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这船上会有很多死人吗？”古猜站在玛丽仙奴号的入口处，脚刚迈进去又缩了回来，黝黑的脸上满是紧张——他虽常年在海里讨生活，却从没见过满船的死人。
胡八一刚要开口，胖子先凑了过去，狐疑地打量着古猜：“你这孩子，问这废话干啥？这么大一船，几百号人掉进来，能活着才怪！弄不好啊，这里面还藏着水猴子呢！”
“水猴子是什么？”古猜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没听过这说法。
胖子卡了下壳，随即眼珠一转，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水猴子啊，就是那些淹死的人变的水鬼！专在水里抓人的手，一抓就往深海拖，根本挣不开！”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抓住古猜的手腕，力道还故意加重了些。古猜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想往回抽手，却被胖子攥得死死的。
“而且啊，”胖子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那水猴子就喜欢抓你这种大高个、高鼻梁的！你要是在里面突然被人抓住手，千万别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胖爷在，我保护你！”
旁边的胡八一看得直皱眉，忍不住打断他：“胖子，别吓唬人家孩子！哪来的水猴子，净瞎编。”
“我没吓唬他！”胖子立刻松开手，梗着脖子反驳，“以前在老家，我可是听老人说过的！水猴子真能拖人下水！”
古猜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半信半疑地看着胖子：“真、真的吗？那它会不会藏在船里的水里？”
胡八一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古猜的肩膀：“别听他胡扯，咱们进去小心点就行，哪有那么多水猴子。
走，进去看看。”说着，他率先弯腰钻进了船舱，心里暗自盘算——回头得好好说说胖子，别老拿这些有的没的吓唬孩子。
胖子举着探照灯打头阵，刚往船舱深处走了两步，一股寒凉之气突然从后背窜上来。
他心里一慌，闭着眼就要往前跑，脚踝却猛地被什么东西缠住，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老胡！救我老胡！有东西抓我脚！”
他四肢在身前胡乱挥舞，探照灯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胡八一和古猜立刻绷紧神经，一个摸出工兵铲，一个握紧龙弧刀，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阴影。
张起灵也拔出黑金古刀，刀尖微微下沉，目光锐利地扫过胖子脚下——那“东西”似乎还在动。
可没等众人动手，胡八一先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古猜也跟着笑起来，手里的刀都差点握不住。张起灵垂着眼，嘴角悄悄上扬了一点，快得没人看见。
胖子隐约听见笑声，心里更急了：“老胡你见死不救！这玩意要把我拖走了！”
话刚说完，他顺着胡八一的目光往下一看——哪是什么水猴子，缠在自己脚踝上的，分明是一截带刺的枯藤蔓，不知道从哪飘来的，正好勾住了他的裤脚。
“你喊什么喊！”胡八一笑得直不起腰，“不就是根破藤蔓吗？自己解下来！”
胖子脸瞬间红了，赶紧弯腰扯掉藤蔓，嘴里还硬撑：“谁、谁知道是这破玩意！刚才那凉气多吓人，我还以为真是水猴子呢！”
古猜忍着笑，递过探照灯：“胖大哥，咱们还是赶紧往前走吧，别再被藤蔓吓着了。”
胖子：“……” 他轻咳两声，假装镇定地往前走：“走！继续探路！胖爷刚才就是故意试试你们的反应！”
整艘玛丽仙奴号是倒扣着的，要往里走就得往“下”探——船身有些地方被海水腐蚀得只剩破洞，有些却还算完好，根本没什么“寻常路”，只能找能落脚的洞口钻。
这些窄洞对胖子来说格外不友好，他挤得肚子发紧，心里还直打鼓，满脑子都是三七说的那只巨大章鱼，总怕下一秒就从哪个缝隙里钻出来缠上他。
“老胡，这儿有个电箱！”胖子突然停住，指着墙上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我合闸试试？这种大船应该有防水蓄电池吧？”
“试试，就算主电池坏了，也该有备用电机。”胡八一绕到他身边，“这船刚掉下来没多久，设备说不定还能用。”
话音刚落，胖子“咔嗒”一声推上闸刀，船舱里的应急灯突然亮了，昏黄的光线下，堆积的杂物终于看得清楚。胖子从一堆木板下翻出张卷起来的纸，递过去：“我找到张地图，你看看有用没。”
“砰噔——”
一声闷响从深处传来，胡八一和古猜瞬间绷紧神经，胖子更是直接摸向腰间的工兵铲。
张起灵却只侧耳听了听，抬手冲他们指了指前方的通道，眼神示意“不用管”——那东西现在不会出来，要等他们离开时才会有动静。
“老胡，咱从进来到现在，连个尸体影子都没见着，这事儿是不是有点怪？”胖子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嘀咕。
胡八一没接话——三七早说过有巨大章鱼，尸体怕是早成了口粮，有什么好奇怪的？可随着细碎的“沙沙”声不断从四周传来，他心里的紧迫感也越来越重。
古猜耐不住好奇，自告奋勇凑到一个洞口看了看，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黑色瓶子：“就一个像啤酒瓶的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
“章鱼的卵，不用管。”张起灵淡淡开口，看古猜眼睛还盯着那瓶子，又补了句，“别碰，沾到粘液会痒。”
古猜赶紧把瓶子扔了，搓着手臂凑到胡八一身边：“胡大哥，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浑身发毛。”
“这地方谁来不发毛？”胡八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故意逗胖子，“你胖哥哥以前闯墓，还被吓得尿过裤子呢。”
“诶诶诶！老胡你别瞎扯！”胖子脸瞬间红了，急得直摆手，“那能叫吓的吗？我是尿憋的！可惜了我那条新织的花裤衩！”
古猜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奇：“哇，胖大哥你多大了还尿裤子？”
“我那是特殊情况！”胖子磕磕巴巴解释，“跟你这小孩说你也不懂！”
“可你确实尿过啊。”古猜抓着重点不放，“结果不就是你尿裤子了吗？”
胖子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梗着脖子转移话题：“咱聊点别的！别总说屎尿屁的，能不能有点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