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午后总裹着一层温润的水汽,青石板路上沾着细碎的花瓣,是巷口卖花姑娘不小心撒落的。谢辉四人沿着河边走,耳边是茶馆里飘来的评弹调子,小鱼儿正盯着糖画摊挪不动脚,铁心兰则被竹篮里的新鲜菱角吸引,连轩辕三光都放慢了脚步,盯着酒肆门口的 “女儿红” 招牌咽了咽口水 —— 这江南的热闹,比慕容山庄的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
“咚!” 一声桌椅碰撞的闷响突然从前方传来,打断了这份闲适。谢辉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 “望春茶馆” 外,七八个黑衣汉子正围着一个白衣公子,为首的络腮胡手里拎着长刀,刀尖还沾着木屑,显然刚砸了茶馆的桌椅。
“小白脸,识相的就把《玄铁剑法》交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络腮胡嗓门粗得像破锣,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却半点没慌,手里握着一把素面折扇,指尖轻轻搭在扇骨上,雪白衣衫连个褶皱都没有。他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哪怕被围在中间,也像站在自家庭院里般从容,正是花无缺。
“我说过,秘籍不是我拿的。” 花无缺的声音很淡,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你们从苏州追到江南,再纠缠下去,只会白费功夫。”
“还敢嘴硬!” 络腮胡怒喝一声,挥刀就朝花无缺肩头砍去。周围的看客吓得纷纷后退,小鱼儿也忘了糖画,攥着拳头往前凑。谢辉刚想上前,却见花无缺手腕轻轻一转,折扇 “唰” 地展开,扇面正好挡住刀身。只听 “叮” 的一声脆响,络腮胡只觉虎口发麻,长刀差点脱手。
没等他反应,花无缺脚步微错,身影轻得像片云,绕到络腮胡身后,折扇尾端在他腰眼轻轻一点。络腮胡 “哎哟” 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里的长刀 “哐当” 落地。剩下的黑衣人见状,一拥而上,可花无缺的步法太过灵动,折扇开合间总能精准挡开攻击,偶尔指尖点出,便有一个黑衣人倒地,全程没见他动过半分火气。
“好俊的功夫!” 轩辕三光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扇子耍得比我出拳还利落!”
谢辉也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对着花无缺抱拳道:“这位公子好身手!刚才多谢手下留情,没伤人性命。”
花无缺收起折扇,转头看向谢辉,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阁下认识我?”
“不算认识,但久闻移花宫花公子的大名。” 谢辉笑着摆手,没提任何 “预知” 的事,只顺着江湖传闻说,“我叫谢辉,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 小鱼儿、铁心兰、张菁。我们刚从慕容山庄过来,没想到在这儿撞见这场误会。”
小鱼儿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花无缺的折扇:“花公子,你这扇子是铁做的吧?刚才挡刀的时候,声音听着就不一样!还有你那步法,比老谢的‘飘步’还好看!”
花无缺被 “飘步” 两个字逗得嘴角微扬,难得多了点笑意:“这扇子是镔铁所制,步法是家传的粗浅功夫,让小兄弟见笑了。”
张菁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里的警惕没完全散去,却也没像之前那样呛人,只淡淡补了句:“那些黑衣人来路不明,刚才喊着要‘玄铁剑法’,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挑事。”
铁心兰也点头附和:“是啊,看他们的穿着,倒像是江府的人 —— 我们之前在苏州,也遇到过类似打扮的人找麻烦。”
花无缺的眉头轻轻皱了下,刚想开口,就见一个穿着青绸衫的中年汉子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卷锦帕,对着花无缺躬身行礼:“花公子,小人是江府的管事,奉我家庄主江别鹤之命,特来请公子过府一叙。我家庄主说,久仰移花宫威名,想跟公子请教些武林中的事,还备了薄宴。”
谢辉心里咯噔一下 —— 江别鹤果然来了,但这次没急着点破,只不动声色地看向花无缺。花无缺迟疑了片刻,看向谢辉等人:“各位要不要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小鱼儿刚想说什么,却被谢辉用眼神制止。谢辉笑着对管事说:“麻烦管事通融,我们跟花公子一起去 —— 毕竟刚到江南,也想见识下江庄主的风采。”
管事愣了愣,大概没料到花无缺会带这么多人,却也不敢拒绝,只能点头:“公子们请随我来,马车就在前面。”
几人跟着管事往马车方向走,小鱼儿悄悄拉了拉谢辉的袖子:“老谢,你怎么还答应去啊?万一又是鸿门宴怎么办?”
“不去才麻烦。” 谢辉压低声音,“江别鹤特意找花公子,肯定没好事,我们跟着,至少能帮衬一把。放心,我心里有数。”
张菁也凑过来,小声说:“待会儿到了江府,别乱吃东西,我上次听说,江别鹤最会用酒菜耍花样。”
谢辉点头 —— 这次没重复之前的 “甲方套路”,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咱们都小心点。”
花无缺走在前面,听到几人的对话,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他原本以为江别鹤是江湖上的正派人士,可刚才黑衣人的纠缠,再加上谢辉等人的提醒,让他不由得怀疑,这场 “宴请” 恐怕没那么简单。
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口,青绸衫管事恭敬地请众人上车。谢辉掀开车帘,见车厢里铺着软垫,桌上还放着茶点,看起来十分周到,可他总觉得这 “周到” 背后,藏着说不出的寒意。
“走吧。” 谢辉率先上车,心里暗忖:江别鹤,你的戏码,我倒要看看这次怎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