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小主,小主这是有喜了!
已经有两个月有余了。
只是小主月事不调,又有脾胃虚弱之症,喜脉脉象可能不显,容易混淆……”
章弥无愧安陵容骂他的”老狐狸“之名,很快就理清了头绪,给出了这样一个“周全”的结论。
毕竟,作为一个在宫中侍候了大半辈子,熬到院使之位的老太医,他看人还是很准的。
虽然对卫临这个新起之秀并不算太了解,但是观其处事,言行,还是能看得出他是一个做事缜密,善于明哲保身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卫临是不可能在每月都有请平安脉的前提下,冒着欺君之罪,帮着安陵容这样一个无甚背景的小贵人隐瞒到这个时候。
都快将近三个月了,还不让皇上知晓。
就他所知,前不久,苏培盛还特意来太医院找过卫临一次。
起先他倒还真以为如卫临所言,只是平常的交代。
可现在把完馨贵人的脉象之后,他可绝不会这么想了......
怕是皇上有了富察贵人和莞嫔的前车之鉴,所以在知晓馨贵人的孕信后,便下令让卫临帮着隐瞒,坐稳此胎。
只是没想到皇后察觉出了异样,闹了这么一出。
给众位报病嫔妃请平安脉是假,真正其实是防着馨贵人这种情况!
想通一切的章弥,并不想卷入这种皇后明显已经失了先机的后宫算计之中。
为今之计,反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方才是保命之道。
既然暴露馨贵人的孕信消息已经避无可避,那就尽力为她们转圜一下,结个善缘才好......
“天呐,陵容,你听见了吗?
你有孕了!你怀上龙嗣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该准备些什么?
不,我这就去我的库房翻翻。
不行,咱们的宝贝怎么能用旧东西呢,我这就让人打新的!......\"
听完章弥的结论,最先有反应和最兴奋的,不是安陵容,也不是剪秋。
而是夏冬春!
她整个人兴奋得语无伦次,比她自己有孕了还高兴,让在场其他人都有些......大受震撼。
安陵容到底是怎么把人调成这样的?!
无论是剪秋,还是章弥,此刻都对安陵容的手段抱有极大的警惕或敬意,升起不可小视之心。
安陵容心头温暖,更多的,其实还有欣喜。
欣喜于夏冬春的反应如此真实,还让人印象深刻。
也更方便她“接戏”......
她佯装惊喜,呆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肚子,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只一味喃喃念着: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这两个月明明都有癸水的。
我看到了,是落了红的,有的,有的......”
夏冬春仍旧保持激动状态,拉着安陵容的手,劝说道。
“你没听章太医说吗,你的月事不调,所以可能才有落红。
章太医可是院使啊,他一定不会诊断错的。
是吧,章太医?”
“啊,嗯,是的,小主,您确实是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安陵容的表演确实很逼真,章弥一时都看不出真假,磕巴了一下,才给出回答。
剪秋脸上却勾起一抹狠厉,咬着牙,方才挤出笑容问道。
“馨贵人,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据奴婢所知,皇上可是正在让苏培盛给您挑选掌事嬷嬷,看来您的好事还在后头呢......”
安陵容心中闪过“果然如此”的冷意,脸上却露出不解的神情。
“可皇上和嫔妾说的是,我和夏姐姐分住东西偏殿,主殿那边无人打理,路过时看着甚为寥落,让嫔妾帮着挑一名合眼缘的掌事姑姑,以后相处起来也自在些。”
【难道真的是卫临禀报了皇上,但皇上为了某些原因,让卫临连馨贵人也瞒着了?
是为了不让莞嫔伤怀,还是为了帮馨贵人坐稳胎,选一个更好的日子宣布?】
这一刻,连剪秋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皇上驾到。”
传呼升殿的声音适时响起。
剪秋暗道“不妙”,安陵容却心道“刚好”。
“这是......?”
皇上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无不行礼。
皇上连忙快走几步,拉起了安陵容,扶她坐下。
顺手也做了让夏冬春起来的手势。
随后转身在安陵容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落座。
他看着章弥,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可看到剪秋,又升起了一抹对皇后的不悦和怀疑。
以他的谋略,在听到苏培盛禀报,皇后派剪秋,带着章弥去各宫报病的妃嫔那儿请平安脉时,就隐隐猜出了皇后的几分用意。
不过他还是只让苏培盛关注他们的动向,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永和宫这里,方才赶了过来。
此刻他并没有朝剪秋,章弥他们叫起,只是浑身散发威严,直直地盯了剪秋好一会儿,直到剪秋额头冒汗,这才突然出声。
“宫中多事,朕的两个孩子尚在她们母妃腹中,就经历颇多磨难。
馨贵人有孕的消息,卫临已经禀报于朕了。
朕原本打算找个好时候再宣布,却不想朕的皇后竟然如此贤惠。
真是有心了.......”
这话说的,让知晓皇后作为的剪秋和章弥听着,莫名感觉深意无限,冷汗涔涔。
不过倒也算是侧面证实了安陵容所言的真实性。
剪秋不愧是景仁宫的掌事宫女,尽管心中惊惧,话却答得仍旧漂亮。
“皇后娘娘对皇上您的心意,天地可鉴。
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皇上您好。”
皇上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什么。
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既然事情办完了,就下去吧。
你知会皇后一声,就说朕待会儿会去景仁宫一趟。”
“是。”
剪秋和章弥齐声应道,然后躬着身,后退着离去。
夏冬春看了眼安陵容,又看了眼皇上,试探着问了句。
“那我先回西偏殿去了?”
安陵容笑笑,看向皇上。
皇上面露略带玩味的愉悦笑容,“嗯,先回去吧,午后再过来陪你的安妹妹说话。”
夏冬春惊喜得五官都炫亮了几分,“是!”
说完,就开开心心,脚步飞快地往门外走去。
目送夏冬春离开后,皇上看向安陵容。
“她倒是真性情,无怪你总对她多包容几分。”
“皇上说的是,夏姐姐是真性情,待人好,便是真正的全心付出。”
安陵容的目光仍未收回,语气也带着无限温柔和感慨。
“这评价倒是好,那你就没什么想对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