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可以,不过,她会留在皇宫中养胎。你什么时候剿灭北戎得胜归来了,哀家就什么时候把她还给你。”程青樱笑够了,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程鹤年,你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程青樱坐在龙椅上,慵懒高贵,她的野心,如今藏也不藏了!
“侯府伺候的下人一并带进宫里。”程鹤年眉头紧锁,讲起了要求。
“可。”程青樱轻飘飘一句话,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今日收拾好,明天就出发吧!”
“把程宝珠带下去!”
“阿鹤,你怎么这么傻?”程宝珠泣不成声,“阿鹤!我不走!阿鹤!”
程鹤年回头看了程宝珠最后一眼,“程宝珠,不许哭!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一向不在外人面前落泪的程鹤年,终于情绪崩溃,落下了两行清泪。
程青樱阴沉着脸,“本宫没空看你们夫妻恩爱的戏码!”
她扫视了架着程宝珠的几名护卫,“还不快点拉走!”
“是!”
“阿鹤!阿鹤!”程宝珠频频回头,哽咽喊道。
程鹤年红着眼看着妻子被拉走,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后悔、痛苦的情绪像奔腾的江水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程青樱如同高傲的狮子,威风凛凛坐在龙椅上,笑看一切。
西北某洞穴内,梁慕礼闭着眼,眉头紧皱。
“孟将军!”梁慕礼大叫着赶过来,孟非连却没了气倒在地上。
熊熊大火燃烧,烟雾弥漫,梁慕礼捂着口鼻,指挥着众人灭火。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几名大苍士兵的眼神不对劲,他们的眼神里是浓重的……杀机!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纷纷掏出了燧发枪对着梁慕礼砰砰开枪。
梁慕礼转身借助地形隐蔽自己的身体,这些人,是他带来的,一直混在队伍里,他却没有发现!
梁慕礼顾不上消化心底的惊恐和担忧,用尽全力逃跑。
后面人穷追不舍,直到梁慕礼跑到一处悬崖。
那些人想也不想直接开枪,梁慕礼手臂和左肩各中了一枪。
他闷哼着,差点摔倒在地上,强忍着伤痛,跑到悬崖边,想也不想,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那群追杀的人来到悬崖边往下看,只见悬崖深不见底,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么深,掉下去该摔死了吧!”
“肯定的!这砸下去得摔个稀巴烂。”
“咱们算是对上面有了交代,走吧!这悬崖我看着瘆得慌!”
“走走走!”几人窸窸窣窣离开。
如果他们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悬崖边有一处凹槽,此时,梁慕礼徒手抠着石壁,挂在悬崖壁上,表情痛苦,身体剧烈抖动。
本来手臂就受了伤,现在他只靠一只手和双脚撑着,快要撑不住了!
等到人一走,他催动所有的内力,用力往上爬,斑驳的血手指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手印,又被它的主人用身上的衣服擦了过去。
梁慕礼就这样爬着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昏死了过去。
西北军营,男人守在一张床边,几乎彻夜没休息,两个眼睛下方长着大大的眼袋。
他絮絮叨叨说着和房云桑的往事。
“云桑,我们认识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傻!为何要替我挡呢?你快醒来吧!等你醒了,我就娶你做我的王妃。云桑!云桑!”梁慕绅嘶哑着嗓子,唤着房云桑。
十年前。
“淮王殿下,这里就是我们的军营了。”小兵向梁慕绅介绍道。
刚及冠的淮王梁慕绅被他的父皇一纸诏书打发到了西北军营当校尉。
他记得梁佑亭对他说:“老大啊,你也不小了,到西北去看看吧!那里的百姓需要你!”
“父皇,儿臣想留在父皇跟前尽孝。”梁慕绅不想去西北。
梁佑亭变了脸色,“你是朕的长子,理应为弟弟们做出榜样,让天下的老百姓看看朕的儿子,是个好样的!此事,由不得你,收拾好了,就去西北吧!”
“是!”梁慕绅不甘不愿应下。
老嬷嬷一边哭一边替梁慕绅收拾行李,“陛下怎的这样心狠?那西北风吹日晒的,还有北戎鞑子是不是骚扰,多苦啊!他怎么就舍得?”
梁慕绅低着头,无奈地说:“我的生母只是个低贱的宫女,父皇不喜我,再正常不过了!”
老嬷嬷哭道:“殿下,不要如此轻看自己!你的母妃在天上,也不忍看着你这样啊!”
梁慕绅从椅子上起身,“嬷嬷别哭,即便到了西北,我也能活得很好!”
梁慕绅说着,将老嬷嬷揽进了怀里。
“哈——呵——哈——呵——”士兵们出招的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大多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和皇宫中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慕绅看着他们训练了一会儿,问那个小兵:“你们多久训练一次?”
“回殿下,几乎每天都会训练。西北鞑子时常进犯,所以我们所有的士兵每天都要早起训练,用最好的状态,随时准备迎接敌人。”
“多谢你的介绍。我自己转转,你先回去吧。”
“是。”
“还有——”梁慕绅叫住他,“以后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梁校尉。”
那士兵笑出了一口白牙,双腿并拢立正道:“是!梁校尉!”
军营里来了个皇子,这件事情,不到半日工夫,传遍了整个军营。
厨房内,房云桑啃着硬硬的馒头片,听到这个消息,勾唇一笑。
终于来了!
她本是璋州城郊一农民家的大女儿。
“爹,娘,我今日卖绣活儿又挣了十文钱。”房云桑跑回了家中,只见家中坐了一个头插大红花的中年女子,她身材圆润,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间事,犀利得很。
房父吹了口烟,睇了房云桑一眼,“大丫,这是王婆子。”
房云桑知道她,十里八乡有名的人牙子,她心思转了个弯,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卖了,便想着给王婆子留个好印象,点头落落大方道:“王婆子好。”
王婆子站起来围着房云桑打量了一圈,眼中的满意之色越来越深,“好好好!房老头,你这生了个好闺女啊!瞧瞧,这脸蛋这身子,长得极好,许老爷看了肯定喜欢!”
许老爷?是他想的那个许老爷吗?
房云桑慌了,“什么许老爷?是城里那个喜欢玩女童的变态老爷吗?”
“胡说什么!”王婆子不高兴了,“许老爷乐善好施,是有名的大善人。云桑啊,你入了许府当丫鬟,往后的日子呀,跟着许老爷吃香的喝辣的,哟呵呵!”
“你住口!”房云桑怒了,“我绝不会去给那个变态当丫鬟的!王婆子,既然许老爷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你怎么不把她送进去啊!”
房云桑牙尖嘴利,一顿输出,惹恼了王婆子,王婆子也不装了,直接恶狠狠道:“好你个房丫头,我不跟你说!房老头,是你找到我要我给你家丫头指个好去处的,我可告诉你,许老爷说了,只要让他满意,就给你们十两银子和两吊肉。你好好掂量掂量吧!”
王婆子摔门而出。
房云桑看着老神在在的房父,又看看心虚低头的房母。
“是你们两个的主意?”房云桑颤声问。
“怎么跟你爹说话的?你给老子跪下!”房父放了烟杆,怒了。
“我不跪!哪有你们这样狠心的爹娘?我五岁不到就撑起家里的重活,洗衣服做饭,做绣工拿出去卖钱。这个家几乎都靠我养活。这些,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如今,你们还想将我卖去那个许变态家?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许变态玩死了多少女童?你们怎么忍心啊!”
房母捂着脸,低声哭泣:“大丫啊!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放你娘的狗屁!”房父怒吼道,“要不是老子,你能生出来?老子告诉你,老子是你爹,你的一切都是老子的!这许家,你去定了!”
这时,房云桑的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回到了家中。
“爹、娘,我们回来了!”几个小孩叽叽喳喳跑回家。
“大姐!”弟弟妹妹围着她,“大姐你今天回来好早!”
“大姐!”最小的弟弟房武才五岁,他拉着房云桑的手,奶声奶气道,“大姐不哭……哭哭不好!”
“大姐不要不开心!”几个弟弟妹妹看见房云桑哭了,纷纷安慰起房云桑。
“娘!你别难过!”他们又发现房母也哭了,一会儿跑过去安慰房母,一会儿跑回来安慰房云桑。
房父抽着烟,不耐烦道,“大丫,你也看到了。家里这么多人要养,我们饭都快吃不起了。你要是不去,我就只能卖二丫了。”
被叫到名的二丫约莫十岁,此时她眨着懵懂的眼睛,问道:“爹,你说啥?”
房云桑眼神震怒,碍于弟弟妹妹在场,她不好发作。
房云桑召来所有的弟弟妹妹,“都过来,大姐给你们带了糖吃。”
“哇!是麻糖!”
“好香哟!”
弟弟妹妹们争着抢糖吃,房云桑努力对他们扬起一个微笑:“你们都出去玩吧!”
弟弟妹妹们拿着糖跑出去了。
房云桑这才收敛了笑意,怒视着房父,“房德旺!你就是个畜生!”
房父怒目圆睁,大喝道:“你个小贱蹄子!敢这么对你老子说话!今天老子就打死你!”
房父抄起一边的竹竿追着房云桑,房云桑边躲边骂:“你个臭不要脸的懒汉!败光了我娘的嫁妆,家里的庄稼地也全卖了跑出去抽大烟!不是饭都吃不起吗?怎么还有钱抽大烟啊!我呸!”
“你个黑心糟老头子,现在主意还打我身上了?你想得美!”
“我打死你!”房云桑每说一句,房父怒气蹭蹭蹭往上涨。
“反了你了!敢这么跟你老子叫板?他娘的,仗着自己在城里认识了几个人,鼻子翘上天了!老子当初就该把你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房母死死拉住房父,“老头子,别打了!别打了!”
“你个臭婆娘,都是你生的烂种!我打死你!”房父见打不着房云桑,一指宽的竹竿直接敲在了房母身上。
他下了十足的力道,几杆子下去,打得房母血肉模糊。
十二岁的房云桑从身体中发出惧意,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反抗不了房父,赶紧跑出去叫人:“来人啊!来人啊!救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