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桃林中静坐良久,直到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才相视一笑,携手起身。
落英缤纷中,他们缓步穿行在桃林间,偶尔低声交谈,偶尔相视而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就在他们转过一株特别繁茂的桃树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破空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湛蓝劲装的年轻男子正在林中练剑。
那身影挺拔如松,剑舞如虹,不是沈砚书又是谁?
“咦?这不是那位痴情种子吗?”秦安挑眉轻笑,拉着秦汐隐在一株桃树后。
“看来这位天才剑修是把相思之苦都化作剑意了。”
秦汐凝神细看,只见沈砚书手中长剑舞动间带起片片桃花,剑光流转中自有一股难言的缠绵之意。
他的剑法已然小成,每一剑都暗合桃枝摇曳的韵律,剑尖点处,花瓣随之起舞,在身周形成一个小小的桃花旋涡,倒真有几分桃花剑仙的风姿。
“剑意虽妙,却太过刻意了。”
秦汐轻声点评。
“像是强说愁的少年,缺了真情实感的沉淀。”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时,沈砚书也注意到了这两位不速之客。他收剑而立,目光中带着几分惊讶。以他飞天初期的修为,竟然完全看不透这两人的深浅,这让他心中暗自震惊。
“两位是……”
沈砚书拱手行礼,语气谦和中带着警惕。
秦安笑着还礼:“路过此地的游人,被这片桃林美景吸引,冒昧打扰了沈道友练剑。”
沈砚书闻言更加惊讶,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姓氏。他仔细打量二人,只见那少年气质慵懒中带着深不可测,少女清冷中透着神圣,都不是寻常人物。
“沈道友的桃花剑意已然小成,可喜可贺。”
秦汐忽然开口,声音清越。
“只是不知沈道友可曾想过,桃花之美,在于何处?”
这个问题让沈砚书一愣,他下意识答道:“在于其绚烂之姿,清幽之香……”
“还有呢?”秦安接过话头,随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在于花开花落,在于生生不息。沈道友的剑意得了桃花的形,却未得其神。”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沈砚书陷入沉思。他修习桃花剑意已有三年,自觉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此刻被这两人一点拨,才发现自己确实只停留在表面。
秦汐见他若有所悟,继续点拨道:“桃花为何动人?不仅因为盛开时的绚烂,更因为凋零时的凄美。你的剑意只有盛开,没有凋零,如何算得完整?”
她说着,指尖轻轻一点,一片花瓣在她指尖绽放又凋零,周而复始。那简单的动作中,却蕴含着深刻的大道至理。
沈砚书看得如痴如醉,忽然福至心灵,重新舞起长剑。这一次,他的剑意不再一味追求灵动飘逸,而是多了几分变化。
剑势时而如繁花盛开,绚烂夺目;时而如落英缤纷,凄美动人。
但奇怪的是,在领悟剑意的同时,他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剑招的变化,而是苏清晏那张清丽的容颜。
想着她笑时的明媚,蹙眉时的忧思,他的剑意不自觉地变得更加生动。
每一剑都仿佛在诉说着心中的情愫,那些平日里不敢表露的心事,此刻都化作了剑招中的缠绵。
秦安和秦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这沈砚书倒是有趣,剑道没悟透多少,爱情倒是悟出了不少。
一套剑法舞毕,沈砚书收剑而立,眼中闪着明悟的光芒:“多谢两位前辈点拨!我明白了,剑意如情意,贵在真诚,贵在自然。刻意追求的完美,反而不美。”
秦安忍不住哈哈大笑:“妙啊!我们跟你论剑道,你倒悟出了情道。不过这话说得在理,无论是剑道还是情道,最重要的都是‘真’字。”
沈砚书被他说得俊脸微红,却也不反驳,只是深深一揖:“晚辈受教了。”
这时,秦安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变得有些悠远。
他想起当初在识海中得到《轮回枪诀》时,那道金色身影对他说的话。虽然至今仍不确定那是不是未来的秦汐,但那句话却一直印在他心里。
“沈道友……”
秦安正色说道。
“我有一言相赠,望你谨记。”
沈砚书连忙肃容:“前辈请讲。”
“好好待你的女孩。”
秦安一字一顿地说,眼神中带着难得的认真。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无论世人如何评说,既然认定了,就要好好珍惜。”
这话说得沈砚书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望着眼前这对神仙眷侣,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两人看似在点拨他的剑道,实则是在点拨他的情道。
“多谢前辈指点!”
沈砚书深深一揖,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秦安满意地点点头,牵起秦汐的手:“走吧,再耽搁下去,天都要黑了。”
两人转身离去,留下沈砚书独自在桃林中沉思。夕阳的余晖透过桃枝,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忽然轻笑出声。
“剑道……情道……原来如此。”
他再次舞起长剑,这一次,剑意中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真诚。
每一剑都像是在对远方的那个少女诉说心事,缠绵中带着坚定,凄美中透着希望。
而已经走远的秦安和秦汐,听到身后传来的剑鸣声,相视一笑。
“看来这位天才剑修,收获不少啊。”
秦安懒洋洋地说道。
秦汐轻轻靠在他肩上:“希望他和苏师妹,能有个好结果。”
“有我们这番点拨,想必不会太差。”
秦安得意地挑眉。
“毕竟,能得轮回之主亲自指点情道,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就你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秦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却满是笑意。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桃林深处,剑鸣声声,像是在为一段即将绽放的爱情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