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盛夏,北京城被槐花香萦绕。
东四胡同口,陈宇仰头望向脚手架林立的天空。
不远处,国营食品厂的烟囱正在拆除。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烟囱倒地,腾起滚滚烟尘,似乎在宣告市场经济浪潮的汹涌来袭。
西直门证券营业厅内,吊扇飞速转动,却驱不散闷热的气息。
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红绿闪烁的屏幕前,个个汗流浃背。陈宇戴着墨镜,在VIp室悠闲把玩从故宫淘来的翡翠烟嘴。
窗外知了声声,叫得人心烦意乱。突然,陈宇敲敲玻璃,果断下令:“平仓。”
操盘手小刘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忍不住提醒:“陈总,深发展还在涨呢......”
“听我的。”陈宇紧盯着交割单上的数字,一种敏锐直觉在心底敲响警钟。
三天后,“宝延风波”爆发,而他提前套现的八千万,已成功换成朝阳门的三块地皮。
林强扛着鹿茸进京那天,后海四合院改造刚好竣工。
二十座院落打通连廊,垂花门挂上“京华文苑”的鎏金匾额。身着旗袍的服务员端着景泰蓝茶具,优雅地穿行其中。
明代青砖地面上,激光投影的《乾隆南巡图》熠熠生辉。
“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啥?”林强摸着水磨石柜台直咧嘴,“依我看,就该弄东北火炕,炖上大锅野味......”
陈宇笑着展开规划图耐心解释:“这是给外宾准备的。你看这边——”他指着西跨院,“专门给你留了长白山主题馆,人参酒窖都挖好了。”
开业当天,美国领事夫人对歙砚爱不释手,陈宇顺势推出“古法造纸体验课”。
林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就这把破树皮捣成浆,居然能卖二百美金?”
秋雨淅淅沥沥打在首钢废弃的厂房顶上,陈宇踩着积水仔细查看生产线。
改制小组长老马递烟的手微微颤抖:“陈总,这些设备......”
“都要。”陈宇用力敲了敲生锈的轧钢机,坚定道,“但工人必须培训后上岗。”
他身后跟着二十个身穿中山装的东德专家,这是他用五十箱野山参从沈阳军区换来的技术团队。
三个月后,“长白钢材”的广告牌高高竖在京通快速路旁。
林强蹲在崭新的炼钢炉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年在林场抡斧头,哪能想到有一天能造出这么厉害的铁家伙......”
腊月,陈宇的奔驰500SEL缓缓碾过哈尔滨的冰棱。
中央大街的俄式建筑上,“长白山货”的霓虹灯格外耀眼。身着貂皮的女人们在店里抢购真空包装的榛蘑。
二楼办公室里,林强正对着大哥大扯着嗓子喊:“啥?莫斯科要二百吨松子?”
窗外,松花江冰封如银带。陈宇摸着暖气片,思绪飘回往昔。曾经,他带着林强在大兴安岭追猎紫貂,而如今,他们的山货生意已拓展到东欧。
1993年平安夜,京伦饭店内,水晶吊灯光芒璀璨,晃得人眼花。
陈宇端着香槟,在衣香鬓影中穿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老板,浦东的地......”
他转身,看到一家知名企业的招牌,笑着碰杯:“我更看好亚运村。”
余光瞥见一位商界大佬在角落吞云吐雾,还有一位企业家正与他人密谈。在这场京城商界的夜宴上,他是唯一穿着布鞋的客人。
1994年春,陈宇站在建国门外尚未封顶的京广中心天台。
百米高空的风呼呼吹着,肆意撕扯他的中山装下摆。脚下,塔吊与货车如蚂蚁般来回蠕动。
他摸出怀里的黄铜指南针,目光坚定地看向紫禁城太和殿的方向。
“宇哥,设计院的人到了。”王强递过安全帽。
陈宇看着效果图上“长白大厦”的字样,稍作思索后,突然用红笔圈住楼顶:“加个观星台,要能摆二十八宿星图。”
亚运村北侧的荒地上,推土机的轰鸣声惊起成群的麻雀。
陈宇蹲在地垄沟旁,捏起一把土放在指尖细细搓揉:“碱性太重,打桩前得先换土。”
香港来的工程师扶了扶眼镜,惊讶问道:“陈总还懂地质?”
“当年在大兴安岭找金矿练出来的。”陈宇笑着展开规划图,用猎刀尖点着某处:“这栋留给中科院,按他们要求的电磁屏蔽标准建。”
刀疤在阳光下闪烁,那是1978年他与豹搏斗留下的痕迹。
金融街的梧桐刚刚抽出新芽,陈宇的福特金牛座稳稳停在人行道旁。
民生银行筹备组的铜牌还没来得及挂稳,他已经在会议桌上拍出长白林场的产权证:“用这个抵押,给我开两亿授信额度。”
戴金丝眼镜的行长擦了擦额头的汗,面露难色:“陈总,林业资产估值......”
“知道今年纸浆行情吗?”陈宇甩出一份俄文合同,自信满满道,“西伯利亚的松木都被我包圆了。”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透过窗户,他看到一群股市散户们正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股票市场的最新动态。他不禁想起了昨天自己抛空的327国债,那场惊心动魄的金融暗战仍历历在目。
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他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像一个敏锐的猎手一样,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他深知,在这个充满风险和机遇的金融世界里,只有冷静和果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与此同时,在中关村的电子市场里,陈宇正弯着腰,在一个盗版盘摊前仔细挑选着windows 3.2的光盘。他对电脑软件有着浓厚的兴趣,经常会来这里淘一些实用的软件。
就在他专注于挑选光盘的时候,一个穿着牛仔服的年轻程序员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年轻的程序员正站在一个摊位前,热情地给一位顾客演示着一款办公软件。
当年轻的程序员抬起头时,他的目光恰好与陈宇相遇。看到这个戴着草帽、看似普通的陌生人,程序员随口问道:“您需要办公软件吗?”
陈宇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年轻的程序员。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以及一行简单的字:“工业自动化专家”。
陈宇接着说道:“我想要的是能够控制炼钢炉的软件,你有没有兴趣搞工业自动化?”
年轻的程序员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他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鼠标也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