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再次骚动。这比西坡工人高了整整十块!
刘翠花接过钱,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我……我爹看病正缺钱呢……”
瞿子晴站起,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明年会更好。”
姑娘重重点头,把钱包在手帕里,小心翼翼地塞进内衣口袋。
接着就是西坡十个组的组长上前领钱,每人四十八块八角八分。
“张建军!商场员工,五元八角八分!”
一个小伙子挠着头走上前。
虽然钱不多,但他笑得比谁都开心:“昨天下午在商场就领了八块八红包,今早又领了八块八,加上这五块八,两天天挣了二十三块四毛八分!”
同是商场员工掰着手指一算,眼都红了:“这特么比西坡还赚啊!”
发钱的场面热火朝天,有人当场数钱,手指蘸着唾沫“哗啦啦”地翻;有人把水果糖当场打开就着白酒含上一颗;还有个老汉捧着白酒又闻又摸,想着晚上年夜饭,一家子团圆的景象……
两点半,酒足饭饱、领到工钱的员工们开始陆续离开。
“子龙老板,明年见!”
“明晚我就回西坡帮忙看家,不要工钱!”
“俺家腌了腊兔子肉,今晚给您带点!”
人们揣着鼓鼓囊囊的钱包,拎着年货,三五成群地往家赶。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得赶紧回去看看缺啥少啥,趁着供销社关门前再补点。
瞿子龙站着,目送大家离去。
下午三点,西坡工地会议室。
烟雾缭绕,十多号人挤在长条桌周围,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还有几个年轻的工程师正襟危坐,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
瞿子龙进来时,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坐坐坐!”他摆摆手,“大家都再耽搁一下,就三件事——发钱、拜年、说计划。”
第一个信封被推到小英雄六分店店长面前。
“小英雄六个分店,每人一百。”
杨红花接过信封,手指一捻厚度就愣住了:“子龙,这...这也太多了!”
“多?”瞿子龙笑了,“你那个店月被你照料得很好,该得的,姐继续加油,以后会更好。”
杨红花的手有点抖,想拆又不敢拆的样子引得众人哄笑。旁边三分店的康敏直接抢过信封,当众抖出一叠大团结:“嚯!十张!真是一百!”
会议室顿时炸了锅。
“我滴乖乖!!”
“红花姐,你得请客啊,今晚到你们家串门!\"
杨红花涨红了脸,突然站起来给陈默鞠了一躬:“子龙,姐这辈子、这辈子跟定你了!”
房德笑着开玩笑:“红花啊~~你要跟着子龙了,小雪怎么办?”
大家哈哈大笑,杨红花和安纤雪同时脸红得像鲜花,杨红花像红玫瑰,安纤雪像樱桃花。
第二个信封给了安保部房德。
这个退伍军人接过信封时,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子龙,我...我没干啥...”
“没干啥?”瞿子龙挑眉,“西坡工地所有建筑材料,一根没少;上周晚上那帮混混来踩点,被你带着人打得屁滚尿流——这一百块,我还觉得给少了!”
房德眼眶突然红了,标准的军姿“啪”地立正:“以后只要你一声令下,保证完成任务!”
最热闹的是发工程师们的钱。
秦长青带来的几个工程师和技术工,每人拿到一百五。
戴眼镜的李工程师拆信封时,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这...这顶我三月补助了,我才来十多天呀...”
“嫌多?\"瞿子龙打趣道,“那还我?”
“不不不!”李工程师一把捂住信封,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接着就是胶把钳和鲁智深眼眶发红,作为发小,之前多少对瞿子龙有点怨言,但来到西坡后,第一时间就对他俩委以重任,还亲力亲为的教导他们怎么当好西坡负责人。
两家人在清南生活都算得上最差的那撮人,现在一个人两百块,政府公务员几个月的工资都没这数。
当三百块的特厚信封推到秦总工面前时,这个原县基建队队长直接站了起来:“子龙,这不行!这真的太多...”
“秦哥,”瞿子龙按住他的手,\"没有做图纸,西坡宏伟蓝图只能是一排低矮的小平房;没有您联系的那些设备,很多工程根本开不起来——这钱,您该拿,哦,还有这里还有几张基础图纸,你辛苦再润色、查缺补漏一下。”说着把一沓图纸推到秦总工面前。
秦长青的手微微发抖,重重点头:“好,好...以后只要你一声令下,第一时间出设计、施工过程不会出现任何瑕疵,工程完工质量保证!”
发完钱,瞿子龙话锋一转。
“秦哥,还有个事得麻烦您。”他给全场递了一支烟,“帮忙留意些人才——财务、技术、管理,都要。”
秦总工吐着烟圈点头:“县里有几个同事和退休工人,日子过得...唉。”
“只要肯来,工资好说!”瞿子龙敲了敲桌子,“咱们现在摊子铺得大,光靠清南里乡亲们不行,得有些真才实学的。”
众人纷纷附和,几个店长还当场推荐起自家亲戚里有文化的后生。
瞿子龙再次问道:“鸡圈全部完工了么?”
胶把钳站起说道:“子龙,全部完工,现在已经通水通电,正按照您的要求,定时消毒。”
散会后,会议室只剩下四个人。
徐晓华叼着烟在玩着瞿子龙从南开带回来的打火机。
安纤雪低头整理账本。
瞿子晴望着窗外发呆。
三人见瞿子龙锁上门,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啪!”
三个巨厚的报纸包砸在桌上,震得烟灰缸都跳了跳。
“自己数!”瞿子龙往椅背上一靠,舒服,邓木匠带领的木工组在自己图纸下做的家具就是好,样式比当下新潮,完全没有可比性,质量比后世好,因为西坡的木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木材。
徐晓华最先反应过来,撕开报纸——“砰砰砰”,成捆的大团结掉在会议桌上。
“三捆...三千?!”他的声音都变调了。
安纤雪\"腾\"地站起来,账本掉在地上:“子龙你疯了?!”
瞿子晴直接伸手摸瞿子龙额头:“没发烧啊...”
“嫌多?”瞿子龙乐了,“那行,还我。”
“不是...”徐晓华手忙脚乱地往回搂钱,“哪值这么多...”
“不值?”瞿子龙突然沉下脸,“华子,这一个多月,你们每天睡了几个小时?小雪,所有账目经你手,错了一分钱没有?二姐,小英雄六家店的大大小小的事谁跑的?”
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现在的大事小情都靠你们跑前跑后才能顺利运行,赚这么多钱干什么?就是要过上好日子,一个人好有什么意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三人不说话了。
安纤雪眼圈发红:“可这也...”
“亲兄弟明算账。”瞿子龙把烟头按灭,“今天不要,以后别怨我周扒皮。”
瞿子晴突然\"噗嗤\"笑出声:“那...那我要了钱,你还叫我二姐不?”
“废话!”瞿子龙笑骂,“赶紧分赃,然后赶紧回家,咱姐弟回去还要准备团圆饭呢!”
徐晓华突然扑过来熊抱:“哥!我徐晓华这辈子...”
“得得得!\"瞿子龙嫌弃地推开他,“你赶紧滚,这会估计徐叔已经在开骂了,十有八九还是在骂我!”
安纤雪坚持要记账,非得把每捆钱的编号都抄下来;
瞿子晴把钞票按面额分类,排得像军训一样整齐;
徐晓华最实在,直接脱了外套当包袱皮,把钱包成了个襁褓状。
“行了,”瞿子龙突然笑道,“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从地上捞起几个帆布单肩背包,丢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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