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青云宗演武场就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宗门后山的老修士都拄着拐杖来了——谁都想亲眼看看，青云宗百年来第一场“双域对决”到底有多震撼。擂台被重新加固，八枚上品灵石嵌在四角，防御符文亮得刺眼，执事站在台下，嗓子都喊哑了：“都往后退！域境碰撞波及范围广，被伤到概不负责！”
“来了来了！”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李无桀提着龙吟剑胚缓步走来，金红色的剑鞘沾着晨露，阳光一照像燃着小火苗。他刚走到擂台边，林小柔就举着一面新绣的“血衣修罗”锦旗冲过来，后面跟着上百个弟子，齐声喊：“李师兄必胜！血衣修罗无敌！”
另一边，苏沐风白衣胜雪，手里的追风剑泛着银辉，剑身上的风纹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流转。他身后跟着中立派的弟子，喊声虽不如李无桀这边响亮，却也整齐：“苏师兄加油！风域破万法！”
高台上，宗主前倾着身体，手里的茶盏都忘了端；凌苍长老摸着胡须，眼神里满是期待；玄机子的脸色却很难看，他没想到李无桀能走到这一步，要是苏沐风也输了，他的计划就彻底被动了。赵鲲坐在弟子席第一排，指甲都掐进了掌心——他宁愿看到李无桀被苏沐风打死，也不愿看两人势均力敌。
“李师兄。”苏沐风先一步跳上擂台，追风剑轻轻一点地面，一缕清风绕着他转了圈，“你的杀戮剑域能压制魔气，我的风域擅长破势，今天咱们不比阴招，只论域境高低，如何？”
“正有此意。”李无桀足尖一点，身形飘落在擂台对面，龙吟剑胚还插在鞘里，“我也想看看，纯粹的剑道领域，到底有多强。”
“比赛开始！”执事几乎是吼着喊出这四个字，然后连滚带爬地退到五丈外，生怕被域境波及。
话音刚落。
“嗡——”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道域境在擂台两端炸开！苏沐风脚下先起淡蓝色光晕，三丈风域瞬间铺开，狂风卷着细碎的银辉，将他白衣吹得猎猎作响。李无桀只觉周身空气一滞，真气运转竟慢了半拍——这就是风域的“扰势”之能，专门针对对手的真气流转！
“好快的域境展开！”高台上的凌苍长老抚须点头，“苏沐风的风域已达‘随行’之境，域随心动，比寻常领域凝实三倍！”
苏沐风手腕一翻，追风剑划出一道银弧，剑梢抖出三朵剑花，“咻咻咻”三道尺长风刃破空而出。诡异的是，风刃刚入风域就“砰”地炸开，分裂成数十道小指粗的风刃，像暴雨般罩向李无桀全身大穴！风刃带着“滋滋”的切割声，连空间都被割出细微的涟漪。
“杀戮剑域，开！”李无桀低喝一声，丹田内的真元顺着经脉狂涌，金红色的域境轰然展开，与风域在擂台中央撞在一起。“滋啦”一声脆响，空气里冒出白雾，杀戮剑域内的杀意如实质般弥漫，血红色的剑气在域内疯狂旋转，台下弟子瞬间觉得后背发凉，仿佛坠入了尸山血海。
擂台奇景骤现：左半侧冰蓝风域狂风呼啸，银辉闪烁；右半侧血红剑域剑气纵横，杀意冲天。数十道风刃刚闯过中线，就被旋转的剑气搅碎，“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碎刃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密的石屑。
“不可能！”苏沐风瞳孔骤缩，指尖微微发麻——他的风刃在风域加持下，能破开金丹初期的护体真气，怎么会被轻易绞碎？更让他心惊的是，风域的“扰势”在杀戮剑域边缘竟失效了，李无桀的真气流转稳如磐石！他咬着牙，追风剑连续挥动，“咻咻咻”九道风刃飞出，在风域内分裂成上百道，这次不再乱射，而是组成一道旋转的风刃墙，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压向李无桀。
“这是‘风刃天罗’！苏师兄把风域的‘聚势’玩到极致了！”中立派弟子惊呼，“风刃墙能不断吸收风域力量，越压越重！”
李无桀眉头微挑，指尖传来龙吟剑胚的轻颤——剑胚在预警，这风刃墙里藏着“循环之力”！他深吸一口气，杀戮剑域内的剑气突然凝聚，化作数十柄金红色小剑，剑尖齐齐对准风刃墙。“去！”小剑如箭般射出，与风刃墙撞在一起，“砰砰砰”的爆炸声震得擂台嗡嗡作响。
风刃墙被戳出数十个窟窿，却瞬间又被风域填补，甚至旋转速度更快了！李无桀心头一凛：“原来风域的真谛是‘流转不绝’，碎刃能重聚，力道能循环！”他能感觉到，每击碎一道风刃，就要消耗一丝剑气，而风域却能从天地间汲取风势补充，再这么耗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自己。
“李师兄，这就是风之真意！”苏沐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兴奋，“领域不是死的壁垒，是活的势！”他左手结印，风域内的狂风突然转向，形成一个漏斗状的龙卷风，将散落的风刃全部卷入，“接我这招‘风卷残云’！”
龙卷风带着冰蓝色的光芒，旋转着冲向李无桀，沿途的青石板被刮得冒烟，连玄铁柱上的符火都被吹得摇曳不定。李无桀眼神一凝，突然想起慕寒烟的话：“杀戮剑域藏着‘破势’之能，杀意越浓，破局之力越强！”他猛地将丹田内的至阳真气注入域境，血红色的剑气瞬间裹上金辉，域境内的杀意暴涨，竟隐隐形成一头丈长的应龙虚影！
“应龙！是剑域凝形！”宗主猛地坐直身体，手里的茶盏差点摔落，“这小子的神魂强度，堪比金丹后期！”
应龙虚影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龙爪抓住龙卷风的边缘，狠狠一撕！“咔嚓”一声，龙卷风被撕出一道缺口，可风域的流转之力还在，缺口瞬间又合上了。应龙甩动龙尾，金红色的火焰从龙口中喷出，顺着缺口往里钻——至阳火焰专克风域的阴寒之气，龙卷风的旋转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苏沐风只觉风域内的力量一滞，喉咙泛起甜意——风域与他的神魂相连，火焰灼烧风域，就像烧在他的神魂上！他咬着牙，猛地将追风剑插进地里，“风域变！寒冰风！”
冰蓝色的风域突然泛起白霜，狂风裹挟着冰碴呼啸而出，擂台左半侧瞬间结上一层薄冰！风刃不再是银蓝色，而是带着冰棱，落在青石板上“铛”地一声，竟嵌了进去！“这是……双属性领域！”凌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苏沐风竟将风属性与冰属性融合了！”
李无桀突然打了个寒颤，真气流转竟真的慢了几分——寒冰风不仅能扰势，还能冻结经脉！他能感觉到，杀戮剑域的剑气碰到寒冰风，速度都降了半拍，剑身上甚至凝了一层细霜。“好手段！”李无桀反而兴奋起来，“这样才配做我的对手！”
他握着龙吟剑胚，剑尖斜指地面，杀戮剑域内的剑气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金红色的旋涡。应龙虚影钻进旋涡，与剑气融为一体，“杀戮剑域，旋杀！”旋涡带着应龙的咆哮，迎着寒冰风卷去，剑气与冰碴碰撞，“滋滋”作响，白雾弥漫了整个擂台。
苏沐风的追风剑快如闪电，每一剑都带出三道冰刃，冰刃在风域内分裂、重组，形成一道冰刃洪流，与剑气漩涡撞在一起。“轰！”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都震得后退三步，李无桀的嘴角挂着一丝血——寒冰风的寒气顺着剑气钻进了经脉；苏沐风的白衣被剑气割破数道口子，左肩鲜血淋漓，是被旋涡边缘的剑气扫到的。
“痛快！”苏沐风抹掉嘴角的血，眼神里满是狂热，“我练了十年风域，第一次遇到能逼我出‘寒冰风’的对手！”他猛地踏前一步，风域再次暴涨，这次不再是三丈，而是压缩到两丈，可冰蓝色的光芒却亮得刺眼——他在凝聚域境的核心力量！
“我也一样！”李无桀的眼神同样炽热，杀戮剑域也开始收缩，血红色的剑气凝实得像实质，应龙虚影的鳞片都清晰可见，“杀戮剑域练的是‘破’，你的风域练的是‘转’，今日就看看，是破法更强，还是转法更胜！”
苏沐风手腕翻转，追风剑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圈，风域内的寒冰风全部凝聚到剑梢，形成一柄丈长的冰蓝色风刃剑：“风之奥义——裂空！”冰刃剑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李无桀劈来，沿途的空气都被冻结，留下一道白色的冰痕。
“杀戮奥义——斩魂！”李无桀将龙吟剑胚举过头顶，金红色的剑气全部灌注剑身，剑胚发出震耳的龙吟，应龙虚影与剑胚合一，形成一柄金红色的龙形剑影：“这一剑，是我斩过百个魔修的杀意所凝！接好！”
两柄巨型剑影在擂台中央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诡异的寂静。冰蓝色与金红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玄铁柱上的符火瞬间熄灭，台下弟子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连高台上的长老都祭出了护体真气。
光柱散去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无桀和苏沐风都站在原地，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一动不动。李无桀的龙吟剑胚停在苏沐风的眉心前一寸，剑身上的龙纹黯淡无光；苏沐风的冰刃剑也停在李无桀的胸口前一寸，冰刃已经开始融化，水珠顺着剑刃滴落。
两人的域境还在僵持，擂台中央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冰蓝色的寒气和金红色的杀意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壁垒，谁也压不倒谁。李无桀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真元已经空了七成，神魂像被钝器砸过一样疼，每多撑一刻，经脉就要多受一分损伤；苏沐风的情况更糟，风域的光芒越来越淡，嘴角的血不断滴落，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的杀意……好重。”苏沐风的声音带着喘息，眼神里却满是敬佩，“我能感觉到，每一缕剑气里都藏着一条人命，是魔修的命。”
“你的风……很纯。”李无桀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没有丝毫杂质，是纯粹的剑道之心所凝。要是你练的是杀戮道，成就肯定比我高。”
“可惜……我不喜欢杀人。”苏沐风笑了，笑容里带着疲惫，“我练风域，是想守护宗门，不是为了杀戮。”
“守护……”李无桀愣了愣，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明悟——杀戮不是目的，守护才是！他的杀戮剑域之所以能这么强，不是因为杀的人多，是因为他想守护墨尘子长老，想守护被魔修残害的弟子！这丝明悟刚出现，杀戮剑域的杀意竟柔和了几分，却更凝实了。
苏沐风也察觉到了变化，眼睛一亮：“你懂了！领域的强弱，不在招式，在本心！我的风域之所以能流转不绝，是因为我想‘护’，你的杀戮剑域之所以能破万法，是因为你想‘守’！”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体同时晃了晃，域境的壁垒出现了裂纹。李无桀的龙吟剑胚又往前递了半寸，苏沐风的冰刃剑也往下压了半分，可谁都没有力气再进一步——真元耗尽，神魂透支，两人都陷入了彻底的僵直，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台下的弟子们都看呆了，林小柔攥着锦旗，手心全是汗，却不敢喊加油——她能看出来，两人现在都到了极限，稍微一点外力干扰，都可能经脉尽断。赵鲲坐在弟子席上，脸色铁青，指甲都掐进了掌心——他没想到苏沐风这么强，更没想到李无桀能强到这种地步，两人僵持的局面，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高台上，宗主和长老们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凌苍长老的眼神里满是欣慰——李无桀不仅赢了势，更悟了道；玄机子的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手指死死攥着佛珠，心里祈祷着两人同归于尽。
阳光透过僵持的域境，在擂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无桀和苏沐风对视着，眼里没有了敌意，只有惺惺相惜。他们都知道，再这么僵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可谁都不愿意先收招——这是剑道修士的尊严，也是对对手的尊重。
李无桀能感觉到，龙吟剑胚在轻轻震动，剑胚里的龙气似乎在回应他刚才的感悟，一缕微弱的龙气顺着经脉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他心里一动，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这“守护”的本心和龙气的融合里，可现在真元耗尽，根本无法尝试。
苏沐风也察觉到了风域的变化，寒冰风里竟掺了一丝暖意——那是他守护宗门的本心所化，或许能中和杀戮剑域的杀意，可他同样没有力气再催动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擂台上，金红色的剑影和冰蓝色的风刃剑纹丝不动，域境的壁垒裂纹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破碎。台下的喧嚣早已散去，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一场双域对决，没有胜负，只有两个剑道天才用生命诠释的极致博弈，和在激战中悟透的本心之道。而这僵持的局面，到底要如何破解，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