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政那场“怂刚”大戏的现场出来,天色已经擦黑。嬑笙的神识如同归巢倦鸟,迅速飞回荣安侯府,直奔贾宝玉的院子。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好家伙!王嬷嬷的身影,居然没在!连带着那只猴子,也依旧杳无踪迹!
嬑笙懊恼地一拍额头,内心的小人疯狂捶地:
【失策啊失策!光顾着看贾政那棵“二木头”安排撤退计划了,就该分出一缕神念死咬着王嬷嬷才对!这老婆子身上绝对还有更大的瓜!这下可好,错失大瓜!亏大发了!】
她无奈地盘膝“坐”在 冰冷的屋顶上,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波,瞬间扫遍整个荣安侯府:
书房里,林如海和贾赦似乎还在进行着“男人间的密谈”,气氛严肃。
贾母的上房里,贾敏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大概是些母女间的体己话,氛围还算温馨。
庭院中,贾瑶正陪着黛玉和林家那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玩耍聊天,隐约传来清脆的笑声。
一切看似平静祥和,岁月静好。
但嬑笙的心却静不下来。她不死心,神识继续向外扩张,迅速覆盖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酒楼茶肆、深宅大院…没有!还是没有王嬷嬷的踪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森严的皇宫方向。
【不会吧…难道真钻皇宫里去了?】这个念头一起,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但直觉告诉她:最离谱的,往往就是真相!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嬑笙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皇宫深处。掠过巍峨的宫殿、森严的守卫,最终在一处极其偏僻、几乎无人踏足的废弃宫苑角落,锁定了目标!
只见那王嬷嬷,此刻如同换了个人!她不再是贾府里那个刻薄或沉稳的仆妇,也不是在贾政面前那个倨傲的内应,而是恭敬地的肃立,站在一个身着玄色劲装、气息内敛如渊、一看就是暗卫头子模样的男人面前!
王嬷嬷正一五一十地汇报着,语速清晰,条理分明:
“今日贾敏携林如海过府…容安侯贾赦突然召宝玉入书房,言称‘考教’…宝玉受惊,通灵宝玉失窃,当场晕厥…王夫人震怒,疑为贾赦刻意刁难…属下已按王夫人指示,将备用玉石放回宝玉身上,稳定局面…”
“另,王子腾处传来密令,命属下伺机对贾赦、贾琏父子下手,谋夺侯府家业以资王熙凤宫中用度…”
在她身后,另一名暗卫正奋笔疾书,将她所言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那暗卫首领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颔首,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
“暗七,做得不错。皇上的意思是:荣安侯府目前尚算安分,于朝廷有用,暂不必动。”
“王家与王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由他们狗咬狗去。你的核心任务,是守好贾宝玉!务必盯紧他,也盯紧荣安侯府!一旦发现他们有利用贾宝玉‘衔玉而生’的祥瑞之名,行谋逆不轨之事的苗头…”
首领眼中寒光一闪,“立刻来报!不得有误!”
“遵命!” 王嬷嬷(暗七)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完全是军中做派。但她脸上随即露出一丝难色,欲言又止:“可是…首领大人…”
首领眉头微蹙:“有困难?”
“首领,属下如今身份复杂,若长期毫无动作,恐会引起王子腾和王夫人疑心,导致身份暴露!”
暗七苦着脸解释,“属下本是为监视王子腾才潜入贾府,结果被王子腾指派给王夫人,又被王夫人安插到宝玉身边。如今王子腾私下又传令让属下刺杀贾赦父子…属下独木难支,若完全不理会王子腾的命令,以他多疑狠辣的性格,恐怕…”
“嗤!” 暗卫首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打断了她,“暗七,你跟了王子腾一段时日,难道还不了解他?他是那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蠢货?”
“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王子腾至少往荣安侯府安插了三路暗桩!你不过是其中一路,甚至未必是最重要的一路!王子腾和王夫人下的任务,你看着处理,记住,贾赦和贾琏先不要动。”
随后暗卫首领又压低声音道:“我看着皇上对贾赦还是有几分同窗情谊,偶尔也会念叨,你不要乱来。皇上可是另外派了人盯着荣安侯府的,搅合好几次对贾赦的暗杀。”
随后暗卫头领又提高声音:“你的头等大事,就一件——看好贾宝玉!确保这块‘假招牌’安安稳稳地挂着,别让任何人有机会把它摘下来当造反的旗子用!明白吗?”
王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如释重负,立刻挺直腰板:“是!属下明白!定当守好贾宝玉,绝不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随后,她又熟门熟路地混入一队巡逻的大内侍卫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深宫禁苑。
屋顶上的嬑笙,神识都差点被这超级套娃身份震得波动不稳!
【好嘛!原来这位王嬷嬷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兼“多重宇宙间谍”!】
皇帝暗卫、王子腾的钉子、王夫人安排的保姆……她表示表示信息量太大,cpU有点过载!而且皇帝居然还保护贾赦?
额,好像当年皇帝和贾赦都是跟着太子的,她脑子瞬间冒出他爱他,他不爱他的戏码,基情满满……
收回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思绪,嬑笙对于皇帝依旧忌惮贾宝玉这事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也不是皇帝小气,没格局】她内心吐槽:【当皇帝的人,哪个不是熟读史书和为君之道?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小心点不过分】
要知道那位开局一个碗、结局一个国的朱元璋,传说他老娘“吞道士大丹怀孕”、“出生时白气贯室、异香经夜”,天命不凡!当皇帝的都明白这个故事是为了给朱元璋造势,而且成功了。
【乞丐都能靠“天命传说”逆袭当皇帝!】
【贾宝玉看似废物,那起点可比乞丐高多了!手握京营兵权的舅舅王子腾!虽然分家但底蕴犹存、人脉盘根错节的“四大家族”残余势力!有钱!有兵!有权】
【就算贾宝玉本人是个只会哭唧唧、听“考教”就晕的废物点心又怎样?只要有人想造反,把他这个祥瑞推至台前,那些野心家、投机分子立刻就能把他包装成“真命天子”,裹挟着滔天势力把他送上青云!】
所以,皇帝的忌惮和监视,只不过是顶级政治家的深谋远虑!
没直接把这“祸根”掐灭在摇篮里,只是派人看着,在嬑笙看来,已经是这位皇帝格外“仁慈”且“克制”了!毕竟,死一个贾宝玉,在帝王眼中,跟碾死一只蚂蚁区别不大,谁又能说什么?
嬑笙正被这波“帝王心术”和“间谍风云”搅得脑瓜子嗡嗡响,突然,下方院子内传来一个丫鬟刻意拔高的、带着“惊喜”的声音:
“快看!宝玉醒了!宝玉少爷醒啦!”
嬑笙精神一振,瞬间将那些“高层博弈”抛到脑后,神识如同游鱼般滑入室内。
只见贾宝玉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茫然地望着头顶那俗不可耐的大红纱帐。床边围着一圈丫鬟,个个脸上堆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这时,一个拎着药箱、大夫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个机灵的小药童走了进来。那小药童看着床上“悠悠转醒”的宝玉,忍不住撇了撇嘴,用只有他师父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醒了就醒了呗,又不是头一回演这出了…每次都是这招,累不累啊?依我看,侯爷就不该心软让这位爷去书房,白折腾咱们跑一趟…”
“啪!”
话音未落,他后脑勺就挨了大夫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闭嘴!主家的事也是你能嚼舌根的?皮痒了是不是?” 大夫低声呵斥,随即快步走到床边,装模作样地再次给宝玉把脉。
他凝神诊了片刻,收回手,捋着胡须,一脸“尽在掌握”的笃定:“嗯,看来老夫方才的针灸已然起效!少爷已无大碍,只需晚上再服一碗压惊定神的汤药,好生休养几日便可。”
恰在此时,王嬷嬷不知何时回来了,她横了大夫一眼,立刻端起了那副刻薄主事嬷嬷的架子,没好气地打断:
“什么针灸不针灸的!是我把宝玉少爷的命根子——那块通灵宝玉给找回来了!宝玉少爷是感应到宝玉归位,心神安定,这才醒过来的!跟你的针有什么关系?去去去,这儿没你们的事了,赶紧下去吧!” 她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
那大夫涵养不错,闻言只是嘴角抽了抽,没说话,收拾药箱准备走人。可他身边那小药童却不干了!小家伙气鼓鼓地瞪着眼,撅着嘴反驳:
“怎么没关系?明明就是我师父扎了针,宝玉少爷才醒的那么快!你们院子里的人真是…真是…” 他想说“不讲道理”,但看着王嬷嬷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不快走!” 大夫赶紧一把拎起这个“惹祸精”徒弟的衣领,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出了怡红院。
直到走远了,才低声训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这院子里的人较什么真?她们是群什么货色你不清楚?跟她们掰扯,没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走!”
嬑笙的神识却没跟着大夫离开,而是紧紧锁定了床上刚刚“苏醒”的贾宝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早上那个在荣禧堂初见黛玉时,虽然睡眼惺忪,但眼神至少还带着点好奇和灵动光彩,此刻的眼神却是,不能说空洞,而是少了那份灵气!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不如之前那么可爱,会让人产生亲近之感。而是很普通,就是普通。
看来那五色石极有可能是被悟空拿走了,她倒也很淡定,那玉本就不属于凡间之物,拿走就拿走了,贾宝玉也只是沦为普通人而已,没有那五色色加持的滤镜罢了。
“死猴子!你到底带着五色石跑哪里去了!” 嬑笙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