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6日，法国，里昂。
罗纳河的水流在暮色中缓缓流淌，倒映着奥林匹克公园球场那如同钻石切割面般璀璨的穹顶。这座能够容纳五万九千人的现代化斗兽场，此刻正蛰伏在里昂的夜色中，像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五月的湿润，以及一种只有在顶级决赛前夜才能嗅到的、混合着焦虑与亢奋的电荷味。
奥林匹克公园球场，新闻发布厅，下午15:00。
闪光灯的快门声密集得像是一场暴雨，将主席台上的几个人影切割成无数个曝光过度的瞬间。
林志华坐在发布席的正中央。他调整了一下那条深红色的真丝领带，那是米兰的颜色，也是鲜血与火焰的颜色。他的西装是那不勒斯老裁缝的手工定制，深蓝色的羊毛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冷峻的光泽。
在他的左侧，是蒂亚戈·席尔瓦。这位巴西铁卫坐得笔直，像是一尊黑曜石雕像，只有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偶尔能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而在右侧，则是特邀技术顾问卡洛·安切洛蒂。这位胖乎乎的意大利老头总是带着一副似乎刚刚享用完美味意面的满足神情，但他那标志性的高低眉下，藏着的是足以写进教科书的战术智慧。
“林主席，”一位来自《米兰体育报》的记者站起身，手中的录音笔像把匕首一样递向前方，“这仅仅是另一场决赛，还是说，它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林志华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既具有攻击性，又充满了掌控力。
“很好的问题，马泰奥。”林志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厅，低沉而富有磁性，“如果在五年前，甚至三年前，有人问米兰是否在乎欧联杯，答案可能是模糊的。毕竟，米兰之家的博物馆里陈列着九座大耳朵杯，那是我们的图腾。”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仿佛要看穿他们的灵魂。
“但是，图腾不代表完美。我们的荣誉室里，有1968年和1973年的优胜者杯，有无数的意甲盾牌，唯独缺少一座奖杯——那是欧联杯，或者说它的前身，联盟杯。”
林志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这是Ac米兰百年队史上，唯一缺失的欧洲版图。就像是一副传世的拼图，如果少了最后一块，哪怕它再辉煌，也是残缺的。”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在欧洲足球的历史长河中，只有五支球队完成了‘欧洲三大杯’的大满贯：尤文图斯、阿贾克斯、拜仁、切尔西、曼联。明天，我们不是来踢一场比赛的，我们是来把Ac米兰的名字，刻进这个名单的第六行。”
台下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记者们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这时，一位法国记者将矛头转向了安切洛蒂：“卡洛，作为曾经带领米兰四夺欧冠的传奇，您是否觉得争夺欧联杯是一种‘降级’？”
安切洛蒂歪了歪头，那道着名的左眉毛挑得更高了。他露出了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你知道吗，让-皮埃尔，我在米兰执教两次，加起来一共13年，确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那时候我们太傲慢了，傲慢到眼里只有欧冠。”
老帅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志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但林教会了我一件事：真正的豪门，不应该有盲区。他比当年的我们要贪婪，而这种贪婪，恰恰是建立一个王朝所必须的燃料。他想让米兰变得完整，这是一种比单纯赢球更宏大的野心。”
坐在最左边的蒂亚戈·席尔瓦接过话筒，他的意大利语带着浓重的里约热内卢口音，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砸出来的：“我在米兰经历过低谷，也见证过复兴。明天，我不想只是作为队长去交换队旗，我想把那个该死的、我们从未触摸过的奖杯，带回米兰之家，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告诉全世界：现在的米兰，没有缺憾。”
……
发布会结束后，走廊里。
皮鞋踩在长绒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卡洛，谢谢你的那番话。”林志华轻声说道，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只是说了实话，林。”安切洛蒂背着手，像个散步的退休大爷，“不过你要小心，马赛的那只老狐狸鲁迪·加西亚，他可是准备在这里把你们撕碎的。这儿离马赛只有三百公里，明天这里会变成他们的主场。”
“狮子从不在乎丛林里有多少只鬣狗。”林志华整理了一下袖口，眼神看向走廊尽头那片耀眼的白光，“只会嫌它们不够塞牙缝。”
5月17日，奥林匹克公园球场，20:45。
如果说白天的里昂是一座优雅的艺术之都，那么今晚，这里就是一座沸腾的活火山。
看台上，红黑与纯白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地切割了空间。三万名米兰球迷组成的“南看台远征军”挥舞着巨大的tIFo，那是一只咆哮的红黑恶魔，正张开双翼遮蔽天空。而另一侧，两万名马赛球迷则点燃了数百枚冷焰火，整个北看台笼罩在浓重的烟雾和刺眼的红光中，那是法甲着名的“马赛狂热”。
“前进！马赛！”
巨大的声浪在穹顶下回荡，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草皮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翠绿色，就像是一块即将上演史诗剧目的丝绒舞台。
更衣室里，林志华没有做那种歇斯底里的动员。他只是指了指墙上的战术板，那里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迪米特里·帕耶。
“切断他。”林志华对坎特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点菜，“让他感觉球场上只有他一个人，或者，让他感觉球场上有三个你。”
恩戈洛·坎特，这个总是害羞地笑着的小个子，此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没有杀气，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冷静。
“哔——！！！”
随着斯洛文尼亚主裁达米尔·斯科米纳的一声哨响，2017-18赛季欧联杯决赛，正式打响。
从第一分钟开始，马赛就展现出了那种法甲球队特有的野性与身体对抗。他们试图利用半个主场之利，用高强度的逼抢冲垮米兰的防线。
第8分钟，马赛边锋托万在右路强行超车，阿巴特被撞得一个踉跄。托万内切后直接起脚爆射，皮球擦着立柱飞出底线，惊出多纳鲁马一身冷汗。
“稳住！把球控下来！”莫德里奇在中场大喊，他那一头金发随着奔跑飞舞。作为米兰的大脑，他开始用那种手术刀般精准的短传，一点点梳理着有些混乱的节奏。
林志华站在指挥区，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肌肉紧绷。他知道，马赛的三板斧很猛，但只要顶住这前15分钟，技术优势就会回到米兰这边。
第12分钟：桑巴魔术与致命一击
转折点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马赛的中场核心帕耶试图在中圈附近拿球转身，但他刚一触球，就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会移动的墙。坎特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用那双并不粗壮但极其有力的大腿卡住了位置，轻轻一捅，皮球易主。
“反击！”
坎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将球交给了身前的德布劳内。
比利时人接球的瞬间，上帝视角开启。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左路那道正在高速启动的红色闪电——内马尔。
“跑！”
德布劳内右脚外脚背搓出一道极其妖异的弧线。皮球在空中似乎长了眼睛，绕过了马赛后腰古斯塔沃的头顶，又恰好在右后卫萨凯的身后落地。
内马尔像一只猎豹般冲了出去。他在高速跑动中用胸部将球卸下，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接一片羽毛。
面对扑上来的马赛中卫拉米，内马尔没有减速。他的双脚在球上一晃，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向右突破假动作，就在拉米重心偏移的瞬间，他左脚外脚背突然将球向左一拨——油炸丸子！
这不仅是过人，更是羞辱。
拉米狼狈地滑倒在地。内马尔杀入禁区，面前只剩下马赛门将曼丹达。
如果是两年前的内马尔，或许会选择更花哨的盘带。但在这个夜晚，在林志华的调教下，他选择了最冷酷的方式。
没有多余的动作，内马尔在点球点附近直接起右脚抽射！
皮球如同一枚巡航导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挂球门右上死角！
“当！”
那是皮球撞击横梁下沿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皮球砸入网窝的闷响。
1-0！
“GoooooAL！！！”解说席上的卡雷萨歇斯底里地吼道，“内马尔！来自巴西的魔法师！他用一记雷霆万钧的重炮，轰开了米兰通往荣耀的大门！”
内马尔狂奔向角旗区，对着摄像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被蜂拥而至的队友们淹没。
场边的林志华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挥了一下。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了。
失球后的马赛显得更加急躁。帕耶试图通过个人能力挽回局面，但他发现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名为“坎特”的黑洞。无论他跑到左路还是右路，那个只有一米六八的身影总是如影随形。
第35分钟，心态失衡的帕耶在中场试图强行过人，被坎特干净利落地铲断。
这一次，米兰的反击更加简洁。
坎特断球后直塞给莫德里奇。魔笛甚至没有停球，直接一脚长距离的贴地直塞，皮球像是一把匕首，直接切开了马赛那为了进攻而压得过于靠前的防线。
奥巴梅扬启动了。
这位加蓬前锋展现了他那令人咋舌的爆发力。他在三秒钟内就甩开了马赛后卫罗兰多两个身位，形成了单刀！
面对出击的曼丹达，奥巴梅扬没有贪功，也没有盲目射门。他冷静地观察了一下，用右脚脚弓轻轻一推。
皮球贴着草皮，从曼丹达的腋下钻了过去，滚入了空门。
2-0！
奥巴梅扬兴奋地做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前空翻庆祝动作，落地后双手做出拉弓射箭的姿势。那支看不见的箭，射穿了马赛人的心脏。
看台上的马赛球迷沉默了，只有那一缕缕尚未散去的红色烟雾，显得格外凄凉。而米兰的南看台，此刻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米兰，米兰》的歌声响彻云霄。
中场休息时，马赛主帅鲁迪·加西亚试图通过换人来改变局势，用高中锋米特罗格卢换下了碌碌无为的热尔曼。
但林志华的应对更加残忍。
第60分钟，他用艾尔林·哈兰德换下了有些疲劳的萨内。
这不仅是战术调整，更是一种心理碾压——你刚换上一个重型武器，我就换上一个核武器。
哈兰德上场后，那恐怖的身体素质让已经奔跑了60分钟的马赛后卫们感到绝望。他像一辆失控的坦克，在禁区里横冲直撞。
第68分钟，莫德里奇开出角球。
皮球带着强烈的旋转飞向后点。
“那是我的！！！”
一声暴喝在禁区内响起，哈兰德高高跃起。那一刻，他仿佛摆脱了地心引力，膝盖甚至顶到了防守球员古斯塔沃的肩膀。
那种纯粹的、蛮不讲理的力量美学。
“嘭！”
哈兰德的额头重重地砸在皮球上。皮球几乎没有旋转，像是一颗炮弹般砸进了球门中路。曼丹达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抬起来。
3-0！锁定胜局！
进球后的哈兰德像个疯子一样冲向角旗区，做出了那个标志型的“打坐”庆祝动作。但在那个瞬间，他那张稚嫩却狰狞的脸上写满了野心：这个时代，属于我。
当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奥林匹克公园球场变成了红黑色的狂欢节。
香槟的泡沫在空中飞舞，混合着球员们的汗水和泪水。
颁奖台上，欧足联主席切费林将那座沉甸甸的银色奖杯交到了蒂亚戈·席尔瓦手中。
米兰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满头彩带的内马尔，笑得像个孩子的哈兰德，沉稳微笑的莫德里奇，还有那个在角落里默默鼓掌的林志华。
“一、二、三！”
随着席尔瓦的怒吼，奖杯被高高举起！
漫天的金箔雨落下，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林志华站在漫天飞舞的金纸中，看着那座被球员们簇拥的奖杯，心中那块缺失的拼图，终于严丝合缝地归位了。
“林，恭喜。”安切洛蒂走过来，递给他一根雪茄，“这就是大满贯的味道。”
林志华接过雪茄，却没有点燃。他转头看向更衣室的方向，那里私人助理马可·罗西正拿着手机，一脸凝重地向他走来。
“主席。”罗西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说。”
罗西将手机屏幕递到林志华面前。那是一条bbc的突发新闻推送，标题用加粗的黑色字体写着：
【突发：英国贵族亚瑟·德文郡伯爵因涉嫌资助恐怖组织及巨额洗钱，于伦敦希思罗机场被捕。苏格兰场称掌握确凿证据。】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昔日风度翩翩的亚瑟伯爵，此刻头发凌乱，双手被拷在身后，正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押上一辆黑色的警车。他回头的瞬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林志华看着那张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球场上是加冕，球场下是复仇。
“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吗？”罗西轻声问道。
“这只是清算。”林志华收起手机，目光重新投向那群正在庆祝的球员，“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大步走向那群欢庆的英雄。
今晚属于米兰，属于胜利。至于明天的阴霾，那就留给明天吧。
5月19日，米兰内洛训练基地，上午10:00。
阿尔卑斯山的积雪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但米兰内洛的草皮上却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空气中没有往日那种清脆的皮球撞击声，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拖沓的脚步声。欧联杯夺冠后的狂欢像是一场透支灵魂的盛宴，现在的球队正处于严重的“多巴胺戒断期”。
内马尔坐在草地上系鞋带，系了三次才系好，眼袋浮肿，显然还没从酒精和时差中缓过来；奥巴梅扬打着哈欠，那个新染的粉色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滑稽且无精打采；就连体能怪兽坎特，跑动频率也比平时慢了半拍。
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
林志华站在场边，墨镜遮住了眼睛，但马尔蒂尼能感觉到主席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他们以为赛季已经结束了。”马尔蒂尼看着手里那份惨不忍睹的体能监测报告，低声说道，“心率普遍偏高，专注度不足。这状态踢维罗纳，很悬。”
“不是以为结束了，是潜意识里不敢面对还没结束的事实。”林志华冷冷地说道，“人在极度亢奋后，身体会有自我保护机制，不仅想休息，甚至会抗拒战斗。”
他摘下墨镜，随手扔给身边的助手，大步走进训练场。
“哔——！！！”
一声尖锐得有些刺耳的哨音划破了长空，惊飞了松树林里的几只飞鸟。
球员们有些茫然地停下动作，看着走向圆圈中央的林志华。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林志华的声音不大，但语调里那种如刀锋刮过玻璃般的尖锐感，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像是一群刚从夜店宿醉回来的流浪汉，而不是欧洲冠军。”
内马尔缩了缩脖子，把哈欠憋了回去。
林志华猛地转身，手指直直地指向场边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的不是战术图，而是那张刺眼的意甲积分榜。
1. Ac米兰 92分
2. 尤文图斯 90分
“两分。”林志华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狠狠地晃了晃，“这就是我们现在的优势。仅仅两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想，老子刚拿了欧联杯，老子是英雄，维罗纳这种保级队随便踢踢就能赢。”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吼声如雷：“放屁！！”
这一声怒吼让几个年轻球员浑身一颤。
“最后一轮，尤文图斯对阵已经降级的博洛尼亚，他们必拿三分！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在主场输了，或者平了，那个该死的联赛冠军奖杯就会在最后一秒，从我们的指缝里溜走，飞到都灵去！”
林志华走到哈兰德面前，盯着这个年轻巨人的眼睛：“埃尔林，告诉我，如果我们这周三拿了欧联杯，周日却把联赛冠军丢了，媒体会怎么写？”
哈兰德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
“他们会写：Ac米兰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货！他们会嘲笑我们只配拿次级联赛的冠军！那座欧联杯奖杯不会是荣誉，而会变成充满讽刺意味的耻辱柱！”
“你们想在整个夏天的海滩度假里，都听到尤文图斯人嘲笑的声音吗？！”
“不想！”稀稀拉拉的回答。
“我听不见！想不想当全意大利的笑柄？！”
“不想！！”吼声终于整齐了一些。
“那就给我去冲冷水澡！把脑子里的香槟都给我冲干净！”林志华指着更衣室的方向，“现在的我们不是冠军，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而战的野狗！谁要是周日腿软，我就打断他的腿！”
看着球员们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样疯狂地跑向训练项目，马尔蒂尼叹了口气：“您这招‘恐惧疗法’，真是一如既往的狠。”
“对付宿醉，最好的办法不是醒酒汤。”林志华重新戴上墨镜，“是一盆冰水。”
5月20日，米兰，米兰之心球场，20:30。
夜幕下的米兰之心球场，像是一座沸腾的巨型火山口。七万七千个座位座无虚席，巨大的红黑旗帜遮天蔽日。这不仅是一场比赛，这是一座城市的信仰之战。
看台上的横幅写着巨大的标语：“我们是意大利的冠军”。
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感。这种紧张感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离终点线越近，腿越软。
更衣室里，林志华没有再咆哮。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每一个球员穿戴装备。
“这是第38轮。”他轻声说道，“也是最后90分钟。把命留在场上。”
……
比赛开始。
维罗纳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摆出铁桶阵。他们的主教练，前米兰传奇射手菲利波·因扎吉，站在客队指挥区，神色复杂。他深爱着米兰，但他也是一名职业教练。他排出了一个极具侵略性的4-3-3阵型。
这一招出乎了米兰球员的意料。
前20分钟，米兰陷入了泥潭。球员们的腿像是灌了铅，欧联杯决赛的体能消耗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传球总是短半米，跑位总是慢半拍。
而就在这时，噩耗传来。
球场大屏幕的右下角跳出了一行小字：
尤文图斯 1-0 博洛尼亚（迪巴拉 8）
看台上的喧闹声瞬间低了八度。恐惧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第28分钟，灾难降临。
米兰的中场传球失误，维罗纳中场佩萨尼断球后直接一脚过顶长传。
这本来是一个威胁不大的球，但米兰的防线因为压得太靠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后空当。维罗纳前锋莱昂像一只敏捷的羚羊，高速插上。
范迪克拼命回追，但疲劳让他的启动慢了一瞬。
莱昂单刀赴会！
面对出击的多纳鲁马，莱昂异常冷静，一脚轻巧的推射。
皮球滚向球门远角。多纳鲁马极力舒展身体，指尖甚至碰到了皮球，但依然无法改变它的轨迹。
球进了。
0-1！
那一瞬间，米兰之心球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近八万人的呼吸仿佛同时停止了。只有角落里那两千名维罗纳球迷的欢呼声，像针一样刺耳。
紧接着，大屏幕再次闪动：
尤文图斯 2-0 博洛尼亚
如果以这个比分结束，尤文图斯将积93分，米兰92分。冠军易主。
场边的林志华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没有坐下，而是脱掉了西装外套，狠狠地摔在教练席上，只穿着白衬衫站在寒风中。
“压上去！别慌！！”他对着场内大吼。
但恐慌已经形成。上半场剩下的时间里，米兰球员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急躁的远射、盲目的传中、无谓的犯规。
中场哨响，0-1。
更衣室里死气沉沉。内马尔坐在柜子前，双手捂着脸。年轻的后卫卡拉布里亚甚至在发抖。
“我们完了……”有人小声嘀咕。
“谁说的？！”
林志华一脚踹开了更衣室大门，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一激灵。
他走到战术板前，一把扯下上面的磁力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尤文图斯那边已经是3-0了。”林志华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已经在准备开香槟了。都灵的印刷厂正在印制‘冠军属于尤文’的t恤。你们能想象那个画面吗？”
他又走到内马尔面前：“内伊，你来米兰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当老二吗？如果今天输了，你那个金球奖的梦，就彻底碎了！”
内马尔咬着牙，站了起来。
“战术？去他妈的战术！”林志华环视众人，“下半场，除了范迪克和席尔瓦，所有人给我压过半场！把球给我踢进那个该死的网窝里！用牙咬，用头撞，也要给我把球弄进去！！”
“还有45分钟！我们要么死在冲锋的路上，要么拿着奖杯回家！没有第三条路！”
“杀出去！！”
“杀！！”
这群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下半场一开始，林志华就打出了所有底牌。
哈兰德换下萨内，登贝莱换下阿巴特。阵型变成了疯狂的3-3-4。
米兰的球迷也醒了。他们意识到，现在除了呐喊，别无他法。
“米兰！米兰！只与你同在！”
歌声如海啸般席卷球场，维罗纳的球员开始感觉到了窒息。
第60分钟，希望之光亮起。
登贝莱在右路利用个人能力强行突破，他的假动作晃断了对方后卫的脚踝，随即送出一记低平球传中。
禁区内一片混乱。内马尔在人从众中，展现了他作为世界第三人的顶级球感。他在极小的空间内，左脚将球轻轻一挑，避开了铲抢，紧接着右脚凌空抽射！
这记射门力量不大，但角度极其刁钻。皮球穿过三名后卫的腿缝，钻入死角！
1-1！
内马尔没有庆祝，他冲进球门捡起皮球，一边往回跑一边挥手示意队友：“快！还要一个！！”
米兰之心体育场沸腾了，但很快又安静下来。因为平局不够。尤文图斯那边比赛已经胜券在握，3-0领先。米兰必须赢。
时间开始飞速流逝。
70分钟……80分钟……85分钟……
维罗纳全线退守，他们在禁区里摆起了大巴。一次次射门被挡出，一次次传中被解围。
场边的林志华已经湿透了。他的衬衫贴在背上，领带被扯松。他感觉每一秒钟都在燃烧他的寿命。
第89分钟，哈兰德的头球击中立柱！球场内一片哀叹。
第90分钟，伤停补时4分钟。
“最后的机会！”马尔蒂尼在场边大喊。
第93分钟40秒。比赛即将结束。
米兰获得了一个角球。
“上去！都上去！”林志华在场边疯狂地挥手。
门将多纳鲁马弃门而出，冲向对方禁区。这是一个绝望的信号，也是最后的赌博。
莫德里奇站在角球区，他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皮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向禁区。
那一刻，时间仿佛慢放。
哈兰德、多纳鲁马、席尔瓦、范迪克……所有的米兰高点都跳了起来。维罗纳的防守球员也全部起跳。
这不仅是争顶，这是肉搏。
皮球被维罗纳后卫马罗内顶了一下，飞出了禁区。
“完了……”无数米兰球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在禁区弧顶，一个身影出现了。
若日尼奥！
这位通常负责梳理进攻的中场节拍器，此刻面对飞来的皮球，没有停球，没有调整。他顺着皮球的来势，抡起右腿，抽出了一记匪夷所思的凌空抽射！
皮球如同一枚白色的彗星，穿透了禁区内的人群。
“砰！”
皮球重重地砸在横梁下沿，并没有弹进球门，而是弹回了小禁区！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金色的脑袋像捕食的鲨鱼一样冲了出来。
哈兰德！
他凭借着野兽般的嗅觉，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甚至冒着被门将击中头部的危险，把自己像鱼雷一样扔了出去，狠狠地将球顶向球门！
球进了！
2-1！
读秒绝杀！
“GoooooooooAL！！！！！”
这一声呐喊，不仅仅来自解说员，更来自现场近八万名球迷，来自场边的教练席，来自整座米兰城！
米兰之心球场仿佛发生了一场里氏8.0级的地震。红黑色的浪潮瞬间淹没了球场。
哈兰德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疯狂的队友们压在了身下。紧接着是内马尔、奥巴梅扬、甚至是狂奔回来的多纳鲁马。
场边，那个一直如钢铁般坚硬的男人——林志华，在这一刻崩溃了。
他没有狂奔，没有怒吼。他双腿一软，跪在了草皮上。他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滴在米兰之心的草地上。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从被质疑，到被围剿，再到这最后的绝杀。这六连冠，是用命换来的。
“哔——哔——哔！！！”
终场哨响。
一切尘埃落定。
Ac米兰，95分。尤文图斯，93分。
这就是足球。这就是竞技体育最残酷也最迷人的地方。
球场上的硝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飞舞的金色纸屑和耀眼的烟火。
当蒂亚戈·席尔瓦再一次——也是这个赛季第二次，将那座金色的意甲奖杯高高举起时，大屏幕上打出了那行震撼人心的字幕：
六连冠
林志华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群狂欢的孩子。他的脸上带着疲惫但满足的微笑。
多纳鲁马抱着奖杯，却在哭。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在米兰之心的最后一夜。
他走到林志华面前，这个身高一米九六的大男孩，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了林志华。
“谢谢您，主席。谢谢您没有放弃我。”多纳鲁马哽咽着。
林志华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的表现是最棒的！”
不远处，内马尔正把香槟喷在哈兰德的头上，奥巴梅扬正举着手机直播。
林志华看着这一切，心中明白，这支米兰即将迎来巨变。
但他不后悔。
因为今夜，米兰城是红黑色的。
5月25日，米兰，阿尔多·罗西大街8号，下午15:00。
米兰之家的顶层办公室里，空调的冷风开得很足，却依然无法冷却空气中那股躁动的金钱味道。
林志华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支并没有点燃的雪茄。他对面坐着两个人：体育总监阿里戈·布拉伊达，以及那个在欧洲足坛呼风唤雨、让人又爱又恨的胖子——米诺·拉伊奥拉。
拉伊奥拉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牛仔裤的扣子似乎随时会崩开。他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甚至还抓着一块刚从楼下咖啡厅顺来的意式脆饼。
“林，你知道我喜欢和你做生意。”拉伊奥拉嚼着脆饼，碎屑掉在他的肚皮上，“因为你是个懂生意的中国人，不像那些傲慢的意大利老古董。”
说着，他从随身的那个看起来破破烂烂、实则价值不菲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随手甩在林志华的办公桌上。
“纳赛尔疯了，但也可以说他醒了。”拉伊奥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牙齿，“这是最终报价。相信我，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签字，然后开一瓶最好的香槟。”
林志华拿起文件，指尖扫过那些冰冷的数字。
固定转会费：1亿欧元。
浮动条款：4000万欧元（其中出场次数达到20场支付2000万欧元，欧冠夺冠支付2000万欧元）。
总价：1.4亿欧元。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布拉伊达深吸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2018年，门将的转会费世界纪录还是布冯多年前创造的5000多万欧元。而这个数字，直接将纪录翻了一倍还多。
“1.4亿……”布拉伊达的声音有些干涩，“这能买下半支意甲中游球队了。”
“吉吉不仅仅是一个门将。”拉伊奥拉摊开双手，像个推销神迹的传教士，“他是‘新布冯’，他是刚刚捧起欧联杯的英雄，他是才19岁就已经并在意甲出场过百的天才。在这个溢价的时代，年轻就是最贵的奢侈品。”
林志华放下了文件，脸上看不出悲喜。
他看向窗外，那里是米兰城的车水马龙。他心里很清楚，多纳鲁马是米兰青训的瑰宝，是球迷心中的“未来队长”。卖掉他，会被南看台骂成“吸血鬼”。
但他也清楚另一件事——与德文郡家族的战争需要弹药。巨大的弹药。这1.4亿欧元，不仅是转会费，更是他应对即将到来的金融绞杀的救命钱。
“阿里戈，你的备选方案呢？”林志华转头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布拉伊达打开笔记本，“里尔的迈尼昂，或者罗马的阿利松。但我更看好我们的b队计划——普利扎里。”
“那就没问题了。”
林志华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拉伊奥拉：“米诺，这笔交易我批准了。”
拉伊奥拉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拿笔。
“慢着。”林志华的手按在文件上，“我有一个条件。”
“哪怕你要我在合同上亲吻你的戒指都行。”拉伊奥拉心情大好。
“我要全款。”林志华的声音不容置疑，“我不接受分期付款，不接受延期支付。让卡塔尔人把1亿欧元，在转会窗口开启的第一天，一次性打入米兰的账户。”
拉伊奥拉的笑容僵了一下：“林，这可是1亿现金流。就算是印钞票的巴黎，也需要……”
“那是纳赛尔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林志华打断了他，“告诉他们，要么全款，要么免谈。我不缺门将，但他们缺一个能守十年的门神。”
拉伊奥拉盯着林志华看了足足五秒钟，那是顶级掠食者之间的对视。最后，胖子耸了耸肩，大笑起来：“你真是个贪婪的混蛋，林。但我喜欢。我去搞定那帮卡塔尔人。”
6月1日，米兰内洛训练基地。
赛季已经结束，训练基地显得格外空旷。清洁工正在冲洗更衣室的地面，水流带走了整个赛季的泥土和汗水。
吉安路易吉·多纳鲁马站在属于他的那个衣柜前。柜门开着，里面已经空了，只剩下一张他和青年队队友的合影贴在内壁上。
对于一个19岁的孩子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从那不勒斯的贫民窟来到时尚之都，从被米哈伊洛维奇提拔首秀时的颤抖，到里昂之夜的高光。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
“真的要走吗，吉吉？”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多纳鲁马回过头，是队长蒂亚戈·席尔瓦。巴西人没有穿球衣，而是穿着便装，显然是专门赶来送行的。
“队长……”多纳鲁马的喉咙有些发紧，“俱乐部接受了报价。而且……米诺说，那边的薪水是我无法拒绝的。”
席尔瓦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眼神复杂。作为过来人，他太懂这种被当作“高级资产”交易的感觉了。当年他被卖给巴黎时，也曾哭着不想走。
“别觉得愧疚，孩子。”席尔瓦走上前，给了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男孩一个结实的拥抱，“职业足球就是这样。你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俱乐部也有权利做生意的选择。只要你在场上拼尽了全力，就没人能指责你。”
“但我怕球迷会……”
“他们会愤怒，会烧你的球衣，会骂你是‘钱多多’。”席尔瓦直视着他的眼睛，“但那是爱之深恨之切。去巴黎吧，去证明你值那个该死的天价。别回头。”
不一会儿，内马尔、奥巴梅扬等人也陆陆续续来了。没有煽情的告别仪式，只有男人之间用力的握手和拍打后背。
“嘿，到了巴黎记得给我发那边的夜店攻略。”内马尔坏笑着锤了一下多纳鲁马的胸口，“还有，别在欧冠碰到我们，否则我会把你那个大个子晃晕的。”
多纳鲁马终于笑了，虽然眼角带着泪：“你没机会的，内伊。”
最后，多纳鲁马来到了林志华的办公室。
这一次，林志华没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训练场上的草坪。
“主席。”多纳鲁马站在门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进来说，吉吉。”
林志华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球衣——那是多纳鲁马首秀时的球衣，上面签满了当时所有队友的名字。
“这是送给你的告别礼物。”林志华把球衣递给他。
多纳鲁马接过球衣，手在微微颤抖：“主席，我……”
“不用解释，也不用道歉。”林志华的声音很温和，像是一位送别远行游子的父亲，尽管他的年纪并不比多纳鲁马大多少，“那笔钱对米兰很重要，它能帮我们度过难关。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用另一种方式拯救了球队。”
他拍了拍多纳鲁马的肩膀，力道很重：“去了巴黎，你会面临更大的压力。那里是名利场，是绞肉机。但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你穿什么颜色的球衣，你的守门技术是在米兰内洛练出来的。别给红黑军团丢人。”
“是！主席！”多纳鲁马挺直了腰杆，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着多纳鲁马远去的背影，林志华轻轻叹了口气。
“再见了，天才。”他低声自语，“希望当你下次回到米兰之心时，我们不是敌人。”
6月5日，深夜23:55。
米兰这座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为期半个月的夺冠狂欢逐渐散去，街头只剩下零星的彩带碎片，在夜风中打着转。
林志华独自一人站在米兰之心球场的一处不对外开放的VIp露台上。
脚下是漆黑一片的草坪，只有远处看台的安全通道指示灯发出幽幽的绿光。这里是他的王国，他刚刚在这里加冕为王，享受了八万人的朝拜。但此刻，在绝对的寂静中，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双冠王的荣耀，天价卖人的快感，复仇亚瑟的痛快……这一切在深夜的凉风中，似乎都变得不那么真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烟雾升腾，模糊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为了这一天，他牺牲了太多。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冷酷的商人、一个铁血的独裁者。
“值得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就在这时，放在栏杆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
在这个死寂的深夜，震动声显得格外刺耳。
林志华皱了皱眉。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核心圈层的人知道。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乱码，归属地未知。
一种本能的警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掐灭烟头，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沉默。只能听到轻微的电流声，那是加密线路特有的底噪。
过了足足十秒钟，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是标准的伦敦腔，优雅、低沉，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沙哑，就像是一把在丝绸上滑过的古老大提琴。
“恭喜你，林先生。米兰的夜景很美，不是吗？”
林志华的手猛地抓紧了栏杆：“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或者说，我知道你原本应该是谁。”
林志华的心脏猛地收缩。
“亚瑟·德文郡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个不入流的棋子。你把他送进监狱，确实是一步好棋，但也仅仅是清理了棋盘上的灰尘。”对方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天气，“但你真的以为，当年那场吞噬你父亲的大火，只是因为商业竞争吗？”
“你到底是谁？！”林志华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你可以叫我亚历山大。当然，在那个圈子里，他们更习惯称呼我为‘守门人’。”
那人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林志华无法拒绝的诱饵：“‘永恒之环’。你在调查这个名字，对吗？我可以给你答案。关于那个组织，关于你父亲留下的那把钥匙，关于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林志华的呼吸变得急促。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追查父母死亡的真相，但每当他接近核心，线索就会断裂。
“你要什么？”林志华问。
“不是我要什么，而是你愿意付出什么。”那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这个世界不仅有足球和金钱，还有更古老的规则。林先生，你赢得了意甲，赢得了欧联，但在真正的权力游戏里，你甚至还没完成热身。”
“三天后。伦敦。”
“泰晤士河畔，有一家叫‘国王十字’的老式爵士酒吧。晚上八点，我在那里等你。一个人来。”
“如果你不来，那个秘密将永远沉入泰晤士河底。”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林志华死死地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伦敦。
那是德文郡家族的大本营，是龙潭虎穴。
但他知道，他必须去。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林志华抬起头，望向北方。那里的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星光。
上半场的比赛结束了。那是关于足球、关于荣耀、关于证明自己的上半场。
而下半场，将在那个阴雨绵绵的雾都开启。那将是一场关于身世、关于生死、关于颠覆世界的真正战争。
林志华深吸了一口米兰深夜微凉的空气，转身走向黑暗的出口。
他的背影不再像刚才那样孤独，而是透着一种决绝的杀气。
“伦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