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园的夜晚总是格外宁静，杨树林里的虫鸣与溪流的潺潺声交织成温柔的夜曲，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却更显山谷的静谧。“星空屋” 内，沈砚遗留的星空投影装置依旧在运转，璀璨的光点在木质屋顶和泥土墙壁上流转，像是将整片银河搬进了这间简陋的屋子 —— 北斗七星的轮廓清晰可见，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划过，连银河的星云都透着淡淡的粉色，照亮了屋内每个人的脸庞，也映亮了他们眼中对未来的憧憬。
林夏、阿瑶、林风、苏晴和赵猛围坐在中央的木桌旁，桌上放着刚煮好的野果茶，搪瓷杯里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在空气中弥漫着酸甜的香气，那是用山谷里采摘的野山楂和野苹果熬制的，带着自然的清甜。木桌的角落，还放着几块烤得金黄的压缩饼干，是赵猛下午特意用炭火烤的，比平时直接吃多了几分焦香。
“今天水电站的发电量又增加了，涡轮机的转速稳定在每分钟 1500 转，输出功率比昨天提高了 10%。” 林风捧着搪瓷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的划痕 —— 这是上次与变异体战斗时留下的痕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下周我打算带工程组去城东的废弃电子厂找找，那里以前是生产工业控制器的，说不定能找到温度传感器和继电器，这样就能给温室大棚安装自动加热设备，冬天蔬菜的成活率至少能提高 30%。”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着简易的温控系统，标注着各个零件的连接方式，“我还想试试用多余的电力驱动水泵，这样灌溉农田就不用再靠人力挑水了，能节省不少时间。”
苏晴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趴在脚边的雪影。雪影的毛发比之前柔顺了许多，肚子也圆滚滚的，显然这段时间被照顾得很好，它舒服地蹭了蹭苏晴的手心，发出细微的呼噜声。“狩猎组今天在山谷外三公里的山坡上，发现了一群野山羊，大概有二十多只，还有几只小羊羔。” 苏晴的声音温柔，目光扫过众人，“要是能把它们圈养起来，不仅能喝到新鲜的羊奶，以后还能有羊肉补充营养。不过需要在山坡上建个围栏，用杨树林的木材和废弃的铁丝网就行，还得安排人轮流看守，防止夜间有变异体袭击 —— 昨天晚上，巡逻队在山谷边缘发现了狼的脚印，虽然没看到狼群，但还是要小心。”
林夏刚要开口回应，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略显慌张的呼喊：“林委员长！阿瑶姐！你们快出来看看！我们在整理沈砚先生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金属盒子，看起来像是他亲手制作的！” 声音是科研组的成员小周的，他平时负责整理沈砚留下的实验资料，做事一向谨慎，此刻却带着明显的急切。
众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 “星空屋”。夜风带着山谷的凉意扑面而来，夹杂着野草和泥土的清香，抬头就能看到真实的星空，与屋内的投影交相辉映，美得让人恍惚。只见小周和另一名科研组成员小李正捧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两人的手都有些颤抖，显然对这个意外发现既兴奋又紧张。
那个金属盒子约莫书本大小，厚度约三厘米，表面刻着复杂的螺旋纹路，与星空投影装置上的纹路有些相似，只是更加精细，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盒子的右上角嵌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屏幕，屏幕旁有一个圆形的按钮，按钮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图案，看起来像是启动键。盒子的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一丝毛刺，显然是经过精心加工的。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阿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两人手中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拂过表面的纹路，熟悉的触感瞬间击中了她的心脏 —— 这是沈砚惯用的钛合金材质，他曾经用这种材质为她打造过一支木棉花发簪，说这种材质轻便又耐用，能保存很多年。盒子的重量很轻，握在手中却格外有分量，像是承载着沈砚未说出口的话语。
“在沈砚先生实验室的一个隐蔽抽屉里，那个抽屉有暗格，我们今天整理他的实验笔记时，不小心碰到了抽屉侧面的凸起，暗格才弹出来的。” 小周连忙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们发现盒子后，尝试按了一下那个星星按钮，屏幕亮了，但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我们担心输错密码会触发什么保护机制，就赶紧送过来了，没敢擅自操作。” 小李在一旁点头附和，眼睛紧紧盯着盒子，满是好奇。
阿瑶的手指悬在星星按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 沈砚在实验室里专注研究的样子、两人在樱花树下约定未来的样子、他被病毒反噬时痛苦的样子…… 她害怕盒子里藏着不好的消息，更害怕再次面对与沈砚有关的离别。
林夏看出了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坚定：“别担心，阿瑶，我们都在你身边。不管里面是什么，都是沈砚想让我们知道的，或许…… 是他留下的惊喜呢？” 林风也在一旁补充：“沈砚做事一向周全，既然他特意把盒子藏在暗格里，肯定是希望我们能找到它，里面大概率是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阿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对沈砚说 “我准备好了”，然后缓缓按下了星星按钮。屏幕瞬间亮起，发出柔和的蓝光，显示出 “请输入 4 位密码” 的白色字样，字体是沈砚常用的楷体，带着他独特的笔锋。
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7347。这是沈砚最常使用的密码，无论是实验室的门禁系统，还是私人文件的加密密码，甚至是他的战术通讯器解锁密码，都用的这个数字。当年她还笑他没创意，他却认真地说：“你的生日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数字，用它当密码，我永远不会忘记。”
“密码正确。”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与沈砚平时温和的声音截然不同，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屏幕上的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影像。影像的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沈砚自己手持设备拍摄的，背景是他曾经在暗渊的实验室，桌上还放着阿瑶的日记本 —— 封面的木棉花图案清晰可见，旁边是那枚他亲手制作的木棉花发簪，还有几支用过的实验试管，试管里残留着淡蓝色的液体，像是混沌结晶的稀释液。
沈砚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上面刻着 “瑶” 字，那是阿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的头发比最后见面时短了一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眷恋，与往日那个被仇恨蒙蔽、眼神冰冷的他判若两人。
“阿瑶，林夏，还有林风、苏晴、赵猛，还有新家园的所有人，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了。” 他的声音透过盒子内置的扬声器传来，清晰而温暖，像是在耳边低语，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红了眼眶，“我知道，我曾经因为被玄真欺骗，犯了很多不可挽回的错，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也让你们为我担心、为我难过，在这里，我想对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说一句：对不起。”
阿瑶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滴在金属盒子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又顺着盒子的纹路滑落，消失在掌心。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屏幕上沈砚的脸庞，却只摸到冰冷的玻璃，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心头一紧，思念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我在研制解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 病毒已经与我的神经系统深度绑定，就算有混沌结晶压制，也只能延缓反噬的速度。” 沈砚的目光望向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站在外面的众人，“但我不想就这么离开，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还有很多承诺没来得及兑现。阿瑶，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漫山遍野的樱花，要和你一起建立一个没有病毒、没有战争的家园，要每天给你煮你喜欢的野果茶…… 我知道，我可能无法亲自完成这些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你们会把新家园建设得比我们想象中更美好。”
影像中的沈砚顿了顿，伸手拿起桌上的星空投影装置，对着镜头轻轻转动，展示着上面的纹路：“这个星空投影装置，你们应该已经找到了吧？它不仅能投射出星空，里面还储存了我的一些研究数据，包括混沌结晶的能量转化公式、病毒的变异规律，或许能帮你们更好地建设新家园，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另外，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 —— 我在研究混沌结晶的能量特性时，发现它不仅能中和病毒的攻击性，还能将人的意识转化为数据，储存到特定的电子设备中，只要有足够的能量维持，意识就能一直存在。”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看向阿瑶，眼中满是震惊与期待，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林风也停下了擦拭眼镜的动作，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苏晴和赵猛也瞬间挺直了身体，脸上的悲伤被惊讶取代，雪影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屏幕。
“我在暗渊主实验室的服务器中，用混沌结晶的能量构建了一个意识储存空间，这个空间模拟了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稳定性很强。” 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眼神里闪烁着光芒，“我已经将我的部分意识数据化，储存到了这个空间里 —— 包括我的记忆、我的知识，还有我对你们的思念。只要你们能找到那台服务器，并且用混沌结晶为它提供足够的能量激活，或许……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在‘现实世界’再见。”
“现实世界？” 赵猛的声音带着疑惑，他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沈砚先生，您的意思是，您的意识还活着，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和您说话、和您一起做事？” 他的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却又充满了期待，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沈砚仿佛听到了他的疑问，对着镜头温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赵猛。我所说的‘现实世界’，不是指现在我们生活的物理世界，而是一个由数据构建的虚拟空间，但在那个空间里，我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交流、互动，甚至一起生活 —— 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樱花，一起在新家园的田埂上散步，一起和孩子们玩耍。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像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但我已经通过实验验证过了，意识数据化的稳定性能维持至少 50 年，只要服务器不被破坏，能量供应充足，我的意识就能一直存在。我相信，以林风的技术能力，一定能找到服务器，成功激活这个意识空间。”
影像中的沈砚站起身，走到实验室的窗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 虽然看不到星星，却能感受到他对星空的向往。“我在意识空间里，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 一个虚拟的新家园，那里有我们曾经梦想过的一切：宽阔的街道两旁种满了樱花树，清澈的溪流上有木质的小桥，孩子们在广场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在长椅上晒太阳，实验室里有最先进的设备，农田里长满了庄稼…… 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等着我们再次相聚的那一天，等着和你们一起完成那些未实现的约定。”
“服务器的位置，我藏在了暗渊主实验室的地下三层，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机房，机房的大门有双重锁，密码是‘星空之约’，和我们曾经的约定一样。” 沈砚的目光再次回到镜头前，眼中满是不舍，却又带着坚定的信念，“我知道，找到服务器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 —— 暗渊的残余势力可能还在那里活动，实验室里或许还残留着未清理的病毒，机房周围也可能设置了机关陷阱，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你们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团结的人。阿瑶，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大家，别为我难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在樱花盛开的季节。”
影像至此结束，屏幕上的画面消失，重新变暗，只留下 “星空之约” 四个白色的大字，在黑暗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像是沈砚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期待。
“星空屋” 前一片寂静，只有众人压抑的抽泣声和远处溪流的潺潺声。阿瑶将金属盒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沈砚的体温，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眼角滑落，却不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带着希望与期待的泪水。
过了许久，林夏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一定要找到暗渊主实验室的服务器，激活沈砚的意识空间，完成他的心愿，实现我们之间的‘星空之约’！这不仅是为了沈砚，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为了那些我们曾经失去的、想要守护的一切！”
阿瑶擦干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握紧手中的金属盒子，声音温柔却有力：“沈砚没有离开我们，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我们身边。他在虚拟空间里等着我们，我们一定要找到服务器，我还要带他去看现实世界里我们种的樱花树，带他看看我们亲手建立的新家园，告诉他，我们没有让他失望，我们实现了他的愿望。”
林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沈砚的这项技术太先进了！意识数据化、虚拟空间构建，这简直是划时代的研究成果！只要我们能找到那台服务器，我就能根据他留下的研究笔记，破解服务器的系统漏洞，激活意识空间 —— 我已经研究过他之前关于混沌结晶能量转化的论文，里面有详细的能量传输公式，只要有三块混沌结晶作为能量源，就能为服务器提供足够的启动能量！”
苏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分析：“暗渊主实验室的位置我们大概知道，在城西的废弃工业园区深处，之前我们清理暗渊残余势力时，因为那里地形复杂，又有大量变异体聚集，所以没有深入探索。现在要去那里，必须提前制定详细的计划，包括路线规划、武器准备、物资储备，还要考虑到可能遇到的危险，比如残余的暗渊成员、失控的变异体，还有实验室里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
赵猛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战斗方面你们放心！我会挑选狩猎组和治安队里最有经验的成员，组成战斗小队，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我们还可以带上改装过的电磁步枪和火箭筒，应对可能出现的大型变异体，保证能顺利到达地下三层的机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新家园的建设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农业组的人忙着给刚发芽的玉米苗浇水施肥，工程组的人继续修复水电站的附属设施，医疗组的人在各个社区建立了小型医疗点，确保每个人都能及时得到治疗。但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 找到暗渊主实验室的服务器，激活沈砚的意识空间。
林风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整理沈砚的研究数据上。他将沈砚留在实验室的笔记、论文、实验报告一一分类整理，仔细研究其中关于意识数据化和虚拟空间的内容。他发现沈砚在笔记中详细记录了服务器的硬件参数 —— 包括处理器型号、内存容量、硬盘存储大小，还有意识空间的编码规则，甚至标注了可能出现的系统故障及解决方案。“太周全了，沈砚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林风拿着笔记，激动地对林夏说，“有了这些资料，我们激活意识空间的成功率至少能达到 90%！”
赵猛则加强了对山谷周围的巡逻力度，同时派出侦查小队前往城西的废弃工业园区，打探暗渊主实验室的具体情况。侦查小队回来后报告，实验室外围的变异体数量比之前减少了很多，但依旧有少量暗渊成员在活动，他们似乎在守护着实验室内部的某个东西，这更让众人确定，服务器很可能还在实验室里，并且没有被破坏。
林夏和阿瑶则经常在 “星空屋” 里，一遍遍地观看沈砚的影像，试图从中找到更多被忽略的细节。阿瑶发现，影像中沈砚身后的实验台上，放着一张小小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实验室地下三层的位置，还有一条从地面通往地下三层的秘密通道标记，这为他们后续制定进入实验室的路线提供了重要线索。
凌晨四点的金属门被撞得哐当作响，林风的作战靴在金属走廊上擦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浑身湿透，迷彩服上凝结着暗红血痂，防毒面具的呼吸阀还在往外滴着浑浊的污水，身后拖出长长的水痕混着黑色黏液。当他撞开 “星空屋” 的防爆门时，消毒灯在他脸上投下青白的光晕，脖颈处狰狞的抓痕正渗出淡绿色组织液。
他颤抖着扯下面具，干裂的嘴唇上结着盐霜，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泛着青白。那份报纸被死死按在布满弹孔的操作台上，边角处还粘着几片变异植物的紫色鳞甲，每道褶皱里都嵌着干涸的泥浆。泛黄纸页间夹着的星图已经模糊不清，可那些用鲜血描过的笔记依然刺目 —— 在被腐蚀出破洞的 “北斗第七星方位” 字样旁，用红笔重重写着 “生存者坐标”，字迹边缘晕开的暗红早已发黑。
金属腕表在应急灯的红光里泛着冷芒，表带上缠着半圈断裂的铁丝网，表盘玻璃碎裂处还卡着半片变异兽的獠牙。林风剧烈起伏的胸膛带得战术背心上的弹夹哗啦作响，他用沾着机油的指尖狠狠戳着星图：“他们... 还活着...” 混着铁锈味的喘息喷在陈旧的纸面上，惊飞了角落里蛰伏的变异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