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魔魂裹挟着一点真灵,撕裂虚空遁走,只留下那恶毒诅咒在风中回荡。孙悟空持棒而立,火眼金睛凝视着魔气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那最后爆发的魔气精纯而古老,绝非白骨精自身所能拥有,其背后定有更深的魔头在操控,且其实力恐怕极为恐怖。
“悟空……方才那魔音……”玄奘面色苍白,惊魂未定,那直透心神的诅咒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孙悟空收回目光,对玄奘道:“师父莫怕,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的狂吠罢了。只是这妖魔背后另有主使,我等日后需更加小心。” 他虽如此说,心中却将此事记下,暗忖需得寻机探查这幕后黑手的来历。
猪悟能凑过来,哼哼道:“师兄,那骨头架子都被你打碎了,还怕她作甚?倒是师父受了惊吓,这荒山野岭的,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沙悟净也道:“大师兄,二师兄说得是,此地不宜久留。”
孙悟空点头,扶玄奘上马,师徒几人收拾行李,匆匆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一路无话,只是玄奘经此一吓,愈发觉得妖魔横行,取经路艰,心中忐忑,诵经之声不绝。
行了几日,渐渐出了群山,但见前方地势开阔,隐约有城郭楼台之象。问及路人,方知已到宝象国地界。这宝象国乃西牛贺洲一小国,民风淳朴,敬道礼佛。师徒几人见有国度,心中稍安,便欲入城倒换关文,歇息一二。
入得城来,但见市井繁华,人烟稠密,做买做卖,和乐融融。玄奘心下欢喜,道:“此处倒是祥和,想必君王贤明。”
然而,孙悟空火眼金睛扫过,却见那王宫方向上空,隐隐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妖气,虽不浓烈,却带着一股霸道与淫邪之意。他心中一动,暗道:“这皇宫之内,恐有妖物盘踞。” 但见玄奘面露喜色,不便立刻点破,只暗自留心。
几人径赴金亭馆驿安顿。驿丞闻知是大唐上国高僧,不敢怠慢,安排斋饭,殷勤接待。用斋之时,玄奘问及本国风土人情,驿丞侃侃而谈,却对王宫之事讳莫如深,只道国王近年深居简出,国事多由丞相处理。
孙悟空越发觉得可疑。待驿丞离去,他对玄奘道:“师父,俺看这宝象国王宫有些蹊跷,上空妖气盘绕,恐有妖魔作祟。”
玄奘闻言一惊:“悟空,休得胡言!我等初来乍到,岂可妄议君王宫闱?或许是你看差了。”
猪悟能嘴里塞着馒头,含糊道:“师兄,你就是疑神疑鬼!这好端端的太平国度,哪来的妖怪?俺看你是被那白骨精吓破胆了!”
孙悟空瞪了他一眼:“你这呆子,懂得什么!俺老孙这双眼睛,何时看错过?”
沙悟净打圆场道:“大师兄既有疑虑,我等明日朝见国王时,小心观察便是。”
玄奘点头称是,吩咐众人早早安歇,明日一早倒换关文。
次日清晨,玄奘沐浴更衣,穿了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带着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径至王宫求见。黄门官奏知国王,那宝象国王闻说东土大唐高僧至,竟亲自降旨,宣其上殿。
上得金銮殿,只见那国王端坐龙椅,年约四旬,面容憔悴,眼带忧色,虽强打精神,却难掩一股阴郁之气。两旁文武百官,亦多是神色凝重。孙悟空冷眼旁观,见那国王周身阳气衰弱,似被阴邪之物侵染已久,而那股妖气,正从后宫方向隐隐传来。
玄奘上前参拜,呈上通关文牒。国王览毕,盖上宝印,却并不即刻交还,反而叹道:“圣僧自东土而来,一路辛苦。不知可曾习得降妖伏魔的神通否?”
玄奘合十道:“贫僧乃出家之人,只知诵经念佛,劝人为善,并不会什么神通。”
国王闻言,面露失望之色,欲言又止。一旁丞相见状,上前低声道:“陛下,圣僧远来,鞍马劳顿,不如先请至偏殿用茶,再议不迟。”
国王点头允诺。师徒几人被引至偏殿,早有宫娥奉上香茗。闲谈片刻,国王终究按捺不住,挥退左右,对玄奘低声道:“圣僧,实不相瞒,朕宫中……宫中近年颇不太平啊!”
玄奘心中一动:“陛下有何难处?”
国王长叹一声,泪如雨下:“三年前,朕的三公主百花羞,于御花园中赏玩,忽然……忽然一阵狂风过后,便踪迹全无!朕派人寻遍全国,杳无音信。民间皆传是被妖怪掳了去。朕思女成疾,日夜不安。圣僧若能救回小女,朕愿倾国相报!” 说罢,竟要下拜。
玄奘慌忙扶住:“陛下使不得!折煞贫僧了!” 他心慈,见国王爱女情深,亦是伤感,便看向孙悟空:“悟空,你看此事……”
孙悟空早已听得明白,笑道:“陛下放心,不过是个摄人公主的妖怪,有何难处?俺老孙去去便回,管叫那妖怪拱手送还公主!”
国王大喜:“长老真有神通?”
猪悟能插嘴道:“陛下有所不知,俺这师兄,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降妖伏魔,易如反掌!”
国王闻言,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称谢,便要设宴款待。
孙悟空摆手道:“宴席不急,待俺老孙寻回公主再吃不迟。陛下可知那妖怪巢穴在何处?”
国王道:“据闻在城南三百里外的碗子山波月洞中。”
孙悟空记下,对玄奘道:“师父,你与八戒、沙师弟在此等候,俺老孙去去便回。” 说罢,纵身一跃,跳出宫殿,驾起筋斗云,直奔碗子山而去。
不过片刻,便见前方一座险恶山岭,黑云笼罩,怪石嶙峋。山中果然有一洞府,石门紧闭,上书“波月洞”三字。洞外有小妖巡逻。
孙悟空按下云头,掣出金箍棒,喝道:“呔!洞内妖怪,快将宝象国公主送还,不然掀了你的巢穴!”
把门小妖吓得连滚带爬入内禀报。不多时,洞门大开,一个黄袍怪大步走出。只见他金睛蓝面,钢须如针,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端的是凶恶非常!
那妖王见到孙悟空,也不畏惧,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敢来我洞府撒野?”
孙悟空道:“我乃东土大唐圣僧徒弟孙悟空!你掳掠宝象国公主,速速送还,饶你不死!”
黄袍怪闻言,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那百花羞与我有夙世姻缘,合该为我夫人,干你何事?识相的速速离去,否则叫你尝尝我宝杖的厉害!”
孙悟空大怒:“好个不知死的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举棒便打。
黄袍怪挥杖相迎。两人在洞前一场好杀:
棍来杖去,好似流星赶月;杖打棍迎,犹如蟒翻身。这一个齐天大圣神通广,那一个天界星宿下凡尘。一个是太乙散仙呼大圣,一个是奎木狼星显威神。
战经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孙悟空见这妖怪武艺高强,法力深厚,不似寻常妖物,心中暗奇。那黄袍怪亦是心惊,暗道这猴子果然名不虚传。
孙悟空卖个破绽,黄袍怪一杖打来,孙悟空闪身躲过,使个分身法,化出千百个猴王,将黄袍怪团团围住。黄袍怪见状,不慌不忙,也将身一摇,现出法天象地的神通,变得身高万丈,口似血池,牙如门扇,舞动宝杖,来打孙悟空。
孙悟空见他也会法相神通,更是惊讶,收了分身,也使个法天象地,与他顶天立地相斗。两个巨人在山岭间搏杀,直打得山崩地裂,日月无光!
斗到酣处,黄袍怪忽地张口喷出一股黄风,风中夹着腥砂,劈头盖脸打来。这风沙厉害,能迷人眼目,蚀人筋骨。孙悟空火眼金睛不惧风沙,但也被逼得后退数步。
“好妖怪!果然有些门道!”孙悟空心中凛然,知遇劲敌。他舞动金箍棒,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仔细观察黄袍怪的神通路数,欲寻其破绽。
这场恶斗,直杀得昏天黑地,一时间难分高下。而波月洞深处,被掳的百花羞公主,正暗自垂泪,不知自己的命运,将因这突然闯入的毛脸和尚,发生怎样的转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