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司听到这父子俩的交谈,只怕又要羡慕一番。
只是当事的父子早就习惯这样的相处,所以对于这些稀松平常。
谈晓星看着儿子喝酒,说:“我感觉你现在调整得差不多了,刚回来的那会儿总要喝完一小坛才能睡着,现在只要两口。”
“我慢慢习惯了。”谈夜声把酒放下,“现在不喝也行,其实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喝了,今天是你在,陪你喝两口。”又说,“我叫姨母破了产业,你怎么说?”
谈晓星:“她和人把你拐出去,我恨不得将她母子三人三刀六个洞倒吊起来放干血而死,区区破产又算得什么。”
“只是你母亲到底是念着姐妹情分,留她一条性命吧。”
谈晓星知道儿子其实也不痛快,“你外祖父在为父贫寒之时待如亲子,对你更是爱如骨血,虽然也是希望香烟有继,但不管如何,这恩我是受了多年,这爱你更是自小得了,只当是让他泉下安宁吧。”
话说到此,就代表谈夜声要收手了。
“好,我不会把他们往死里逼,只是放着仇人在身畔,总是有些不放心的,罢了,只当是警醒我自己不要掉以轻心吧。”谈夜声终究是忍下了这事,“你和我娘说一声,叫她不要再见那母子三人,免得再生是非。”
严肃的事情说完,该说点其他的了。
谈晓星问他儿子,“你说小君都要相亲了,你自己呢?中意怎样的姑娘?”
“不是说等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再说吗?”谈夜声问他爹,“不是你说的怕到时候眼光不一样再生祸事。”
谈晓星笑得一脸的慈爱,“虽然是这样,但是你今年十七岁,你明年出去读书,算四年吧,到时候你就二十二了,我怕到时候好姑娘都被人订走了。”
“那我就找个在国外一起读书的女子就好了。”谈夜声随意道,“总有漏网之鱼的,再说,你现在给我订亲,也不过是从那堆贤良淑德里头选一个出来关家里等我回来,万一我出去看上其他人,岂不是平白害了人家姑娘。”
谈晓星就不再说这个事,他儿子有主意是好事。
“还有事没有?”谈夜声问,“没有我就说了,我先前和你说过妙华的欧先生你还记得吧,他和郑家走得近,只怕是那边已经知道我们拉了君家入伙了。”
谈晓星略一想,就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看君老板的意思是想慢慢把人清出去,但是对于郑家的态度暧昧,应该是暂时不打算得罪他们。”谈夜声说。
谈晓星:“继续说。”
“郑慧达调任后,先前那段时间对我们瞧不太上,有宴请也并不去,最近却来酒与夜有些多,连君家的宴也应了,如果之前我可能觉得他只是要和君家合作,现在他明显已经知道我们和君家是同一条船,我想他是不是也有对我们示好之意?”
谈夜声拿不太准,他还是有些稚嫩的,“我们和郑家本来的那些生意,虽然在减少,但是并没有完全断,他们管事的人先前有些傲气,近来也和气很多了。”
“郑慧达走的是那条路子今年有颓废之势。”谈晓星却是能猜出其中缘故,“他调任后若无特别机缘也就是这一任了。”
谈夜声一下明白了,“难怪。那我要怎么做?”
“你自己想怎么做?”谈晓星反过来问他,“你自己决定就好。”
谈夜声又问:“那我要是把郑家得罪了个彻底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弄不好你老子我出来收场就是了。”谈晓星知道儿子是故意这么问的,“你是有老子的人,而且刚好你老子这些年还算给你挣了些家底。”
谈夜声就笑,“难怪小司羡慕我有老子,确实有老子是个好事。”
“你啊,想去做就去做吧,不过郑家还是要防着些的。”谈夜声提醒他,“别叫他轻易钻了空子,另外你金顺源那边只怕会有人惦记,要小心应对。”
说完谈晓星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你自己早些睡吧,明天晚上过去多听多看。”说罢出去了。
谈夜声送了他父亲也睡下了,总的来说,这白天见了面的三个人都睡得香。
只是好像小司睡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香。
她好像突然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她处于一处狭长的通道之中,两旁的山壁之上开着好些紫花地丁,看起来很是可爱。
司乡抬手摸了摸,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了,只是梦中的紫花地丁开得过于真实,让她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带着兴趣往前走了几步,豁然开朗,又色彩繁华,前方一大片的花田,开得明艳极了,叫不出名字的山花开得极致绚烂,像是为了迎接她一般的迎风招手。
司乡忍不住再往前几步,低头去嗅,无香,梦中的花本就是无香的。
“原来累极了就有这般好梦,看样子体力消耗还是有好处的。”司乡喃喃道,“这要是再来一杯加冰的果茶就更好了。”
加冰的果茶没来,来的是成片的荆棘林。
花下突然生出无数的荆棘,顷刻间生成密林向她铺天盖地而来,她想走,腿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向下一看,不知哪儿来的长辫子顺着脚踝往上,快速往上,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腰际。
再仔细一看,哪儿有什么鲜花遍地,那一片分明是立着的长辫,风一吹,那发梢迎风而动,像是蛇吐着信子。
司乡被那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她眼看着那成片的荆棘林也像辫子一样的缠上来,只觉得扎得疼极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一声天籁从云端传来。
“哥哥?醒醒。”
司乡睁开眼,看着天色已经亮了,阿恒的脸近在眼前,一下子松了口气。
“哥哥,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做噩梦了?”阿恒眼神全是担心,“梦到什么了。”
司乡没说:“只是随便梦了些东西,不说了,什么时辰了?”
“六点,你起来洗澡吧,我给你烧了热水,今天还要出去呢。”阿恒有些担心她今天还能不能出去,“要是不行,我就说你生了病去不了,叫兰特小姐另外找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