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后的空地上热火朝天。
艾尔夫曼扛着原木健步如飞,格雷用冰魔法精准切割着木材,露西和蕾比负责递送工具,哈比在空中帮忙固定房梁,卡娜甚至用酒桶当起了临时凳子。
米拉珍妮指挥若定,青玄也被塞了把锤子,正有些生疏地敲着钉子。
喧嚣中,没人注意公会大门开了又关。
青玄放下锤子,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身体确实恢复了,甚至比之前更强韧,但丹田空空如也,经脉里也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流转。
这感觉就像空有宝山却找不到钥匙。
他望向西沉的落日,眉头微蹙。在这个魔法的世界,恢复灵力似乎比想象中更难。
“喂!穿袍子的!露西!”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声音在木料堆后响起。
纳兹的脑袋探了出来,眼睛亮得惊人,还带着点做贼心虚。“快过来!”
露西放下木板:“纳兹?你不是在休息吗?”
青玄也走了过去。
纳兹一把将他们拉到木料堆的阴影里,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材质明显比其他委托单厚重、边缘烫着暗金色S形纹路的羊皮卷轴。
“看!S级任务!”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去迦尔纳岛调查诅咒!只要完成了这个,艾露莎绝对会对我刮目相看!你们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露西看着那烫金的S级标志,吓得脸都白了:“S……S级?!纳兹你疯了吗!这是偷来的!被抓到就死定了!而且太危险了!”
“怕什么!”纳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有我在!还有穿袍子的!他虽然没魔力了,但脑子好使!对吧?”
他看向青玄,眼神充满期待。
青玄的目光落在任务描述上:“迦尔纳岛……诅咒……月光……”他心中一动。
刚才纳兹提到月光时,他体内那沉寂的灵觉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这岛上的“诅咒”,或许与某种特殊的能量有关?
会不会……是他恢复灵力的一线契机?
“我同去。”青玄几乎没有犹豫。
与其在公会茫然等待,不如去这诡异的岛上碰碰运气。
风险?修道之人,何惧艰险。
“太好了!”纳兹大喜。
“等等!我也没答应啊!”露西急道。
“反对无效!出发!”纳兹一手抓住露西的手腕,一手抓住青玄的胳膊(被青玄不动声色地挣开),拖着还在挣扎的露西就往外跑。“哈比!码头!”
“爱!”哈比立刻跟上。
“喂!纳兹!青玄!露西!你们去哪?”米拉珍妮的喊声传来。但三人一猫已经跑远了。
***
公会大厅。
米拉珍妮皱着眉回到吧台。
她总觉得纳兹刚才鬼鬼祟祟的。
她习惯性地抬头看向二楼S级任务栏——那里本该挂着三张烫金卷轴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米拉脸色瞬间变了:“S级任务……少了一张!”
“什么?”吧台后的马卡罗夫会长猛地抬头,小眼睛瞪圆了。
喧闹的公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二楼。
“哼,反应真够慢的。”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从二楼回廊的阴影里传来。
拉克萨斯倚着栏杆,金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那个白痴火龙,带着那个病秧子和那个新来的星灵小妞,偷了一张S级任务跑了。现在……估计已经上船了吧?真是找死。”
“拉克萨斯!你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马卡罗夫会长气得胡子乱翘。
“阻止?”拉克萨斯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为什么要阻止?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想去送死,正好给公会省点粮食。死了干净。”他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恶意。
“你!”马卡罗夫气得浑身发抖。
“拉克萨斯!你太过分了!”米拉珍妮温柔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周身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被压抑已久的、危险的气息。
“会长!”格雷站了出来,脸色阴沉,“我去把那几个白痴抓回来!”他转身就往外冲。
***
哈鲁吉翁码头。
一艘破旧的小渔船正摇摇晃晃地准备驶离港口。
“格雷!?”露西眼尖,看到了码头上狂奔而来的蓝发身影。
“纳兹——!你们这群混蛋给我停下——!”格雷的怒吼被海风吹散。
“嘿嘿,来不及了格雷!”纳兹站在码头,得意地挥手,“S级任务!归我们了!”
格雷气急败坏,双手猛地按向码头地面:“Ice make:冰径!”一条冰道瞬间延伸向码头,直追小船!他踩着冰道飞快滑行!
码头上,当踩着冰径滑来的格雷眼看就要抓住船舷时,纳兹眼中闪过一丝“抱歉了兄弟”的决绝,然后——砰!
一记裹挟着火焰的精准上勾拳,狠狠砸在格雷的下巴上!
“唔!”格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向冰面,彻底失去了意识。
“男子汉……需要睡眠……”纳兹毫无愧疚感地把昏迷的格雷拖上船,往角落里一丢,“出发!”
小船刚驶离港口没多久。
“呕——!!!”
纳兹抱着船舷,吐得天昏地暗,脸色发青,浑身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为什么……又是船……”他虚弱地呻吟,刚才打晕格雷的威风荡然无存。
“爱……纳兹的老毛病了。”哈比无奈地摊爪。
露西看着瘫成一团的纳兹和昏迷的格雷,又看看一脸平静、仿佛在闭目养神的青玄,深深叹了口气,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这真的没问题吗……”
***
迦尔纳岛的码头荒凉破败。
小船靠岸时,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沉入了海平面。
“格雷!醒醒!到了!”露西用力摇晃着被纳兹扛在肩上的格雷。
格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下巴火辣辣的疼痛,然后是对上一脸无辜的纳兹。
“纳兹——!你这混蛋!”格雷瞬间清醒,冰拳就要招呼上去。
“冷静点!格雷!我们到了!”露西连忙拦住。
纳兹也恢复了点精神(脚踏实地的功劳),把格雷放下,环顾四周。
死寂的码头,破败的栈桥,远处影影绰绰的村庄轮廓,在惨白初升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走吧!去村子里看看!”
一行人沿着小路走向村庄。奇怪的是,村子里并非想象中那般荒无人烟。
木屋的窗户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灯光,隐约还能听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模糊的交谈声。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与世隔绝的海岛渔村。
“咦?好像……有人住?”露西有些意外,稍微松了口气。
“爱!有饭菜的香味!”哈比鼻子抽动。
他们走到村口。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扛着渔网的老人正好走出来,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
“外……外人?”老人脸上露出混杂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你们……怎么来的?”
“我们是妖精尾巴的魔导士!”纳兹挺起胸膛,大大咧咧地说,“听说你们岛上有麻烦,来解决诅咒的!”
“魔导士?!”老人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覆盖,“终于有人接受委托来帮我们了。”
“所以诅咒到底是什么?”露西追问。
就在这时,天空那轮月亮升得更高了,惨白的光辉变得更加清晰、浓郁。
老人脸上的惊恐瞬间放大!他猛地扔掉渔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在纳兹等人惊骇的目光中,老人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
皮肤变得粗糙、布满褶皱和诡异的紫黑色纹路,额头冒出两根弯曲的犄角,手指变得粗大尖锐,指甲如同利爪,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
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弥漫开来。短短几秒钟,一个和蔼的老人就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来自地狱的恶魔形象!
“吼……”变身后的老人(或者说恶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攻击性。
“恶……恶魔?!”露西吓得后退一步,紧紧抓住格雷的胳膊。
格雷也瞬间摆出战斗姿势,寒气弥漫。
青玄眼神一凝,体内沉寂的道心在那惨白月光落下的瞬间,再次产生了极其微弱的悸动!这异变,果然与这诡异的月光有关!
然而——
“哇哦——!!!”纳兹的反应截然不同!
他非但没害怕,反而双眼放光,兴奋地绕着变身的老人转圈,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好酷!好帅!这造型!这犄角!这爪子!太棒了!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他甚至伸出手指,想戳戳老人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疙瘩。
露西:“……”
哈比:“……”
格雷:“……”
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