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柴房那扇不甚厚重的木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戚睿涵与门内那片充斥着怨愤与绝望的狭小空间隔绝开来。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廊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记沉闷的敲击,不仅落在青石地板上,更沉沉地压在戚睿涵的心头。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木门传来的轻微震动,那是张晓宇因极度愤怒而浑身颤抖所引发的共鸣。

他站在原地,廊下穿堂风掠过,带来庭园中晚菊的微香,却驱不散鼻尖似乎仍萦绕着的柴房内那股霉变、腐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混合的气息。他有片刻的失神,张晓宇那扭曲的面容、淬毒般的眼神,以及那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的“一步一步走到最高”的誓言,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在他脑中反复盘旋、放大。那声音嘶哑却尖锐,仿佛用尽了生命所有的力气,要将这诅咒烙印在时空之中。

他原本怀着一丝微弱的希冀而来,凭借着如今“玄真子”的身份和鳌拜暂时的信任,希望能将这位沦落异时空的同窗从这非人的苦难中解救出去。即便彼此间曾有龃龉——那些现代校园里因理念不合、或因袁薇而起的争执,在此刻家国沦丧、人命如草的背景下,显得何其渺小。终究是来自同一片时空的故人,是那个曾经在实验室里专注地摆弄仪器、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理科生张晓宇。

然而,他见到的已非那个因嫉妒而冲动、因观念差异而面红耳赤的青年。柴房阴影中那张污秽不堪的脸,是一具被仇恨与屈辱彻底侵蚀、所有的理智与良善都已被熬干,只剩下急于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那稻草通向更黑暗的深渊,也要奋力攀爬以求反噬的复仇之魂。那魂灵燃烧着惨绿色的火焰,灼得戚睿涵心底发寒。

廊下的风更疾了些,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撞在廊柱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深秋的凉意透过单薄的道袍渗入肌肤,却远不及他心头的冰冷与沉重。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清冷而自由的空气,努力压下胸腔间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怜悯,有失望,更有一种深切的、对命运无常的无力感。他必须让脸上的表情恢复成那位方外之人“玄真子”应有的云淡风轻,眸中不能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的、未能尽全功的“超度”。他整理了一下因方才在柴房中弯腰而略显褶皱的袍袖,这才迈开步子,朝着那座象征着权力与压迫的、鳌拜所在的正厅回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尽管心潮依旧难平。

厅内,与外界的清冷截然不同,上好的银霜炭在巨大的铜兽炉中烧得正旺,哔剥作响,驱散了晚秋侵入骨髓的寒意,暖烘烘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檀香与皮革混合的、属于武夫的奢靡气息。

鳌拜庞大的身躯深陷在铺着完整斑斓虎皮的大师椅中,那虎头怒目圆睁,獠牙外露,象征着主人的威猛与不容侵犯。见戚睿涵回来,他粗声问道:“如何?可超度了那孽障心中的怨气?”语气随意,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调侃,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不甚重要、甚至有些碍眼的物事,其生死哀乐,皆不足挂齿。

戚睿涵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着道礼稽首,声音平稳得如同无波的古井:“回大人话,那位施主执念深重,怨气郁结已非寻常经文可化解。贫道法力微薄,只能略作安抚,终究还需他自身勘破迷障,方得解脱。”他话语从容,将张晓宇的激烈反应轻描淡写地归咎于“执念”,既符合身份,也未引起怀疑。他顿了顿,感受到鳌拜投来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顺势提出辞行,“大人,府上法事已毕,贫道与师妹盘桓数日,深感大人盛情款待。然我辈修行之人,不当久居繁华,沾染过多红尘俗气,于道心修行有碍。故而,明日便欲告辞,继续云游四方,寻访名山,参悟天道。”

鳌拜闻言,抬了抬厚重的眼皮,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戚睿涵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端倪。厅内烛火跳跃,在他瞳仁中映出两点闪烁的光。但最终,他似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摆了摆蒲扇般的大手,声音洪亮:“罢了,既然道长去意已决,本官也不便强留。这几日讲道,倒也新鲜,颇有些道理。管家,”他侧头吩咐侍立一旁的瘦削老者,“明日取五十两上等纹银,赠与道长做盘缠,不可怠慢。”

“无量天尊,多谢大人厚赐。”戚睿涵再次躬身行礼,宽大的道袍袖摆垂落,掩住了他微微放松的手指。心中那块巨石稍稍落下,鳌拜并未起疑,至少表面如此。他不敢在此多做停留,生怕言多必失,与一直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董小倩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蕴含着“顺利”与“速离”意味的眼神。两人便再次行礼,口称“告退”,步履从容地离开了这间温暖却令人窒息的厅堂,返回暂居的客院。

次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如同一块浸了水的脏布,低沉地覆盖着北京城。一层薄薄的、带着煤烟与尘土气息的晨雾弥漫在街巷之间,使得远处的城门楼宇都显得影影绰绰,不甚真切。戚睿涵与董小倩早已收拾停当,依旧是那身青布道袍,背着简单的行囊,仿佛真是两位不慕荣利的出世之人。他们从管家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封,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鳌拜府邸特有的、令人不安的余温。道谢之后,两人毫不留恋地转身,踏入了那片迷蒙的雾气之中,将那座门禁森严、奢靡与血腥并存的府邸抛在身后。

青石板路被露水打得湿滑,脚步声在空旷的清晨街巷里显得格外清晰。直到走出很远,拐过了几个街角,确认身后并无盯梢的眼线,两人才不约而同地稍稍放缓了脚步,一直紧绷的脊背也松弛了几分。

“睿涵,”董小倩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后怕,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那张晓宇……他果真……”昨夜戚睿涵回来后,已简略告知了她柴房内的骇人情形,但细节处的冲击,仍需此刻消化。

戚睿涵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得如同此刻的天空:“他已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张晓宇了。小倩,你不知道……仇恨,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彻底的屈辱,已经像毒液一样浸透了他。他拒绝了我的帮助,甚至将我的援手视为怜悯和阻碍。他一心只想借助鳌拜的权势,不惜一切代价地往上爬,然后报复所有伤害过他的人,或许……还包括这个他无法理解的时代。”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先知般的隐忧,“我担心,以他掌握的现代知识,尤其是理工科的底子,若真被清廷所用,结合他们目前的战争需求,会催生出何等可怕的杀人利器?届时,恐非中原之福,将成为席卷天下的大患。”

董小倩默然,她虽不完全明了张晓宇所掌握的“未来知识”具体能带来何种改变,但能从戚睿涵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中,感受到事态可能滑向的深渊。她轻轻叹了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开:“那我们……”

“我们救不了他,至少现在不行。”戚睿涵斩钉截铁,“当务之急,是完成我们的使命。走吧,接应的人应该在等了。”

两人不敢再耽搁,按照既定计划,穿行在逐渐开始苏醒的北京城街巷中,巧妙地利用地形和早市的人流作为掩护,与早已安排好的接应人员——一位扮作樵夫的精干汉子——在城隍庙后的破旧茶棚接上了头。没有过多的寒暄,眼神交汇间便确认了彼此身份。随后,他们被引到一处隐蔽的民居,左懋第、陈用极等几位誓不降清、风骨凛然的明臣已在此焦急等待。见到戚睿涵二人安全返回,众人眼中都流露出激动与希冀。

来不及细说,一行人迅速改换装束,扮作一支前往西山贩运煤炭的小商队。戚睿涵与董小倩也褪去道袍,换上粗布衣衫,脸上涂抹了些许煤灰,混在队伍之中。在接应人员的巧妙安排下,他们利用清军盘查的间隙,秘密混出了已然成为龙潭虎穴的北京城。

回头望了一眼那在雾霭中显得沉重而压抑的城墙轮廓,戚睿涵心中百感交集,既有脱险的轻松,更有对留在城中的张晓宇和未知未来的深深忧虑。队伍不敢停留,沿着崎岖的小路,朝着大顺控制的西京方向,开始了小心翼翼却又必须疾行的旅程。

……

就在戚睿涵与董小倩的身影消失在京城南门外弥漫的晨雾中,大约仅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鳌拜府邸后院,那间阴暗潮湿、连阳光都似乎不愿过多眷顾的柴房里,张晓宇从冰冷刺骨、散发着霉烂气味的草堆中猛地抬起了头。

窗外透进的微光,吝啬地勾勒出他瘦削而肮脏的侧脸轮廓,胡须虬结,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算计。戚睿涵的到来与离去,非但没有平息他心中滔天的恨意,反而像在一堆濒死的灰烬上泼下了滚油,腾起了冲天烈焰,灼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戚睿涵……你懂什么?你凭什么来可怜我?”他对着虚空,嘶哑地低语,声音如同砂纸在粗糙的墙面上摩擦,充满了怨毒,“你他妈的一来就运气好,傍上了吴三桂,还结拜兄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平步青云,吃香喝辣。我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怜与愤懑,“我像条野狗一样被拖来拽去,挨鞭子,受冻挨饿,像牲口一样被圈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腿也断了,连爬都费劲!”

他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腐烂的草秸,指甲缝里塞满了污秽,仿佛那是他所憎恨的一切的化身——是欺辱他的清兵,是袖手旁观的时代,更是那个“幸运”的戚睿涵:“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现在是鳌拜的座上宾,谈玄论道。我呢?我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连条看门狗都不如!狗还能摇尾乞食,我呢?我连摇尾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反复咀嚼着这份不甘与怨恨,将它们化为滋养内心疯狂野心的扭曲养分。他知道,要想摆脱这比死亡更难受的处境,要想报复所有折辱过他的人和这个该死的时代,他必须抓住眼前可能唯一的机会,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一种足以让鳌拜这类枭雄动容的“价值”。而价值,就在于他所掌握的那些,远超这个时代三四百年认知的技术知识。

一个关键的片段记忆,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电光石火,猛地劈入他的脑海——那是他被抓回之前,试图逃跑躲藏在那条偏僻巷弄的杂物堆后时,曾偶然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道袍,进入了李成栋的府邸侧门。当时他自身难保,惊魂未定,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打扮相似的道士,甚至怀疑是自己高烧下的幻觉。但此刻,结合戚睿涵昨日以“玄真子”身份出现,以及他那些关于“故人”、“超度”的言词,还有他身边那个明显是女扮男装、身形与董小倩极其相似的“师妹”……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惊人的结论——戚睿涵是卧底,他与那个此刻正让清廷头疼的李成栋有勾结。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向鳌拜纳上投名状,换取脱离这地狱、甚至获得晋身之阶的天赐良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挣扎着,用那双使不上力、畸形残废的腿,极其艰难地、一寸寸地挪动到柴房门口,腐朽的木刺扎进了他的手心,他也浑然不觉。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抡起瘦骨嶙峋的拳头,疯狂地拍打着厚重的门板,嘶哑的喉咙里挤出破锣般的喊声:“我要见鳌拜大人,我有重要军情禀报,关乎朝廷安危,关乎大同战事!”

看守的护卫起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随即不耐烦地呵斥:“滚回去,你这卑贱包衣,疯了吗?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但张晓宇毫不退缩,反复强调着“道士”、“李成栋”、“奸细”、“大同战事”这些敏感词汇,语气中的急切、肯定与那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最终引起了护卫的注意。消息被层层上报,很快传到了刚刚下朝回府、正因为大同战事失利,尤其是爱将梭步化被李成栋阵前斩杀、老将祖大寿临阵倒戈而怒火中烧的鳌拜耳中。

鳌拜刚卸下朝服,换上便袍,心中的邪火正无处发泄。闻听那个被他几乎遗忘的、残废的汉人包衣张晓宇竟有重要军情禀报,还牵扯到刚刚离开的那两个道士和导致他损兵折将的李成栋,他浓眉猛地一拧。虽对张晓宇这等卑贱包衣的话本能地将信将疑,但此刻任何与大同败仗相关的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更何况还牵扯到那两名被他奉为上宾、此刻想来行迹确有些可疑的道士。他沉着脸,略一思索,便命人将张晓宇立刻拖来正厅问话。

张晓宇几乎是半爬半拖地被两名魁梧护卫弄进了气氛肃杀的正厅。残腿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无力地拖行,留下淡淡的污痕。他被迫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仰起头,看着端坐在虎皮大师椅上、面色阴沉如水、不怒自威的鳌拜,心脏因极度的恐惧和激动而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之前所见戚睿涵、董小倩进入李成栋府邸的细节,以及昨日戚睿涵前来“探视”时那些看似关怀、实则可能包藏祸心的举动,用一种尽可能清晰、条理的语气串联起来,禀告道:

“大人,小人敢以性命担保。前几日来府上讲道的那一男一女两个道士,绝非善类,定是大顺派来的奸细。小人此前逃亡躲藏时,曾亲眼目睹他们鬼鬼祟祟,秘密潜入李成栋府邸侧门,良久方出。昨日那男道士前来,名为超度,实为试探小人底细,甚至可能想诱骗小人与其同流合污,为其打探消息。小人虽卑贱,亦知忠义,忠于朝廷,不敢隐瞒。联想到李成栋突然在大同倒戈,致使王师失利,二者之间,必有重大关联。请大人明察万里!”

鳌拜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脚下这个形容狼狈却言辞凿凿的包衣,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你此前为何不说?昨日他见你时,你又为何不当场揭发,或是向看守禀报?”

张晓宇早有准备,立刻磕头如捣蒜,额头触碰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声响:“回大人,昨日那道士在时,小人惧其有同党潜伏在外,若当场声张,恐遭其毒手,被灭口啊。且小人此前只是怀疑,并无实证,不敢妄言,恐污蔑了大人座上宾客,罪该万死。直至今日,想起李成栋在大同临阵倒戈、致使我军大败之事,才恍然惊觉,二者时间、人物如此吻合,绝非巧合。小人思前想后,深感此事关乎朝廷安危,不敢再隐瞒,这才冒死禀报!”

这时,一旁的多尔衮派来询问大同战败细节、并商议后续应对的一位心腹幕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插言道:“大人,前些时日天牢被劫,左懋第等钦犯失踪一案,那些失职的狱卒至今语焉不详,口径不一,只含糊说是肃亲王豪格王爷去过,但搜查肃亲王府却一无所获,线索就此中断。若真如这张包衣所言,那两名道士是奸细,身手不凡,且行事诡秘,他们确有作案时机和能力。时间上也似乎对得上……”

鳌拜眼中寒光猛地一闪。他对豪格素有积怨,借此机会打压本是乐见其成,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但若真凶另有其人,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将真凶奉为上宾,礼送出境,传扬出去,他鳌拜的脸面往哪搁?威严何存?这比冤枉豪格更让他难以接受。他沉吟片刻,脸色愈发阴沉,对左右厉声下令:“去,将天牢那几个废物狱卒给本官立刻提来。再派人暗中查探,近日是否有形似那一男一女道士模样之人,在李成栋府邸附近出没,或者有无其他可疑行迹?”

命令被迅速执行。不久,几个当初被戚睿涵用高效迷药放倒、至今仍有些浑浑噩噩、记忆模糊不清的狱卒,被如狼似虎的护卫拖到了正厅。他们跪在地上,身体筛糠般发抖,问及天牢被劫当晚细节,只会惶恐地重复“不知道”、“真的记不清了”、“脑袋像被糊住了一样”。

鳌拜看得心头火起,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上好的景德镇瓷杯震得跳起,哐当作响:“废物,一群废物!”

张晓宇见状,知道这是自己表现价值、将猜测“坐实”的关键时刻。他鼓起体内残存的所有勇气,向前蠕动了半步,高声道:“大人息怒,小人或有一法,可助他们恢复记忆,查明当晚真相!”

“哦?”鳌拜锐利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张晓宇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好奇,“你有何法?莫非也懂巫蛊之术?”

张晓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了理科生探究精神和此刻急于证明自身价值的狂热光芒,这光芒在他污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大人明鉴,小人并非懂得巫蛊。但观他们症状,似是受了某种强烈迷药或头部撞击所致,导致神魂受扰,记忆暂时封存。或可以强烈刺激其感官之法,剧烈震动其心神,激发其身体本能反应,或能冲破阻滞,唤醒沉疴记忆。古籍记载,古时名医扁鹊曾用激怒之法治疗齐王之疾,原理或有相通之处。此法或可一试。”

鳌拜虽觉此法闻所未闻,近乎邪术,但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看似废人的包衣到底有何能耐。便冷冷道:“准你一试。需要何物,尽管吩咐。但若无效,或是闹出人命,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张晓宇得了许可,精神陡然一振,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立刻转向旁边的护卫头目,清晰地下达指令:“有劳各位,速取冰冷井水数盆,燃烧旺盛的火炬数支。再备些辛辣刺鼻之物,如老姜、茱萸,捣碎取汁备用。要快!”

很快,几盆冒着森森寒气的井水、数支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的火把,以及一碗气味刺鼻、令人闻之欲呕的姜汁茱萸液被摆在了厅中。所有在场之人,包括那些幕僚和护卫,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惊疑不定地聚焦在张晓宇和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狱卒身上。

在众人注视下,张晓宇开始了他的“记忆唤醒”实验,或者说,是一场为了自身目的而进行的、残酷的刑讯逼供。他先命人扒去一名狱卒的上衣,露出精瘦而惊恐的身躯。然后,他示意一名护卫,用木瓢舀起冰冷的井水,兜头盖脸地朝着那狱卒泼去。

“哗啦——”刺骨的寒冷瞬间侵袭全身,那狱卒被冻得浑身剧颤,牙齿格格作响,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待其从冰冷的冲击中缓过神,张晓宇又拿起一支燃烧正旺的火把,凑到那狱卒面前仅尺许的距离。灼热的火焰炙烤着他湿漉漉的皮肤,带来强烈的、难以忍受的痛楚和对于烧灼的本能恐惧。狱卒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拼命向后仰头躲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说,那晚到底是谁进了天牢,是肃亲王,还是道士?”张晓宇厉声喝问,声音在狱徒的惨叫声中显得格外森然冷酷,与他之前卑微的形象判若两人。

那狱卒精神已濒临崩溃,鼻涕眼泪横流,但记忆区域似乎仍被药物效果封锁,只是胡乱地摇头,语无伦次地哭喊:“冷……烫,饶命啊大人……小的,小的想不起来……”

张晓宇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在操作一个没有生命的实验仪器。他又取来浸泡了浓稠姜汁茱萸液的布条,示意护卫强行塞入那狱卒的鼻孔!强烈的辛辣气味如同两根钢针,直刺脑髓,使得狱卒涕泪交流得更凶,开始剧烈地咳嗽、干呕,几乎喘不过气来。

冷水带来的极致寒冷,火焰带来的灼痛恐惧,辛辣气味带来的生理性剧烈不适……几种强烈的感官刺激在张晓宇的指挥下,轮番上阵,反复折磨着那名可怜的狱卒。厅堂内,皮肉被火燎发出的焦糊味、刺鼻的辛辣味、井水的腥气以及狱卒痛苦绝望的哀嚎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诡异而残酷的画面,令人观之胆寒。

鳌拜端坐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仿佛在欣赏一出与他无关的戏剧,只有偶尔闪烁的目光透露着他内心的盘算。他身边的幕僚和护卫则大多面露不忍,或移开目光,或暗暗心惊于这张晓宇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与其包衣身份和残破身躯形成了极其骇人的反差。

终于,在第二轮更加酷烈的刺激即将结束时,另一名精神最为脆弱的狱徒率先彻底崩溃了,他嘶哑地哭喊道,声音已经变形:“别……别烧了,我说,我说,我想起来了,是……是两个道士,一男一女,他们说是奉了……奉了上头的命,来给死囚超度的……趁我们不备,用了……用了妖法,撒出一股白烟,我们……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人犯就没了。”

有了第一个突破口,另外几人在持续的痛苦刺激和同伴招供的心理防线瓦解下,也陆续模糊地、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了类似的片段——模糊的道士身影、诡异的白烟、然后便是意识中断……所有的指向,都清晰地偏离了“肃亲王豪格”,而指向了“道士”。

真相,似乎在这一刻,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大白”于天下。

鳌拜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坚硬的楠木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巨响,整个厅堂似乎都随之震动。他脸色铁青,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果然,果然是被耍了,被那两个看似仙风道骨、实则包藏祸心的奸细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仅在他眼皮底下救走了朝廷欲除之而后快的重犯,还让他差点因此冤枉了豪格,更是间接导致了大同之战的失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传出去,他鳌拜将成为整个满洲贵族的笑柄。

他锐利如刀的目光猛地射向瘫在地上、因精神高度紧张、体力透支以及刚才发号施令的兴奋而气喘吁吁、脸色潮红却又苍白的张晓宇。此刻,这个残废、肮脏的包衣在他眼中,形象已然彻底改变。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打杀的奴隶,而是一个拥有敏锐洞察力、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并且手段狠辣有效、对他立下大功的“人才”,一个能帮他挽回颜面、甚至可能带来更多惊喜的“奇人”。

“张晓宇,”鳌拜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上位者的恩赐口吻,“你,很好。洞察奸细,助本官查明真相,有功于朝廷,亦有功于本官。”

张晓宇心中狂喜如同火山喷发,几乎要淹没他所有的感官。他知道,他赌对了。他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激动呐喊,谦卑地、深深地低下头,额头再次触碰地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清晰:“小人不敢居功,小人所作所为,只为报答大人当日不杀之恩,为朝廷尽忠,为大人效力,此乃小人本分。”

鳌拜满意地点点头,对张晓宇这番识趣的表态颇为受用:“嗯,懂得感恩,很好。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养马的包衣奴才了。暂在本官府中担任参谋,协助处理军务器械相关事宜。待本官奏明摄政王,为你叙功,再行封赏。你好生做事,用心办事,本官不会亏待于你。”

“嗻,谢大人恩典,大人知遇之恩,小人没齿难忘,定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张晓宇几乎是匍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从地狱重回人间的狂喜与对权力恩赐的感激涕零。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一步走到最高”的、血腥而扭曲的第一步。

数日后,张晓宇搬离了那间承载了他无数噩梦的阴暗柴房,住进了一间虽不奢华但干净整洁、有明窗净几的厢房,有了专人负责他的饮食起居,那双残腿也得到了府中大夫的基本诊治和包扎,虽然无法痊愈,但至少减轻了些许痛苦。更重要的是,他获得了接触清军现有武器装备、并尝试进行“改进”的机会——这是他安身立命、攫取更大权力的根本。

他被鳌拜亲自带到了隶属于工部的一处重要作坊,那里主要负责修缮和打造八旗军使用的各类军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煤炭燃烧的硫磺味、烧红的金属淬火时的水汽味以及新鲜木料的香气,叮叮当当富有节奏的打铁声、拉风箱的呼呼声、以及工匠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忙碌而……原始。

张晓宇坐在一架特制的木制轮椅上,由一名鳌拜指派的护卫推着,缓缓巡视着那些在他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理工科学生眼中,简陋得近乎可笑的火器——主要是各式各样的鸟铳和三眼铳,杂乱地堆放在角落或架在工架上。

“张参谋,”负责管理这处作坊的满人工匠头目,一个名叫鄂硕的壮硕汉子,对这位汉人包衣出身、靠着“告密”和“邪术”上位的“参谋”显然打心眼里瞧不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敷衍和轻蔑,“这些都是咱们八旗勇士用的好火器,结实耐用,近身轰击,威力无穷。”

张晓宇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刺,只是随手拿起一杆制作相对精良的鸟铳,仔细端详。铳管锻造粗糙,内壁恐怕更是坑洼不平;准星和照门简陋得形同虚设,瞄准全凭感觉和经验;点火机构还是落后的火绳式,遇到风雨天气基本抓瞎;射程近,精度差得令人发指;装填步骤繁琐,从倒火药、压实、装弹丸再到点燃火绳,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也未必能完成一次射击。

“威力无穷?”张晓宇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名工匠和鄂硕的耳中,让那工匠头目的脸色瞬间僵硬。“射程不足五十步,精度全无,五十步外能否击中目标要看天意。雨天难发,潮湿天气火绳易熄。装填一次耗时良久,敌军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到面前。这,就叫威力无穷?”

他放下鸟铳,目光扫过面露不服甚至愤懑的鄂硕等人,最后落在身旁若有所思的鳌拜脸上,沉声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大人,请给我一些时间,一些必要的材料,还有几个听话、手巧的工匠。我能为您造出比这些废铁强十倍、百倍的火器!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发射更快,无惧风雨!”

鳌拜虽然自身更崇尚个人勇武和骑兵冲杀的震撼,但也深知火器在攻城拔寨、尤其是对付据城而守的敌人时的作用。大同之败,某种程度上也与顺军和部分明军残余装备了相对精良的火器、据城顽抗有关。他见张晓宇言之凿凿,想到他之前展现出的“奇技”,便点了点头,给予了初步的信任:“好,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需要什么,尽管向鄂硕开口,或者直接禀报本官。但若造不出来,或是造出来的东西不堪用,只是徒有其表的废物,哼,你知道后果。”最后一句,带着冰冷的警告。

“小人明白,定不负大人期望。”张晓宇自信地应道。眼中闪烁着的是对技术的专注,更是对权力和复仇的渴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晓宇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实验室,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火器改良之中。只不过,这里没有精密的数控机床和电子显微镜,只有原始的锤、凿、锉、钻、炉火、风箱,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怀着求知欲探索真理的学生,而是一个被仇恨与欲望驱动的、不择手段的“发明家”。他将所有的屈辱、痛苦、对戚睿涵的嫉妒以及对权力的渴望,都倾注到了手中的炭笔、图纸以及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上。

他首先针对最基础的鸟铳进行改进。借鉴记忆中燧发枪的原理,他精心设计了一种更加可靠、利用弹簧驱动燧石撞击火门钢板产生火花、从而点燃引火药、无惧风雨的燧发击发机构,替代了落后麻烦的火绳。

他改进了铳管的镗制工艺,虽然受限于时代无法做出完美的线膛枪管,但他通过加长铳管、统一口径(他强行规定了几个标准口径),并初步实现了定装弹药的概念——用预先裁好的油纸包裹定量的火药和一枚标准铅弹,使用时士兵只需用牙咬开纸包,将火药倒入铳管,再将弹丸连同纸塞一同装入即可,大大简化了步骤。他还重新设计了照门和准星,使其瞄准更为便捷直观。

第一支改进版的“燧发鸟铳”样品在经历了数次失败和调整后,终于被打造出来。在作坊后面的简易靶场进行试射时,这支新铳表现出了远超旧式鸟铳的稳定性,在五十步距离上取得了不错的精度,装填速度也快了近三成,尤其是在模拟的细雨天气下,旧式鸟铳基本哑火,而新铳依旧成功击发。

这一初步的成功让鳌拜大为惊喜,立刻下令挑选优秀工匠,小批量生产这种新式鸟铳,优先装备他的亲兵卫队,并火速呈报多尔衮,为张晓宇请功。

但张晓宇的野心远不止于此。鸟铳的改进只是基础,他的目标更宏大,也更符合他内心那种渴望“碾压”、“复仇”的黑暗驱动力——他要制造出能在这个时代进行火力压制、带来恐惧的“大杀器”。他想起了近现代的机枪,尤其是早期加特林和多管排枪的概念,知道以现在的工业基础完全复制自动武器是痴人说梦,但他可以简化,可以取其“连续射击”之意,制造出一种震撼性的武器。

他构思并绘制了一种多管旋转的火铳草图。用一个厚重、坚固的铁制圆盘作为基座,在上面均匀地钻出十个铳管孔,每个铳管都预先装填好定装弹药,圆盘中心有轴,可以手动旋转。发射时,由一个固定的击发装置(暂时还是简化版的燧发机构,需要手动用火绳或引线点燃第一个铳管的引信),发射完毕后,射手手动旋转圆盘,将下一个已经装填好的铳管对准发射位置,再次点燃引信。如此循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连续十次射击,他将其命名为“十连珠铳”。

虽然这“十连珠铳”极为笨重,射程更近(三十步内有效),精度几乎谈不上,重装时间长得令人发指(需要逐个重新装填十个铳管),制造工艺复杂,成本高昂。但在近距离,尤其是守城、保护重要据点或者在特定阵地上,突然爆发的、如同小型火炮齐射般的密集弹雨,足以对无防护的步兵集群造成毁灭性的心理震慑和肉体杀伤。

当这个被工匠们费尽心力打造出来的、散发着金属冷光、外形狰狞笨重的“十连珠铳”被抬到靶场时,所有围观的人,包括鳌拜和他麾下的将领,都被其奇特而充满压迫感的外形震慑了。

随着张晓宇坐在轮椅上,冷静地一声令下,助手依次用火绳点燃引信。

“砰砰砰砰……”

连续十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连成一片,硝烟瞬间弥漫了整个靶场,浓烈的火药味刺鼻。前方五十步处作为标靶的一排厚木板墙,被打得木屑如同暴雨般纷飞,千疮百孔,如同被一群无形的巨兽疯狂撕咬过一般。

在场的所有清军将领,包括见惯了沙场厮杀的鳌拜,都被这恐怖而连续的密集火力惊呆了。他们想象着这笨重的家伙被架在城头,或者用于保护中军大帐,对着密集冲锋的敌军队列开火的情景……那将是何等的屠杀场面!简直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好,好,好!”鳌拜回过神来,连说三个好字,声若洪钟,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真正开怀甚至带着一丝兴奋的笑容。他大步走到因后坐力连续震动和内心兴奋而脸色潮红、微微气喘的张晓宇面前,用力拍了拍他那瘦削的肩膀(尽管坐在轮椅上,这一拍也让他晃了晃),“张参谋,你真是我大清的福星。天赐的良才。此等神兵利器,一旦批量装备,何愁南明不灭,流寇不平?何愁天下不定?”

他当即下令,将此物和图样火速呈报摄政王多尔衮,并极力为张晓宇请功,要求破格提拔。

很快,多尔衮的嘉奖令和新的任命下来了。张晓宇被正式授予工部员外郎的官职(从五品),专门负责督办新式火器的研发与制造,享有直接向鳌拜乃至摄政王多尔衮汇报的权力,其管辖的作坊也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工匠。赏银、绸缎、仆役也随之而来,他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甚至有了几名负责照顾他起居的婢女。

坐在他那间越来越宽敞、堆满了图纸、工具和各类材料的工作室里,抚摸着身上崭新的、象征着官身的鸂鶒补服,扶了扶头顶上的凉帽顶戴,张晓宇的脸上露出了进入这个时空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胜利者的、畅快而冰冷的笑容。

但这笑容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日益膨胀的野心。他看着窗外工部作坊里日夜不息、映红夜空的炉火,听着那叮当作响、仿佛为他奏响的凯歌般的打铁声,心中充满了掌控力量的快感。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火器,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但远不是终点。他脑中还有更多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关于化学(火药改良、甚至更可怕的东西)、关于工程(筑城、机械)、关于物理(基础力学、光学)……他要利用这一切,一步步武装起一支无敌的军队,他要看着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无论是清兵、是这个时代所有轻视他的人,还是那个“清高”的戚睿涵,都在他带来的、“科学”与“仇恨”结合所催生出的恐怖力量下颤抖、哀嚎、毁灭!

他要一步一步,爬到那权力的最高处,俯瞰这被他改变和践踏过的山河。

时代的车轮,因为这一个满怀怨恨、掌握着未来知识的现代灵魂的介入,正在不可逆转地滑向一个更加不确定、更加黑暗、或许也更加血腥的未知方向。炉火熊熊,锻造着的,不仅是更锋利、更致命的武器,更是一颗在仇恨与权力欲望中彻底扭曲、沉沦的黑暗之心。

暴风中文推荐阅读:满门殉国你悔婚,我娶嫂嫂你哭什么?穿成孩子他妈,盛总夜夜求壁咚绝对死亡规则惊!妖孽美人深陷男团修罗场剑雨仙侠闺蜜齐穿带崽跑路!世子急疯了综清穿:下岗咸鱼再就业盗墓:你们真的不是npc吗?别人修仙,我搞吃的魏梓芙女穿男:小正太娶妻又生子不死修仙人穿越,暴力夫妻互宠陨落神武霍格沃茨的女巫人在奥特:我为O50老大!鬼浅记自从有了神豪系统,姐天天上热搜修仙:从掌握变身开始老太重生:闪婚皇叔,前夫孽子悔成渣了李二傻的欢乐日长时空外卖:特工王妃的导演之路崩铁:不受命途影响的我,为所欲安答应:苟在清宫当咸鱼的日常司少的小祖宗又不安分了宝可梦:大地的暴君魔王是个雌小鬼?灵脉少年青色微醺生而为鬼,生吃个人我很抱歉与卿守,与君知恶魔霸总强宠,爱你就要狠狠虐圣域街溜子,从不干正事血魔横刀德善县主忙种田恶妇变好,冷厉糙汉怒撕和离书御兽神妃倾天下快穿小世界换新天神豪:惹不起巨星的姐姐是首富火影:开局变成创立斑,怎么办?萧凤是个好名字我在无限流游戏里嘎嘎乱杀!重生后,我被男主疯狂撩拨人在机变英盟,我是叱风云亲弟天啦!他变成了妹子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香尸诡婿暗夜,对她着迷缅甸丛林的现代帝国快穿:玄月的重生之旅
暴风中文搜藏榜:农门炮灰:全家听我谐音改剧情造化长生:我于人间叩仙门隐藏在霍格沃兹的占卜家欢迎来到成神之旅夫人她马甲又轰动全城了乔念叶妄川溯灵圣体:林洛的复仇之路爱上和尚新婚夜,病秧子老公求我亲亲他魔极道初遇心上人我老婆竟然从北源区来找我了书画学院的修仙日常读痞幼的书快穿之夏姬家有表姐太傲娇参加摆摊综艺后肥姐成了顶流凶案真相我在八零建门派小师祖在炮灰宗门大力投资被赶出家门后,真千金疯狂掉马甲被当替身,踹渣男后闪婚千亿大佬荒年悍妻:重生夫君想要我的命创世幻神录贺年有礼傅总的小娇妻又甜又软假死后,彪悍农女拐个猎户生崽崽快穿: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废妃无双这个实教不对劲国密局都来了,还说自己不会抓鬼开局被甩,转身带崽闪婚千亿总裁仙途传奇:修仙家族郡主扛着狙击杀来了汪瑶修真传四合院:许大茂的新生夺舍圣主的我穿越到了小马宝莉乡野村姑一步步算计太傅白月光仙子师尊的掌控欲实在是太强了暴徒宇智波,开局拜师纲手诸天从噬灵魔开始龙族再起气运之子别慌宿主她好孕又多胎仙妻太迷人,醋夫神君心好累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赛尔:没有系统的我,点满了科技修真界亲传们没一个正常人春历元年女尊:昏庸女帝的阶下囚满分绿茶满分嗲精满分作凌虚之上
暴风中文最新小说:火红年代:四合院之激情岁月向导小姐今天也在努力端水盗墓之卿非池中物综漫我的世界乱套了恶毒女配的鱼塘管理手册木叶,我的飞雷神能切割空间赫奇帕奇的满级大佬:我只想苟住仙哥哥快别吸了,妹妹修为真没了杀死那个,高三生女配勾勾手,反派大佬通通有老婆别闹,先灭世还是先生娃?大秦:改写历史,拓万里江土遗孀与忠犬小叔综武:入职六扇门,救下东方不败洪荒:我,通天徒弟,成圣斩天!四合院:开局怒撕棒梗下乡名额四合院:棒梗逼我掏出金条三国:流放交州,我靠帝国系统暴四合院:开局被截胡,反手拿暴击洪荒:绑定七仙,执掌西游看见我徒弟了吗怪猎:起猛了,黑龙在种田管理公寓后我成了恋综最大BUG模拟沙盘:铁血军魂HP纯血少爷他口嫌体正直末世:我在末世找人双修嘎嘎猛十四的宿命之烬青石问天退圈后,我靠直播带货成了千亿霸萝莉圣剑,异界纵横心动撞击穿书后我靠学术反杀病娇太子港片:卧底狂飙,上级以为我黑了港片:卧底太嚣张,上级劝我收敛都市至尊:开局捡个天道老婆封神:我帝辛就当昏君,妲己真香综武:投资邀月,竟被抓回移花宫四合院:揭穿易中海,撞死贾张氏三国之我乃诸葛大兄三国:从甄府赘婿到开国帝王四合院:斩断易中海的养老计划手握万顷田,有兵有粮不争王三国:开局绑架貂蝉,我成大反派季虞综漫:万人迷不想上战场神明降世,我的女友是至高神满级神尊重生后,全宗门跪求原谅琴酒的零零后助理全宗门都能听见我心声,剧情崩了骨狱焚天