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食堂的白炽灯嗡嗡作响,菌菇汤的热气模糊了林夏的眼镜片。
她左手托着印有 “绿色土特产” 字样的礼盒,指尖轻轻划过包装上的喷码,表面的 “有机认证 Gb0722” 钢印在紫外灯戒指的照射下,渐渐显露出底层的化工厂危废品批次 “hx-Fw-”。
油墨中细微的硫氰酸汞结晶如针状,随着她掌心的温度逐渐融化,渗入指腹的纹路。
礼盒封口处残留的蓝色晶屑突然吸附在她的假发发网上,林夏心中一惊,假意踉跄,身体朝赵德坤的方向倾斜。
“小心!” 她惊呼一声,手中的菌菇汤泼洒而出,褐色的汤汁在赵德坤的毛料裤管上迅速漫漶,形成类似冷库蛋品箱条码的图案。
汤里漂浮的毒蝇伞残片在灯光下闪烁,林夏瞳孔中的隐形摄像机捕捉到残片表面的细微纹路,竟显影出微型注射器的结构。
赵德坤的脸色瞬间阴沉,断指处的菌丝如活物般钻入身旁医生的白大褂纽扣孔。
“扶她去库房休息!” 赵德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护工立刻上前,架住林夏的胳膊。她被拖过走廊时,目光扫过库房的铁柜,成箱的毒菇罐头整齐排列,标签上 “扶贫创业项目” 的字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开盖器尖端隐约刻着 “坤” 字篆文,与赵德坤的袖扣图案如出一辙。
林夏紧闭双眼,身体像失去支撑一般软绵绵地倒在护工的怀中,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然而,这只是她的一个假象,实际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微小的隐形摄像机上,这个摄像机被她巧妙地藏在衣领里,正悄无声息地记录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地板的缝隙中传来,那是菌丝爬行的声音。
林夏的耳朵立刻警觉起来,她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紧接着,赵德坤的低语声通过菌丝的震动传入了她的耳膜:“……鹅膏菌肽……破坏海马体……三克永久失忆……”
林夏心中一紧,她意识到赵德坤正在谈论一种极其危险的药物,这种药物能够对人的大脑造成严重的损害,甚至导致永久性失忆。
就在她思考着这其中的含义时,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猛地拽起,一股冰冷的触感袭来,她知道那是医生手中的注射器。
针头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的肘静脉,瞬间,一股甜腥的气味随着血液冲上了她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她脖颈皮肤下的蝉翼纹路突然开始剧烈地搏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想要破体而出。
针管推至 1.44 毫升时,库房突然断电,陷入一片漆黑。
林夏趁机咬碎后槽牙的解毒胶囊,薄荷脑的清凉与硫氰酸汞的辛辣在鼻腔中炸开 —— 这是陈默用冷库蛋液提炼的拮抗剂,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
黑暗中,毒菇孢子如烟雾般喷涌而出,她戴上夜视镜,只见孢子在空中凝成模糊的账目:“菌菇扶贫基金” 支出栏的 802.86 万元正通过虚拟账户划入殡仪馆,收款凭证上附着王金富的火化照片,骨灰盒的缝隙中竟钻出细小的毒菇菌柄。
林夏的身体开始抽搐,她知道这是最好的伪装。护工们惊慌失措地跑去开灯,她趁机滚到罐头箱旁,用藏在袖口的刀片撬开箱底夹层。
菌菇培育基中,半块抗洪纪念碑残片露出一角,碑文 “张” 字的铜锈正被菌丝一点点吞噬。
残片棱角割破她的指尖,血珠滴入培育基的瞬间,毒菇群疯狂生长,伞盖的纹路逐渐拼出一幅地下菌窟地图,北斗第六星位闪烁着老吴的蝉蜕纹身影像。
院外突然响起殡仪车的哀乐,低沉的旋律在暮色中回荡。林夏翻滚进送葬的花圈堆,刺鼻的菊花香气中,菌丝从花蕊钻出,缠住她的手腕,用尖锐的菌刺刻下倒计时:00:55:06。
她透过灵车后备箱的缝隙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 里面躺着一个穿着她衣服的 “遗体”,身上塞满了毒菇,挽联落款竟是陈默的笔迹。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脖颈传来,血蝉翼从蝉翼纹路中刺破皮肤,翅脉间分泌的拮抗剂正与体内的毒素激烈交锋。赵德坤的基因指令如炸雷般在脑内响起:“成为新菌母吧”。
与此同时,菌丝孢子在她的脑血管壁上拼出一串坐标,那是二十年前张守田的埋骨河滩,也是这场阴谋的终极育苗场。
林夏咽下口中的血沫,握紧手中的残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她和陈默,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揭开最后一层真相,否则,青河镇将永远沉沦在这毒饵般芬芳的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