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浓度消毒剂和专业检测工具的到位,如同给特别小队注入了强心剂,但林闻溪和“岩鹰”深知,被动防御永远无法根除威胁。日军细菌战的可怕在于其隐秘性和持续性,若不能找到其潜伏的特务组织或物资囤积点,并予以摧毁,重庆将永远处于悬剑之下。
压力,再次给到了侦察与突击能力最强的“岩鹰”小组。
根据多方零碎情报的拼凑——丐帮弟子在码头发现的异常货物记录、徐先生那边传来的模糊信息、甚至“鹞子李”通过观察鼠类异常动向的推断——一个可疑的区域被逐渐勾勒出来:位于重庆下游近郊、靠近铜锣峡的一处废弃洋行仓库群。那里水路交通相对便利,却又因远离主城区和屡遭轰炸而人烟稀少,管理混乱,是藏匿见不得光东西的理想地点。近日,有丐帮弟子发现夜间似乎有非官方的船只悄悄靠泊,且仓库周围出现了不属于任何帮派的、行踪诡秘的“苦力”。
“必须进去确认!”“岩鹰”斩钉截铁,“如果是敌人的巢穴,必须端掉!”
林闻溪没有反对,只是沉重地嘱咐:“一切小心!确认为主,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安全第一!”
是夜,乌云再次遮蔽月光,江风带着腥气和水汽。“岩鹰”亲自带队,挑选了小组中两名最擅长潜行和格斗的队员,三人换上深色夜行衣,脸上涂抹黑灰,装备了匕首、手枪、飞爪、以及简易的防毒面具(以防万一),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近那片如同巨兽骸骨般匍匐在江边的废弃仓库区。
外围的防卫比想象中松散,只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哨兵抱着枪,躲在背风处打盹。真正的危险在于内部可能存在的暗哨、机关和那些行踪诡秘的“苦力”——他们很可能是受过训练的特务或日军士兵。
“岩鹰”打了个手势,三人利用残垣断壁和废弃的货堆作为掩护,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翻过破损的围墙,潜入仓库区内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霉烂货物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仓库区很大,结构复杂。他们根据事先研判,直奔最大、且最近有活动迹象的那栋三层砖石仓库。越靠近目标,气氛越发诡异。没有灯光,却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机械运转声(像是发电机),还能闻到那股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甜的腥气。
仓库大门紧闭,但有侧面的小门虚掩着。“岩鹰”贴近门缝,凝神倾听片刻,确认近处无人,轻轻推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三人依次闪入。
内部空间高大空旷,黑暗中,只有远处角落用黑布蒙着的窗户缝隙里透出些许微弱的光亮,以及那低沉的发电机嗡鸣声。借着手电筒蒙着红布发出的微弱光芒,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仓库内并非空置!靠近门口堆放着一些普通的木箱和麻袋作为伪装,但深处,却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特殊的金属容器和玻璃器皿!一些容器上贴着醒目的骷髅头标志和日文标签!“岩鹰”一眼认出,那是标准的生化武器储存标识!
更令人心悸的是,角落里用厚帆布围着几个区域,里面传出细微的窸窣声和吱吱叫声,显然是用于培养或关押实验动物的笼子!
这里果然是一个细菌战前线物资中转站!甚至可能是一个小型的活体实验点!
“拍照!取样!”“岩鹰”压低声音,果断下令。一名队员立刻取出微型相机,对着那些容器和标签快速拍摄。另一名队员则小心翼翼地用特制工具,从几个看似未完全密封的容器边缘刮取少量粉末样本,装入密封玻璃管。
就在他们紧张作业时,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突然从仓库二楼传来!说的是日语!
“岩鹰”猛地一挥手,三人瞬间熄灭了手电,如同石化般紧贴在冰冷的货堆阴影里。
“……这批‘樱花七号’必须尽快送出去……天气条件很快就要达到最理想状态……”一个声音说道。
“嗨依!运输船明晚抵达铜锣峡下游三号点……只是城内最近风声很紧,那些支那乞丐好像有点不对劲……”另一个声音回应。
“不必担心那些乌合之众……只要按时完成投放……胜利必将属于帝国……”
脚步声沿着二楼的铁制走廊逐渐远去,似乎走向了另一头。
冷汗浸湿了“岩鹰”的后背。敌人明晚就要行动!时间紧迫到了极点!
他们必须立刻将情报送出去!
确认楼上的人暂时不会下来,“岩鹰”打了个撤离的手势。三人如同进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仓库,沿着原路快速撤离,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任何敌人。
直到远离仓库区,重新没入江边的芦苇荡,三人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立刻回去!”“岩鹰”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鬼子明晚就要动手!我们必须抢先一步,端掉这个魔窟!”
虎穴潜行,如鬼魅般来去。他们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敌人的巢穴位置、行动计划、以及致命的物证。一场针对细菌战窝点的反击战,迫在眉睫。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