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带着抓到的“窃影者”和那个古旧的沙漏,回到地下室时,天都快亮了。三个人都累得够呛,只有时砂依旧安静地睡着,仿佛外面的腥风血雨都与她无关。
把“窃影者”塞进角落牢牢捆好,林默看着手里这个费了老大劲才抢回来的沙漏。沙漏做工精致,木质边框温润,里面的流沙是淡淡的金色,缓缓流动时带着一种奇异的光泽。为了这玩意儿,差点把命搭上。
第二天下午,按照约定,林默和苏婉带着沙漏,再次见到了那位吴老先生。
老人一看到沙漏,激动得手都抖了,连忙接过去,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嘴里不住地道谢。
林默刚松了口气,觉得这趟险没白冒。
但很快,他发现老人的表情有点不对劲。那激动的神色慢慢凝固,转而变成了疑惑,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这……这不是我那一个。”老人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不是?”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老先生,您看仔细了,我们是从‘窃影者’身上直接搜出来的。”
“样子是一模一样,做工也像……”老人把沙漏凑到眼前,对着光仔细看,“但里面的流沙……颜色不对。我家那个,流沙是月白色的,带着点蓝晕,这个……是金色的。”
他把沙漏递还给林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小伙子,你们拿回来的,是个仿制品,而且是很高明的仿制品。”
林默接过沙漏,看着里面缓缓流淌的金色沙砾,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拼死拼活,结果弄回来个假的?
“那真的……”
“真的沙漏,恐怕在‘窃影者’得手之后,到他被你们抓到之前,就已经被调包了。”老人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其实……我找你们,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找回这个沙漏本身。”
他压低了声音:“我是想请你们调查,沙漏被调包的真相,以及……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默和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委托还带层层套娃的?
“您知道些什么?”林默追问。
吴老先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才更小声地说:“这沙漏,据祖上记载,并非凡物,与一个非常古老、非常隐秘的组织有关,叫‘时序会’。这个组织……据说世代守护着一些与‘时间’相关的秘密和器物。”
时序会?
又一个没听过的名字!而且又跟时间扯上关系!
林默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怎么什么事都能跟时间沾上边?
“我家祖上偶然得到了这个沙漏,一直小心保管,但也因此惹来过一些麻烦。我怀疑,这次失窃和调包,很可能就是‘时序会’的人,或者他们的对头干的。”老人的声音带着忧虑,“我只想知道真相,拿回真品,或者至少知道它落在了谁手里,不然寝食难安。”
委托的性质完全变了。从简单的寻物,变成了卷入神秘组织争斗的麻烦事。
报酬倒是又提高了一截,高得让人难以拒绝,尤其是他们现在极度缺钱的情况下。
带着那个“错误”的金色沙漏和更沉重的心情,林默和苏婉回到了旧书店。
刚推开地下室的门,还没来得及跟林晓说委托的变故,林默贴身藏着的那个乌鸦社的黑色通讯器,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么久没动静,他都快把这玩意儿忘了。
心头一跳,他赶紧拿出来。
屏幕依旧漆黑,但上面缓缓浮现出一行白色的、如同打字机打出的简短文字,随即又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保管好那个‘错误’的沙漏。】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林默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乌鸦社!
他们怎么知道沙漏的事?还特意强调是“错误”的沙漏?
难道他们一直在监视?还是说,这整个事件,从老收藏家的委托开始,就是他们引导的?甚至连“窃影者”和沙漏调包,都可能与他们有关?
保管好?什么意思?这沙漏难道还有什么特殊意义?
一个个疑问像冰锥一样扎进脑海。
他看着手里这个金色的沙漏,感觉它突然变得无比烫手。
老收藏家,时序会,窃影者,调包的真凶,现在又加上阴魂不散的乌鸦社……
一个小小的沙漏,竟然牵扯出这么多方势力!
他们好像不知不觉,又踩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林默把沙漏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冰凉。
保管好?
看来,想轻易摆脱这个“错误”的沙漏,是不可能了。
而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