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的城市，霓虹渐次熄灭，只有工地的探照灯像两束惨白的光，刺破黑暗，照亮堆着钢结构零件的空地。顾沉舟的车刚停在工地门口，就看到老陈的技术团队蹲在光伏阵列旁，手里拿着螺丝刀，正小心翼翼地拆卸逆变器外壳。
“顾总，苏小姐！”老陈看到他们，立刻站起来，手里举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果然有问题！每个逆变器里都藏了这个远程控制芯片，只要接收到张涛的指令，就会短路烧毁整个系统！我们已经拆了八个，还有十二个没拆，预计凌晨一点能全部换完新逆变器。”
苏晚接过芯片，指尖能摸到上面细密的电路，心里一阵发凉——这芯片明显是定制的，针脚和逆变器的主板完美契合，显然是早有预谋：“老陈，新逆变器的参数跟原来的一致吗？别换完后影响发电效率。”
“放心，都是同一批次的备用机，参数一模一样，刚才测试过一台，发电效率能达到预期的98%。”老陈擦了擦额头的汗，“就是时间太紧，凌晨一点换完，早上九点并网测试，中间只有八个小时，怕来不及反复检查。”
顾沉舟拿出手机，拨通经侦王警官的电话，免提键里传来电流的杂音：“沉舟，张涛跑了！我们赶到恒宇大厦时，他办公室只有刚泡好的咖啡，监控拍到他十分钟前从后门走了，上了一辆无牌面包车，往郊区方向去了，技术部正在追踪车辆轨迹。”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张涛在这个时间点逃跑，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说不定会提前启动芯片，或者执行备用计划。她看向工地角落的材料仓库，仓库门是老式的铁皮门，此刻关得严严实实，却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老郑，你带两个人去仓库看看，刚才我好像闻到汽油味，别是有人放了易燃物。”苏晚喊来安装队的老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老郑立刻点头，带着两个工人拿着手电筒走向仓库。顾沉舟看着他们的背影，对老陈说：“加快速度，尽量提前半小时换完，多安排两个人检查线路，不能出任何差错。”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别白费力气了，仓库里有惊喜，早上八点准时‘开花’，你们逃不掉的。——张涛”
“不好！”苏晚把手机递给顾沉舟，声音发颤，“张涛在仓库放了易燃物，还有定时装置，早上八点启动！”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了，立刻朝着仓库跑去：“老郑！别开门！小心有定时炸弹！”
老郑刚摸到仓库的门把手，听到喊声立刻停住，转身跑了回来：“顾总，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门锁好像被人撬过，而且里面的汽油味越来越浓！”
顾沉舟拿出手机，拨通安保队长的电话：“立刻带五个会拆弹的兄弟来工地仓库，带上防爆毯和检测仪，快！张涛在仓库放了定时易燃装置，早上八点启动！”
挂了电话，他蹲在仓库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仓库里堆着几排水泥袋，水泥袋旁边隐约能看到四个蓝色的塑料桶，桶身印着“汽油”的字样，桶旁边好像有个黑色的盒子，闪着微弱的红光。
“是定时装置的指示灯。”苏晚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门缝，“至少有四个汽油桶，要是爆炸，整个工地都会被点燃，旁边的钢结构和光伏组件都会被烧毁！”
老陈也跑了过来，脸色苍白：“顾总，新逆变器还有五个没换完，要是仓库爆炸，咱们的工作就全白费了，而且还会有人伤亡！”
顾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分三步走：第一，老陈继续换逆变器，务必在凌晨一点前完成，换完后派两个人守着，防止有人破坏；第二，安保队到了之后，立刻检查定时装置，尽量拆除；第三，王警官那边继续追张涛，一定要在他启动备用计划前抓到他。”
凌晨十二点半，安保队终于赶到，带着专业的拆弹工具和检测仪。队长李哥穿着防爆服，小心翼翼地打开仓库门，用检测仪对着里面扫了一圈：“顾总，四个汽油桶，每个桶旁边都有一个定时装置，连接着导线，应该是通过手机信号启动的，现在显示还有七个半小时启动。”
“能拆除吗？”顾沉舟问道。
李哥摇了摇头：“装置是改装的，导线都藏在水泥袋里，一旦碰错线，可能会提前引爆。最好的办法是把汽油桶转移出去，但装置连在桶上，转移的时候有风险。”
苏晚看着仓库里的汽油桶，突然想起什么：“工地门口有消防车通道，能不能让消防车过来，把汽油桶里的汽油抽走？这样就算装置启动，也没有可燃物，不会爆炸。”
顾沉舟眼睛一亮：“对！我立刻联系消防支队，让他们派抢险车过来，带抽油泵和防爆设备！”
凌晨一点，老陈的团队终于换完了所有逆变器，正在做最后的线路检查；消防抢险车也赶到了，消防员穿着防爆服，小心翼翼地走进仓库，开始抽汽油桶里的汽油；王警官那边传来消息，技术部定位到张涛的面包车在工地附近的废弃印刷厂，正在围堵。
苏晚靠在工地的临时板房墙上，看着消防员一趟趟把空汽油桶搬出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顾沉舟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热饮：“别站在风口，小心着凉。张涛很快就能抓到，定时装置也快处理完了，明天的并网测试应该能顺利进行。”
苏晚接过热饮，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张涛这么疯狂，说不定还有其他后手。对了，小王呢？刚才在医院没看到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助理已经安排他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了，明天早上让他来工地帮忙，毕竟他熟悉光伏系统的参数。”顾沉舟看着远处的仓库，消防员正在拆除定时装置，红光渐渐熄灭，“应该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会儿。”
凌晨两点半，消防队员终于拆除了所有定时装置，四个汽油桶被清空，安全转移到了工地外的指定地点。王警官也打来电话，声音带着疲惫却兴奋：“沉舟，抓到张涛了！他躲在废弃印刷厂的地下室里，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号发射器，准备早上八点远程启动装置，现在人已经带回警局了，正在审讯。”
顾沉舟挂了电话，对所有人说：“好了，危机暂时解除！老陈，你带两个人守着光伏系统，别让任何人靠近；李哥，你安排安保巡逻，重点盯仓库和光伏区；其他人先去休息，早上七点在工地集合，准备并网测试。”
大家纷纷应下，各自忙碌。苏晚和顾沉舟坐在临时板房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终于松了口气。林晓和周姐也赶了过来，带来了早餐：“苏姐，顾总，你们一晚上没睡吧？快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早上九点还要测试呢。”
苏晚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没考虑到。她拿出手机，翻出张涛发来的短信，“仓库里有惊喜”后面还有个奇怪的符号，像个“△”，之前没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指其他地方？
“顾总，你看这个符号。”苏晚把手机递给顾沉舟，“张涛发的短信里有个‘△’，会不会不是指仓库，而是其他三角形的区域？比如工地的钢结构吊装区，或者光伏阵列的排列区？”
顾沉舟接过手机，看着那个符号，眉头皱了起来：“你提醒得对，张涛很可能声东击西，仓库只是幌子，真正的隐患在其他地方。李哥！”他喊来安保队长，“立刻带兄弟排查工地的三角形区域，尤其是钢结构吊装区和光伏阵列，看看有没有藏其他易燃物或者装置！”
李哥立刻带人去排查。苏晚和顾沉舟也跟着站起来，走向光伏阵列——光伏板排列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覆盖了工地的南侧区域，刚才换逆变器时只检查了设备，没检查阵列下方的地面。
“苏小姐，顾总！”老陈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检测仪，“刚才检查线路时，发现光伏阵列的接地线路有问题，好像被人动过手脚，接地电阻超标，要是并网测试时遇到雷击，会整个系统短路！”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接地线路是光伏系统的“生命线”，一旦出问题，不仅会短路，还可能引发火灾，比逆变器的芯片更危险！她蹲在光伏阵列下方，拨开地面的碎石，果然看到接地导线被人剪断了一截，又用绝缘胶带缠上，表面看不出来，实际已经接触不良。
“是张涛的人干的！”顾沉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肯定安排了同伙在工地，趁我们处理仓库和逆变器的时候，破坏了接地线路！李哥，排查的时候注意找可疑人员，工地里可能还有张涛的同伙！”
就在这时，李哥的对讲机响了，声音带着急促：“队长！钢结构吊装区发现两个可疑人员，正在破坏吊装设备的钢丝绳，我们已经围上去了！”
顾沉舟和苏晚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吊装区跑去——钢结构吊装是今天上午的重点工作，要是钢丝绳被破坏，吊装时钢结构会坠落，不仅设备损坏，还会危及工人的生命安全！
跑到吊装区时，看到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被安保按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钢丝钳，地上的钢丝绳已经被剪断了一股，露出里面的钢丝。“说！是谁让你们来破坏的？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李哥厉声问道。
两个男人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是张涛……他让我们破坏钢丝绳和光伏接地线路，说事成之后给我们每人五万……我们不知道还有其他同伙……”
顾沉舟蹲在地上，检查钢丝绳的损伤程度：“还好发现得早，只断了一股，还能修复，要是断了三股以上，整个钢丝绳就废了。老郑，立刻安排人修复钢丝绳，用备用钢丝补接，早上八点前必须完成！”
老郑立刻点头，带着工人拿出备用钢丝，开始修复。苏晚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心里的不安却没减少——张涛安排了两个人破坏，会不会还有第三个人？针对的是哪个环节？
早上七点半，接地线路修复完成，老陈测试后说“接地电阻正常，可以并网”；钢丝绳也修复好了，吊装队开始做最后的检查；张涛的两个同伙被经侦带走，审讯还在继续。
顾沉舟和苏晚站在光伏阵列旁，看着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光伏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老陈走过来，手里拿着测试设备：“顾总，苏小姐，一切准备就绪，九点准时并网测试。”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却突然想起小王——早上七点就让助理联系小王，却一直没打通电话，他住的酒店离工地只有十分钟路程，怎么还没到？
“顾总，小王联系不上，会不会出事了？”苏晚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小王的电话，还是提示“无人接听”。
顾沉舟的脸色也变了，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去小王住的酒店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要是不在酒店，立刻调监控，查他昨晚的行踪！”
挂了电话，他看向苏晚，语气凝重：“要是小王出事，咱们对光伏系统的参数就少了一个了解的人，而且……他可能知道张涛的其他计划，只是没来得及说。”
早上八点半，助理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恐慌：“顾总！小王不在酒店！监控拍到他昨晚凌晨三点离开了酒店，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遮挡了，往工地反方向去了！而且酒店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救小王，让苏晚一个人来废弃钢厂，九点半前到，不准报警’！”
苏晚手里的测试设备“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张涛还有同伙！他们抓了小王，要挟她单独去废弃钢厂！而现在离九点半只有半小时，离并网测试只有半小时！
顾沉舟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不能去！这是陷阱，你去了不仅救不了小王，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我让助理和经侦去废弃钢厂，你留在工地盯着并网测试，小王我来救！”
“不行！”苏晚摇了摇头，“张涛的同伙要的是我，要是我不去，他们会伤害小王！而且并网测试有老陈和老郑盯着，我去了尽快回来，不会耽误的！”
就在这时，老陈突然喊：“顾总，苏小姐！并网测试的参数出现异常，电压波动很大，好像有外部信号干扰！”
苏晚和顾沉舟同时转头看向测试设备——屏幕上的电压曲线像波浪一样起伏，从220V降到180V，又突然升到240V，随时可能短路！
一边是被绑架的小王，要求她单独赴约；一边是并网测试出现异常，随时可能系统崩溃；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同伙，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的并网测试越来越近，九点半的约定也越来越近。
苏晚看着顾沉舟，心里做了决定：“你留在这里盯着测试，我去废弃钢厂救小王，经侦和助理跟在我后面，不打草惊蛇！一定能赶在测试结束前回来！”
顾沉舟看着她，知道拦不住，只能点头：“注意安全，随时给我发定位，一有危险立刻撤退，小王的安全我也会安排人保障！”
苏晚拿起手机，快步走向工地门口的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回小王，还要赶回来看着并网测试成功，不能让张涛的阴谋得逞。可她不知道的是，废弃钢厂里等着她的，不仅是小王的绑架者，还有一个她和顾沉舟都没想到的“老熟人”——顾明成的秘书，他根本没被警方控制，而是带着最后的杀招，等着她自投罗网。
并网测试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废弃钢厂的危险也在逼近，苏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清楚：这一次，她面对的可能是最凶险的一场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