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湾公寓一楼休闲室,隐藏式摄像头无声运转,镜头谨慎地对准品茗的叶雷诩,却巧妙地避开了刚进门的王莉——节目组深知这位大佬的界限。
王莉带着满腔被“怠慢”的怒火赶到星月湾,却扑了个空——佴梓筠根本不在。正巧瞥见叶雷诩独自在一楼的休闲室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那份刻意营造的宁静与窗外隐约可见的节目组忙碌身影形成刺眼对比。王莉深吸一口气,带着十二分不满走了过去。
“叶总,打扰您了。”她声音刻意压低了,带着一种“不得不告状”的为难,但内容却火力全开。从佴梓筠在最初沟通时的“不配合”,到对节目组提出的协助请求“斤斤计较”,最后更是抛出了“重磅炸弹”——佴梓筠昨天受伤后,竟跳过节目组沟通环节,直接向叶氏集团总部汇报!
“叶总,您看看!”王莉语气激昂,试图在叶雷诩面前塑造一个“被刁难、被架空”的节目组形象,甚至暗示佴梓筠此举是想拿捏节目组,“这简直是……是拿集团来压我们啊!我们节目组也是想为嘉宾、为节目效果负责,她这样绕过我们直接上报,后续安保问题我们怎么及时跟进解决?这不是制造隔阂吗?”她巧妙地将佴梓筠的“越级汇报”包装成对节目组权威的挑战和对节目安全的潜在威胁,字字句句都在引导叶雷诩对佴梓筠产生不满。
叶雷诩端着骨瓷茶杯,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茶汤上,仿佛王莉的控诉只是背景杂音。直到她说完,他才缓缓抬眼,那双融合了慵懒与锐利的眸子扫过王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王主任,”叶雷诩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清晰地穿透了休闲室静谧的空气,“从你刚才的叙述里,我只听出几点。”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像某种警告。
“第一,我们集团的员工佴梓筠女士,恪守职责,遵守法律法规——包括《劳动法》赋予她的健康安全保障和申诉权利。她在工作场所受伤,第一时间向她的直属雇主报告,流程完全正确。难道王主任认为,叶氏员工的人身安全,需要先经过节目组的‘审核’才能上报?”他语调平缓,却字字如刀,直指王莉逻辑的核心漏洞。
“第二,”他微微前倾,压迫感无形增强,“她对节目组提出的协助要求进行专业评估和资源协调,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也是叶氏对合作方负责的表现。如果她盲目答应超出能力或预算范围的要求,那才是对节目、对叶氏的不负责任。至于你提到的‘斤斤计较’,我认为这是她专业性的体现。”
“第三,”叶雷诩目光锁定王莉,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你说她‘想拿捏节目组’?王主任,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佴梓筠女士是叶氏的员工,代表叶氏在星月湾行使管理权,并依据合约条款对《心动方程式》项目进行必要的协助与监督。她并非为贵节目组打工。她所做的一切,首先是对叶氏负责,其次才是基于合约对节目负责。跳过她直接向我投诉她的‘不配合’,本身就是一种越界。”他刻意强调了“监督”二字,提醒王莉谁才是这片空间真正的主宰。
王莉瞬间冷汗涔涔。她明明查得清清楚楚,佴梓筠在叶氏毫无根基,甚至节目开拍前还因处理不当给集团惹过舆论麻烦!她笃定叶雷诩会对这种“麻烦”员工心生厌弃,才敢来告状。
可眼前这位大佬的态度……这哪里是“人品好不屑欺压员工”?这分明是在维护叶氏的管理体系和他本人的绝对权威!她所谓的“釜底抽薪”开除佴梓筠的想法,此刻显得无比可笑且危险。
她立刻意识到必须退让:“叶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是我表达方式有问题。我们当然尊重叶氏的规章制度和佴管理员的工作。”
“很好。”叶雷诩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姿态恢复慵懒,但话语依旧锋利,“王主任,最后一点。你,或者陈导,是不是觉得叶氏对这个节目插手‘过多’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别忘了,这个项目的电视版核心场景定在星月湾,所有男嘉宾都是我亲自邀请的。它承载的不仅是娱乐价值,更是叶氏集团文化和资源整合的重要展示窗口。我对它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那些几十亿的大项目。我非常希望,这期节目圆满结束后,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这番话既是提醒,更是警告。
王莉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点头如捣蒜:“明白!叶总您放心!我们节目组绝对全力配合,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那就好。”叶雷诩轻轻吹了吹茶汤,“所以,也请王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过多纠结于……星月湾的规则。”他再次强调了“星月湾”,如同宣示主权。
“是,是!您放心!”王莉如蒙大赦,匆匆告辞,背影带着一丝仓皇。
休闲室重归寂静。
叶雷诩慢慢品着杯中渐凉的茶。他本以为手臂受伤能让那个总是精准踩着他底线跳舞的佴梓筠安分几天,结果一早就不见人影。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掠过心头,连带着看窗外节目组忙碌的身影都觉得碍眼了几分。
这时,一直趴在他脚边的多米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低沉的气压。它偷偷摸摸地溜开,片刻后,嘴里叼着个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回到叶雷诩脚边,讨好地把湿漉漉的东西蹭到他锃亮的皮鞋上——是水吧台上一块用来吸水的厚毛巾,被它拖了下来,还滴着金色的液体。
叶雷诩放下茶杯,刚站起身准备去水吧台续水,左脚便精准地踩进了那滩被多米拖曳过来的、湿漉漉的金色水渍里。“啧!”他低头,看着昂贵皮鞋和熨帖西裤裤脚上瞬间染上的明显污痕。
“多米!”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肥狗浑身一凛,立刻松开嘴里的毛巾,夹着尾巴一溜烟窜到沙发后面躲起来,只露出一双无辜又委屈的黑眼睛。
生活不易,小狗叹气。它只是想替主人“清理”掉那个讨厌女人带来的烦躁气息啊!为什么每次替人出气,都没好果子吃呢?它看着主人走向水吧台时,裤脚上那片碍眼的金色污渍,仿佛一个突兀的、踩在完美领地规则上的脚印,让它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