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狼刀尖滴落的血珠在沙盘上洇开契丹王庭的轮廓,陈锋指尖摩挲刀柄暗格里的青铜密钥,忽然反手掷向帐外——
“嗤”一声闷响!
密钥贯穿偷听者的咽喉钉入辕门立柱,来人身穿玄甲军制式皮甲,怀中滑落的密信印着韦氏盘蛇纹!
子时的北疆朔风卷着雪粒子抽打营帐。陈锋靴尖碾过密信末尾的朱砂小字“腊月廿三弑主”,目光扫向跪地的罗烈:“此人何时混入亲卫队?”
“三日前葬龙崖战役的俘虏兵。”罗烈脊背绷如铁弓,“当时他身中三箭仍死战不退,末将惜才……”
“惜才?”陈锋突然抽刀劈开俘虏皮甲!内衬赫然缝着北漠王庭狼头图腾,伤口处的腐肉竟泛着青黑——正是蛮族死士专用的“七日还魂散”,服后重伤不毙,专为潜伏而备!
玉漱的白玉戟挑开俘虏口腔:“臼齿藏毒囊,北漠皇室死士的标配。”她忽用戟尖剜出半枚玉扣,“这是京城玲珑阁的工……”
话音未落,俘虏头颅轰然炸裂!飞溅的脑浆里窜出三条赤链蛇,直扑陈锋面门!
“叮!叮!叮!”
三柄陌刀同时斩落蛇头,韩毅的刀锋还滴着毒血:“蛇牙淬了蛮族‘见风倒’,沾肤即毙!”
陈锋却俯身拾起蛇尸。蛇腹鳞片暗刻微雕,拼合竟是岭南粮道布防图,图中标注的伏击点与韦氏密信分毫不差!
“好个连环杀局。”他冷笑着抖开葬龙崖战报,“三日前蛮族火牛阵突袭的位置,恰好是粮道护卫最薄弱的鹰愁涧。”
帐内死寂如坟。若那日粮队按例经过鹰愁涧……
卯时军鼓未响,中军帐已密布玄甲卫。陈锋将蛮族金刀抛给岩拓:“带百越勇士换上契丹服饰,即刻劫杀韦氏运往蛮族的军械队!”
“劫多少?”少年酋长獠牙咬得咯吱响。
“全劫了。”陈锋刀鞘点向沙盘峡谷,“把韦氏特制的三棱箭,换成浸透狼毒的仿品——要刻龙泉府徽记的仿品。”
玉漱瞳孔骤缩。狼毒箭遇热挥发,专克重甲骑兵,而蛮族主力正是重骑!
岩拓领命掀帐的刹那,陈锋忽又掷去令牌:“带上赵猛的尸首,剁碎喂给军械队的信鸽。”
当夜,蛮族大营爆出惊天怒吼。右贤王看着呕吐黑血的战马,一脚踹翻军械箱。箱内三棱箭簇的龙泉府徽记旁,新添的狼头暗纹正渗着毒液!
“韦氏老狗!”他劈碎密信嘶吼,“明面结盟,暗地投毒!”
帐外突然蹄声如雷。岩拓的“契丹骑兵”撞破营门,将劫来的火箭车倾泻而下——霎时火海吞没半个王帐!
雪夜的火光映亮葬龙崖。陈锋望着溃散的蛮族骑兵,突然抽弓搭箭。
“王爷不可!”罗烈骇然按住金狼刀,“此时暴露位置……”
箭矢却离弦射向夜空!
燃烧的箭簇在苍穹炸出韦氏盘蛇纹,方圆十里清晰可见!
几乎同时,峡谷两侧亮起无数火把。潜伏的蛮族死士误认信号,如潮水扑向崖顶——却撞进陌刀营的刀阵绞杀圈!
“韦尚书怕是忘了。”陈锋的刀尖滴着血,脚下踩着蛮族死士首领,“金狼刀的磁石,专吸三棱箭的钢芯。”
他踢开死士紧握的弩机,机括里卡着的三棱箭尾羽上,“韦府特供”的朱砂印正在燃烧。
捷报传回岭南时,韦府书房正爆发争吵。
“陈锋必须死在北疆!”韦尚书砸碎茶杯,“让‘影蛇’启动最后一计!”
暗处传来迟疑:“可那枚密钥……”
“没有密钥照样杀人!”韦尚书抽剑劈裂案几,“腊月廿三前,我要在京城看到他的头颅!”
裂开的桌板内层,赫然露出半幅紫禁城水道图——图中未标注的暗渠出口,竟直通皇帝寝宫!
寒风卷着雪沫拍打窗棂,金狼刀在鞘中发出低沉嗡鸣。陈锋抚过刀身新添的斩痕,对玉漱轻笑:
“听见了么?京城的蛇,开始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