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官有意护着秦时兰,问题又被抛回了秦念身上。
秦念的目光缓缓扫过审判厅,那些信徒们义愤填膺的面容在他眼中显得可笑极了,仿佛他刚才做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情似的。
在这个残忍血腥的世界里,这些人居然还能保持这样愚蠢的天真和正义,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正好!
秦念刚来到这个世界,需要立威,现在正是一个好的开始。就让这些人,把他的态度带到那些权贵的耳朵里面。
这个世界是存在恶神的高武力世界,秦念决定换一种方式攻略。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动脑子。
为了让这些人传达信息的时候准确一些,秦念有必要向他们解释清楚。
他的言语清晰无比,不可撼动:“纯净教会副主教从来只代表肃清者的意志,而非女神的仁慈。我们是绝对中立的暴力机关,有权对所有投向恶神者施以极刑。”
“这是圣王国立国之初就铭刻在法典上的铁律,难道在座的各位都忘记了吗?”
秦念的声音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审判厅每个人的心头。他猩红的眼眸投向审判官,老人枯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抖,手中的橡木槌“哒”的一声滚落在桌面上。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塞西莉亚那个女人站在这里质问他。
秦念所说的确实是圣王国五大不可更改的铁律之一,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但在塞西莉亚死后这十几年里,副主教的位置上坐着的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就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根本没有一个强硬派。
人们就渐渐遗忘了,遗忘了那个让异教徒闻风丧胆的时代。
十几年之前,肃清者们用铁血手段隔绝一切污染,与恶神猎杀部门并肩作战,将恶神使者赶尽杀绝。虽然手段残酷冰冷,却为民众筑起了一道安全的屏障。
“既然圣女让我来感化,就该知道我的手段。”秦念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不容置疑道,“诸位没有异议,那我就继续了。”
众人:有异议,怎么可能没有异议!
但在座的各位你看我,我看你,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
在秦念拿出圣王国五大不可更改的铁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有理由指责他的行为。如果真的要怪罪一个人,那就去责备让秦念出手的圣女。
如果不是她,这些异教徒就不会死了。
但这些话也没有人敢说,他们也只敢在脑海中想一想。要知道圣女背后的势力更是恐怖,不会有人愿意得罪的。
秦时兰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不,她根本不知道!
在她的认知里,秦念不过是霍恩主教塞进来的花瓶而已。听说秦念的父母为了讨好她的父亲,主动将秦念当作筹码献上。
他难道不该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吗?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又怎么会突然间态度变得这么强硬!
秦时兰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精心设计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死死盯着秦念染血的白袍,脑袋一阵眩晕。
秦念用染血的长剑挑开第二个异教徒口中的布团。
那人嘴唇颤抖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不敢说出那句“我信仰纯真纯善之神”。他知道,一旦说出口,他必将遭受恶神惩罚,可如果不说……
“我、我知道错了,”他声音嘶哑,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匍匐在秦念面前苦苦恳请道,“求大人您净化我的污染,我再也不敢信仰邪神了,我……”
寒光闪过,鲜血溅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
又一个人倒下。
秦念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评价道:“你的忏悔既不够虔诚,也不够坚定。甚至连一句‘我信仰纯真纯善之神’都不肯说,这样的信徒,女神不会喜欢。”
剩下的三名异教徒像蛆虫般拼命蠕动着后退,却因为被困住了手脚,这点挣扎无济于事。轮到第三个人了,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阻止。
他们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副主教完全就是一个疯子!恶魔!
第三个人口中的布团刚被取出,他立刻扯着沙哑的嗓子嘶吼道:“我信仰纯真纯善之神!大人饶命!求您不要杀我——啊!”
血液染红地面,也将秦念洁白的衣袍边角染红。
秦念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很好,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教徒了,去神国侍奉女神吧。”
“哈。”一声轻笑从前排传来。在如此低气压的审判厅中,也只有那些肃清者还敢发出声响了吧。
海伦娜迎着众人惊惧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上缠绕的绷带,嘴角的笑意完全止不住:“我只是为女神又收获了一位虔诚信徒而感到欣喜,副主教大人的做法很不错,难道不是吗?”
不仅是普通的教徒,秦时兰也在心中呐喊:不错?哪里不错了!果然恶魔的做法只有疯子才会认同吧!
但还是那样,他们不敢出声反驳,说到底,这个世界实力为尊,不会有人想要去招惹非凡者。
海伦娜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快意,秦念的做法让她这么多年心中憋屈的气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多少年了,终于遇到这般爽快又合得来的上司。
她本来还以为秦念真的心软,会在那些异教徒说出那些话之后放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个借口。
海伦娜算是看出来了,秦念根本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异教徒。
这些人烧杀抢掠献祭无恶不作,也就圣女和主教的拥护者们认为这种人还有救。在这样一个压抑、罪恶横行的世界,手段不强硬起来,根本就震慑不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白钰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看来这位新上任的副主教,倒是出乎意料的合他胃口。
剩下的两个异教徒看到前面的三个同伴不管回答什么,都逃不了被杀的命运,更是惊恐地只会跪地求饶。
秦念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两人在绝望的哀嚎中同样命丧黄泉,不少教徒不忍地别过脸去,秦时兰更是面如金纸。
审判官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从头看到尾脑袋里面只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他们费尽心思把秦念这个草包塞到副主教的位置,就是为了让肃清者们继续群龙无首,还不得不忍受一个花瓶的瞎指挥,却没有想到秦念完全不往他们预想的方向出招。
今天这一出下来,是个瞎子也该看明白了。这个秦念根本不草包,也不花瓶,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比恶魔还要恶魔!比起塞西莉亚那个女人,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把这样的人塞到了纯净教会副主教的位置,不就等于是引狼入室吗?
不行,他得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二皇子!
秦念甩去剑刃上的血珠,曲起手臂,用洁白的主教长袍擦干净剑身的血液。他将长剑归鞘,不用看都知道这位审判官内心的心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秦念需要所有人知道他的强硬作风,让心思不正的人把他当做最大的阻碍。这样,他就更快有机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尽快斩杀污染的根源。
“我的工作完成了,白钰,海伦娜,还有雷恩,你们跟我回去。”
染血的白袍下摆在地面拖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秦念将长剑归还到雷恩手中。
三位肃清者对秦念的要求毫无逆反心理,看起来心情都不错。整场戏看下来,他们反倒觉得这个新来的上司性格很好,很对味!
即便秦念不下令,他们也不会留在这里看那些人伤春悲秋。四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廊尽头。
直到这时,福尔克才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五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刚刚那个人……真的是秦念?
那个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念?什么时候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变得如此强势?难道这些年他一直在伪装?
福尔克猛地冲向审判厅大门,可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地面上拖行的血迹。
必须立刻向主教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