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那阴毒无比的咒印没入狱牙脖颈的瞬间,夜刹的心脏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呜——嗷!!!”
狱牙发出的不再是威胁性的低吼,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夹杂着极致痛苦、愤怒与一丝恐惧的凄厉惨嚎!它整个身体猛地僵直,然后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轰然侧倒在地!
剧烈的抽搐瞬间席卷了它强健的躯体!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四肢疯狂地蹬踢,将地上的尘土和枯草搅得漫天飞扬。它那身乌黑油亮的皮毛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剧烈起伏的腹部显示着它呼吸的极度困难。
最骇人的是它的脖颈处!
那暗红色的咒印如同活物般浮现出来,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标记,而是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它的皮肉之下,甚至向着更深处的骨骼和灵魂灼烧!咒印周围的皮毛瞬间焦黑卷曲,发出淡淡的焦糊味。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无数细密的毒针,又像是扭曲的寄生虫,正疯狂地向狱牙的体内钻探,吞噬着它的生命力,并带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足以让任何生物崩溃的剧痛!
“吼!嗷!!!”
狱牙彻底失去了理智,痛苦让它变得疯狂。它用头颅疯狂地撞击着身旁土坯房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巨响,泥土簌簌落下。它用利爪撕挠着地面和自己的脖颈,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试图将那个带来无尽痛苦的根源挖掉,却只是让伤口更加狰狞,鲜血汩汩涌出,混合着泥土和草屑,一片狼藉。
它金色的瞳孔时而涣散,时而缩成绝望的针尖,倒映出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夜刹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那冰层之下,是翻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怒岩浆!但他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是救它的时候!
“走!”他低喝一声,不再理会祠堂外可能存在的南宫世家之人和那些被控制的村民。唐刀归鞘,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双臂猛地发力,将痛苦挣扎、体重惊人的狱牙硬生生扛上了肩背!
狱牙无意识的挣扎力量大得惊人,爪子甚至划破了夜刹的肩臂,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身形如电,撞开祠堂后方一扇破烂的窗户,借着逐渐变亮的黎明微光和尚未散尽的雾气,向着村中那些更加破败、无人居住的区域疾驰而去。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虚空痕》的身法被运用到了当前状态的极限,在狭窄的巷道和废弃的院落间留下道道残影。必须立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否则不等南宫烈追来,狱牙就可能在自己疯狂的挣扎和咒印的侵蚀下彻底废掉甚至死亡!
终于,他冲进了一间看似早已废弃的土坯房。房屋低矮,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黎明的微光勉强照射进来,形成几道灰蒙蒙的光柱。屋内只有一张歪斜破烂的木桌,几张缺腿的凳子,角落里堆着一些发霉变黑的干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霉菌味道。
“砰!”夜刹小心地将狱牙放在那堆相对柔软的干草上。
此时的狱牙,状况愈发糟糕。它的挣扎稍微减弱了一些,并非痛苦减轻,而是体力正在被快速消耗,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那咒印的光芒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让狱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它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口鼻间溢出的不再是唾液,而是带着细微黑色能量的血沫。
“坚持住!”夜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单膝跪在狱牙身边,左手死死按住它因为痛苦而不断痉挛的肩部,右手一抹,那柄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已然出现在指间。
动作没有任何犹豫!
他眼神锐利如鹰,左手摸索着咒印核心的位置,右手手术刀精准地落下——他不是要伤害狱牙,而是要尝试将那能量构成的咒印从物理层面“剜”出来!
刀尖触及皮毛的瞬间——
“滋啦!”
一股强大的、阴冷的、充满恶意的能量猛地从咒印中爆发出来,形成一股反冲力,直接将手术刀弹开!不仅如此,那股能量顺着手术刀试图反向侵蚀夜刹的手臂,冰冷刺骨,带着诅咒的气息!
夜刹的手臂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肌肉微微麻痹。
物理手段无效!
这咒印根本就不是实体存在的东西,它是纯粹由恶毒咒力凝聚而成的能量标记,深深烙印在狱牙的生命本源和灵魂之上!寻常手段根本无法触碰,更别说移除!
“呜……”狱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尝试和失败,发出一声更加绝望痛苦的呜咽,涣散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哀求和……解脱的意味?仿佛在祈求夜刹结束它的痛苦。
夜刹的心猛地一抽。
他绝不允许!
放弃从来不是他的选项。
“别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右手轻轻抚摸着狱牙剧烈颤抖的头顶,试图传递一丝安慰,“还有办法。”
他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体内。《渊墟呼吸法》的心法口诀在脑中飞速流转。这套得自深渊、神秘莫测的功法,核心就在于“吞噬”与“转化”!既然外力无法解除,那就从内部,将它“吃”掉!
夜刹调整呼吸,节奏变得深邃而诡异,仿佛与某个遥远而恐怖的存在的脉搏产生了共鸣。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晦暗不明,左眼处传来阵阵灼热与刺痛。
他再次将手按在狱牙脖颈的咒印上,但这一次,不再是压制,而是引导!
“以我之躯,引尔之咒……渊墟之息,吞孽化元!”
他低声吟诵,更像是某种本能驱动的宣言。
《渊墟呼吸》全力运转!
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他掌心产生,不再是吸收天地能量,而是强行拉扯着那扎根于狱牙体内的恶毒咒印能量!
“嗡——!”
咒印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瞬间爆发出更强烈的抵抗!暗红色的光芒大盛,更加狂暴的诅咒能量如同无数根烧红的细针,疯狂地刺向夜刹的掌心,试图钻入他的经脉,将同样的痛苦与毁灭带给他!
“呃!”
夜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顺着手臂经脉悍然冲入他的体内!那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疼痛,更蕴含着无数恶毒的诅咒意念——毁灭、背叛、折磨、疯狂……南宫烈对狱牙的所有恶意,此刻毫无保留地冲击着夜刹的精神和肉体!
他的左眼如同被烙铁烫伤,剧痛难忍,温热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中流淌而出,划过他冰冷的脸颊,滴落在身下的干草上,晕开点点暗红。
他的手臂经脉贲张,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黑色的蚯蚓在扭动、挣扎,那是诅咒能量正在与他自身的能量和意志激烈对抗!
但他按在狱牙脖颈上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吞噬!转化!
《渊墟呼吸法》疯狂运转,如同一个微型的、狂暴的黑洞,强行撕扯、碾磨、消化着那入侵的恶毒能量。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如铁,每一次能量的碰撞都让他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痛苦。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狱牙,他自己也可能被这可怕的咒印反噬,轻则重伤,重则同样被诅咒侵蚀!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夜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混合着左眼流下的血水,模样看起来甚至比正在被治疗的狱牙还要凄惨几分。
然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狱牙脖颈上,那暗红色的咒印光芒,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黯淡了一丝丝。虽然依旧存在,但那疯狂侵蚀狱牙生命力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狱牙身体的痉挛幅度明显减小,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沉重的喘息声。它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点点微光,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那个为了它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男人。
它的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依赖性的呜咽声。
就在夜刹全力对抗、吞噬咒印能量的关键时刻——
“嗡!”
他的左眼,那流淌着鲜血的深渊之瞳,猛地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灼热!视野先是瞬间变得一片血红,随即,那血色快速凝聚、变形……
仿佛透过无尽的血色迷雾,他看到了一个模糊却威严无比的虚影!
那是一个身穿玄色古老家主服饰的中年男子,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冰冷、残酷、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威严与力量,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穿透了层层阻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就只是这一“瞥”,夜刹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冰冷的毒蛇缠绕,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威压轰然降临!
南宫家主!南宫玄!
这咒印之中,竟然蕴含着他的一丝意志投影!
那虚影一闪即逝,带来的威压却几乎打断了夜刹的吞噬过程!
夜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刺激着他保持清醒。《渊墟呼吸》运转到极致,终于强行压下了那丝外来意志的干扰,继续吞噬着咒印的本源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夜刹猛地松开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诅咒气息。他的左眼依旧在隐隐作痛,血流暂时止住,但视线有些模糊。整条右臂直至肩膀都一片麻木,皮肤下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痕迹,需要时间慢慢清除。
代价巨大。
但是——
草堆上的狱牙,虽然依旧虚弱不堪,脖颈处的咒印也并未完全消失,依旧如同一个暗淡的伤疤烙印在那里,时不时闪烁一下微弱的红光。但是,那致命的、侵蚀灵魂的剧痛已经消失了。它不再疯狂挣扎,只是疲惫不堪地躺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嘴边,眼神虽然虚弱,却重新有了焦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夜刹,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依赖与感激。
它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去蹭一蹭夜刹的手。
夜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不适,上前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事了,暂时。”
他的冷静和担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伙伴,他甘愿承受反噬的风险,动用禁忌般的手段,硬生生从鬼门关将狱牙拉了回来。
狱牙发出轻微的呜声,用鼻尖碰了碰夜刹依旧有些颤抖的手,似乎在安慰他。
短暂的宁静笼罩了这间破败的土屋。
然而,就在这时——
“沙沙……窸窣窣……”
一阵极其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声音,仿佛无数细小的节肢刮过地面,由远及近,从屋外四面八方隐隐约约地传来!
夜刹猛地抬头,疲惫的眼神瞬间再次变得锐利如刀,猛地看向那扇破烂的木门和墙壁的缝隙!
狱牙也瞬间竖起了耳朵,尽管虚弱,还是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那声音……密密麻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