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个店的名字一样,酒和夜都是壮胆的良药,也是邪恶的发酵之地,任何平时再胆小的人,遇到了这两样,都会变得胆大并且喜欢尝试起来。
所以对于从事与这两样东西相关的工作的人,他们身上会发生些什么,谁也说不准。
兰特把话说得非常清楚:“我们只是卖酒,侍者只是为我们工作,如果他们因为钱或者其他的诱惑出去做了我们经营范围之外的事情,我不会负责替他们分担伤害。”
“好的。”司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那需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吗?”
兰特:“不用,已经弄好了,你就负责管一下他们准时上班就行,还有别让他们在店里干脱裤子的事。”
好直接,好粗俗,好吓人。
司乡艰难的吐出一句,“好的,我尽量,如果有人真的干了脱裤子的事怎么办,你也看得出来,我对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威慑力。”
尽说大实话。
兰特扬了扬下巴示意司乡看另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手里的刀,“切掉,我赔钱。”
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那刀上突然就生出来森森的寒光。
房间里的男人们都只觉得屁屁一紧,然后从尾椎骨上冒出一股凉气来。
这样的女人,以后她的丈夫只怕得每天都得夹着屁屁睡觉吧?还是穿着铁裤衩子睡?
思绪回笼,潘提打破了这一长久的沉默,“我的女儿,那两个小伙子来过了,每人送了两千过来,要给他们留一下办公室吗?”
这里的地方挺大,但是用来做酒吧不能只是前面喝酒的地方,还得有单独的雅间,还弄了一些暗处的位置。另外再扣除掉食品库房和用具库房,也没多少空地儿了。
“不留。”兰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叫他们和我用一间,他们也不会天天来的。”
行吧,也算有个安排了。
司乡还有问题,“我这边每天晚上下工过后倒是能过来,但是如果我有事过来不了事情要交给谁?兰特小姐你每天都在吗?”
“不一定,我也会有事,但是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兰特不打算让这里占用自己全部的精力,“你不能来的时候就叫我爸爸过来。”
司乡又问:“先前说的林太太那边,还邀请吗?要不要也邀请陈玉娘过来坐坐?她最近受伤了应该不能工作,应该有时间。”
“行,你去办就行,如果她们都愿意过来的话,另外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侍者吧,偶尔有女客来就叫她们招待。”兰特在心里算了一下,“女侍者要两三个,男侍者我这边找了四个,有合适的再要两个,再要一个中国面孔吧。”
”一定要记住,要正经人,很正经的那种,还有要会中国话和外国话的,不一定是美国话,别的国家的也可以。”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时间也不算早了。
兰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都收拾一下回去吧,小司留下,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屋子里只留下这两个人,兰特把最后一杯酒分成两杯,说了句跟我来,就带头找了梯子往屋顶爬去。
没错,就是屋顶。
可是司乡不敢上去,她怕高。
“非上去不可吗?”司乡站在下面喊,“我们也可以在下面说,放心,你说什么我都能考虑的。”
兰特的声音从梯子上传下来,“你不想上来?”
“不想。”司乡回答得很坚定,“我们就在下面说。”
兰特头也没回,“我们谈一个上万的项目,也许可以上十万,百万。”
没听到回话,兰特往下面一看,司乡在几步之上,对她咧着嘴笑,“兰特小姐,你最忠实的跟班儿来了。”
“你还真是……”兰特轻轻的吐槽被吹散在风里,“小心些,掉下去我没钱给你叫医生。”
经过一天的折腾,天早已经黑透了。
两个人坐在屋檐上,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
兰特把酒递给小司一杯,“尝尝,我其实挺喜欢酒,不过因为不能喝醉,所以喝得不多。”
月光照下来,两个人对着月光纾解一天的疲倦。
“谢谢,兰特小姐你真好。”司乡由衷的夸了一句,“没有你,我肯定喝不到这么漂亮的酒。”
兰特勾唇一笑:“只是谢谢酒吗?”
“还有钱。”司乡笑得如花一样灿烂,“没有你,我应该才攒下十来块钱,还得发愁阿恒的活儿去哪里找,估计还有可能被丹尼尔解雇。”
不说上次兰特帮忙避免跟沈家人碰面的事,单说今年大水淹了湖南那些地方导致的灾民连带着上海这边廉价的人工可能导致的失业。
如果没有兰特那会儿要司乡经常做跟班,说不定亏损了一些的威利公司老板并不会留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司乡做事。
“那你现在攒了多少了?”兰特饶有兴致的问,“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带你赚钱。”
中国的老板如果问伙计赚了多少钱,那一般是不安好心的,因为奴隶主的习性,一旦发现伙计手上有一点钱,他们就会觉得工钱给高了,接下来就是想方设法的扣工资。
外国的老板大多数把自己当成资本家,虽然也压榨价值和剩余价值,但是起码不会让你一点都没有。
“大约三百多。”司乡想起存款就高兴,“我是说算上今天这两百的话。”
兰特想了一下,“那支簪子不算吗?那是金的。”
“我打算把它交给陈姑娘。”司乡虽然喜欢钱但是并不打算什么钱都要,“陈姑娘说要重谢我,我就不来回吃了。”
不然叫人家知道了不好。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不知姓名的美人,当然还是选择陈玉娘更好些,而且人家也说了重谢。
司乡有种即将有大钱的快乐,“说不定陈姑娘见我站她这边,谢得更重呢。”
“你选的没错,不为蝇头小利丢掉更大头。”兰特表示赞许。
这是夸奖,值得喝一口。
司乡轻抿了一口,感受着酒液入喉的凉凉的感觉,只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值得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上来?”兰特想起来他刚才扭扭捏捏的样子来。
司乡:“我怕高。”
“那为什么又上来了?”
“我觉得如果爬上来可以赚到钱,那也可以克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