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首轮比赛结束后不久，伦敦的某家豪华酒店的会议室。
今天，严爸有重要的谈判要进行。
品牌营销经理马克已经提前到了，正把几份厚厚的文件在光洁的长条会议桌上摊开。
马克是个精干的英国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见到严爸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老板，阿迪达斯的代表大概五分钟后到。”
严爸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东西都准备好了？”他问的是马克提前整理好的、关于严渊各项数据和市场分析的材料。
“都在这儿了。”马克拍了拍文件，“数据很漂亮，德甲金靴，欧冠金靴，最年轻的双金靴得主，欧冠四强核心，还有英格兰国家队的新星，中国背景，品牌方没法不动心。”
今天是儿子的代言合同谈判，在谈判开始前，严爸就已经和品牌经理马克沟通好谈判大方向了。
不论目前给的代言费多好，现在只谈不签。
严爸要等世界杯结束后，再正式给儿子签订代言合同，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两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士走了进来，为首的是阿迪达斯负责球星签约的高级总监罗杰斯，后面跟着他的助理。
双方握手寒暄，几句简单的开场白后，便直入主题。
罗杰斯没有过多铺垫，他显然对严渊的价值做过深度评估。
“严先生，马克先生，”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直视严爸，
“我们对严渊非常有兴趣，他是现象级的新星，他还是从德甲走出去的超级明星，我们阿迪达斯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他示意助理递上一份合同草案，
阿迪达斯和拜仁一样渴望拿下每个从德甲走出去的巨星。
“3年，总价值4800万欧元的合同，这是我们对年轻球员前所未有的投入，足以证明我们的重视。”
严爸接过合同草案，目光扫过那个醒目的数字，脸上并没有表露过多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翻开细看，而是抬起头，温和地看向罗杰斯。
“罗杰斯先生，非常感谢阿迪达斯的赏识和这份颇具诚意的报价。严渊能有今天，离不开平台和机遇，我们也一直很欣赏阿迪达斯的品牌理念。”
他顿了顿，话锋平稳地一转，
“不过，关于签约，我们目前有个统一的考虑。”
罗杰斯微微前倾身体：
“严先生请讲。”
“世界杯。”严爸说出这个词，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
“我儿子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俄罗斯的赛场上。
作为父亲和经纪人，我认为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全力支持他专注于比赛，不受任何场外因素的干扰。
谈判可以谈，但是最终的合作决定，都应该等世界杯尘埃落定之后再来谈，那时候，一切会更加清晰，也更加公平。”
品牌经理马克适时地补充道：
“是这样的，罗杰斯先生，严渊的状态您也看到了，小组赛首场已经获得1球1助攻，势头正猛，作为最年轻的欧洲双金靴球员，在世界杯金靴的争夺上，严渊同样有很强的竞争力。
世界杯这样的大舞台，对一个球员的价值提升是几何级的，现在签，和世界杯后签，很可能代表不同的价值层级。”
罗杰斯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掂量这番话的分量。
他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世界杯是球星身价的超级放大器。
“我理解你们的考量，严先生，等待确实可能带来更大的价值空间，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试探，
“4800万欧，这已经是基于对他目前成就和未来潜力的极高评估了，世界杯存在不确定性，万一……”
罗杰斯想说的是，
万一严渊表现不好呢？
“那万一他表现得更好呢？”严爸接过了话头，脸上带着微笑，那是他对儿子能力的绝对信任，
罗杰斯被呛住了，一时间没话说，
“还是听我来说吧，罗杰斯先生。
我儿子才18岁，已经拿到了很多球员整个职业生涯都梦寐以求的荣誉——欧冠金靴，德甲金靴，而且是史上最年轻的双料金靴得主。这不仅仅是天赋，更是他超出常人的努力和心态的证明。”
严爸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我是中国人，他的妈妈是华人。
严渊的背后，站着的是世界上最大、最热情、增长最快的球迷市场。
他的每一次触球，每一次进球，在中国引起的关注度和商业潜力，哪怕是梅西、c罗，内马尔这样的顶级巨星，也无法和他比拟。
这些顶级球星确实很伟大，但他们没有严渊身上这种独一无二的‘中国属性’。
即便在本届世界杯中，他的表现确实一般，那也不会影响他那特殊的商业属性。”
阿迪达斯方面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他们才想尽快和严渊签订合同，拿下中国市场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中华区的销量几乎占了阿迪达斯在全球营收的14％，这块市场没人不眼馋，更别说还有耐克在虎视眈眈。
严爸指了指那份合同草案，接着说。
“所以，严渊的价值，不能用传统的球星代言合同来衡量，现在签，对我们双方而言，可能都意味着错过。”
罗杰斯的目光在严爸脸上停留了许久，会议室里一时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带着钦佩的苦笑，
“嗯……好吧……严先生，您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经纪人和父亲，阿迪达斯愿意等待在世界杯结束后再谈，但我希望到那时你们依然可以把我们当做第一选择来考虑。”他站起身，再次向严爸伸出手，
“谢谢你，罗杰斯先生。”严爸起身握手。
送走阿迪达斯的人，严爸和马克没有离开会议室。
马克看着严爸，由衷地说：
“老板，刚才那段关于中国市场的阐述，太关键了，他们确实无法反驳。”
严爸喝了口茶，神情放松了些：
“事实而已，我们接下来面对耐克，策略不变，核心依然是等，以及强调严渊商业属性的独一无二。”
与耐克的会谈在下午进行。
耐克派出的代表是他们的欧洲区体育营销主管汉森。
气氛同样直接而高效。
汉森的开场白同样热情洋溢，强调了耐克在全球尤其是年轻群体中的巨大影响力，以及他们打造球星品牌的成功经验。
他递上的合同草案比阿迪达斯略微低一些，数字是3年4000万欧元。
因为耐克品牌下的球星太多了。
“汉森先生，感谢耐克的看重。”严爸几乎复刻了上午的节奏和核心观点。
他再次表达了等待世界杯结束的坚定立场，并将严渊的年轻成就和巨大中国市场潜力作为谈判的基础的核心支柱。
“4000万欧元，确实体现了耐克的诚意，”严爸语气平和，“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现在签约的话，时机并不成熟，也无法完全体现严渊在世界杯后可能达到的价值高度，他身上的中国基因和背景，是无可替代的商业金矿。”
汉森显然也做过功课，他试图强调耐克品牌附加值的优势：
“严先生，我们的全球推广网络和营销资源是顶级的，能最大程度释放严渊的商业潜力……”
“汉森先生，耐克的能力我们毫不怀疑，”
严爸温和地打断，
“但球员商业价值的根本，在于球员自身的表现和市场号召力。
世界杯就是足球运动员最大的舞台和试金石，耐克愿意等待，才能确保未来我们合作的基石是最牢固、价值最大化的。”
看着严爸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马克手中那份详实的数据资料，汉森最终也选择了妥协。
“好吧，严先生，”他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您是一位极其难对付的谈判对手，耐克尊重你们的决定，期待世界杯后严渊能穿着耐克战靴，和我们一起开启新的传奇。”
他同样承诺世界杯后再谈。
送走汉森，马克整理着文件，语气带着一丝兴奋：“两家巨头都点头了，彪马那份2600万的报价，我们连谈的必要都没了。”
彪马跟阿迪达斯，耐克比起来，竞争力确实太差了。
严爸“嗯”了一声，脸上却没什么轻松的表情。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俄罗斯那边，英格兰队的下一场小组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就在他收起手机，准备和马克离开时，手机却震动起来。
是一个来自中国的陌生号码。
严爸略感意外，示意马克稍等，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严渊先生的经纪人严振安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普通话带着标准的京腔。
“我是，请问哪位？”严爸的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谨慎。
“严先生您好，非常荣幸能联系到您，我是字节舞动斗音业务的商务拓展总监，我姓李。”对方的语速很快，透着互联网行业特有的热情，
“我们斗音平台非常非常希望能够邀请严渊先生正式入驻。
我们深知严渊先生现在是全球瞩目的超新星，更是我们全体中国球迷的骄傲，他在中国国内拥有海量的年轻粉丝，我们的平台属性与他的形象和影响力简直是完美契合！”
“斗音……”严爸低声重复了一遍。
严爸用过这个软件，他在中国的亲戚就经常在这个软件给他转发严渊进球的剪辑视频。
他对这个来自中国的短视频平台有所耳闻，知道它在国内年轻人中风靡的程度，
2018年正是斗音狂飙突进、火遍全国的时候。
“是的，严先生！”李总监的声音更加热切，“我们非常有诚意，只要严渊先生同意入驻，哪怕初期只是偶尔分享一些训练、生活片段或者与球迷互动，我们愿意支付1000万美元的独家入驻费用，后续我们还可以根据内容播放和互动情况，提供极具吸引力的商业分成。”
1000万美元？只为入驻？
这个数字让严爸内心微微一动。
这几乎相当于一家二线体育品牌一年的代言费了，而且似乎不需要严渊投入太多精力。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马克，马克显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快速在平板电脑上搜索着什么。
然后对严爸肯定地点了点头，用口型说：“booming！（正在爆发）”
马克作为职业品牌营销经理，很快确认了斗音在中国国内的潜力。
“李总监，”严爸保持着语气的平稳，
“感谢贵司对严渊的认可和这份非常慷慨的邀请，斗音在中国的巨大影响力我们很清楚。”他话锋依旧沉稳，
“不过，目前严渊的全部重心都在世界杯上，作为他的经纪人和父亲，我认为在世界杯期间，他需要的是绝对的专注。
任何的商业合作，包括平台入驻，我们都计划在世界杯结束后再做详细的评估和决定，现在谈具体的入驻形式和内容，为时过早。”
电话那头的李总监显然有些急切：
“严先生，世界杯正是热度最高的时期啊，严渊先生每进一个球，国内的关注度都是爆炸性的，
这时候入驻，效果最好！我们……”
“李总监，”严爸打断了他，
“热度固然重要，但球员的状态和心态更重要，我们不想让任何事情在现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世界杯之后，如果贵司依然保持这份热情，我们很乐意坐下来详谈。严渊也非常重视中国国内的球迷，相信未来会有合适的合作方式。”
李总监沉默了几秒，显然在消化这个答复。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依然保持着尊重：
“好吧，严先生，我们完全理解并尊重您作为父亲和经纪人对严渊的爱护和职业规划，我们会耐心等待，期待世界杯后能与您和严渊先生有进一步的沟通。祝严渊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继续大放异彩！”
挂断电话，马克立刻凑了过来：
“老板，1000万美金？这个数字……很惊人啊，虽然比不上阿迪耐克的大合同，但似乎……操作起来更简单？”
严爸把手机放回口袋，脸上露出一丝思索。
“嗯，是个意外之喜，”他点点头，
“不过原则不变，现在签什么合同都是亏的，世界杯踢好了，抖音这1000万可能只是个开始，后面能谈的更多。
踢不好……合同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能不能谈下大的代言合同，一切，都得看我儿子在俄罗斯能进几个球。”
严爸走到窗边，窗外是伦敦午后的街道，外面车流不息。
但他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千山万水，投向了遥远的俄罗斯赛场。
“走吧，马克。”他转过身对马克说，“今天辛苦了，找个酒吧喝两杯吧。”
“乐意至极，老板。”马克迅速收拾好东西跟上。
无论谈判桌上取得多少进展，真正决定一切的砝码，此刻正在俄罗斯的绿茵场上奔跑。
严爸坐进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那是他内心关切时不经意的小动作。
车载收音机里，解说员的声音已经开始预热下一轮的英格兰队比赛。
严爸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的战斗暂时结束了。
儿子在俄罗斯的战斗才刚刚进入白热化。
严爸能不能谈出一份史无前例的大合同，就看儿子在世界杯上的表现了。
如果严渊实力不错，再加上一些运气，真能成为世界杯金靴，
那18岁的严渊，可就是足球史上的第一位“单赛季3金靴”球员了，而且，是一个有中国市场支持的三金靴球员。(盖德穆勒也有3金靴，但不是单赛季的)
届时，他的代言费会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