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陵山巅的云雾,总比三界别处来得更浓些,如轻纱般缠绕着云栈洞的飞檐翘角,将这座净坛使者猪悟能的福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可今日,洞前那座平日里冷清的集香殿,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朱红大门紧闭,门楣上未挂半盏喜灯,殿内却隐约传出猪悟能刻意压低,却又藏不住得意的笑声。
“王副院长,委屈您再忍片刻。”猪悟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晃着九齿钉耙,绕着被捆仙索缠得结结实实的王勃踱来踱去。那捆仙索是他昨日专程跑了趟兜率宫,软磨硬泡从太上老君那里借来的,金红色的绳索泛着仙家灵光,每一道绳结都蕴含着禁锢仙力的符咒,任凭王勃如何运转体内真气,都只能让绳索勒得更紧,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王勃气得脸色发青,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荡然无存,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猪悟能!你这夯货!竟敢诓骗于我!我乃天理院副院长,掌三界律法,你私设假婚,禁锢仙官,就不怕玉帝降罪吗?”
“降罪?”猪悟能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王勃的肩膀,力道重得让王勃龇牙咧嘴,“王副院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想想,等会儿天庭时报的吴总编一来,见你与嫦娥仙子‘喜结连理’,这三界之内谁还不知道你王勃的名号?到时候你声名鹊起,天理院的位子坐得更稳,这不是好事吗?”
他口中的“嫦娥仙子”,此刻正坐在殿内的雕花梨木椅上,一身素白仙裙未染半分喜气,清丽的脸上满是寒霜。她本是前来营救王勃的,可一踏入吉祥殿便被一股无形的法力困住,直到看见被捆仙索绑住的王勃,才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圈套。
“净坛使者,”嫦娥的声音清冷如广寒宫的月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这般胡闹,可知会毁了我与王副院长的清誉?广寒宫虽清冷,却也容不得你这般玷污。”
“嫦娥仙子,您就别生气了。”猪悟能转过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这事儿啊,我都安排妥当了。等新闻一登报,您和王副院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到时候谁还敢说您孤寂冷清?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您好,您想啊,有天理院副院长做靠山,往后三界之内,谁还敢对广寒宫不敬?”
嫦娥闭了闭眼,懒得再与这蛮不讲理的猪悟能争辩。她偷偷抬眼看向王勃,见他虽怒容满面,却时不时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她知道王勃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极有主见,定不会任由猪悟能摆布,只是眼下被捆仙索所困,一时无法脱身罢了。
猪悟能可不管两人的心思,他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天庭时报的人也该到了,便兴冲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又对着殿内的铜镜照了照,确认自己这副“媒人”的模样还算体面,才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转身朝着天庭的方向飞去——他要亲自去天庭时报,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报给总编辑吴哲君,顺便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新闻标题抛出来,让吴哲君好好见识一下他的“文采”。
天庭晚报的办公大殿坐落在南天门附近,殿内纸张翻飞,仙官们各司其职,一派忙碌景象。总编辑吴哲军正坐在案前,审阅着今日的稿件,见猪悟能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净坛使者,何事如此匆忙?”
“吴总编!大新闻!绝对的大新闻!”猪悟能一把抓住吴哲军的胳膊,语气激动得都有些颤抖,“广寒宫的嫦娥仙子,您知道吧?还有天理院的王副院长王勃,勃是生机勃勃的勃!这两位,今日在我那福陵山云栈洞的吉祥殿里,举行了一场盛世空前的婚礼!”
吴哲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嫦娥仙子独居广寒宫千年,向来清心寡欲,王勃则是三界有名的文人仙官,一心扑在律法与文事上,这两人怎么会突然成婚?而且还是在猪悟能的福地?
“净坛使者,此事当真?”吴哲军不敢怠慢,连忙追问,“你可看清楚了?可别是谣传,若是登了报,那可是要负责任的。”
“千真万确!”猪悟能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的得意劲儿更足了,“我亲眼所见!那吉祥殿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嫦娥仙子穿着大红嫁衣,美得跟画儿似的,王副院长也是一身喜服,两人对着天地拜堂,那场面,啧啧,别提多热闹了!”
他一边说,一边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把原本冷清的吉祥殿说得天花乱坠,又是红绸绕梁,又是仙乐飘飘,连嫦娥仙子“含羞带怯”的模样,王勃“喜不自胜”的神情,都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吴哲军越听越觉得惊奇,这样的新闻若是登出去,定然能引起三界轰动。他连忙吩咐手下的仙官:“快!把这件事记下来,准备头条报道!对了,净坛使者,这新闻标题你可有想法?”
“早想好了!”猪悟能立刻接口,眉飞色舞地说道,“就叫‘广寒宫嫦娥仙子投怀送抱,天理院副院长王勃欣然迎娶’!怎么样?够不够吸引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