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退去,城寨迎来了久违的,带着浓浓血腥味的宁静。
短暂的沉寂后,是震天的、劫后余生的欢呼和痛哭!人们互相拥抱,看着满地狼藉和同伴的伤亡,情绪复杂难言。
多少年了,这里的混乱、丑陋,和繁荣、规范的港岛闹市天壤之别,原来遍布毒窟、贝者窝、女支院。在七十年代警方重点打击后,总算清静了几年,但慢慢的这数千人居住地还是被外面的帮会盯上,无他,城寨是警察与法律的禁地,各种犯法的行为在这里都能被默默忍受。
外界势力千方百计争夺城寨,受害的最终还是原住民。
好在龙卷峰出现了,虽然也收着大家的保护费,但是一次次带着手下打退外面的帮派,最大限度保障了街坊们不受迫害,尤其d品更是一克都没有流入过,到后来,大家才发现,这个看着凶恶,脏话连天的痞子,收的保护费多数都用在大家身上,比如帮扶弱小,修缮危房,救助外援。
而这次,顾先生是真打痛了外界的恶徒,相信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清静!
龙卷峰忍着伤痛,立刻组织人手抢救伤员,清理现场,安抚居民。
顾墨帆也让西坡队员协助处理伤势。
忙乱了好一阵,局面才初步稳定。
房德疑惑询问:“龙先生,我们在外听闻城寨不是有数千上万居民么,怎么战斗力量只有一百七八人?”
一个小弟热心抢答:“龙叔不准全寨参与战斗,每家只准出一个未婚男子,”
“是啊,前几年人多,死了一些,结婚了一些,现在人越来越少了。”另一个小年轻也跟着附和。
龙卷峰叼着一支弯曲沾血的烟,对着两个小年轻又骂又踢:“啰里吧嗦,还不赶紧帮忙把浇头搬猜医生拿!”
小弟嘿嘿嬉皮笑脸笑着跑开,显然一点都不惧怕这个老大。
龙卷峰骂了句:“臭小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引着顾墨帆和他的队员,走向阿明的那间劏房。
房门打开,李文康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他头上、手上、脚上都缠着纱布,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床上,阿华虚弱地睁开眼,看到顾墨帆,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顾先生…”李文康声音沙哑,带着哽咽,“你们…终于来了…”
“康仔,华仔,辛苦了。子龙哥很担心你们。”顾墨帆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李文康和阿华的伤势,眉头微蹙,“伤得很重,需要正规治疗。”
龙卷峰连忙接话:“其实,城寨有医生的,只是之前这两个兄弟一直没露面!”
顾墨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龙卷峰看了看角落里有些局促不安的阿明,叹了口气:“阿明,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明这才原原本本将如何遇到大毒天带着走投无路的李文康和阿华,如何于心不忍收留他们讲了一遍。
龙卷峰听完,拍了拍阿明的肩膀:“你爹重情义,你像他,没给你爹丢脸。”他又转向李文康和阿华,“两位兄弟,对不住,之前不知道你们是阿明的朋友,还差点…”
李文康连忙摆手:“峰哥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连累了城寨!要不是你们拼死保护,我们早就…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他说着,就要挣扎着行礼。
龙卷峰扶住他:“江湖救急,应该的。何况,最后还是顾先生和各位兄弟救了我们全城寨。”
接着下面的人一拨拨上来请示龙卷峰战后事宜,龙卷峰有条不紊地嘱咐。
顾墨帆看着龙卷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人,有担当,重义气,关键时刻能豁出命保护街坊,确实难得。
“那些钱,”顾墨帆指了指外面那堆钱山,“是你们的战利品,也是赔偿。怎么处理,你们决定。”
龙卷峰看着那堆钱,眼神复杂。一千五百万,对贫穷的城寨来说,是天文数字。但这是用鲜血和伤亡换来的,更是顾墨帆打出来的。
“这钱…我们不能要…”龙卷峰犹豫道,但看一眼顾墨帆淡然的神情,心中又极为不安,如果不收下,会不会惹得这位大佬不快,就刚才的手段,想把城寨夷为平地怕也只是举手投足,还是诚恳的感谢:“谢谢顾先生,这钱我收......”
“峰哥,”李文康忽然开口打断,他虽然虚弱,但善良还在线,“这笔钱,如果分给每家每户,其实每人也分不到太多,要不先交给我。”
龙卷峰看向他。
李文康继续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把这笔钱交给我。我有办法,让它很快变成两千万以上,甚至更多。”
龙卷峰愣住了:“阿康,你的意思是?”
“投资。”李文康眼中闪烁着瞿子龙让他操作的股票,荣响天娱,目前价格二块四,按照瞿神预测,三天后,就会涨到三块八甚至更高!“峰哥,我是做金融投资的,根据内部资料,目前有一支股票,近期将会大幅上涨,至少70%,现在投入,一千五百万很快就能变成两千三百万!这样,能更多一些帮助城寨!”
若是平时,龙卷峰绝不信这种话。但经历了刚才的一切,见识了顾墨帆非人般的力量和做派,又看到李文康此刻笃定而真诚的眼神,他莫名地产生了信任。
这位瞿子龙手下的人,似乎总能创造奇迹。
龙卷峰只思考了不到十秒,猛地一咬牙:“好!阿康,我信你!这一千五百万,你全权处理!需要怎么做,你吩咐!”他不仅拿出了那一千五百万,甚至转身走出劏房,约摸一个小时后再次回来,手上提着两个大包,“这是我和老兄弟们全部身家,九百万也交给你!”
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以命相托的信任!
李文康重重地点了点头:“峰哥,放心!绝不会让你和城寨的兄弟们失望!”
顾墨帆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但眼中流露出欣慰。子龙哥说的没错,李文康是可造之材,这份胆识和决断,非常人能有。
接下来的日子,顾墨帆和西坡十人没有立刻离开。城寨伤亡惨重。他们留下来帮忙,处理伤员后事,协助重建,维持秩序。
西坡的队员们都是苦哈哈出身,身手好却不骄矜,干活踏实卖力,很快就和城寨的居民打成了一片。
顾墨帆虽然沉默寡言,但他坐镇在那里,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所有幸存者感到无比安心。
李文康则一边养伤,一边通过电话远程指挥操作。果然,不到三天,荣响天娱的股票如同坐了火箭般飙升,精准地在三点八元港币的位置震荡。李文康果断下令全部抛售!
二千四百万港币本金,瞬间变成了近三千六百万!
当几个大包摆在众人面前,龙卷峰和几位核心居民代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天,才三天时间,几乎翻了一倍!这简直是点石成金!
他们对李文康,对那个远在内地、未曾谋面的瞿子龙,佩服得五体投地。
龙卷峰没有丝毫迟疑,马上组织全部街坊领钱,两千万,城寨居民,每户五千元,此外受伤和战死的个人都有补偿。
剩下的七百万,龙卷峰拿出两百万修缮公共设施和危险建筑。又把五百万全部推到李文康面前:“阿康,这些钱你收下,感谢你们的帮助!”
李文康连连摆手:“峰哥,这我可不敢要!”
两人客气推让半天。
已经能下床的阿华说:“康仔,你问一下瞿神,这个钱能不能加入我们的资本,拉一把城寨,我想瞿神会愿意的。”
龙卷峰听闻连连感谢。
顾墨帆将香江发生的一切,详细电话汇报给了瞿子龙。
内地,西坡。瞿子龙拿着电话,听着顾墨帆的汇报,尤其是听到“城寨”和“龙卷峰”这个名字时,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和感慨。他记忆中那些模糊的电影画面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文康做得对。乱世黄金,盛世股票,但这只是开始。”瞿子龙在电话里指示,“让文康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就以城寨为基地,注册成立一家公司。我会让晓华安排资金和计划,首批项目,就在香港开两家小英雄分店,再收购或者新建一个玩具厂、一个影视公司。优先招聘九龙城寨的居民入职。”
瞿子龙的视野,已超脱了一城一地的江湖恩怨,看向了更广阔的的商业布局和人文关怀。城寨的义气,值得他投桃报李,给那里挣扎求存的人们一个真正安稳、有希望的未来。
顾墨帆将瞿子龙的指示传达给龙卷峰和李文康时,整个九龙城寨都沸腾了!
不再是打打杀杀,朝不保夕;不再是混乱肮脏,没有希望。而是正规的公司,稳定的工作,清洁的餐厅,现代化的工厂!
这无疑是给劫后重生的城寨,注入了一剂希望之光!
龙卷峰这个硬汉,在听到消息时,眼眶都红了。他看着顾墨帆和李文康,看着那些和西坡队员一起忙碌、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的街坊,他知道,九龙城寨的命运,从这一刻起,或许会改变。
夕阳的余晖再次洒进城寨,依旧破败,却仿佛充满了金色的希望。顾墨帆站在一栋破楼的天台,远望着维多利亚港的方向,神情依旧平静,但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温暖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