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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的日子,在葬魂坡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之后,终于重归了短暂的平静。石惊天引爆地煞、借血遁逃窜,虽留下隐患,却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涟漪便沉入未知的黑暗,暂时没了声息。林九、白流苏和云中鹤三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各自在静室调养了好些时日,才将体内翻腾的气血与耗损过剧的法力勉强平复下来。

云中鹤在义庄盘桓了半月有余,待伤势稳定,便向林九辞行。他性子本就洒脱,不喜久居一地,加之龙虎山那边似乎也有些俗务需他回去处理。

“林道友,流苏师妹,此地事了,贫道也该告辞了。”云中鹤在义庄简陋的厅堂中,对着林九和白流苏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大战后的疲惫,“石惊天那厮虽遁走,但根基已毁,短时间内应掀不起风浪。二位多加小心便是。”

林九还了一礼,沉声道:“此番多亏云道友鼎力相助。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日若那石惊天再露踪迹,还望互通消息。”

白流苏也微微颔首:“云师兄一路珍重。”

云中鹤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古朴的镇岳剑:“放心,贫道只打巅峰赛,若那厮真敢卷土重来,定叫他再尝尝我龙虎山的手段!”说罢,又转向一旁侍立的李秋生、王文才和张晓光三个徒弟,叮嘱道:“你们三个小子,好生侍奉师父师姑,勤修苦练,莫要懈怠。下次见面,若还这般三脚猫功夫,小心贫道替你们师父清理门户!”

李秋生三人连忙躬身应是,脸上带着对这位“只打巅峰赛”的师叔的敬畏。

送走云中鹤那日,青牛镇难得放晴。

连日阴霾被撕开一道口子,淡金色的阳光泼洒在义庄院落里,将墙角几株蔫头耷脑的野草都映出几分生机。风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混杂着香烛纸钱和泥土霉变的沉闷气味,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李秋生蹲在屋檐下,就着那点难得的暖意,正卖力地擦拭着一柄新削好的桃木剑剑胚,木屑簌簌地落在他脚边。

王文才则坐在旁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竹凳上,手里捧着本破破烂烂、书页卷得不成样子的《鲁班书》,看得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偶尔还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两下。

张晓光最是闲不住,拎着个木桶,在院子各处边角泼洒着混了朱砂和雄黄的清水,说是要“驱驱晦气”。

林九负手站在正厅的门槛内,望着院中这短暂的安宁光景,心头却没什么松快。石惊天那厮像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再次亮出獠牙。这片刻的平静,反倒让人心头更沉。他目光扫过院中,落到侧廊下。

白流苏正坐在一张小竹椅上,膝上摊开一块素色的细棉布,旁边针线笸箩里放着些彩线。她指尖翻飞,一缕缕鲜亮的丝线在她手中灵巧地穿梭、打结,正编织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金刚结。阳光斜斜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顶和低垂的眉眼上,连带着那专注而宁静的神情,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与这义庄的森冷格格不入。她偶尔抬头,对上林九的目光,嘴角便微微弯起一个恬淡的弧度。

林九心头那点沉郁被这笑意悄然冲散了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师父!师父!”张晓光丢下木桶,一阵风似的刮到林九面前,脸上带着点兴奋又有点讨好的笑,“朱砂快见底了!还有糯米,库房里就剩小半袋了,怕是不够用啊!李秋生那家伙削木头跟不要钱似的,柴刀都砍豁口了,也得补把新的……”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报了一串,末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九:“正好天晴了,咱们去镇上赶个集吧?”

李秋生一听“赶集”,立马扔下桃木剑胚跑了过来,用力点头:“对对对,师父!顺道再去刘记酱鸭铺子打打牙祭!嘴里都快淡出鸟了!”王文才也放下了手里的破书,脸上露出渴望。

林九本欲拒绝,石惊天的阴影还在。可看着三个徒弟眼巴巴的神情,又瞥见白流苏也停了手中活计,温婉地望过来,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对外面天光的向往。他沉吟片刻,想着青牛镇也算安稳,补充些日常急需的物事也确有必要,便点了点头:“也好。早去早回,莫要生事。”

“得令!”三个徒弟顿时欢呼雀跃,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午后,一行五人出了义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蒸腾起一丝暖烘烘的尘土气息。镇上果然比往日热闹几分,沿街店铺支开了门板,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米粮铺、杂货铺、药铺……一圈下来,米面油盐、朱砂雄黄、几柄新柴刀,还有一包鼓鼓囊囊的糯米,都塞进了李秋生和王文才背着的竹篓里。林九亲自去药铺称了些祛湿辟秽的草药。

待到日头偏西,采购基本完毕。李秋生眼巴巴地瞅着街尾那飘着浓烈酱香的铺子,林九无奈地挥挥手:“去吧,买两只,莫耽搁太久。”

三个徒弟欢呼一声,兔子般窜了出去。

白流苏陪着林九站在街边一处稍显僻静的屋檐下等待。她看着林九沉静却隐含一丝警惕的侧脸,轻声道:“师兄,还在担心石师兄那边?”

林九微微颔首:“石惊天心狠手辣,上次铩羽而归,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平静,怕是不长久。”他目光扫过街上来往的行人,每一个陌生面孔都让他本能地多留一分心。

白流苏沉默片刻,声音更轻:“可我们也不能永远困在义庄里。人间烟火气,有时也是驱散阴霾的良药。”她望着远处三个徒弟兴高采烈捧着油纸包跑回来的身影,脸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

林九闻言,紧绷的肩线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他接过李秋生递过来、用油纸包得严实的酱鸭,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嗯,回去吧。”

回程的路走到一半,天色就诡异地变了脸。西边天际堆起层层叠叠的墨黑云山,沉甸甸地压过来,仿佛要碾碎大地。风骤然变得又急又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扑在人脸上,生疼。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土腥和水汽混合的味道。

“不好!要下大雨!”王文才抬头看看天,脸色一变。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道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视野一片模糊。

“快!找个地方避避!”林九当机立断,一手护着怀里的酱鸭,一手虚扶着白流苏,大声喊道。

三人徒弟也顾不上酱鸭了,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跋涉。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直往衣服里灌,冻得人直哆嗦。

“师父!那边!好像有个渡口!”张晓光眼尖,透过雨幕指着前方河岸边一处模糊的黑影大喊。

众人顶着风雨艰难地奔过去。近了才看清,岸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渡口,一根歪斜的木桩子钉在泥水里,上面挂着盏破旧的、昏黄的防风灯,在狂风中可怜兮兮地摇曳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是这灰暗雨幕里唯一一点微弱的光源。灯下歪歪斜斜地搭着个顶棚,勉强能遮住一小片地方。

棚子底下,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

五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棚子底下。冰凉的雨水暂时被隔绝在外,但强劲的风还是带着水汽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寒意不减。林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锐利地扫向棚内避雨的两人。

一个是穿着粗布短褂的船夫打扮汉子,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船桨,眼皮耷拉着,像是被这风雨催得昏昏欲睡,对几人的到来毫无反应。

另一个,则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妇。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深色补丁的蓝布袄裙,背对着众人,面朝着浑浊湍急的河水,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了的石雕。那盏昏黄的防风灯,恰好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棚内潮湿泥泞的地面上,随着灯影摇晃,显得格外扭曲模糊。

棚内异常安静,只有外面风雨的咆哮和河水拍岸的哗哗声。李秋生放下背篓,搓着手哈气取暖。王文才小心翼翼地想把怀里的酱鸭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淋坏。张晓光则好奇地打量着那老妇和船夫。

林九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这地方……不对劲。太静了。船夫昏睡也就罢了,这老妇如此风雨天立在渡口边,背对着所有人,本身就透着古怪。一股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腥气,混杂在潮湿的空气里,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这味道,不像是寻常的鱼腥水藻气,更接近于某种阴冷的、滑腻的活物气息,但又极其微弱,几乎被风雨掩盖。

白流苏站在林九身侧,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绷紧了些,目光落在那老妇一动不动的背影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大娘?”张晓光年轻气盛,按捺不住,试探着叫了一声,“雨这么大,您也避避雨啊?”

那老妇仿佛没听见,依旧面朝河水,纹丝不动。只有她干枯花白的发髻,在风里微微颤动。

李秋生凑近王文才,压低声音嘀咕:“喂,你看那船夫,睡这么死,雷都打不醒?”

王文才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角落里抱着船桨、似乎已陷入沉睡的汉子,也觉得有些怪异,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望着河水的林九,眼神骤然一凝。浑浊湍急的河水被狂风卷起浑浊的浪头,一个浪花拍打在岸边泥泞的浅滩上,浑浊的水流退去,露出下面被冲刷的泥土。一点微弱、异样的反光,在泥水中一闪而逝。

林九两步跨到棚子边缘,也顾不上大雨,弯下腰,伸手在那泥水里迅速一捞。

入手冰凉,带着河泥的滑腻。

他缩回手,掌心摊开。雨水立刻冲刷掉表面的污泥,露出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铜钱边缘和穿孔处磨损严重,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几乎看不清上面的文字,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乾”字的半边,透着一股被岁月和流水侵蚀的沉黯死气。那沁入钱体的铜绿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极淡极淡的暗红,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师父,怎么了?”李秋生他们也围了过来。

林九没说话,只是将掌心那枚带着泥水和冰冷触感的铜钱递给白流苏。他的脸色在昏黄摇曳的灯影下显得异常凝重。凶兆,还是被河水冲上来的…这渡口,死气沉沉。

白流苏接过那枚湿冷的铜钱,指尖刚触及铜锈,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猛地窜了上来,激得她手臂上的寒毛瞬间立起。那寒意中更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怨念,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入骨髓。她强忍着不适,凝神细看铜钱上模糊的纹路,指尖下意识地捻动着。突然,她的手指顿住了,在那厚厚的铜锈覆盖下,钱体表面似乎有极细微的凹痕。

“师兄,这钱…好像被什么咬过?”白流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疑。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小心地试图剥开一点覆盖的锈迹,想看清那凹痕的形状。

就在她指尖微光触及铜锈的刹那,异变陡生!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干涩咳嗽声,猛地从众人身后响起,硬生生打断了白流苏的动作。

所有人霍然转身。

只见那一直背对着他们、面朝河水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身。防风灯昏黄的光线映在她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异常浑浊,像蒙着一层灰翳,直勾勾地盯着林九他们,眼神空洞得没有焦点,却又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落在身后那无尽的风雨和浊浪之上。

“后生仔……”老妇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捞…捞它作甚?那是河里的买路钱…阎王爷…收人的时候…掉的……”

她的话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移动,最终落到了白流苏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落在了白流苏握着那枚铜钱的手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活人的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后生女……”老妇人干瘪的嘴唇蠕动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极其诡异的弧度,“小心点…那东西,带着水鬼的怨气…沾上了,晦气缠身,甩都甩不脱……”她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里冒出来,带着湿冷的回音。

李秋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往王文才身后缩了缩。王文才的脸色也白了。张晓光胆子最大,忍不住顶了一句:“大娘,您别吓唬人!一枚铜钱而已,能有多大事!”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慢慢转向张晓光,依旧没什么表情,嘴角那诡异的弧度却咧得更开了一点:“吓唬?嘿嘿嘿……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从不吓唬人。这渡口…这渡口的水…邪门着呢……”她枯瘦如柴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棚外汹涌浑浊的河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秘辛般的诡秘,“十三年前呐…也是这么大的雨…比这还大的雨…哗啦啦地下,天跟漏了似的……”

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恐惧,声音也抖了起来:“就在那边…对,就是那片滩头…十三条汉子!整整十三条精壮的汉子!连人带船…一夜之间…全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就像被这黑水河…一口给吞了!”

她的话如同一个冰冷的楔子,猛地敲进了这风雨飘摇的渡口棚屋。棚内瞬间死寂,只有外面的狂风暴雨似乎更猛烈了几分,疯狂地撕扯着顶棚的茅草,发出凄厉的呜咽。浑浊的河水猛烈地拍打着岸边,哗哗作响,仿佛无数只手在黑暗的水下疯狂拍打。

李秋生、王文才、张晓光三个徒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十三条精壮汉子,一夜消失?连尸首都找不到?这绝不是寻常的翻船事故!三人下意识地挤得更近了些,警惕又惊惧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角落,仿佛那阴影里随时会伸出湿漉漉的手来。

林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十三年前?十三条人命?这数字本身就透着不祥。他敏锐地捕捉到老妇人话语中那深藏的恐惧,以及那句“被这黑水河一口给吞了”的诡异形容。他的目光如电,猛地射向角落里那个抱着船桨、似乎仍在昏睡的船夫。

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这么恐怖的故事就在耳边讲,那船夫居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林九不动声色地朝那船夫的方向挪了半步,右手在宽大的袖袍里悄然掐了个“醒神咒”的手诀,一丝极微弱的清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无声无息地朝着船夫激射而去。

然而,那船夫依旧毫无声息,对近在咫尺的咒力毫无反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林九的心猛地一沉。不是活人?难道是具行尸?亦或是更诡异的东西?他袖袍中的手瞬间扣紧了一张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暗处隐隐发烫。

白流苏在老妇人提到“十三条汉子”时,握着铜钱的手指也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那残留的冰冷怨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棚子角落里另一件东西吸引了——就在老妇人刚才站立位置的脚下阴影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竹篓,篓口盖着一块深色的湿布。竹篓边缘,露出一角木头,似乎是个牌位?

她心中一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妇人和船夫身上,悄然迈步,无声无息地靠近那个小竹篓。她蹲下身,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篓口盖着的湿布一角。

里面果然竖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位,黑漆漆的,表面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牌位上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刻。

无字牌位?

白流苏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这代表什么?未亡人供奉的无名孤魂?还是…某种邪异的标记?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要触摸一下那冰冷湿滑的牌面,感受其中是否蕴藏着什么不祥的气息。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无字牌位那漆黑湿冷的表面时——

一股尖锐、冰冷、带着强烈恶意的刺痛感,如同被一条无形的毒蛇骤然噬咬,猛地从她指尖的神经末梢炸开!那感觉绝非寻常木刺或冰冷,更像是一种活物的、带着怨毒的抗拒与诅咒!

“嘶!”白流苏触电般缩回手,指尖残留着清晰的麻痛感,低头一看,指腹上赫然出现一个极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像被烧红的针尖飞快地点了一下。

棚内昏黄的灯光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角落里那个一直“昏睡”的船夫,始终低垂的头颅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

林九的目光瞬间从船夫身上收回,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流苏那一声压抑的抽气和骤然缩手的动作。他一步跨到她身边,目光锐利如鹰隼:“流苏?怎么了?”

白流苏抬起手,将那个微小的红点给林九看,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兄,这牌位…有古怪!一碰它,就像…就像被蛇咬了一口!”

蛇?!

这个词如同一个冰冷的符咒,瞬间在棚内凝固的空气里炸开。三个徒弟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在那块无字牌位上,仿佛那漆黑的木头里随时会钻出剧毒之物。

一直讲述着恐怖往事的老妇人,那浑浊的、空洞的眼睛,在白流苏说出“蛇”字的刹那,似乎极快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死寂。她干瘪的嘴角,那个诡异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口腔,发出几声低沉模糊、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是砂砾在摩擦。

林九眼神骤冷如冰。指尖蛇噬般的刺痛?无字牌位?还有这老妇人诡异的反应……这渡口弥漫的邪气,绝不仅仅是水鬼那么简单!他猛地看向那老妇人,厉声喝问:“你是谁?这牌位供奉何人?十三年前的十三条人命,究竟怎么回事?”

老妇人仿佛没听见他的质问,只是用那双浑浊得如同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块无字的黑漆牌位,喉咙里发出愈发急促、令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声。防风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光影中扭曲变形,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或…兴奋。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苍穹,将浑浊翻腾的河面、泥泞的渡口、歪斜的木桩、摇曳的破灯,以及棚内几张惊疑不定的脸,瞬间照得一片惨白,纤毫毕现!紧跟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头顶炸开的巨雷轰然落下!

“咔嚓!”

那盏挂在木桩上、勉强维系着一点光明的防风灯,灯罩应声碎裂!最后一点昏黄的光源,彻底熄灭!

整个世界,瞬间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狂暴的风雨之中。

“啊——!”李秋生和王文才吓得失声尖叫。

黑暗中,林九只觉一股极其浓烈的、混合着水腥、泥土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腥臊气扑面而来!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滑腻的恶意,仿佛黑暗本身化作了有鳞片的活物,正无声无息地缠绕逼近!

“退后!”林九暴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右手并指如剑,闪电般朝着前方浓稠的黑暗疾点而出!指尖灌注精纯法力,一道凝练的金光瞬间撕裂了面前的黑暗——正是破邪金光咒!

然而,那足以洞穿寻常厉鬼的金光,没入前方翻滚的黑暗和雨幕中,竟像是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分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法术失灵?!

前所未有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住了林九的心脏。他一手将白流苏护在身后,一手迅速从袖中扣住了数张镇煞符。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以及三个徒弟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渡口的水……深得可怕!这次遇上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水鬼……而是一种超出他过往认知范畴的、更加诡异莫测的东西!那无字牌位,那消失的十三条人命,那老妇诡异的低笑,还有指尖蛇噬的怨毒……无数碎片在电光火石间于林九脑海中飞速碰撞。

雨,更大了,仿佛天河倒灌,要将这小小的渡口连同棚子里的人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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