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视线穿过书房，无视了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着魔法光辉的昂贵藏品，最终定格在角落。
那里，一个被厚重天鹅绒布罩着的玻璃柜，几乎被岁月遗忘。
“父亲，您想要证明？”
德拉科走向那个玻璃柜，脚步放得很轻，动作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就请您亲眼见证，马尔福血脉中沉睡的，真正的力量。”
他一把掀开天鹅绒布。
尘埃飞扬中，一件精美到极致的器具显露出来——星银浑天仪。
七层同心圆环由纯银锻造，表面镶嵌的细碎宝石折射出幽冷的光。环上雕刻的符文密密麻麻，既非拉丁文，也非任何已知的魔法文字。
它们更古老，更接近源头。
“这是什么？”卢修斯眉头紧锁。
“星银浑天仪，当然这也是我从图书馆的小角落找到的。”德拉科打开玻璃柜，指尖轻抚过最外层的银环，“家族史册记载，它是先祖用来探测‘灵气节点’的工具。”
“但启动它的方法，失传了两个世纪。”
纳西莎的身影出现在门缝，被这件从未见过的家族遗物震慑。
“德拉科，你……”
“我确定。”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将浑天仪从柜中取出。
入手很轻，却带着一种压垮时间的沉重感。
卢修斯的眼神变了。
他认出了这东西。家族最古老的秘闻中，确实有过关于“探测异界通道之器”的只言片语。
但后人早已将其当成传说。
“德拉科，如果你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能。”
德拉科将浑天仪置于黑檀木桌的正中央。
他一手按住外环，另一只手攥紧了胸前的玉佩。
【艾德里安，现在。】
玉佩骤然升温。
一股清晰的意念直接在他脑中响起，不似流入，更像是一道刻下的指令。
【气沉丹田，引至掌心。】
【不是魔力，是气。】
【跟上我的节拍。】
德拉科闭上眼，呼吸法门瞬间切换。
他感受到了。
那股温热的流动，从胸口玉佩源源不断地渗入体内，平缓而坚韧，与魔力的奔腾截然不同。
德拉科将这股“气”引导至掌心，缓缓注入浑天仪。
同时，他唇间吐出一连串古老生涩的音节，那是他从古籍上拓印下的密语。
“Astrum… argentum… terra… spiritus…”
每个音节都带着远古祭祀的韵律。
嗡——
一声极低的金属蜂鸣，从浑天仪的核心传来。
最外层的银环，动了。
它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违反惯性的方式开始旋转。
紧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
七层同心圆环尽数苏醒，转速由慢到快，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又诡异地和谐。
卢修斯的呼吸停滞了。
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桌上的奇景，脸上那层从容的贵族面具寸寸龟裂。
“这……不可能……”
纳西莎无声地捂住了嘴，美眸中满是骇然。
浑天仪的转动趋于稳定，七层银环如同星轨般同步运行。
下一秒，奇迹降临。
一道纤细的、几乎透明的淡金色光束，从浑天仪的中心垂直射出。
光束穿透书房的彩绘玻璃窗，精准无误地指向遥远的东方。
那个方向……
正是艾德里安在他脑海中展示过的，那片连绵山脉的所在。
“……梅林的胡子。”卢修斯的声音干涩发颤。
他像个第一次见到魔法的麻瓜，绕着桌子踱步，从不同角度审视那道光束。
无论他站在哪里，光束的指向都纹丝不动。
东方。
昆仑。
德拉科感到掌心传来灼热，但他强行压下继续注入能量的冲动。
展示到这里，足够了。
他需要保留最关键的底牌。
德拉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切断了“气”的供应。
星银浑天仪的转动缓缓停止，那道通往东方的光束也随之消散。
书房重归死寂，空气里却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余韵。
卢修斯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从极致的震撼到狂热的思索。
“你做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真的启动了它。”
德拉科将浑天仪小心翼翼地放回玻璃柜，每一个动作都恢复了马尔福式的优雅。
“这只是开始，父亲。”
他转身，直面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眸里是全然的自信。
“浑天仪只能给出大致方位，要找到真正的‘灵气节点’，需要实地探索。”
“而这种探索，需要资源。”
“金钱、人脉、装备，以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家族的全力支持。”
卢修斯缓缓点头，眼中的狂热被一种更深沉的算计所取代。
他被说服了。
不，他被一种全新的、更伟大的可能性征服了。
“你需要什么？”卢修斯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直接说。”
“资金和人脉，马尔福从不欠缺。”
“家族的所有资源，现在开始，为你开放。”
德拉科内心涌起一阵胜利的战栗，脸上却依旧平静。
“谢谢您，父亲。”
“但是……”
卢修斯话锋一转，让德拉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如此重要的家族秘辛，不能由你一人独断。”
“我会安排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旁协助你。”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在魔法上的造诣，无人能及。”
德拉科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斯内普。
邓布利多的人，也是父亲的人。
这是监视。
但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我明白，父亲。”他微微颔首，“能得到斯内普教授的指导，是我的荣幸。”
卢修斯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个真正的、满意的笑容。
他伸手，重重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那力度里是前所未有的认可。
“很好。”
“我会立刻联系西弗勒斯。”
“另外，任何古籍、材料、装备，你都可以直接向我申请，不必顾虑。”
纳西莎这时才敢走进书房，眼中交织着骄傲与忧虑。
“德拉科，我的宝贝，你……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德拉科走向母亲，握住她微凉的手。
“母亲，我不会有事。”
“这是为了马尔福的未来。”
纳西莎点了点头。
马尔福家的女人，从不阻止男人追逐荣耀。
卢修斯夫妇离开书房，将空间留给了德拉科。
门关上的瞬间，德拉科紧绷的脊背才松懈下来，他扶着桌沿，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这场豪赌，他赢了。
胸口的玉佩传来温和的脉动。
【做得很好，德拉科。】
艾德里安的意念清晰而平稳。
【你成功了。】
紧接着，另一道意念传来，带着一丝警示。
【小心斯内普。】
【他比你看到的，复杂得多。】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
他当然知道斯内普复杂。双面间谍，效忠邓布利多，也曾效忠伏地魔。
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父亲的监视者。
【我会的。】德拉科在心中回应。
【多一个人，未必是坏事。】
【或许，我们能从他那里，撬出些有用的东西。】
玉佩再次脉动，表示赞同。
德拉科正要继续交流，一个尖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房间里响起。
“啪！”
一只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是多比的替代者。
“温奇向少爷致意！”小精灵深深鞠躬，“温奇有信件，必须交给马尔福少爷！”
德拉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