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站在人群边缘,轻轻晃动着手中酒杯的江焱,听着那些充满“未来”、“共赢”、“发展”、“责任”的华丽辞藻。
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讥诮的弧度。
他微微偏头,凑近银狐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看到了吗?这就是所谓……资本家的嘴脸。”
“一边说着最动听的合作共赢,心里盘算的,恐怕是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吞下最大的利益,或者……将风险巧妙地转嫁出去。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每一寸都浸透着贪婪和算计。”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台上侃侃而谈的小野寺隼人,又扫过台下那些看似专注倾听、实则各怀心思的全球豪强们,眼神深邃如寒潭。
银狐闻言,轻轻抿了一口香槟,没有接话,只是挽着江焱的手臂,不易察觉地紧了一分。
她知道,江焱的话,不仅是对台上人的评价,更是对在场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的一种清醒认知。
这场以“商业”为名的盛宴,本质上,就是一群披着文明外衣的掠食者的聚会。
而他们,则是闯入这场聚会的、更加危险的“猎人”。
演讲还在继续,但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无声较量,已然在这片奢华的云端之上,悄然拉开了序幕。
此时,幽灵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的两名守卫。
他来到巨大落地玻璃窗之间的狭窄金属结构接缝处。
这里位置隐蔽,远离主要观景面,且因为角度问题,是内部监控和外部巡逻视线的双重盲区。
他脱下不起眼的快递员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高强度碳纤维作战服,手脚都戴着特制的、带有无数细微吸盘和防滑涂层的攀爬手套与鞋套。
幽灵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拿出两个拳头大小、形似蜘蛛、通体漆黑的特制吸附装置,熟练地启动。
装置发出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嗡鸣,底部瞬间与光滑如镜的防弹玻璃幕墙产生强大的吸附力。
他双手各持一个,交替吸附、牵引,双脚的吸盘也稳稳附着。
整个人如同壁虎,又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开始沿着这面高达数百米、近乎垂直的玻璃幕墙,向着“云端之阁”所在的顶层方向,沉稳而坚定地向上攀爬。
强劲的高空风呼啸而过,吹得他黑色的作战服紧贴身体,猎猎作响。
风声灌入耳中,仿佛无数厉鬼的嘶吼。
下方,是令人晕眩的高度,汽车如甲虫,行人如蝼蚁,整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都被压缩成一片模糊而遥远的背景音。
幽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专注地寻找着下一个最稳固的吸附点。
狂风刮在他脸上,带来刺骨的冰冷和微微的刺痛感,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只是最轻柔的抚摸。
与此同时,距离“天空树”约一点五公里外,一栋更高商业大厦的顶层天台边缘。
罗刹和猎隼如同两尊雕塑般趴伏在伪装网下。
猎隼的m200狙击步枪架设在最佳射击位,枪口微微调整,高倍率的狙击镜牢牢锁定着“天空树”顶层的四个狙击点。
而罗刹则举着一架高倍率观测望远镜,调整焦距,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远处玻璃幕墙上那个渺小却坚定移动的黑点——幽灵。
罗刹的声音通过加密耳麦,带着一丝戏谑,在幽灵的耳机中响起。
“幽灵,说真的,除了老大,我罗刹这辈子没真正服过几个人,你小子绝对算一个。”
他顿了顿,仿佛在想象那个场景,语气更夸张了些:
“我说,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这他妈可是好几十米高!风速还不小!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脚下一滑,或者那破吸盘突然失灵……啧啧啧,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自由落体几百米,‘嘭’!估计得用铲子才能收得起来了吧?”
耳麦里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幽灵那标志性的、毫无情绪起伏的、冷冰冰的声音,简短得令人发指:
“要不,你来试试。”
罗刹被噎了一下,在望远镜后翻了个白眼,悻悻道:
“得了吧!我看着你爬,我这两条腿都开始有点发软了。这种玩命的活儿,还是交给你这种非人类比较合适。我还是安安稳稳在这里打打枪比较好。”
这时,幽灵的声音再次传来,直接切入正题,打断了罗刹的感慨:
“上面的情况,还有下面的反应?”
这次回答的是猎隼,他的声音如同他的枪一样,冷静精准:
“天台的四个狙击点,目标清晰,状态……嗯,很安详。下面会场内外安保,暂时没有异常调动,巡逻规律未变。暂时没人发现头顶有个‘蜘蛛侠’在加班。一切正常,你只管……别真掉下去就行。”
幽灵闻言,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稍微松弛了半分。
他知道罗刹和猎隼的能力,他们说正常,那就意味着他攀爬的这个方向和时间窗口,至少在目前是安全的。
他不再分心,继续全神贯注地向上攀爬。
动作流畅稳定,每一次吸附、牵引、移动都精确到厘米,仿佛不是在数百米高空玩命,而是在平地进行一场精密的器械操作。
然而,就在他再次向上移动了大约两层楼的高度时。
“幽灵!三点钟方向,右侧第三块玻璃后的房间!有热源快速接近!两个人!快躲!”
凌凌急促而清晰的声音骤然在耳麦中炸响,带着罕见的急切!
幽灵的心脏猛地一缩!
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抬头去确认凌凌说的位置。
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和绝对信任让他瞬间做出反应!
只见他吸附在玻璃上的双手和双脚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与协调性!
身体猛地向左侧一荡,同时松开右侧的吸盘,整个人如同钟摆般,以一个极其惊险的弧线,横向荡开了接近三米的距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原本位置的玻璃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