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何等聪明,看他那副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也不点破,只是抿嘴一笑,两人熟门熟路地绕开寨子正门,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再次来到了那处幽静的水潭边。
将马拴在潭边吃草,两人如同之前一样,利落地爬上了那棵大树,坐在了木屋外的平台上。
晚风轻拂,带来潭水的湿气和草木的清香。
阿土看着两人之间那仅有一拳的距离,心脏砰砰直跳。
他假装咳嗽了一声,状似无意地,一点点地往银花那边挪了挪。
直到两人的肩膀轻轻地靠在了一起,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和轻微的震动。
银花没有躲开,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她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阿土只是傻傻地靠着,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索性心一横,装作被树下什么动静惊吓到一般,低呼一声,身体一歪,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向了阿土怀里。
阿土下意识地立刻张开双臂,将她结结实实地搂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抱满怀,少女特有的清新气息钻入鼻尖,阿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瞬间冲遍了全身。
嘴角控制不住地大大咧开,傻笑得像个孩子,手臂却收得紧紧的,舍不得松开半分。
直到半夜,阿土才踩着月光,翻墙回到自家院子。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门和之前一样虚掩着,没有闩上。
他悄悄推门进去,脱了鞋子,摸黑走向自己的床铺。
刚躺下,就听见旁边床上传来刘昌带着睡意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满脸春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看来是终于有名分了?”
阿土见刘昌没睡,索性也不睡了,爬起来点亮桌上的油灯,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下,得意洋洋地炫耀:
“那是当然!小爷我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
他凑近刘昌,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不仅有名分了,我还……我还抱了呢。嘿嘿!你呢?你的金叶子送出去了没?玥儿什么反应?”
刘昌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得意炫耀的阿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睡觉!”
然而,他自己的嘴角,在黑暗中也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第二天,两人便辞行,再次启程返回弥州。
大家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轨道上,学医的继续学医,读书的继续读书,经商的继续经商。
日子仿佛平静无波,一如既往。
但在那看似不变的日常之下,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某些情感悄然生根发芽,某些联系变得更加紧密。
未来的轨迹,也在这一点一滴的改变中,悄然偏向了新的方向。
隋安儿时常会有种恍惚感,总觉得小女儿秦瑶明明还是那个抱在怀里、软软糯糯的小肉团子。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长成了满地疯跑、精力无限的五岁小丫头?
秦瑶和安禾这两个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地自封为“石城小霸王”。
还拉上了周娘子的儿子小宝,以及才三岁的玉叫家儿子阿佧,组成了一个“霸王帮”。
这四个小家伙所到之处,简直如同飓风过境,无不桌倒椅塌,鸡飞狗跳。
不是打翻了颜料罐,就是在刚擦净的地板上留下泥脚印,要么就是追得刁秀英养的鸡鸭鹅四处乱飞,毛羽漫天。
偏偏隋父隋母对这俩外孙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半点舍不得教训。
别人若是语气重了点说她们,老两口还会不高兴。
整个家里,唯一能镇住这两个“小霸王”的,就只有秦玥。
只要秦玥脸色一沉,目光扫过去,刚才还无法无天的两小只立刻就像被捏住了后脖颈的小猫,乖乖地停下捣乱行为。
耷拉着小脑袋,认命地去收拾自己弄出的烂摊子,然后自觉地走到墙角面壁思过。
然而,小家伙们记吃不记打,安静不了半个时辰,准又把教训忘到九霄云外,又开始新一轮的“探索”和“破坏”。
她们之所以如此惧怕秦玥,源于一次“血的教训”。
有一次,两个小家伙疯玩着跑进秦玥的房间,好奇地翻弄姐姐的东西。
竟把秦玥珍藏在书页里的枫叶翻了出来好几片,拿在脏兮兮的小手里揉捏把玩,甚至撕破了一些。
秦玥回来后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枫叶被如此糟蹋,顿时勃然大怒。
那是她第一次对妹妹们发那么大的火,谁劝都没用,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二人一顿。
自那以后,秦玥作为姐姐的威严算是真正立了起来。
后来刘昌得知此事,再来石城时,特意又带了许多弥州山上最美、最完整的枫叶送给秦玥,温言安慰了她许久。
如今的刘昌,已经越发沉稳干练,时常往返于石城和弥州之间,打理着两地的生意。
他心思缜密,行事稳妥,刘砚和苏秀音见儿子将生意接手得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反而颇有拓展。
便十分心安理得地放了手,开始享受他们悠闲自在的潇洒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