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恒当时一腔热血上头做了这事,后来被司乡发现他出去吓了一次,被店家点破出去得太久时又吓了一次,刚刚被盘问还来了一次,一口气给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反驳,当下只把头点了好几下,保证再也不胡来了。
“嗯,晚上找到宿处后,我和你一起面壁思过一个时辰。”司乡并不独罚他一个,“你是我教的,教不严师之惰,又有俗话说长兄如父,我合该跟你一起受罚。”又对柳复传道歉,“抱歉,让您受惊了。”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柳复传只笑:“我以为你要骂他,谁想你脾气倒好,心平气和的就叫他认了错。”不过他又说,“一个时辰时间太长了,我们每日天不亮起程,晚间若是再睡不好,难免对白天有影响,半个时辰吧,小惩大戒即可,你也身体不好,别再站病了。”
一席话合乎情理。
司乡略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多少还是要考虑东家的想法的,而且人家第一次犯错也是要给人机会。
“行,今天看柳老的面上饶你一次。”司乡顺势下来,不再多言。
柳复传来了谈天的兴致,“阿恒,你要是昨晚上没有去看那戏班的底细,但你又知道那边不对,你今早还会去捣乱吗?”
“不会啊。”司恒随口便答,“我哥哥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听我哥哥的。”
柳复传又问:“那你哥哥还说了什么?这两句后面是什么,出自哪里你知道吗?”
“我哥哥说的太多了。”司恒单手拽着缰绳,单手比划着,“我哥哥还说,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是个擅长兵法的古人说的。”
“什么意思呢?”
司恒答复挺快的:“就是要清楚对手和自己的底细,赢的可能就大;只清楚自己的不清楚对手的就有一半的可能赢,如果两边都不知道,那就肯定得输。”
“哟,还真知道。”柳复传摸着胡子大笑,“小司啊,你弟弟把你的话记得很牢固啊。”
司乡:“如果他干了坏事的时候别说是我教的就好了。”
他怕被人找上前算账,也怕说不过人家。
司恒心虚:“哥哥,那我以后要是不小心干了坏事我一定不说你是我哥哥,我不丢你的面子。”
“你算了吧。”司乡认命的戳了戳他肩膀,“你知不知道一个没人撑腰的小孩是总会被人欺负的。”
司恒是她尝试给自己找的伙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愿意给他撑腰。
“你既然叫我了哥哥,我就不会不管你。”
“就是你下次干什么事儿的时候一定先和我说。”
司乡听着后面有马车来就小了声音了,“后面有人来了,先不说了。”
后面的马车从他们身侧疾驰而过,给他们马儿都吓着了,司恒气得骂了一句,“赶着投胎么,这么着急。”
前面的马车正好掀开帘子往后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着,只是定定的看了两眼他们后又关上了。
“奇奇怪怪的。”司恒嘀咕了一句,见天上又开始飘毛毛雨就把他哥往车里赶,“哥哥你进去,别吹着凉了。”
原本他们一路行来是见风景秀丽处便要停一停,让柳复传看看的山水风景。也听他偶尔做些诗词过一过诗人的瘾。
这次在萍乡有了危险以后,他们便不再多停了,只是早起赶路,天黑时必然已经找到我宿处。
如此,十来日过后,他们已经入了衢州境内。
许是入了江南地界,柳复传整个人变得更为开朗,话更密集起来,时不时的还要下车和当地老乡聊上几句。
每当这时司乡就是最头疼的,江南的方言太多了,她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只能根据对方的面部表情来猜。
每每这时司恒就庆幸他会赶车,不用去听天书。
这不,司乡又跟在他们东家身后去和一个田里的老翁聊起来了。
司乡听得昏昏欲睡之际,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然后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她慌忙叫了干活的老翁一起去车上躲雨。
“这雨来得太突然了。”老翁躲雨也不忘他的锄头,“这位老哥,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家老婆子今天去采马兰头去了,你们跟我回去尝尝鲜。”
柳复传求之不得,“那就叨扰了。”
老翁的家距离田边不过一会距离,他家人见了下雨正要送伞去接他,就见他已经自己回来了。
“爹,你怎么还坐人马车回来了。”老翁的儿子见他从一辆车上下来还有些奇怪,“没把人家车弄脏吧,咱家可没钱赔啊。”
“你一边儿去,你以为我谁的车都敢坐么,这位老哥一看就是和气人。”老翁夸人不眨眼的,一边把客人往自己家里迎,又叫他儿子去打伞买肉回来,又是叫他去家老婆子去烧火做饭。
“你个老头子真的是,出去干点儿活倒送出去一顿饭。”老婆婆哭笑不得,又进屋拿了些钱出来给他儿子,只说,“去买点肉回来吧,你爹难得心里高兴。”
这一家子倒是和气。
柳复传坐了,司乡叫住要去买肉的夏大,“我们有肉,直接烧了来吃就是,不必另买了。”
“这怎么好意思。”夏大不敢收,只去看他爹,偏巧他爹只顾着和客人说话,根本不看他。
司乡把用油纸包着的肉往他手里一递,“夏大哥你就用了吧,这是我们前日买来的,路上没吃完,正好今天大家一起吃了,到了市集上我们好买新的。”又是给司恒使了一个眼色,“走,我们去给夏大哥帮忙。”
“走走走,夏大哥,我们去烧饭。”司恒一把扯了人就走,他现在已经很有眼色了,他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干嘛,“我哥给你烧火,我给你剥大蒜。”
“来来来, 我们聊我们的。”柳复传自然是拉着夏老翁聊的,“今年雨水很多吗?我一路从湖南过来就一直在下,江西也有雨,怎么咱这地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