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覆灭如同一场狂风暴雨,席卷朝堂后终于渐渐平息。宸王府门前车马渐稀,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当然,是那种透着“闲人免进”威严的宁静。
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萧景玄彻底践行了“低调”原则,除非必要,绝不在外多留一刻。而苏晚晚,更是乐得关起门来当她的“咸鱼王妃”,只不过这条咸鱼,身边多了一个心甘情愿陪着她在“鱼塘”里打滚的……大鲨鱼?
这日晚膳后,两人难得清闲,窝在锦墨堂温暖如春的内室里。苏晚晚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矮榻上,面前小几上摆满了各色零食果子,她正抱着一碗冰镇乳酪,吃得眉眼弯弯。
萧景玄则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大多落在对面那个吃得像只餍足小猫的人儿身上。烛光柔和,将他冷硬的轮廓也晕染得温和了几分。
“唔,这个好吃!王爷你尝尝!”苏晚晚挖了一勺乳酪,伸长胳膊就往萧景玄嘴边送。
萧景玄看着递到唇边、沾着她口脂(可能还有她口水)的勺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素来不喜甜食,更别提这等……亲昵的喂食举动。
【……成何体统。】心声习惯性地冒出一句,但他看着她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那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还是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勺乳酪。
冰凉甜腻的口感在口中化开,确实……不算难吃。
“怎么样?不错吧?”苏晚晚得意地问,仿佛这乳酪是她亲手做的一般。
“尚可。”萧景玄咽下,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耳根却悄悄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淡红。
苏晚晚才不管他口是心非,自己又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口,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碗,蹭到萧景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上。
“王爷,”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可想你了。”
萧景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他放下书卷,大手轻轻覆上她挽着自己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本王……亦是。】心声响起,比他说出口的话要坦诚得多。
苏晚晚偷偷弯了嘴角,继续表功,也是倾诉:“你都不知道,刚开始听到边境出事,你又被弹劾,我吓都快吓死了!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怕你……”
她没说完,但萧景玄能感觉到她搂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他心头一软,反手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
“没事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后来我就想,光害怕有什么用!我得帮你啊!”苏晚晚抬起头,眼睛又亮了起来,开始叽叽喳喳地细数,“我就开始想办法,搞舆论,让他们胡说八道!搞经济,断他们财路!还好我机灵,发现了‘烤全羊’这条重要线索!不然墨离他们还得费好大功夫呢!”
她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把那段惊心动魄的权谋斗争,硬是说成了她带领团队打的一场场漂亮“商战”和“舆论反击战”。
萧景玄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他能想象到她独自面对那些风雨时的紧张和无助,也能感受到她为了他,是如何殚精竭虑,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甚至……开发出了利用“烤全羊”破案的新技能。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生动的眉眼,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而温暖的情绪填满。这感觉,比他在战场上赢得一场大捷,比他在朝堂上扳倒政敌,都要来得满足和……欢喜。
“辛苦你了,晚晚。”他抬起手,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一次,他没有叫她“王妃”,而是唤了她的名字。
苏晚晚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绚烂无比。她鼻子有点发酸,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不辛苦……只要能帮到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两人静静相拥,烛火噼啪,岁月静好。
过了许久,苏晚晚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不过话说回来,王爷,这次我立了这么大功,你是不是得好好奖励我一下?”
萧景玄看着她那副“快夸我快赏我”的小模样,眼底漾开笑意:“想要什么奖励?”
“嗯……”苏晚晚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好!先记着!等你以后……嗯,比如我过生辰,或者过年的时候,你再加倍补给我!”
【这叫长期投资!可持续发展!】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萧景玄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依你。”
“还有!”苏晚晚得寸进尺,“以后你不准再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面对这些牛鬼蛇神了!下次出门,得带上我!” 虽然知道这不现实,但她就是想撒个娇。
萧景玄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将她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
“好,以后……尽量。”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温情脉脉。历经风雨,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这场夫妻联手对抗外敌的战役,不仅稳固了他们的地位,更让他们的感情,在并肩作战中淬炼得坚不可摧。
而对苏晚晚来说,最大的奖励,或许就是此刻这个卸下所有防备、温柔拥抱着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