民警听到“南州师范大学”,立刻接话:“这所学校我熟!我爸妈都在里面教了十几年书,不少老师都认识我。”

事不宜迟,我、王思宁、韩亮三人,加上苏晚和这位民警,当即驱车赶往学校。刚进校门,迎面走来几位授课老师,看到民警后都笑着打招呼:“小周,今天怎么有空回学校?”民警笑着回应,顺势说明我们是来调查事情的,老师们也很配合,主动指引我们往招生办的方向走。

很快到了招生办,负责人看到有民警陪同,又听说了苏晚被冒名上学的情况,立刻调取了今年文学院“苏晚”的入学档案。档案里的身份证复印件、录取通知书存根,虽然名字写着“苏晚”,但照片和身份信息,赫然是苏晚口中的闺蜜林溪。

负责人皱着眉说:“当时入学审核时,我们核对了证件和本人,看着没太大问题,没想到是冒名顶替!”民警这时补充:“我爸妈正好在文学院,要不现在联系他们,帮忙确认下这个‘苏晚’的行踪?”我们当即点头,一场寻找冒名者林溪的行动,就这样快速展开。

我们跟着小周很快找到他的父母——两位在文学院任教的老师。听闻事情经过后,周老师夫妇立刻带着我们往教学楼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下午有文学院的课,林溪现在应该在302教室上课,我们刚好在走廊碰到她。”

走到教室门口,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林溪,她正低头看着课本,浑然不知我们的到来。周老师敲了敲教室门,示意林溪出来。

林溪走出教室,看到站在小周身边的苏晚,脸色瞬间变了,刚想转身往教室跑,就被韩亮拦了下来。

“跑什么?”苏晚看着她,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林溪,你用我的名字上了一个月大学,难道就没想过要跟我解释吗?”

林溪被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大发雷霆,冲着苏晚喊:“我为什么不能去!你成绩一直比我好,就算没有这次,你也能再考别的学校!可我呢?这是我唯一能上重点大学的机会!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让你一次?”苏晚眼眶通红,“那我的未来呢?你偷走的是我努力了十几年的结果!你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顶着我的名字上课,现在还觉得是我不对?”

林溪看着苏晚的眼泪,又看了看我们手里的档案和民警,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却还是嘴硬:“我……我就是太想上这所大学了,我本来想等毕业再跟你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小周的母亲忍不住开口:“林溪,上学靠的是自己的实力,冒名顶替不仅违背道德,更是违法的。你现在这样,不仅毁了自己,也伤了和苏晚这么多年的感情,值得吗?”

林溪听到“违法”两个字,身体晃了晃,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林溪还在原地沉默,教学楼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溪的父母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显然是接到学校通知后赶过来的。

两人一看到被民警围在中间的林溪,还有旁边红着眼眶的苏晚,心里顿时有了数。没等我们开口,林父就一把抓住林溪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怒:“你这孩子!到底干了什么事!居然敢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我们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踏踏实实做人,你怎么偏偏不听!”

林母也红着眼眶,指着林溪的鼻子,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委屈:“苏晚是你最好的闺蜜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人家苏晚学习多努力,你就因为自己没考上,就偷人家的录取通知书,顶着人家的名字上学,你良心过得去吗?现在好了,不仅要被学校开除,还可能要负法律责任,你这辈子都要毁在这件事上了!”

林溪被父母骂得抬不起头,原本强撑的气势彻底垮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父林母看着女儿的样子,既心疼又愤怒,最后只能对着苏晚和我们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教好女儿,给苏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们一定配合处理,该赔偿的我们绝不推脱……”

苏晚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眶也红了,却轻轻摇了摇头:“叔叔阿姨,我只希望能尽快恢复我的学籍,其他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林溪听到父母道歉、苏晚只要求恢复学籍,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带着几分倔强大喊:“我不同意!我不能被开除!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所学校,才上了一个月课,凭什么现在要把一切还给她!”

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苏晚,语气带着不甘:“苏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成绩一直比我好,就算没了这个名额,你还能有其他机会!可我不一样,这是我唯一能摆脱以前生活的机会,你就不能再让我一次吗?”

“让你一次?”苏晚看着她,声音带着失望,“林溪,我已经让你用我的名字上了一个月学,体验了你想要的大学生活。可这机会是我每天熬夜刷题、拼尽全力换来的,不是我凭空得来的,我凭什么要让给你?”

林父见状,气得上前想拉林溪,却被她甩开:“爸!你别管!我就是不接受!大不了我跟她一起受罚,反正我绝不主动退学!”

一旁的民警忍不住开口,语气严肃:“林溪,冒名顶替上学已经涉嫌违法,不是你不同意就能解决的。现在配合学校和我们处理,主动纠正错误,才能减轻后果。如果你继续抗拒,只会让事情更严重,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可林溪像是听不进去,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固执地看着前方,不肯松口。

就在双方僵持时,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教学楼里瞬间热闹起来,不少学生从隔壁教室走出来。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看到苏晚,立刻笑着走上前:“苏晚!你怎么今天突然来学校了?这一个月你都没来上课,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苏晚看到女生,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委屈开口:“晓冉,你怎么也不帮我啊!你明明知道这一个月来学校上课的不是我,是我那个学人精闺蜜林溪,她顶替我的名字来上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或者跟老师说啊!”

原来,这个叫晓冉的女生是苏晚在高中时就认识的好朋友,两人还一起报考了南州师范大学,只是不同专业。晓冉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有些无奈地说:“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你’这一个月上课总是躲着我,问你之前约好一起去图书馆的事,你也支支吾吾的。我私下问过林溪,她却说你家里有事,让她暂时帮你‘代听’课程,我哪知道她是顶替你上学啊!”

晓冉说着,转头看向还在固执的林溪,语气带着不满:“林溪,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苏晚把你当最好的闺蜜,你怎么能偷她的名额,还骗我帮你瞒着?”

林溪看到晓冉也站在苏晚那边,脸色更难看了,却依旧嘴硬:“我没骗她,我只是……只是暂时帮苏晚来上课而已!”

“暂时?”晓冉冷笑一声,“你都拿着苏晚的身份证办了校园卡,还跟老师说你就是苏晚,这叫暂时?林溪,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周围的同学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停下脚步,对着林溪指指点点,林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头埋得更低了,原本强硬的态度,在众人的目光和晓冉的质问下,终于开始松动。

即便晓冉戳破了谎言,周围同学的目光也带着质疑,林溪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松口,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语气固执:“我不同意把学籍还给苏晚!我已经在这上了一个月课,跟老师同学也熟了,凭什么要我让出来?”

苏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林溪,学籍本来就是我的,你只是暂时冒用了我的名字。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再坚持也没用,只会让自己错得更离谱。”

一旁的招生办主任忍不住开口,语气严肃:“林溪同学,学籍归属不是你能决定的。根据教育部规定,冒名顶替入学属于严重违规,学校必须恢复苏晚同学的学籍,同时取消你的入学资格,这是没得商量的。”

林父林母也急得直劝:“闺女,听妈的话,别再犟了!现在配合处理,至少还能减少影响,你要是再闹,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

可林溪像是钻进了牛角尖,梗着脖子说:“我不管什么规定,我就是不放手!除非你们把我抓起来,不然我绝不会让她拿走学籍!”

见林溪态度坚决,民警只能上前一步,语气郑重:“林溪,如果你继续拒不配合,我们只能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冒名顶替已经涉嫌违法,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加重自己的责任,希望你能想清楚后果。”

林溪看着民警严肃的神情,又看了看周围人失望的目光,身体微微晃了晃,眼眶泛红,却还是没松口——她依旧不愿接受,自己费尽心机得来的大学生活,要就这样还给苏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文学院的几位授课老师匆匆赶来——他们刚下课就听说了这边的事,一到现场就先向招生办主任和民警了解了完整情况。

其中一位教现代汉语的李老师,之前一直给“苏晚”(也就是林溪)上课,她看着林溪,语气带着惋惜:“林溪,我之前就觉得你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对一些基础知识点不熟悉,还以为是你高中基础没打牢,没想到……”她顿了顿,又转向苏晚,“苏晚同学,我看过你的高考成绩,语文分数很高,当时还可惜你没按时入学,现在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另一位班主任张老师也开口,语气严肃却带着耐心:“林溪,我知道你想上大学的心情,但冒名顶替这条路本就走不通。现在学校已经明确要恢复苏晚的学籍,你再坚持,不仅会被学校正式开除,还可能留下违法记录,影响你以后的生活,这值得吗?”

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既有对林溪的惋惜,也有对事情本质的明确态度。林溪听着老师们的话,又想起之前上课老师们对“苏晚”的关照,再对比自己现在的处境,原本紧绷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这次无论自己怎么坚持,都再也留不住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学籍了。

林溪的眼泪还没擦干,教学楼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快步走来,正是林溪的姑姑。她一看到围在中间的林溪,又听旁边老师简单说了情况,瞬间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拉住林溪的胳膊,声音尖锐:“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冒名顶替上大学?这种违法的事你也敢做!你爸妈平时把你捧在手心里,就是让你这么胡来的?”

林溪被拉得一个趔趄,委屈地哭着辩解:“姑姑,我就是想上大学……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机会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偷的!”林溪姑姑打断她,气得手都在抖,“苏晚是你闺蜜,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现在好了,学籍要还回去,你还要背处分,甚至可能留案底,你这辈子都要被这件事毁了!你让我们林家的脸往哪放!”

她转头又对着林父林母,语气带着责备:“哥,嫂子,你们也太惯着她了!早就跟你们说,教育孩子不能只顺着她的意,要教她明事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满意了?”

林父林母脸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叹气。林溪看着姑姑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看周围人沉默的目光,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她知道,这场由她亲手掀起的风波,终究要以最狼狈的方式收场。

林溪被姑姑骂得浑身发抖,心里的不甘和委屈突然爆发。她猛地从包里掏出这段时间用“苏晚”身份办理的校园卡、课程表,还有抄录的笔记,狠狠砸向苏晚,嘶吼着:“还给你!都还给你!这破大学我不稀罕了!”

东西散落一地,有几张笔记纸还擦过苏晚的胳膊。苏晚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的物品,又看向林溪。

林溪没再看任何人,眼睛通红地推开周围的人,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学楼外跑。林父林母和姑姑见状,急忙跟上去,一边追一边喊:“莉莉!你等等!有话好好说!”

看着林溪跑远的背影,苏晚弯腰捡起地上的校园卡,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苏晚”的名字,眼眶微微泛红,却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张老师叹了口气,对苏晚说:“苏晚同学,你别往心里去,林溪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学校这边会尽快帮你办理学籍恢复手续,明天你就能正常来上课了。”

我们刚走进学校教师食堂,就看到大门口附近围着几个人。人群中间,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对着对面的男生说话,语气带着急切:“阿哲,你到底为什么躲着我?之前不是说好一起报这所学校的吗?你怎么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个叫阿哲的男生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始终没抬眼,只是含糊地说:“别再说了,我们不合适,以后别找我了。”

女生眼眶一下子红了,还想再开口,突然有个穿运动服的男生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阿哲的胳膊,语气干脆:“阿哲,别在这耗着了,篮球队训练要迟到了。”说完,不管阿哲有没有反应,直接拽着他往食堂外走。

阿哲被拉着踉跄了两步,还是没回头。女生看着两人的背影,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她猛地跺了跺脚,对着他们的方向大喊:“陈哲!你懦夫!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吗?还有你,赵鹏!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喊完后,她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周围的人都小声议论着,她却不管不顾,只是盯着门口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被冷落”,让她彻底绷不住了。

我们正低头吃饭,一个气喘吁吁的男生突然冲进教师食堂,一眼就看到了小周的母亲周老师,急忙跑过来喊道:“周老师!不好了!学生食堂那边出事了——就是刚才在门口闹脾气的那个女生,把厨师的儿子打伤了!听旁边人说,好像是那个男生不同意跟她结婚,两人吵起来,女生就动手了!”

这话让我们都停下了筷子。周老师立刻放下碗,皱着眉问:“伤得严重吗?有没有人叫校医?”“已经叫了,校医正在处理,但厨师大哥情绪特别激动,说要报警呢!”男生急忙补充。

我和王思宁、韩亮对视一眼,当即起身:“我们去看看情况。”小周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学生食堂那边我熟,能帮着沟通。”

一行人快步往学生食堂赶,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走近一看,食堂角落围了不少学生,地上散落着餐盘,一个男生捂着胳膊坐在地上,校医正在给他包扎,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厨师)正对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大声理论,女生则红着眼眶,站在原地不肯退让——正是刚才在教师食堂门口和陈哲争执的那个女生。

看到我们过来,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情绪更激动了,对着厨师大喊:“是他儿子先骗我的!他说毕业就跟我结婚,现在又说不想谈了,凭什么啊!我找他要说法,他还躲我,我能不生气吗?”

厨师指着女儿胳膊上的抓痕,又看了眼儿子胳膊上的伤口,气得脸都红了:“你生气就能动手打人?我儿子跟你处对象是双方原意,现在不想谈了,也是正常的!你凭什么冲到食堂来闹,还把他打伤?今天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正常?”女生拔高声音,眼眶通红,“他花了我那么多钱,还占了我那么多时间,说分就分?我不同意!要么跟我结婚,要么他就得赔我损失!”

周围的学生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看着。小周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地对女生说:“同学,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事情闹大。你先冷静下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帮你协调。”

可女生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对着厨师大喊大叫,情绪完全失控——显然,她还没从“被分手”的愤怒里走出来,满脑子只想着要个“说法”,却没意识到自己打人的行为已经错了。

捂着胳膊的男生(厨师儿子)皱着眉,忍着疼开口反驳:“行了!我就是个学厨师的,跟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你缠着我有什么用?刚才陈哲和赵鹏本来就是我同班同学,我们班男生早就商量好了,以后毕业要在校区食堂合伙开个店,组成个‘厨师团’一起干!”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你倒好,天天跟我提结婚,还逼我马上定下来,我跟你说过我现在只想搞事业,你根本不听!现在还闹到食堂来打人,你简直是白痴一个,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

这话彻底点燃了女生的怒火,她上前一步还想争辩,却被韩亮拦了下来。韩亮语气严肃:“同学,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动手打人已经不对了。现在先让校医把伤口处理好,有什么诉求可以好好说,吵闹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事情更难收场。”

厨师在一旁听着儿子的话,也跟着点头:“我儿子说得对!我们就是普通人家,想踏踏实实做点事,你要是真心跟他处对象,就该理解他,而不是这样胡搅蛮缠!”

女生看着眼前的父子俩,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弱了大半,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认错,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厨师儿子。

女生听完父子俩的话,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她猛地推开拦在面前的韩亮,指着厨师儿子的鼻子嘶吼:“搞事业?你就是借口!你明明就是嫌弃我家条件不好,嫌弃我不是你们‘厨师团’的人!之前跟我甜言蜜语的时候怎么不说要搞事业?现在想甩了我,就找这种破理由!”

她越说越激动,顺手抓起旁边餐桌上的空餐盘,就要往厨师儿子身上砸,幸好被小周及时拦住。“你别冲动!”小周皱着眉,“有话好好说,再动手就真的错了!”

女生被拦住后,挣扎着大喊:“我不!他骗我感情还敢嫌我!今天我就要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喊完,她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哭了起来,哭声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显然,这场感情里的“落差”,已经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女生的情绪刚稍微平复,突然,厨师儿子捂着胳膊的手猛地一松,身体晃了晃,直直地往旁边倒了下去——竟是疼得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瞬间慌了,厨师见状,也顾不上再跟女生争执,急忙扑过去抱住儿子,声音都在抖:“儿子!儿子你醒醒!”校医立刻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查看了伤口,急声道:“应该是伤口疼痛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得赶紧送校区医院!”

我和韩亮当即上前,帮忙把厨师儿子扶起来,小心地架着他往校区医院走。厨师跟在旁边,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喊着儿子的名字,脸上满是焦急。小周则留下来,安抚周围的学生,同时联系校区医院做好接诊准备。

那个女生看着被抬走的男生,刚才的嚣张劲儿一下子没了,站在原地,眼神慌乱,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大概也没料到,自己的冲动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周围的议论声更响了,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脸色惨白。

安顿好被送往校区医院的厨师儿子后,我们立刻联系了学校教务处,查到了女生(范畴)所在的院系和辅导员信息。辅导员接到电话后,十分钟内就赶到了学生食堂,一见到范畴,就皱着眉问:“范畴,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你怎么会在食堂跟人起冲突还动手伤人?”

范畴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眼眶通红。辅导员见状,也没再追问,先让她在食堂休息室冷静下来,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范畴家长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辅导员语气严肃地说明了情况:“您好,是范畴的家长吗?我是她的辅导员李老师,范畴今天在学校食堂和同学发生冲突,动手打伤了对方,现在对方已经被送往校区医院治疗。麻烦你们尽快来学校一趟,我们需要一起沟通处理这件事,也得跟受伤同学的家长当面协商。”

电话那头的家长听完,语气瞬间变得焦急,连连追问情况是否严重,承诺会立刻动身赶来学校。挂了电话后,辅导员看着依旧沉默的范畴,语重心长地说:“范畴,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动手打人都是不对的。等你家长来了,咱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该道歉道歉,该承担责任承担责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范畴轻轻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直到这时,她似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范畴的父母赶到学校时,辅导员正陪着范畴在办公室等。一进门,父亲就急着问:“闺女,到底咋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可没等范畴开口,辅导员就先把事情经过和受伤同学的情况说了,最后补充道:“现在校区医院那边初步核算,医疗费大概需要四千块,后续还得看恢复情况。”

听到“四千块医疗费”和女儿动手打人的事,范畴母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上前一步盯着范畴,声音带着失望:“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在学校不好好读书,居然跟人打架还把人打伤了?这钱是小事,你这行为要是记了处分,以后怎么办?”

范畴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刚想辩解“是他先骗我”,父亲突然上前,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父亲气得手都在抖,指着她骂:“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就是让你学怎么打人的?还敢跟人闹到要赔医药费!今天这巴掌,是让你记住,不管什么事,动手就是错!”

范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没敢再哭出声。母亲看着女儿通红的脸,心里也疼,却没拦着,只是对着辅导员叹了口气:“李老师,这事是我们没教好闺女,医药费我们肯定赔,也会带她去给受伤同学道歉,您看后续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都照做。”

刚处理完范畴的事,办公室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生,手里还攥着宿舍钥匙,着急地说:“老师!还有我们的事要反映!我叫孟瑶,这是我同学张琪,我们俩刚才上完课回宿舍,室友李萌硬是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说宿舍是她‘说了算’,还把我们的东西扔到了走廊上!”

跟在她身后的张琪也点点头,眼眶有点红:“我们跟她好好说,说要拿换洗衣物,她就是不同意,还说我们平时‘占地方’,让我们要么搬出去,要么别回宿舍。我们没办法,只能来求助老师了。”

辅导员皱了皱眉,刚处理完冲突又遇上宿舍矛盾,只能先安抚两人:“你们别着急,我现在就跟你们去宿舍看看。宿舍是集体生活的地方,没有谁‘说了算’的道理,肯定能帮你们解决。”

说着,辅导员就起身,带着孟瑶和张琪往宿舍区走,我们也跟了过去——本以为是场小矛盾,没成想走到宿舍楼下时,就看到走廊里散落着几个行李箱,还有不少书本衣物,显然,李萌是铁了心不让她们进去了。

我们跟着辅导员往宿舍走,刚到三楼走廊,就看到宿管刘阿姨正蹲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收拾着散落的书本和衣物。她看到我们过来,连忙站起身,语气带着焦急:“李老师,您可来了!刚才我巡逻到这儿,就看到306宿舍门口堆着这些东西,孟瑶和张琪站在旁边急得快哭了,我敲门喊李萌,她在里面死活不开,说谁来都没用!”

刘阿姨一边说,一边指着紧闭的宿舍门:“我在这干了五年宿管,还从没见过这么犟的学生!集体宿舍哪能不让室友进门啊?我劝了半天,她要么装听不见,要么就隔着门喊‘她们不配住这儿’,我实在没辙了,正想给您打电话呢!”

辅导员走上前,先帮孟瑶捡起掉在地上的玩偶,然后对着宿舍门敲了敲,语气平和:“李萌,我是李老师,你先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宿舍是大家的,把室友的东西扔出来、不让人进门,这不符合宿舍规定,也伤同学感情,你先开门咱们沟通一下。”

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李萌带着不耐烦的声音:“我不开!她们俩平时总用我的东西,还把宿舍弄得乱七八糟,我早就跟她们说过别这样,她们不听,现在我就是不想让她们住进来!”

刘阿姨在一旁补充:“李萌这孩子平时挺爱干净的,但性子有点倔,之前就跟我抱怨过室友用她的洗发水、占她的书桌位置,我当时劝过她跟室友好好说,没想到今天闹这么大。”

辅导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对着门内喊:“李萌,就算有矛盾,扔东西、拒之门外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开门,咱们把话说开,孟瑶和张琪也在这儿,有什么不满都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商量怎么解决,好不好?”

可门内还是没动静,显然,李萌还在气头上,不肯让步。

我看着紧闭的宿舍门,听着里面李萌强硬的态度,忍不住对身边的辅导员和刘阿姨说:“我感觉她这样,根本就是把家里的模式搬来学校宿舍了。在家里可能家人都让着她,凡事能顺着她的意,但宿舍是集体生活,哪能像在家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阿姨连连点头:“你说得太对了!之前跟她聊的时候,她就说过在家爸妈什么都依着她,从来没人跟她抢东西、打乱她的习惯。估计到了宿舍,一下子没法适应‘要跟别人分享空间’,才会这么极端。”

辅导员也叹了口气:“现在不少学生都是独生子女,在家习惯了以自己为中心,到了集体环境里,很容易因为生活习惯、小事摩擦闹矛盾。李萌这事,说到底还是没转变过来心态,把宿舍当成了‘自己的小地盘’,忘了这是大家共同的地方。”

正说着,宿舍门突然“咔嗒”一声开了条缝,李萌探出头,眼神还带着不服气,却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喊——显然,她也听到了我们的话,心里多少有些松动。

李萌听到我们的话,猛地推开门,脸色涨得通红,对着我们大喊:“什么叫把家里模式搬来学校?我在家怎么了?难道在宿舍就该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乱拿、空间被占吗?她们俩每次用我洗发水都不跟我说,还把零食袋堆在我书桌旁边,我说了好几次都没用,凭什么现在倒成了我的错?”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走廊里散落的行李,声音带着委屈:“我就是不想再忍了!这宿舍我也住得不舒服,让她们搬出去怎么了?难道非要我天天看着闹心才叫‘适应集体生活’?”

刘阿姨连忙上前想劝:“李萌啊,有话好好说,别这么激动,大家都是同学……”

“我不激动行吗?”李萌打断她,眼眶微微泛红,“她们要是能尊重我一点,我至于这样吗?现在倒好,你们都觉得是我不懂事,根本没人问我受了多少委屈!”

说着,她转身想关门,辅导员赶紧上前按住门板,语气平静却坚定:“李萌,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用‘赶人出门’的方式解决,只会让矛盾更僵。现在孟瑶和张琪也在这,你们三个坐下来,把心里的不满都说出来,该道歉的道歉,该改的改,这样才能好好住下去,对不对?”

可李萌根本听不进去,依旧犟着脾气:“我不跟她们说!要么她们搬,要么我搬,反正我不想再跟她们住一个宿舍了!”

李萌的喊声越来越大,隔壁几个宿舍的门陆续被推开。305宿舍的一个女生探出头,小声说:“刚才就听见这边吵得厉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紧接着,307、308宿舍的女生也都走了出来,围在走廊里小声议论。有个戴眼镜的女生忍不住开口:“其实之前就常听见306宿舍有动静,有时候晚上还能听到李萌跟人吵架,好像就是因为用东西、收拾卫生的事。”

另一个女生也附和:“孟瑶和张琪平时看着挺随和的,没想到在宿舍里会这样……不过李萌也确实有点较真,上次我借她的剪刀,她都反复问了好几次啥时候还。”

孟瑶和张琪站在旁边,听到大家的议论,脸色有点尴尬,张琪小声辩解:“我们也不是故意用她东西不打招呼,有时候着急就忘了,后来也跟她道歉了……”

李萌看到这么多同学出来围观,还议论自己,情绪更激动了,对着人群喊:“你们别瞎议论!不是你们住一起,不知道有多闹心!”

辅导员赶紧上前疏散围观的女生:“大家先回宿舍吧,这里的事我们会处理好,别影响大家休息。”等同学们陆续回去,她又转向李萌,语气更耐心了些:“你看,这么多同学都看着,咱们更得好好解决问题,总不能一直僵着,对不对?”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310宿舍的门突然开了,晓冉和苏晚走了出来。晓冉看着站在走廊里的孟瑶和张琪,又看了看满是委屈的李萌,上前一步对辅导员说:“李老师,要不先让孟瑶和张琪去我们宿舍住几天吧?我们宿舍还有两个空床位,先让大家都冷静冷静,后续再慢慢商量怎么解决。”

苏晚也跟着点头,对着孟瑶和张琪温和地说:“是啊,你们先跟我们回去,总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办法,有什么事等大家情绪平复了再谈。”

孟瑶和张琪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感激,连忙点头:“谢谢你们,麻烦你们了。”

辅导员见状,也松了口气,对着李萌说:“你看,这样先分开几天也好,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孟瑶她们也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等过两天,咱们再一起商量宿舍调整的事,或者看看能不能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

李萌看着孟瑶和张琪跟着晓冉、苏晚往310宿舍走,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关上了宿舍门——显然,她也需要时间冷静。

晓冉和苏晚帮孟瑶、张琪拎着散落的行李,一边走一边安慰:“别太担心,宿舍矛盾很常见,慢慢解决就好,先在我们那儿住下,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说。”

就这样,我们离开学校。

今天结束。

2006年10月7日早上,我们在酒店餐厅刚拿起早餐餐具,小周就急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又急促的语气:“不好了!学校出大瓜了!你们快跟我去看看!”

我、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寸寿生、吴莲秋、陈迪迦、熊可乐、杨秋萍一行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小周往学校赶。路上大家不停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昨天的矛盾还没解决吗?”小周一边快步走一边摇头:“比那严重!李萌把宿舍楼大门给锁了,好多同学都被关在里面,她自己就站在门外,谁劝都不听!”

等我们赶到女生宿舍楼门口,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宿舍楼的铁大门紧紧锁着,不少学生扒在门内的栏杆上,焦急地拍着门喊“开门”;而李萌就站在大门外,手里攥着一把钥匙,背靠在门上,脸色紧绷,眼神里满是倔强,不管门内的同学怎么喊,她都一动不动。

杨海泽赶紧上前,尽量放柔语气问:“李萌同学,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门锁打开,里面的同学还要上课呢!”李萌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反而把手里的钥匙攥得更紧了——显然,她是铁了心要把人关在里面,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杨海泽的话刚说完,李萌猛地直起身,朝着门内门外大喊:“我不开!凭什么你们都来劝我?昨天在宿舍受委屈的时候,怎么没人来管?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来催我开门,你们根本不在乎我有多难受!”

她攥着钥匙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掉泪:“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集体生活根本不是什么互帮互助!是有人占着别人的方便,还觉得理所当然!今天这门我就锁了,除非学校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谁也别想让我开门!”

门内的同学听到这话更急了,有人拍着门喊:“李萌你别太自私了!我们还要上课呢,迟到会记处分的!”这话瞬间点燃了李萌的怒火,她转身对着门内吼:“自私?你们知道我每天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乱拿、书桌被堆满垃圾有多恶心吗?现在跟我谈自私?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吴莲秋想上前安抚,刚走两步就被李萌挥手拦住:“别过来!谁劝都没用!今天要么解决我和孟瑶她们的问题,要么这门就一直锁着!”她站在大门前,像堵倔强的小墙,不管周围人怎么劝说,态度都丝毫没有松动。

看到李萌情绪激动、完全听不进劝,门内的同学又急得直跺脚,我立刻转头对吴莲秋、陈迪迦、熊可乐和杨秋萍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用之前在学校处理冲突的办法,先把钥匙拿过来开门!”

几人瞬间会意——之前学校处理过学生争执的突发情况,就是靠默契配合分散对方注意力,再快速控制住关键物品。陈迪迦先上前一步,故意提高声音问:“李萌,你跟孟瑶的矛盾我们都知道,可关着这么多同学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说说看,到底要什么样的说法?我们帮你跟学校沟通。”

李萌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张嘴就要反驳。就在这瞬间,吴莲秋和熊可乐从两侧快步靠近,杨秋萍则绕到她身后,三人动作利落又克制——吴莲秋轻轻按住李萌攥着钥匙的手腕,熊可乐顺势扶住她的胳膊,杨秋萍则快速从她指间把钥匙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等李萌反应过来时,钥匙已经到了杨秋萍手里。她瞬间急了,挣扎着要抢回来:“把钥匙还给我!你们凭什么抢我的东西!”吴莲秋牢牢按住她的胳膊,语气平静地说:“李萌,别激动,我们先开门让同学出去上课,你的问题咱们慢慢谈,这样闹下去只会让更多人受影响。”

杨秋萍拿着钥匙快步走到大门前,“咔嗒”一声打开了锁。门内的同学立刻涌了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议论,还有人对着李萌抱怨了两句。李萌看着敞开的大门,又看看被按住的胳膊,积压的情绪终于绷不住,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服软。

刚打开宿舍楼大门,十栋宿舍的宿管张阿姨就快步冲了过来,她没看还在哭的李萌,反而对着围在旁边的我们和刘阿姨大喊:“刘姐!你怎么回事啊!刚才有学生反映十栋三楼水管爆了,水都渗到二楼了,我喊你半天你都没回应,你在这儿围着干什么呢!”

张阿姨的声音又急又响,显然是被水管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刘阿姨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刚才收拾的书本,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急忙说:“水管爆了?我……我刚才一直忙着处理306宿舍的事,没听见你喊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张阿姨跺了跺脚,语气更急了,“水都快淹了楼下的行李架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再晚点楼下宿舍的东西都要泡坏了!”

刘阿姨这才回过神,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旁边的同学,一边跟着张阿姨往十栋跑,一边回头对辅导员说:“李老师,这边就先麻烦你了,我处理完水管的事就过来!”

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再看看还在抽泣的李萌,辅导员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以为解决了门锁的事就能平息,没成想又冒出水管爆了的紧急情况,今天的校园,倒是格外不平静。

听到“水管爆了”,韩亮立刻转身往校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喊:“我车上有修理工具,我去拿!”没几分钟,他就拎着一个蓝色工具箱冲了回来,跟着张阿姨和刘阿姨往十栋宿舍赶。

等我们赶到十栋三楼时,走廊地面已经积了一层水,水管接口处还在往外喷水,旁边宿舍的同学正用盆桶接着水,满脸焦急。韩亮二话不说,蹲下身先关掉了走廊的总水阀,水流瞬间小了下去。他接着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胶带和新的密封圈,手指灵活地拆卸旧接口,动作麻利得很——原来他之前在老家跟着父亲学过简单的水电维修。

张阿姨和刘阿姨在旁边帮忙递工具、清理积水,其他同学也主动过来帮忙搬开走廊里的行李架。不过十分钟,韩亮就把新的密封圈换好,重新拧上接口,打开总水阀试了试,水管果然不漏水了。

张阿姨松了口气,拍着韩亮的肩膀说:“小伙子,太谢谢你了!要是等维修师傅来,楼下的东西肯定都泡坏了!”韩亮擦了擦手上的水,笑着说:“没事,举手之劳,能修好就好。”

刘阿姨也跟着道谢,又想起刚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多亏你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韩亮摆了摆手,没再多说,转身帮着大家一起把走廊的积水清理干净——一场突发的水管危机,总算在他的帮忙下顺利解决了。

刚清理完三楼的积水,四楼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女生猛地冲了下来,头发有些乱,脸上还带着怒气,径直往楼下跑。

“哎?这不是男生宿舍吗?怎么会有女生跑出来?”杨海泽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也跟着跑下楼,看到张阿姨,他急忙上前,语气又急又无奈:“张阿姨!您快管管您女儿吧!她刚才突然冲进我们宿舍,说找我要之前借的笔记,我跟她说笔记昨天就还了,她不信,还翻我的书桌,把我东西都弄乱了!我拦着她,她还跟我吵,现在又跑出去了!”

张阿姨一听,脸瞬间沉了下来,又气又急:“这丫头!我昨天才跟她说过,不准随便进男生宿舍,她怎么就是不听!”她转头对刘阿姨说:“刘姐,这边麻烦你先盯着,我去把她找回来,要是在校园里乱跑出事就糟了!”

说完,张阿姨就快步追了出去。刘阿姨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这事儿怎么一件接一件的……”韩亮收拾好工具箱,走过来道:“没事,张阿姨应该能很快找到人,咱们先把剩下的积水清干净,别再出别的岔子。”大家点点头,又重新投入到清理工作中,只是没人再说话——谁也没想到,解决了门锁和水管的事,又冒出了新的麻烦。

没一会儿,张阿姨就拽着女儿回来了。女生挣着胳膊,对着张阿姨大喊:“妈!你凭什么拉我!他就是没还我笔记,还跟我狡辩,我拿他室友的手机当‘抵押’怎么了?”

张阿姨气得脸色发白,一把夺过女儿手里攥着的几部手机,对着她厉声说:“你还好意思说!男生宿舍你乱闯,还敢拿别人的东西?这要是被学校知道,记了处分,你以后怎么办!”

说着,张阿姨转身走到刚才投诉的男生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语气带着歉意:“同学,实在对不起,是我没管好女儿,让她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几部手机是你们的吧?你点点,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男生接过手机,检查了一下,摇摇头说:“手机没少,就是……我真的把笔记还她了,可能她放哪儿忘了。”张阿姨的女儿还想反驳,张阿姨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服气地闭了嘴。

张阿姨又对着男生连连道歉,直到男生说“没事了”,才拉着女儿往宿管室走,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她教训女儿的声音:“以后再敢这么胡来,我就告诉你爸!让他好好管管你!”

看着母女俩的背影,刘阿姨叹了口气:“今天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算都快解决了。”我们也松了口气,收拾好工具,准备去跟辅导员汇合——希望接下来能顺利点,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两个小时后,大家刚把十栋宿舍的后续事宜理顺,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整栋楼的灯瞬间熄灭,走廊里的插座也没了电,原本喧闹的楼道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同学们的惊呼。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从楼梯间冲出来,直奔配电室总室——正是之前跟人起过争执的甜甜。刘阿姨见状,赶紧追上去喊:“甜甜!你干什么!快把电闸打开!”

可甜甜动作更快,已经拉开配电室的门,伸手把总电闸往下掰了。她转过身,脸上带着赌气的神情,对着追来的我们喊:“我就是要关电!刚才我跟三楼的同学借充电宝,他不借还笑我,凭什么啊!让大家都没电用,谁也别方便!”

韩亮立刻上前,语气严肃:“甜甜,你别胡闹!整栋楼几百个同学,关了电大家怎么看书、怎么充电?还有宿舍里可能有人在用电器,突然断电会出危险的!”

刘阿姨也急得直跺脚:“甜甜啊,有话好好说,关电闸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影响这么多人,快打开,不然学校知道了要处分你的!”

甜甜咬着嘴唇,看着周围同学不满的眼神,又看看刘阿姨焦急的样子,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上前,把总电闸重新推了上去。随着“咔嗒”一声,楼道的灯重新亮起,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刘阿姨赶紧拉着甜甜往宿管室走,一边走一边耐心劝导,生怕她再做出冲动的事。

刚处理完甜甜关电闸的事,张阿姨就拿着手机走到走廊角落,拨通了丈夫的电话,语气又急又无奈:“你赶紧来学校一趟!女儿今天太不像话了,闯进男生宿舍还拿人家手机,刚才又跟我闹脾气,我实在管不住她了,你过来好好说说她!”

挂了电话没半小时,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就匆匆赶到十栋宿舍。一见到张阿姨和站在旁边低头撇嘴的女儿,他没先说话,而是先对着旁边围观的同学和我们点点头,才拉过女儿,语气严肃却没大声呵斥:“你跟我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闯男生宿舍、拿别人东西,这些事是你该做的吗?”

女儿刚开始还想辩解,可在父亲的目光下,慢慢低下了头,小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张阿姨在旁边补充:“我跟她说了多少次,不能随便进男生宿舍,不能跟同学闹脾气就乱拿东西,她就是不听!”

男人听完,叹了口气,先让女儿给之前被拿手机的男生道歉,然后才对她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尊重,有矛盾好好说,不是靠耍脾气、蛮不讲理解决的。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仅你没面子,学校也会处分你,你就没想想后果?”

女儿被说得眼圈泛红,却还是小声说了句“我知道错了”。张阿姨这才松了口气,对着丈夫说:“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管她。”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对着女儿叮嘱了几句,才留在宿舍陪着女儿反思——总算是把这桩麻烦事暂时压了下去。

到了中午,大家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就看到甜甜抱着一个大纸箱,挨个宿舍敲门。没过多久,她就抱着满满一箱东西往宿管室走,里面全是充电器、充电宝和笔记本电脑。

刘阿姨看到她,赶紧迎上去:“甜甜,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大家的电器都收过来了?”

甜甜放下纸箱,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带着点别扭:“我早上关电闸不对,怕再有人像我一样冲动,用电器的时候出危险……这些都是不违规的,但我想着先放您这儿,大家要用再过来拿,这样能安全点。”

旁边路过的同学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之前被她借充电宝的男生忍不住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自己会注意的。”

甜甜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早上我做错了,这是我想的补偿办法……您帮我看着这些东西,要是有人来拿,您让他们登记一下就行。”

刘阿姨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点点头说:“行,阿姨帮你看着。不过下次可别再做关电闸这种冲动事了,有问题跟阿姨说。”

甜甜“嗯”了一声,转身往食堂走。看着她的背影,周围的同学小声议论起来,有人说“没想到她还挺有心”,也有人笑着说“这补偿方式还挺特别”——显然,甜甜的这个举动,悄悄扭转了大家对她的印象。

甜甜刚走没两步,就被几个同学拦了下来。一个戴耳机的男生皱着眉说:“甜甜,你这办法不行啊!充电线、充电宝、电脑都是我们日常要用的——手机没电怎么联系家人?电脑要写作业、交报告,总不能天天来宿管室登记拿取吧?”

另一个女生也跟着点头,语气带着无奈:“是啊,我们都大学生了,自己能管好这些电器,知道哪些能用电、哪些不能用,不用这样‘统一保管’的。你早上关电闸是冲动了,但现在这样反而给大家添了麻烦。”

甜甜站在原地,手指攥着衣角,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小声说:“我……我就是想弥补一下,怕再出意外。”

“弥补也不是这么来的呀!”刚才被借充电宝的男生笑了笑,“你要是真觉得抱歉,下次跟同学有矛盾好好说,别再做关电闸的事就行。这些电器你还是给我们送回去吧,没有它们,我们真的不方便。”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附和,刘阿姨也走过来拍了拍甜甜的肩膀:“他们说得对,大学生能自己管理好这些小事,你把东西送回去,以后多注意沟通方式就好。”

甜甜点点头,红着脸抱起纸箱,跟着同学们挨个宿舍送回电器——虽然办法没选对,但这份想弥补的心意,还是让大家对她多了几分理解。

就在甜甜忙着送回电器时,一个男生急急忙忙跑到宿管室,对着刘阿姨说:“阿姨!不好了,我们五楼508宿舍的钥匙找不到了!早上出门还在,回来就没了,现在宿舍门开不了,里面还放着下午要交的作业呢!”

刘阿姨刚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连忙问:“你再想想,是不是落在哪儿了?比如教室、食堂,或者借给同学了?”

男生挠了挠头,急得直跺脚:“我都找遍了!教室抽屉、食堂座位都去看了,没找着;也没借过别人,早上出门就揣兜里了,回来一摸就没了!我们宿舍另外三个同学也都没带备用钥匙,这可怎么办啊?”

周围的同学听到这话,也围了过来出主意,有人说“要不要找锁匠”,也有人说“问问楼里有没有人捡到”。刘阿姨思索了一下,对男生说:“你先别急,我先去查查508的备用钥匙还在不在。要是备用钥匙在,先给你们开门;要是不在,我再联系学校后勤,找专业的人来开锁,肯定不会耽误你交作业的。”

说着,刘阿姨就转身去翻宿管室的钥匙柜,男生在旁边紧张地盯着,周围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想到,刚解决完一连串麻烦,又冒出了钥匙丢失的事。

刘阿姨刚拉开钥匙柜,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那不是我的钥匙吗!”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发现甜甜手里正攥着一把银色钥匙,钥匙链上挂着的蓝色小熊挂件,和508男生描述的一模一样。

男生立刻上前:“对!这就是我们宿舍的钥匙!你怎么会有?”甜甜脸色瞬间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早上关电闸时慌慌张张跑过508门口,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钥匙,当时没多想就捡了起来,后来忙着收电器,完全忘了还回去。

没等甜甜解释,张阿姨先冲了过来,看着女儿手里的钥匙,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回事!捡了别人的钥匙不赶紧还,还揣在自己手里?刚才闯男生宿舍、拿人手机还没教训够,现在又添这么一档子事!你知不知道人家找不到钥匙多着急?”

张阿姨的声音又急又响,引来不少同学围观。甜甜攥着钥匙,眼圈泛红,小声道歉:“我……我忘了,不是故意的……”“忘了就能当借口吗?”张阿姨又气又心疼,伸手接过钥匙递给508男生,连连道歉:“同学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女儿,让你着急了。”

男生接过钥匙,看着眼圈通红的甜甜,摆了摆手:“没事阿姨,找到了就好,也怪我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刘阿姨也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钥匙找着就好,甜甜你以后捡了东西记得及时还,可别再这么马虎了。”

甜甜点点头,跟着张阿姨往宿管室走,背影里满是愧疚——本想弥补过错,没成想又因为马虎添了新麻烦,她心里又悔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第60章(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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