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的余韵与《戮煞诀》传承带来的冲击逐渐平息,林凡盘坐于冰冷的石床上,仔细体悟着自身的变化。
练气五层的修为已然稳固,气海之内,暗灰色的戮煞之力奔腾流转,总量与精纯度远胜往昔。心念微动,一缕煞力自指尖透出,不再如以往那般灰暗死寂,反而带着一种内敛的锋锐,仿佛能轻易割裂金石。他尝试运转《戮煞诀》残篇中记载的基础法门,周遭那稀薄驳杂的天地灵气中,丝丝缕缕的阴煞、死寂之气竟被迅速剥离,如同受到无形牵引,汇入他体内,被戮煞之力同化吸收。
效率比《基础炼气诀》快了何止数倍!而且,对他这具已然适应煞力的身体,几乎没有负担!
“这《戮煞诀》,果然是为煞道量身打造!”林凡眼中精光闪烁。有此法门,他日后修炼,将不再完全依赖外物毒源,但凡有煞气、杀气、死气存在之地,皆可成为他的资粮!
然而,喜悦之余,他也察觉到了一丝隐忧。随着《戮煞诀》的运转,内心深处一股暴戾、嗜杀的念头竟隐隐有滋生之势,虽被他强大的意志瞬间压下,却如影随形。这功法,在赋予力量的同时,也在不断考验着他的心性。
“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谨守本心。”林凡暗暗告诫自己。煞道是双刃剑,他能凭借其快速提升,也可能因其而迷失。
他将注意力转向气海中央的黑色残片。此刻的残片,在初步激活《戮煞诀》后,似乎耗尽了大部分能量,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是那核心处的一点血芒,如同呼吸般微微闪烁,证明着它与林凡之间更深层次的联系已然建立。
“需要更多的煞气来滋养它,也滋养我自身。”林凡目光扫过荒芜的洞窟。思过崖灵气稀薄,但那股无处不在的罡风,以及此地常年积累的绝望、死寂之意,本身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煞”。只是,太过稀薄。
他起身走到洞口,凌厉的罡风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放开神识,仔细感知着这片被遗忘之地。
忽然,他眉头微动。在呼啸的罡风与驳杂的气息深处,他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阴寒的煞气波动!那波动源头,似乎来自……思过崖的底部?
林凡心中一动。思过崖终年罡风肆虐,崖底更是禁制重重,传闻坠入者十死无生,连执法弟子都很少靠近。难道那里另藏玄机?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留在洞中被动等待孙塬的下一次暗杀,绝非良策。既然崖底可能有他需要的煞气,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退回洞内,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直至夜幕降临,罡风似乎稍弱,月色被浓雾遮蔽,天地间一片昏暗,他才如同鬼魅般潜出石洞。
他没有御器,思过崖禁制对灵力(煞力)压制极强,御器飞行目标太大,且消耗剧烈。他凭借强横的肉身与对力量的精准掌控,如同灵猿般,沿着陡峭嶙峋的崖壁,向下攀爬。
越往下,罡风越是猛烈,如同无数冰冷的刀片切割着护体煞力。禁制的压力也愈发沉重,神识被压缩到仅能离体数尺。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崖底深处,那若有若无的精纯煞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攀爬了约莫一个时辰,下方终于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片相对平坦的、布满碎骨的谷地出现在视野中。谷地中央,赫然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不断向外弥漫着灰黑色雾气的洞口!那精纯阴寒的煞气,正是从此洞中散发而出!
洞口周围,散落着不少早已风化腐朽的骸骨,有人形,也有妖兽之骨,显然多年来不乏坠崖或像他一样探寻至此者,皆殒命于此。
林凡落在谷地,小心避开那些骸骨,靠近洞口。浓郁的灰黑色煞气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腐蚀性,寻常练气修士恐怕顷刻间便会灵力冻结,肉身溃烂。
但林凡却感觉浑身舒泰!体内戮煞之力自发加速运转,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煞气!《戮煞诀》更是微微震动,传递出渴望的意念。
“此地……竟是一处天然煞穴!”林凡心中狂喜。这思过崖底,竟隐藏着如此宝地!难怪此地罡风酷烈,死寂弥漫,恐怕都与这煞穴有关!
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先在洞口盘膝坐下,运转《戮煞诀》,尝试吸收洞口弥漫的煞气。
功法甫一运转,洞口那灰黑色煞气便如同找到宣泄口般,疯狂涌入他体内!精纯、磅礴、阴寒!远比他在外界吸收的任何能量都要纯粹!
戮煞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凝练!气海中央的黑色残片也微微震动,表面裂纹似乎都光华流转,加速吸收着这股能量。
然而,伴随着力量的提升,那股暴戾嗜杀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比之前更加清晰、强烈!脑海中甚至浮现出尸山血海、杀戮无数的幻象!
林凡紧守灵台,以无上意志对抗着煞气的侵蚀。他知道,这是修炼《戮煞诀》必须经历的考验。煞气越精纯,反噬越强。若能降服,则心境与修为皆能大涨;若不能,则永堕杀道。
他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在力量提升与心魔滋生的双重冲击下,苦苦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白,崖底的罡风再次变得猛烈时,林凡才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暗灰色流光已然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只是在那平静之下,隐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与决绝。
一夜修炼,他不仅彻底稳固了练气五层的境界,更是借助此地精纯煞气,将修为推至五层中期!《戮煞诀》的运转也更加顺畅,对煞气的掌控力大大增强。
更重要的是,他成功抵御住了煞气对心神的侵蚀,意志变得更加坚韧。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那幽深的煞穴洞口。里面煞气更为浓郁,但也更加危险。以他目前的实力和心境,尚不足以深入。
“此地,将是我未来一段时间修炼的宝地。”林凡心中已有决断。他需要利用这三个月禁闭,尽可能提升实力。
他没有停留,再次沿着崖壁,悄无声息地攀回半山腰的石洞。
当他回到洞中,天色已然大亮。洞外一切如常,仿佛昨夜崖底的探寻与修炼从未发生。
林凡盘膝坐下,开始消化此次的收获,并规划着接下来的修炼。
煞穴的发现,让他看到了快速提升的希望。但孙塬的威胁,依旧如同悬顶之剑。
他必须更快,更强!
戮煞之道,已正式启程。
而这思过崖,将是他磨砺煞刃的第一座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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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